第38節
從山洞里出去,他們沒有直接回到之前掉進山洞的地方,而是來到了一處陌生的溪邊。 溪邊孤零零地種著一棵歪脖子樹,上面掛著條看似尋常的黑色絲帶,泛著淡淡光芒,其上還有浩然正氣流轉,給人一種威嚴而神圣的感覺。 “這是……誅邪綾!”裴蘇蘇眼眸一亮。 誅邪綾跟伏妖印一樣,都是只存在于傳說中的神物,沒想到他們運氣這么好,剛從山洞里出來,就撿到了誅邪綾。 而且誅邪綾可以凈化一切力量,可以將她的妖力和容祁的魔氣轉化為浩然正氣,用來對付兇邪之物最合適不過。 “有了誅邪綾,我們就有辦法對付那只讙了?!迸崽K蘇心神微松,聲音中帶上幾分愉悅。 雖然這根誅邪綾似乎曾遭受過重創,被損毀了大半,無法發揮出全部實力。 但用來對付那只兇獸,應該足夠了。 裴蘇蘇走上前,將誅邪綾收進芥子袋,然后放開神識,找到他們之前降落的位置,跟容祁一起返回原處。 “王上,您終于出來了,你們沒事吧?”一看到他們,弓玉立刻扇動翅膀,擔心地迎了上來。 裴蘇蘇安撫道:“放心,我們沒事?!?/br> “這兩天我怎么都找不到您,也無法跟您溝通。我正想著,要是您再不出現,就去找大尊們來幫忙呢,正好您就出來了?!?/br> “兩天?”裴蘇蘇眉梢一挑。 “是啊,王上,你們已經掉下去整整兩天了?!?/br> 裴蘇蘇跟容祁對視一眼,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微詫,但都默契地沒有多言。 看來,山洞里的時間流速跟外界不一樣。 他們明明在山洞里獨處了大半月,外界居然才過去了兩日。 想到山洞里發生的事情,容祁白凈的臉上不受控制地泛起暗紅。 裴蘇蘇沒注意他的表情,離開那個詭異的山洞之后,她的神識就不再受限制了。 她查探到,那只讙就在不遠處,正朝著他們這邊走來。 好機會。 在“喻彩”到來之前,裴蘇蘇與容祁和弓玉迅速商量好了對策。 第28章 動搖 “容祁,原來你在這里呀?!庇鞑室豢吹剿麄?,立刻兩眼放光跑了過來。 準確地來說,她的目光從頭到尾都鎖定在裴蘇蘇身上,眼中的垂涎遮都遮不住。 這只貓妖身上有鳳凰的氣息,靈魂的力量也很強橫,對自己來說可是極為難得的大補之物,千萬不能錯過。 裴蘇蘇唇角彎了彎,莞爾一笑道:“你是容祁的朋友嗎?” 喻彩明顯沒想到她會開口,驚喜極了,連忙接話:“你們的隱聲果藥效終于過去了。是啊,我跟容祁一樣,都是問仙宗的外門弟子,我叫喻彩,你呢?” “裴蘇蘇?!?/br> “你是哪個門派的弟子?”喻彩一邊說著,一邊悄悄朝裴蘇蘇靠近。 裴蘇蘇狀似未覺,毫無防備地同她說著話,嗓音清冷悅耳,“我并無門派?!?/br> 讙可以通過人的聲音,繼承那人的記憶。 現在,它聽著裴蘇蘇的聲音,一步步靠近她。 屬于裴蘇蘇的記憶,走馬燈一般在它的腦海中快速閃動。 裴蘇蘇控制自己內心的想法,讓自己最想知道的一段記憶,浮現在腦海中。 她現在最想知道的,就是識海中那本書究竟為何物。 果然,讙立刻讀取到了她的這段記憶。 看到她識海中那本書,讙的眼眸瞪大,驚訝失聲道:“渡魔錄!” 裴蘇蘇暗自記下這個名字。 原來這本書叫《渡魔錄》,看樣子真的是神域才有的東西,所以眼前這只讙會認得。 “什么是渡魔錄?”裴蘇蘇故作不解。 喻彩眸光閃了閃,迅速換下震驚的神情,“我亂說的,你不用放在心上?!?/br> 容祁和弓玉在一旁,看似放松,實則提起戒備,全神貫注地盯著,只等那只讙忍不住出手。 沒過多久,那只讙就按捺不住內心的貪念,開始蠢蠢欲動了。 它與裴蘇蘇說話的時候,借著聽到的她的聲音,本體悄然離開喻彩的身體,朝著裴蘇蘇而去。 它自以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覺,熟不知,裴蘇蘇開了天機眼,早將它的小動作盡數收入眼底。 在讙徹底離開喻彩身體的瞬間,裴蘇蘇收斂起神色間的溫和,桃花眸凝上一層冰霜,冷聲道:“動手!” 與此同時,她放出誅邪綾,與容祁各自手持一端,將讙死死地捆綁住。 被誅邪綾捆住的兇獸現出原形,一目三尾,毛發土黃,尖臉猙獰,“該死,你們居然認得我?!?/br> 裴蘇蘇三人早知它發揮天賦能力需要依靠聲音,所以此時都閉口不言,不給它任何逃脫的機會。 讙被緊緊束縛住,誅邪綾上散發出至陽至剛的浩然正氣,是它這種兇邪之物最大的克星。 正氣燙得它痛苦萬分,皮毛發焦,宛如烙印之刑。 讙已經離開了喻彩的身體,偏偏此時他們三個都不開口,周圍沒有任何聲音作為媒介,它完全無法躲避。 “你們要干什么?我沒有妖丹,殺了我對你們沒有任何好處?!?/br> “你們最好快放了我!不然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弊捯贿叝偪駫暝?,一邊痛苦地嘶吼威脅道。 裴蘇蘇與容祁對視一眼,微微頷首。 他們默契地同時往誅邪綾上加注妖力和魔氣,誅邪綾光芒大盛,上面傳來的壓制力瞬間增強了數倍。 讙的聲音變得凄厲無比,透著nongnong的怨念,“啊??!你們這群該死的螻蟻,竟敢如此對我,我要殺了你們!” 這只讙不知殺過多少人,身上沾滿了鮮血和業障。 此時它詛咒般的聲音一出,還加持了它在聲音方面的天賦,聽得人心中生出無數負面情緒,仿佛看到一道道冤魂站在自己面前,道心都隱約有幾分動搖。 裴蘇蘇和容祁蹙起眉,神情冷肅,連忙沉斂心神,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誅邪綾上。 弓玉也上前幫忙,將自己的妖力輸進誅邪綾。 漸漸地,讙身上的邪氣不斷被凈化,力量越來越微弱,發出的聲音也不再像之前那么有殺傷力。 裴蘇蘇微微松了口氣。 待誅邪綾將讙的邪氣徹底凈化,他們便能收服這只讙,將它契約成奴仆。 到時,想問什么問題,直接盤問它就行了。 可就在這時,變故陡生! “彩兒!”呂環一臉焦急地趕來。 裴蘇蘇趕緊用傳音入密告訴他:“它不是喻彩,是一只兇獸?!?/br> “她就是彩兒,你們快放了她?!眳苇h篤定說著,打出一道法力,沖著裴蘇蘇攻去。 雖然弓玉修為不高,但他對付一個外門弟子,還是綽綽有余的。 眼下裴蘇蘇和容祁忙著對付那只讙,都騰不出手來,弓玉便主動上前,擋下呂環的攻擊。 “你清醒一點,它分明是一只兇獸,喻彩的靈魂已經被它吞噬了?!惫裼脗饕羧朊芴嵝阉?。 “我不管,我跟彩兒在山洞里如膠似漆,你們為何要打擾我們的生活?就算她是兇獸又怎么樣?她有彩兒的記憶和容貌,聲音也和彩兒如出一轍,她就是彩兒?!眳苇h固執地說道。 讙眼中劃過一道喜色,忙用喻彩的聲音說道:“呂環師兄救我,我好疼啊。你趕緊讓他們放了我,我還是你的彩兒,我們可以像之前在山洞里那樣,繼續一起生活下去,那半年的時光你都忘了嗎?” 它和呂環待的山洞,時間流速更慢。外界才過了兩日,他們已經單獨相處了半年。 其實這只讙在欺騙呂環。 它如今已經離開了喻彩的身體,沒有喻彩本人的聲音作為媒介,它就無法再回去了。 可它的話語對于呂環來說,實在太有誘惑力了,足以讓他拋開所有顧慮。 “你們竟如此殘忍,要是還不放了彩兒,休怪我不客氣?!眳苇h祭出法器,不停地朝著裴蘇蘇和容祁二人攻擊而去。 弓玉認真地抵擋,不讓他的攻擊影響到裴蘇蘇和容祁。 幾個回合下來,呂環沒討到半點便宜。 誅邪綾的光芒絲毫沒有減弱,鉆心般的疼痛傳遍讙的全身,折磨得它痛苦萬分。 讙在心里罵呂環蠢笨無能,表面上卻裝出一副備受感動的模樣:“呂環師兄,你不要為了我受傷,你可以用其他辦法救我的?!?/br> “什么辦法?” “只要你一直跟我說話,讓我聽著你的聲音就好了?!弊捬壑辛疗鹩墓?。 “別聽它的,否則你會被它奪舍?!迸崽K蘇傳音提醒道。 呂環卻并不在意這些,他深情款款地看向那只讙。 即便看到了它的原形,知道它根本不是喻彩,呂環也不在乎。 只要這只讙還能控制喻彩的身體,跟他繼續過之前在山洞里的生活就好。 反正它擁有喻彩所有的記憶,連聲音都與喻彩如出一轍,跟真正的喻彩又有什么分別呢? 而且呂環很清楚,真正的喻彩看不起他的身高和出身,根本不可能跟他在一起。 所以喻彩被讙奪舍,呂懷心中甚至覺得慶幸。 “彩兒,你知道嗎,其實剛一進入門派,我就注意到你了。你跟別人都不一樣,其他女弟子都很虛偽做作,只有你是最真實的,有任何話都會直說?!?/br> “真的嗎,呂環師兄?可這些我從來都不知道。如果我早知道的話,過去一定不會對你那么糟糕的?!弊拸娙讨D邪綾的痛苦,虛情假意地與他周旋。 聽呂環說話的同時,讙腦海中出現了許多屬于呂環的記憶,都是關于喻彩的。 它在心里暗罵,不過是一個口無遮攔的蠢女人,到他眼中倒成了真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