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其余的官員即便都是男人,可看到原本跪在地上老老實實的舒刃,驟然間卻露出了驚人殺氣,便一個都不敢上前去制住她,紛紛向四周退去,只留下金城一人無助地靠在椅背上。 被柔兆三番五次地叮囑過一定要留活的,舒刃閉了閉眼睛,忍住太陽xue上突突直跳的沖動,側頭望向周圍的官員,拉好半褪的衣衫,用拇指蹭掉唇上的殷紅口脂。 “來啊?!?/br> 金城的貼身護衛金武不知從何處沖了過來,上來就是橫劈一腳,被舒刃側身躲過,反被她將腳腕撈住,用力向上一翻,整個人被騰空折將過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雖是如此輕易地將人撂倒在地,但舒刃卻絲毫未曾放松警惕。 他是一身橫練功夫,若是單拼氣力和耐力,再加上她體內那碗散功水的剩余藥效,這金武不到三十回合便會輕松將她擊潰。 “金武,給我殺了這婊|子,咳咳——” 金城氣急敗壞地怒吼,因著力氣用得大了,又使勁咳嗽了幾聲。 電光火石之間,舒刃已經和金武走了十招有余,體力略顯不濟。 暗衛練得就是一身陰毒的內力,招招置人于死地,可她功力受限,手邊又無武器,實在難以獲勝。 雙手再度接住金武劈過來的長刀,舒刃以手為刃,運起僅有的全部內力朝刀側用力一劈,‘鏗’地一聲,半寸厚的刀刃斷成兩半。 順手接住下半段,連頭都未回直接丟了過去,正好砍在一個拿著矮凳朝她背后走過來的官員腳上。 那肥胖的官員抱著腳摔在地上,極為狼狽地哭嚎起來。 金武見刀被她劈斷,登時一驚,在他怔愣的瞬間,舒刃踮起腳尖躍到桌上,借著這高度,抬腿朝他天靈蓋重重踢去。 “金武小心!” 有依附金城的官員及時提醒了金武,看舒刃朝他瞪過來,又恐懼地抱住腦袋藏到桌下。 金武眼睛一瞪,抬手攥住舒刃的纖細腳踝,用力一扯,將人摔在墻上,貼墻放置的花瓶擺件被舒刃的背盡數撞成碎片。 “唔……” 舒刃一時痛得無法起身,仰躺在地上緩了口氣,這才掙扎著抬起頭。 金城早已抄著一個花瓶朝她擲來,舒刃急忙歪頭堪堪躲過,卻還是被碎片傷及了眼周。 從舒刃進了紅袖招之時,何府門外便已經被京稽衛團團圍住,埋伏在四周。 懷頌心跳極快,不安地伏在紅袖招的屋頂,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那間屋子的大門。 今日他無法露面,卻不知小侍衛一個人會不會怕,有沒有受傷。 他向來聽力極佳,隱約聽見了屋中有了打斗的聲響,便朝何府門外打了個手勢。 埋伏在四周的士兵們蜂擁而入,直奔何府后院而去。 “你們是什么人?!” 何府的庸兵自是招架不住勤于訓練的京稽衛士兵,三拳兩腳便被按倒在地。 眾人到了花房門口,這才紛紛讓開路,簇擁著隊伍最后的高大男人穩步走來。 聽到外院的喧嘩聲,金城不禁慌了神,急忙去開暗道,卻發現門竟被從那一頭封死,無法逃命。 “將她先殺了!”原本想要讓舒刃一死了之,可金城看到那雙眼中的桀驁,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總想親手將她虐殺,便又開口,“算了,先藏起來!那些孩子也藏起來!” 說罷,顧不得手腕上的傷,急忙整理了衣襟站在門口,“是誰來老夫的府邸鬧事——??!” 話音還未徹底落下,金城便被當胸一腳踹翻在地,險些直接見了閻王。 那人的力道掌握得極好,偏偏在能夠踹死他的邊緣停下來,叫他痛到極致卻無法解脫,想要嘔血卻又不得不咽。 厚重的木門早在那人抬腳踹來的時候便轟然倒下,此時他正披著月色從屋外緩步走來。 舒刃視力一般,右眼又被鮮血糊個徹底,現連近在咫尺的手指都無法看得清楚。 屋中逃竄不及的官員個個面如土色,跪了一片,嘶聲行禮。 “……上將軍!” 舒刃嘴角一咧,牽動了臉頰的傷口,不由疼得蹙了下眉。 這懷導的大戲倒是安排得井井有條,到了這個時候,還真的請來了上將軍救場。 金城與司徒崇的品級相同,雙方見了面自是不用行禮,互道一聲招呼,意思一下便可。 其余的官員平日里見了司徒崇,也是并不用行跪拜之禮,可此時他出現在這里,無異于活閻王駕臨。 眾人心中發虛,便紛紛跪在了地上。 “司,司徒崇……你……”金城狼狽不堪地躺在地上,顫巍巍地指著司徒崇,“你怎么敢?我與你品級相同……你怎敢辱我!不要再借著司徒家的名號,仗勢欺人!” “辱你?”司徒崇似乎是剛從校場上練兵回來,身上的重甲還未卸下,此時彎腰詢問金城的動作帶動身上的鐵甲森森作響,聲音渾厚懾人,“你是人?” “司徒崇!你……” 金城幾乎要嘔出一口血來。 “太傅大人不會還以為,你能再站起來參我一本吧?” 司徒崇嗤笑一聲,環視屋中,拉過最后一張完好無損的椅子坐了上去。 “私自挾持朝廷要員的家人,請問太傅大人,這該當何罪???” “沒人見過你的愛妾!” 金城仍用眼神警告跪在周圍的官員,眾人紛紛低頭稱是。 “本將軍還從未見過你們這般厚顏無恥的酸臭書生?!?/br> 常年在沙場上征戰的司徒崇,對這些抱著陰毒心思的文人向來沒有什么好感,但也還算是尊重,如今一見,屬實是開了眼。 “年大人,都記錄在冊了?” “是,將軍?!?/br> 年丘抖抖手中信紙,輕吹上面的墨跡。 一眾官員驚懼地瞪著來遲的年丘。 想不到他平日里偽裝出的好色貪財竟是假的。 滿意地點了點頭,司徒崇起身大步朝著床榻走去,抬掌拍碎了床板,卻未曾傷到下面的人分毫。 舒刃捂著不停滴血的眉骨,緩緩坐直了身體,抬頭仰望著站在面前的人,哭了起來,“將軍——!” 眾人一驚。 哭成這副樣子,就好像剛剛劈刀砍人的不是她一般。 司徒崇跋扈慣了,示意京稽衛士兵盡管過來。 “全綁了,連夜送到宮城門口去?!?/br> 手腳麻利的士兵將人盡數押走,孩子們也被安全送回,屋中只剩捂著眼睛的舒刃和站在門口的司徒崇,懷頌這才從屋頂躍下,邁進門檻。 “多謝舅舅?!?/br> 還未開口詢問舒刃傷勢,他便一把攬住舒刃的腰身將人按在自己懷中,以他的后背迎上藏在梁間的金武垂死朝舒刃打來的一掌,口中頓時嘔出血來。 “殿下!” 金武的功夫頗為不凡,被懷頌減緩不少之后,仍是使舒刃身體猛地震了一下。 急于看到懷頌安然無恙的模樣,舒刃掙扎著就要撐直身體。 還未轉過脖頸,便被他的大手覆住了雙眼,陷入一片黑暗,無論如何用力都不能將他的手掀開。 懷頌悶笑一聲,聽起來仍是中氣十足,可細聽過去,便能知曉他此時的無力。 “……有什么好看的,你這小侍衛,睡一覺,我們就回家了……” 還沒等舒刃說不,頸后壓過來的一股大力便讓她徹底失去了意識。 作者有話要說: 頌頌:我終于有用武之地了,得借著這個機會,想辦法找個理由吃到媳婦做的飯 第54章 chapter 54 意識逐漸恢復, 耳邊傳來真實的寂靜,不再似夢中般虛無縹緲。 極輕地轉動著眼珠適應光亮,舒刃緩慢地睜開了雙眼。 還未低頭看去, 觸手便是一個毛茸茸的東西,嚇得她微瞪眸子, 卻扯到右眉骨上的傷口,疼得一咧嘴。 “舒侍衛, 你醒了?!?/br> 青梔一直侍立在旁, 似乎熬了許久, 向來紅潤的小臉泛著蒼白。 “我……” 剛開口便發現自己的嗓音極為沙啞, 舒刃清了清嗓子,低頭朝隱隱翕動的手邊看去, 不禁愣了一下。 “殿下?” “你被殿下抱回來的時候,就是暈著的,”細看過去, 才發現青梔的眼睛紅紅的, 似是哭過一場, “殿下后來也暈了, 還吐了好多血, 這會兒吃了藥睡得正香著呢?!?/br> “那……殿下……”舒刃說話仍是有些費力, 但心急讓懷頌躺在床上休息,便強撐著一口氣執意說完, “重光怎的不帶殿下到床榻上……” 怎能放任他趴在這里? “殿下擔心你,說是等到醒來便第一個要看到你,”急忙倒了杯清茶遞給舒刃,看到懷頌無意識地皺了下眉,青梔放輕了聲音說道, “可現在倒好,舒侍衛你比殿下醒得早了?!?/br> 接過茶杯淺啜了一口,舒刃怔怔地瞅著睡得正熟的懷頌,忽地笑了一聲。 倒霉蛋。 頸間柔軟的觸感讓舒刃突然間后背發涼,急忙看向青梔:“誰給我換的衣裳?” “是奴婢換的,但只換了外衫,殿下不讓脫中衣,褲子便也沒給你換?!?/br> 青梔將茶杯放回到桌上,輕聲輕語。 暗暗松了一口氣,舒刃被她扶著坐直身體,期間不小心發出了聲響,嚇得二人急忙朝熟睡的懷頌看去,發現他并無異常,才放下心來。 “我將殿下扶到床榻上來?!?/br> 舒刃抓著搖搖欲墜的褲子,小心翼翼地從床尾爬下來,扯著懷頌的肩膀,將他按在枕上。 “我睡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