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頁
她嬌笑著,一步一步迎向男人手中的利劍,依然美麗的妙目透著譏諷:龍浩天,你后宮佳麗上百,兒子生了幾十個,你敢拍著自己的良心說,我若帶著這孽障回來,你就真的能遣散后宮,且將你那些雜種都趕出宮嗎? 一口一個孽障和雜種,圣雪宮的教養就是如此嗎?男人沉臉怒斥。 你看,你連正面回答我都做不到。 青婉腳步不停,劍尖抵住了她的心口,她繼續向前,驚得男人立時撤劍,便讓女人逼到了近前,手指戳著他的心口譏笑:對,你的心腸好,我的心腸硬。但我的心腸再硬,也不過是將他丟到山莊中,也沒讓他餓死。而你呢,你寵愛他,培養他,將金龍劍送給他讓我猜猜,你還給他什么。 男人眉頭擰起,一把將戳他心口的手指捏住,猛力甩開:我給他的自然都是最好的。 女人被甩開也不生氣,美目流轉,掃了眼戰臺上挺立的青年,勾唇一笑:原本我還不確定,但看了剛剛的比斗,便可以肯定,你給了他神龍九變的功法。 他現在到了哪一步了,一變?二變?不,至少到了三變,不然他祭煉不了金龍劍,更無法凝出一絲龍血紫髓。嘖嘖,神龍三變了,這樣的進展速度,怕是你之前也沒想到,不然你早就 住口,不管他修煉何種功法,都跟你無關!男人厲聲打斷她的話。 為何不讓我繼續說,你是怕你齷蹉的心思昭告天下嗎? 女人有恃無恐,掌心的無色靈蓮重新綻放光彩,她掃視四周,如愿接收到一片驚愕又好奇的目光,尤以那國師的目光最為奇異,她嬌笑一聲:國師大人想是聽聞過,這神龍九變是龍焱國鎮國寶典,唯有皇室子弟因著傳承了祖輩體內的神龍之血,才能修煉此寶典,若是修煉到極致,可以化身為神龍,天下無敵。 國師頷首,他自是知道此事,甚至他還曾窺覬過這部寶典,只是如今他老了,怕是拿到寶典也來不及修煉了。 但你怕是不知,這皇室子弟就算修煉,若是在三變之前打住,改練其它功法還好。一旦繼續修煉,成功還好說,若是失敗,必死無疑! 這必死無疑四個字砸落下來,引起一片細微的聲響,眾人面面相覷,不敢私語,但眼底的光依然很亮。 成功率有幾何?云霽顧不得與她的嫌隙,張口追問。 女人斜睨了她一眼,微微勾起的眼角透著嘲諷:小丫頭,你想嫁給那孽障是不是?當日地宮之中,你阻止我給他與靈姬定下婚約,怕是就存著攀上他飛上枝頭的念頭??上?,就算飛了上去,早晚也要跌落下來,飛得越高,摔得就會越慘。因為就算過了三變,還有四變的劫,還有五變,六變,一劫連著一劫,而這龍血大陸,自上古之后,再不曾出現過一頭神龍。 女人望著她難看的臉色,越發笑得開心:你說,這成功率有多高? 成功率為零云霽身體晃悠,差點摔倒,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她下意識抬頭看向戰臺上的龍祁。 龍祁應是聽到他親生母親的話,但他臉上沒有一絲波動,只不時結印,控制靈紋困住怪物。 哼,修者但要有所成就,自然要經歷千難萬險。就算前人沒有成功,但祁兒天縱奇才,未必不會功成!男人一臉篤定地道。 你若真的這么想,青婉還能贊你一聲慈父心腸。 女人臉上神情與她說的截然相反,望向男人的目光滿是不屑:我將他視為孽障,你將他視為工具,咱倆誰也不比誰高貴!只要等到他再次蛻變虛弱之時,你就會將他抽骨練髓,將精華煉化入體,助你鑄就天基,踏破虛空 胡言亂語!男人怒聲喝斷女人的話,你休要將你自己的齷蹉心思,強加到朕的身上! 到底是我的心思,還是你自己齷蹉,你心里清楚!女人拂袖冷笑,況且,這齷蹉心思不正是你們龍氏代代相傳么?二十年前,你發現了這一秘密,所以中斷了神龍九變的修煉,又怕上任國主發現,所以逃離京都,你我才得以相遇,這才有了這個孽障。 我本想著你受了這般苦楚,或許能對自己的親生兒子好一點,卻沒想到,畜生就是畜生,從根子上就壞了,永遠也變不成人! 你說,這樣的孽障,我能認他為子么?最后這一句,女人笑吟吟地望著云霽道。 望著女人開口的紅唇,云霽只覺得兩耳嗡鳴,手腳發冷,她下意識地轉頭看向那身著五爪金龍的男人。 男人氣怒喝罵著什么,但她什么都聽不見,只盯著他的眼睛瞧,瞧見他的眼底無法掩飾心虛,瞧見他的欲蓋擬彰。 第382章瘋狂 晴空萬里,但云霽仿若置身冰窟,牙齒控制不住地咯咯作響,她轉頭看向戰臺。 龍祁恰好轉過頭,視線相觸。 那樣冰冷的目光,云霽從未見過。 那目光只是從她身上一掠而過,掃向得意大笑的圣雪宮長老青婉,還有急聲辯解的龍焱國皇帝。 這二人,一個是他的親生母親,一個是他的親生父親。 一個視他為孽障,沒有疼愛,只有利用。 一個對他千寵百愛,便是他親手斬殺他的兒子,他也能不問理由地偏袒他可惜,這一切都不是真,一切只因著他遠甚于其他皇室子弟的修煉天賦,只為了等他修煉到一定高度,就會將他抽骨練髓。 原來在這世間,他至始至終都是一個人。 呵 他仰頭望著天上刺目的太陽,似有水漬自眼角滲出,視線變得模糊起來。 小心! 恍惚中,一道驚慌的喊聲傳入耳中,有些熟悉。 他循聲望去,只是還未尋到那道身影,他以自身為陣眼的靈紋陣法轟然崩碎,嗓子眼一甜,一口鮮血噴出。 這是他體內最后一口血了,再沒有多余的。 鮮血在映在陽光下很絢爛,在半空中劃了一個弧度,而后落到一道黑影上。 染血的黑影在模糊的視線中變得清晰,是一只利爪,直襲他的心口,可惜他已經沒了閃躲的氣力。 他也不想再躲了。 無人牽掛他,他自無需牽掛他人,自此去了也好。 呲! 利爪劃破衣襟,刺破血rou,勾住了他的心臟,只要再輕輕一攥,就可將它攥成碎末。 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靜待身體的溫度徹底消散,緩緩闔上了眼。 但在徹底陷入黑暗的前一瞬,他聽到誰在喊不要,撕心裂肺的,他早已疼得麻木的心臟居然重新生出一絲生疼。 只是這疼痛一閃而過,他陷入永寂的黑暗和冰冷 不要! 云霽拼盡全力飛撲到龍祁身前,卻已經晚了,眼睜睜看到那只利爪刺入他的心口,看到他闔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