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下一秒,她撩起眼皮,與正站在她家門口做敲門狀的段時衍四目相對。 傅北瑧:“……” 悄悄,是離別的笙簫;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讓她想想傍晚跟段時衍分別那會兒,她是怎么跟他說的來著? 哦,她好像是說,她困了,要回去睡覺了。 再看看她現在的打扮,高跟小吊帶,再配上一個再直的直男都看得出是化了的妝,就算她這時候說是睡到一半醒了想下樓買個東西都沒人信呢:) 傅北瑧深吸一口氣。 她毫不猶豫地轉身,祭出拖延大法,同手同腳地往電梯間走去。 不管了,只要她跑得夠快,尷尬就追不上她。 前腳剛走進電梯,后腳,她的手卻被另一只寬大的手掌緊緊握住,再往回一拉。 傅北瑧一時不察,她被帶出了電梯,腳下的細高跟一個沒踩穩,不受控制地向前跌去。 下一秒,她帶著一身淡淡的酒香,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傅北瑧紛亂的思維空了一瞬。 她的臉貼在段時衍昂貴的西裝面料上,無意識地蹭了兩下,鼻尖嗅到男人身上清淡冷冽的薄荷味。 好聞而安心。 傅北瑧腦子里亂糟糟的,腦海中豁然蹦出四個五彩斑斕的大字——投、懷、送、抱! ……那么問題來了,現在解釋她剛才真的只是一時沒站穩還來得及嗎? 她定了定心神,站穩了腳步,就想先從段時衍懷里出來。 才剛有所動作,一只手就環住了她的后背,將她重新按回了那個散發著薄荷味的懷里。 “急著跑什么?” 她抵著他寬厚的肩膀,感受到他說話時的呼吸落在她耳垂上,有種酥麻的感覺。 “喝酒了還跑,也不看準地方,”段時衍嗓音有些沉,讓人聽不出喜怒,“是想在電梯里過一夜嗎?” “……” 當然不是。 傅北瑧在心里小聲反駁他,就算她真的醉到連家和電梯都分不清的地步,起碼泰川的24小時管家也不會在發現她后眼睜睜看著公寓的業主睡在冰冷的電梯里,怎么說都會把她叫醒送回家的。 更何況她其實今晚沒有喝太多酒,晚上送完顧予橙從她家出來時也照過鏡子,除了兩頰紅了點之外,倒也沒別的異樣,但是…… 傅北瑧埋在段時衍懷里,悄悄睜開眼打量了他一眼。 但是,他好像以為,她喝醉了嚯。 傅北瑧快速撥起了她的小算盤,啪啪列出一個等式:喝醉酒=沒法正常說話=不能被算總賬=順利逃過一劫她可以! 傅北瑧乖乖窩在他肩頭,發揮出她有生以來的最佳演技,努力裝成一條醉醺醺的咸魚,徹底不動了。 她被段時衍提到房間門口,他握住她的手摁在門鎖上,嘀的一聲打開了門口的電子鎖。 傅北瑧看著面前大開的房門,總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對。 直到她被段時衍放到客廳,她才恍惚想起一件事。 既然段時衍知道她的門鎖可以用指紋打開,那她上次醉酒,他干嘛不直接把她送回來往家里一丟,而是將她帶回了他那兒呢。 傅北瑧的客廳里除了沙發就是個淺粉色豆袋,人坐在上面,可以軟綿綿地被包裹起來,是在在家最喜歡呆的地方之一。 她此時就坐在這只豆袋上,手里還被段時衍就地取材,塞了只大號抱枕。 傅北瑧:“……” 等等,她喝醉酒其實并沒有非要抱著點什么東西的習慣,他其實不塞這個給她也可以??! 她絕不會因為手上沒有東西抱而把魔爪伸到他身上的??! 傅北瑧在內心土撥鼠吶喊時,段時衍已經接過公寓管家送上門來的醒酒湯,關門轉身走到她面前:“來,先把這個喝了?!?/br> 他走進她家后就已經脫了外套,里面的襯衣袖口挽起,露出肌rou線條優越的小臂。 身上主人翁的氣場比她還足。 傅北瑧眨巴了兩下眼,忽然伸手將盛著醒酒湯的碗從段時衍手中奪過,咕嚕咕嚕一口氣全喝了下去。 喝完又睜著眼睛期待地看著他。 看,她今天喝完酒的表現多好,醒酒湯也喝了,他總該可以安心走了吧? 段時衍垂眸看她。 她眼眸晶亮,眼下和鼻尖都泛著同樣漂亮的紅暈,明眸中依稀可見倒映著的他的身影。 他喉結動了動,抬手揉了把她的頭發,聲線聽上去有些?。骸班?,做得很好?!?/br> 典型哄小孩的語氣。 傅北瑧:“……” 這跟她想象中的劇本不一樣。 她正欲再張口說些什么,一旁放在包里的手機就嗡嗡地響了起來。 是顧予橙的來電。 電話那頭的顧予橙擺明了酒還沒醒,扯著嗓子聲音大得隔出三米外都能聽得見:“喂,瑧、嗝,瑧瑧,我們下次再去那家俱樂部玩啊?!?/br> “今天臺上的駐唱小哥長得還不錯吧,這可是經理花了大價錢從隔壁挖來的,可惜我能看不能摸,想想就有夠虧的?!?/br> “不過沒關系,雖然我不能摸,但你可以??!大家一聲姐妹一生姐妹,你摸就是我摸了!” 傅北瑧:“……” 姓顧的害我??! 傅北瑧僵硬地坐在豆袋上,每一根頭發絲都透著股蔫勁,根本沒勇氣去看段時衍此刻面上的表情。 她嚎得那么大聲,他肯定全都聽到了。 傅北瑧絕望地閉了閉眼。 為什么原本清清白白出去玩的事,被顧予橙這么一嚷嚷,活脫脫就把她們倆嚷成了仗著鈔能力胡作非為的西門慶和王婆?! 好不正經,好罪惡,好喪心病狂! 她仿佛看見顧予橙急不可耐地拉著她一頭沖進污水池里,還是拉都拉不回來的那種。 房間里靜悄悄的,只能聽見墻上掛鐘滴答滴答繞圈的聲音,時間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也不知過去多久,段時衍終于開口,聽不出情緒地問她:“怎么,酒好喝嗎?” 傅北瑧纖長的睫毛顫了顫。 段時衍繼續問:“醉酒舒服嗎?” “酒吧的駐唱小哥很好看嘛?” 他每問一句,傅北瑧的睫毛就顫得更厲害一分。 關鍵時刻,她的求生欲讓她亮起了機智的小綠燈,傅北瑧一臉迷糊地捧著臉頰,避開前兩個問題不答,佯作不知地反問:“什么……駐唱小哥?” “那是誰,我應該認識他嗎?” 沒錯,喝酒和喝醉在段時衍面前反正已經是釘死了的事,與其去糾結前兩點,她不如直接從第三個問題入手,起碼還能挽救一下她的形象,證明她雖然是個富婆不假,但至少不止一個色.欲熏心的富婆,基本的節cao她還是有的! 傅北瑧開始在心底大聲祈禱段時衍一定要聽過酒后吐真言這句話。 段時衍靜靜凝視著她微醺的臉頰,他忽地勾唇笑了一下:“行,暫時算你過關?!?/br> 傅北瑧一顆心坐過山車似的咻得降回原位,她放心得太快,以至于忽略了段時衍口中的“暫時”兩個字。 她被打橫抱起,直接送進了臥室。 當初裝修房子時,為了使用方便,衣帽間和主臥采取的是緊鄰的設計,她晚上出門得急,挑完衣服還沒來得及收拾,昂貴的衣裙首飾被隨手丟在毛絨地毯上,亂七八糟的被段時衍看個正著,饒是傅北瑧也難免有些不太好意思。 她腦袋擱在段時衍肩頭,悄悄睜開眼瞄了他一眼。 男人神色從容,似乎對她金光閃閃的衣帽間沒什么意見。 段時衍將她放到主臥的床上,他帶著薄繭的指腹擦過她的額頭,將額前散落的碎發撥到耳后,忽然輕笑一聲,像是在自言自語:“奇怪,這次喝醉酒,怎么這么老實?!?/br> “既沒有抱著我不放,也沒有黏上來一聲聲地叫哥哥?!?/br> 傅北瑧:“……” 傅北瑧:“???” 傅北瑧臉上的紅暈一路從耳尖蔓延到了脖頸。 怎會如此?! 她本來以為,顧予橙給她看的那部分已經夠不要臉的了,沒想到她竟然還能做出更沒下限的事! 不對,要是她上次都這么干了,這回反倒安安靜靜什么都不做的話,那她的裝醉豈不是很容易露出破綻? 傅北瑧把心一橫。 她閉著眼翻了個身,手胡亂向前摸去,比她想象中更輕易地抓住了段時衍的手。 傅北瑧小聲再小聲地喊:“……哥哥?!?/br> “……時衍哥哥?!?/br> 作者有話要說: 小傅:窒息,想不到我喝醉酒連哥哥都追著人喊了?! 段時衍:心虛是不可能心虛的,只能抓住機會多聽幾遍哥哥這個樣子。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平平無奇的仙女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二十五章 傅北瑧喊完這句“哥哥”,內心鋪天蓋地的羞恥感頓時撲面而來,她嗚咽一聲,打定主意開始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