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
作者有話要說: 頌頌:懂什么,這是護妻的一種方式 第71章 chapter 71 “小九, 你的小侍衛能文能武,放在你這兒都有些屈才了?!?/br> 懷玦懶懶地轉動手中的酒杯,拄著下巴看舒刃。 被他的目光盯得很不舒服, 但終歸是讓他放棄了看她舞劍的想法。 舒刃毫無耐心地瞪了他一眼,走回重光身側侍立。 “實不相瞞, 孫兒也覺得他屈才,”懷頌低頭專心嚼著嘴里的東西, 筷子指指懷玦面前的菜, “這個好吃, 您不多吃些?” 懷頌背對著舒刃, 自然看不到他的眼神和表情,只是很驚訝懷玦竟然真的接受了他的建議, 默不作聲地拿起筷子,復又吃了起來。 用過了晚膳,舒刃眼睜睜地看著這爺孫二人執起彼此的雙手, 親密地走進水木芳華。 作為一個冷靜自持的旁觀者, 她掩目蹲在門邊的廊下洗了漱, 匆匆回到床榻上逃避這令人窒息的爺孫情。 直至深夜時分, 懷玦才伴著大雪離開王府。 舒刃聽著他的腳步聲離開流云閣, 這才安心地闔上眼睛。 屋頂的瓦片突地響了一聲, 舒刃下意識捂住了腹部,警惕地坐直身體, 另一手在身后摸索清疏。 因著大雪下得極為厚重,人踩在浮雪上,聲音聽得不太真切。 舒刃繼續聽了一會兒,仍隱約察覺有腳步聲在檐上徘徊,未再遲疑, 拔劍出鞘,直接將清疏擲了出去,泛著寒光的長劍立時貫透屋頂,留下一個沒有夢想的窟窿對著半尺的星光。 呼。 難道真的是她太敏感了? 冷氣貫透整間屋子,舒刃下意識哆嗦了一下,吸著鼻子去扯棉被。 隔壁的懷頌似乎是聽到了動靜,穿著中衣就跑了出來,樹上的赤奮若也如臨大敵,手握重劍跟在他身后走進屋中有人。 “小侍衛?他沒傷到你吧?” 舒刃微微皺眉。 他? 難不成懷頌知道來人是誰? “回殿下,屬下無事?!?/br> 舒刃扯過被子擋在腹前,捋捋蓬亂的頭發,低頭回話。 “你向來體寒,這屋頂漏了這么大個窟窿,睡上一晚還得了?走,去我房里睡?!?/br> 看他這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模樣,舒刃好像突然明白房頂上的人是誰了。 難不成是因為晚飯的時候她沒有給秦王舞劍,他這個做孫子的來給皇二爺報仇了? 沒有道理啊,他之前不還說她胖,不讓她舞劍嗎? 有錢人的心思真難猜。 不過他現在存心刁難她,如若不讓他如愿,說不定明日還會起什么幺蛾子呢。 想到這里,舒刃嘆了口氣,裹緊身上的被子,“殿下,屬下只配凍著,您快回去安歇吧?!?/br> 懷頌:“為何?你就想這樣凍著?” 他費盡心思布了這么個局,還犧牲了他昂貴的琉璃瓦片,結果就得到小侍衛這么一句話? 聽到他的問話,舒刃的白眼翻到了腳后跟。 想這樣凍著?除非她有病。 人話狗話都被這犢子說盡了,她還有什么可說的。 “是,殿下,屬下……身體燥熱,喜歡涼快一點的天氣……”咬住已經有些打顫的上下牙齒,“就這樣……正好?!?/br> “我,我……也喜歡涼快一點,我的臥房里太熱了,”懷頌應景地抖抖單薄的中衣,站在屋中環視一周,“我看你這屋子就不錯?!?/br> 舒刃:“???” “赤奮若,去將本王的被子抱來?!?/br> 說完便不管不顧地蹬了鞋子爬上床榻,破解舒刃在被子里默默抗拒的身法,像條黑魚一樣呲溜滑地鉆進被褥中。 赤奮若應聲而去,還沒等邁進水木芳華,整個人便被一股大力扯住,他下意識抽出重劍就向身后劈去,卻被那人一把攥住手腕。 “噓?!?/br> 重光拉下臉上的面罩,食指放在唇邊阻住赤奮若的滔天疑惑。 一主一仆蓋著一床棉被,呆坐在不大的床榻上相視無言。 舒刃內心狂跳,有些摸不清這小倒霉蛋今日的路數。 但此情此景她也不敢隨意開口,只在被子里偷偷虛按著腹部,以防他突然做出什么駭人的舉動。 琢磨著時間差不多了,懷頌埋怨地嘆了口氣,“哎,這府中的暗衛,辦事效率越來越差了,只是叫他拿床被子,難不成是去做被子了?我也只好和你蓋同……” “殿下,屬下去幫您取被子?!?/br> 舒刃急忙打斷他還未出口的話,草草地耙了下頭發便要下床穿鞋。 肩頸卻被人一把撈住,按回堅實的懷中。 “小侍衛,你就這么討厭我?” 被他勒得直反胃,舒刃被動地伸著舌尖拍打他的手臂,“要,死了,屬下要死了……” 懷頌松了力氣,將人扯回床榻,像抱著嬰孩一樣把舒刃攏在雙臂之間,低頭看他。 “你討厭我嗎?” 不知是因著屋中太冷還是其他什么別的原因,那雙眼睛里泛著水汽,叫人不忍說出讓他多生一絲委屈的狠話。 “不討厭,只是尊卑有別?!?/br> 被人以這種姿勢抱著,口中說出的尊卑有別此時便顯得極其沒有說服力。 懷頌的耳朵只聽得到‘不討厭’三個字,身體向后一仰躺在枕上,將人往上一拉扯進懷中,“我不管其他,只要你不討厭我,你就得和我一起睡覺?!?/br> 這算什么道理? 不過他是主子,想在哪睡就能在哪睡,由不得她說了算。 她能保證的就是護住肚子,整晚不合眼。 鼻息間飄進懷頌領口特有的蘇合香,舒刃困倦地眨眨眼睛,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就……閉……一……會……兒…… 晨光正濃。 被清疏戳漏的屋頂似乎是不太甘心,報復性地透著刺眼的光。 晃得舒刃皺著眉頭睜開眼睛。 cao。 她怎么又睡著了。 不過睡得倒好,往日醒來腰酸背痛,今日竟覺得渾身輕便,絲毫不覺疲累。 只是,她應該沒說什么欺人太甚的夢話吧。 “舒侍衛,殿下去校場點兵了,命奴婢伺候舒侍衛漱洗?!?/br> 青梔穿著淡粉色的夾襖,襯得粉撲撲的小臉喜慶可愛,手中端著盥洗盆朝舒刃走來。 “不用,我自己來就可以?!?/br> 掀開被子正要下床來,舒刃突然感覺這屋中竟然不像之前那樣叫人冷得打顫,不由詫異地掃了一圈。 “舒侍衛,今日寅時剛過,殿下就起來了,吩咐著小廝們將他屋中的火盆和暖爐都搬過來,說是出征之前的這幾日,就在舒侍衛房中歇下了,奴婢瞧著殿下對舒侍衛的這份上心啊,和聽雪閣那位主兒都相差無兩呢……” 來不及去聽完青梔說的其他話,舒刃的腦中滾動播放著‘出征之前的這幾日,就在舒侍衛房中歇下了’,表情如同被雷劈了般猙獰。 “瞧給舒侍衛樂的?!?/br> 聽聞她這樣說,舒刃保持著面上的表情,好奇地低頭看向水面,繼而難以置信地抬頭看她。 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在樂? 洗漱過后,舒刃怏怏地靠在松軟的床褥上摳著手指。 懷頌這倒霉蛋究竟想干什么。 摸索著臂上有些松垮的軟rou,舒刃猛地坐起來。 安逸日子過得慣了,竟讓她一度忘記了自己的任務。 她向來不拖沓,想到什么便去做什么,蒙著面巾從玄雍城的主街屋頂一路奔到皇家校場。 一眼就望到了懷頌。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武將裝扮的懷頌。 即便她平日里再覺得他是個憨傻的皇子,此時也沒辦法再昧著良心說出他半點不好。 內里仍是靛藍的布衣,領衽密實地交疊,袖口被護腕收綁著,身披銀灰重鎧,同色的銀冠箍在發頂,勁瘦的腰間系著獅蠻玉帶,越發襯得人腰細腿長,容色無雙,可皙白的手背上卻掛著一處三寸多長且仍在滴血的新傷。 舒刃目光聚在那傷口上,微微蹙眉。 原以為按照常規cao作,他下一刻就應該開始抱著舅舅的大腿開始嚎哭了。 卻看他只是用另一只手掌隨意地蹭了一把滲血的手背,掂掂手中的重弓,滿臉笑意地不知在跟司徒崇說些什么。 突然他回頭朝著舒刃的方向看過來,嚇得她猛一縮頭,下巴重重撞在屋檐上,頓時磕得破了層皮,還咬到了舌尖。 “快到晌午了,今日提前開飯?!?/br> 懷頌回頭吩咐副將,順手把手中的弓放到架上,笑瞇瞇地叉著腰看那些為他歡呼的士兵。 校場上的人一時散得一干二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