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于是他便將這些少年召在這里,雖有危險,但他們自愿為兄弟報仇?!?/br> 古時的孩子都早熟些,雖才十幾歲,可也都快成了家中的支柱。 金城的禽獸行徑讓這些原本美好幸福的家庭支離破碎,開始帶著恨意去復仇。 心中的執念愈深,便也愈加可憐。 他們本不該受這些苦。 但若是能一舉將金城徹底拖進深淵,永世不得翻身,也不枉豁出一場。 “我的責任是保護他們?” 如果是這樣,那她是愿意的。 “對,你的任務便是穿上裙子并且保護他們?!?/br> 柔兆雙手一攤,朝舒刃的身后揮揮手。 “我還要……”還沒等舒刃將口中的‘穿裙子’說完,便被兩個力大無窮的兇悍女子架住了手臂攙向門外。 “哎,哎,哎,干什么?我手里可是拿著劍呢,看到沒有,我砍人很疼的?!?/br> 舒刃大驚失色,可又不能對她們動手。 直到一只手不小心觸到胸前,她才驟然而起,準備施展金蟬脫殼之術,繼而四處逃竄。 可隨著一陣布帛的撕裂聲,舒刃才明白。 花里胡哨的技巧在真正的力量面前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這位姑娘……”低頭瞅了眼裂開的短褂,舒刃賠笑一聲,看到女子的臉便瞬間改了口,“……姑姑,您練得是什么功夫?” “這兩位便是侍奉在司徒皇后身邊的白芷姑姑、冬青姑姑?!?/br> 柔兆罕見地露出了同自家主子一樣的舔狗之姿。 舒刃恍然大悟。 原來是將少年懷頌救出,并血洗了景年宮的兩位狼人姑姑啊。 怪不得呢。 她打不過……不丟人。 舒刃紅了一張俊臉,謙卑開口,“二位姑姑,要帶我去哪?” “云姑娘不用怕,我二人早已不在娘娘身邊侍奉,娘娘準我二人在此養老,如今能為慎王殿下出一份力,也算是報答了皇后娘娘多年來的恩澤?!?/br> 冬青騰出手來,還朝皇宮的方向行個禮。 皇后娘娘的忠實信徒實錘了。 咦,云……姑娘? 看來這柔兆早就計劃好了的啊。 他對他自己的口才還挺自信,就知道一定會同她將道理說通講明,她也一定會答應? 朝著瑟縮在墻角里的男人怒目而視,舒刃齜牙咧嘴地用口型警告他,‘你人沒了?!?/br> 還未待再繼續發出聲音恐嚇于柔兆,便被拽進另一間房子內室的梳妝臺前,按著肩膀坐下來。 “兩位姑姑,您們開口就好,我會配合的?!?/br> 舒刃感覺自己的肩膀都快被她捏裂了,甚至頭一次覺得自己的忍痛能力有些弱。 白芷笑了一聲,拍拍冬青的手背,繼而看向鏡子里的舒刃。 “云姑娘,我與阿冬雖為侍女,但這半生以來,做的盡是殺人的事,手腳上的動作,難免重了些?!?/br> 舒刃高速整理著腦中的信息。 柔兆提前便告訴過這兩位姑姑,他之后帶來的人叫云央,卻沒告訴自己,她們并不知道她不是云央。 他可能也不好意思對她們說,他連個姑娘都帶不過來,自是同樣愿意舒刃真的就是個女子,也認定了他不說,舒刃不說,就不會發生其他的事情。 可白芷和冬青是宮中姑姑,她的女兒身自是無法瞞過她們的眼睛,與其被她們發現她的身份,還不如就讓她們誤以為她就是云央。 畢竟一旦被知曉她以女兒身伺候在九皇子的身邊,即便她們二人已經離開宮中,但只要進宮請見皇后,道出原委,以司徒皇后的性子,得知愛子身邊有刻意隱藏身份的人隨侍,無論真實目的是什么,此事都定不能善終。 更何況,她還有……前科在皇后那里。 “沒關系的姑姑,”舒刃壓著唇角輕咳了兩聲,面上露出羞澀之意,努力將自己變得扭捏起來,“我自小也有習武,只是這幾日癸水來了,身子有些乏?!?/br> 這兩人的名字叫得都像懂藥理一樣,騙她們簡直是癡人說夢。 估計是在這一處別院中待的時間久了,沒有見到過幾次外人,此時碰見這新鮮又漂亮的人,向來寡言的冷漠姑姑們也忍不住多說幾句。 “云姑娘癸水來的時候,肚腹可有痛意?” 白芷講話比冬青要溫柔些,凝著舒刃的時候,倒讓她少了幾分壓迫感。 “痛,痛得很呢~姑姑可有什么好的對策?” 拼命搜羅著記憶里云央對她撒嬌時所說的話,舒刃盡數用上。 “不用怕,待我為你把個脈,調理一下就沒事了?!?/br> 抄起舒刃的手臂,緩緩解開她的護手,白芷突然掀起她的袖子看向手肘,與冬青對視一眼,眉頭微皺,似是有些詫異。 舒刃莫名其妙。 跟著她的視線落到自己的肘彎處,面色瞬間白了幾分。 cao,忘了,守宮砂。 哎不對,她如果是個女子,有守宮砂是正常的啊。 她們皺眉做什么? 白芷倒是見過大風大浪的,訝異的情緒在臉上轉瞬即逝,隨即笑開,揉揉舒刃的手臂。 “擼得大力了些,云姑娘不會痛吧?” 搓你自己試試看。 三人一齊瞅著那片通紅通紅的皮膚假笑甚歡,“呵呵呵……” 舒刃:“當然啦姑姑,不痛~” 白芷:“云姑娘,不好意思~” 冬青:“……皮膚真白云姑娘~” 寂靜良久。 舒刃率先打破沉默,“二位姑姑,我接下來應該……被……做什么?” “瞧我這腦子,老了不中用了,也是看到云姑娘的這張俏臉兒,喜歡得話都說不出了~” 白芷一拍手,拎著裙角便往門外走,冬青緊隨她后。 “云姑娘坐一會,喝些茶,我二人去為你挑選衣裙?!?/br> 我信你個鬼。 房門剛被關上,舒刃便攏起被撕裂的短褂,放輕腳步將耳朵貼在門上細聽。 慢悠悠地走了幾步,白芷說:“沒道理啊,云姑娘如此美艷動人,就連我見了都喜歡,殿下竟然沒有動她?” 冬青向來話不多,聲音也無大起伏:“會不會是殿下不行?” 內功不如懷頌,耳力自然也照他差了不少,舒刃勉勉強強聽到幾個字,瞳孔驟然緊縮。 沒道理啊…… 殿下不行?! 撒了泡尿回到院中尋找舒刃無果的懷頌趴在桌案上猛地打了個噴嚏。 作者有話要說: 頌頌:我才沒有不行,才沒有,嚶嚶嚶~ 第46章 chapter 46 聽墻角聽得模模糊糊, 舒刃的好奇心被勾起來,總想聽個徹底,便又朝門邊拱了拱。 “皇后娘娘一直放心不下殿下的事, 聽說他從城外帶回個姑娘,美貌非常, 他向來被管制得緊了,尋常事應是不會插手的, 估計是喜歡這云姑娘才帶回來, 可她怎么卻是完璧之身呢?” 白芷仍是不解。 “那我的猜測可能是對的?!?/br> 冬青的話不多, 但句句扎在城中的懷頌心上。 舒刃聽得清楚了些, 靠在花架上中肯地隨著冬青的語言節奏點了點頭。 她們二位看著懷頌從小長大,定是最了解他的人。 身為皇后肯定是不容許自己的兒子不行的, 沒有子嗣自然也無法繼承大統,況且這更會是司徒家族的恥辱。 對于他們母子二人來說,這毛病自然是傷痛, 不愿提及。 難不成秦小姐不答應他的求愛也是因為這個? 想法多了, 舒刃自然也就開始放飛自我, 陷入回憶。 就連懷頌平日里看起來真心實意地討厭云央的眼神, 都變成了晦澀難懂的不甘不愿。 怪不得。 他長成這副模樣, 先不說正妃, 身邊竟然連一個侍妾都沒有,只有一個從小伺候到大, 時不時懟他一場的暴躁青梔。 嘖。 可憐的孩子。 但是這毛病也不是不能治的,她想活命的話,懷頌就必須健康安全地活著。 懷頌想健康安全地活著,就要坐上那九五至尊之位,穩握大權, 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若想奪得那帝位,他就要提前有個孩子拿去給圣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