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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緊張,少年必定惜字如金,可惜云霽并不知道他這個特性,不然她絕對不會逗弄這個看著冷酷,實則感情純真的少年。 只因云霽被九皇子和陸靈姬聯姻之事弄得太郁悶了,前路又一片晦暗,她怕自己會壓抑得變態,變態如前圣女青婉那般弒子,云霽想就哆嗦。所以,她干脆拋開此事,放縱自己開些不大不小的玩笑,排解一下壓力。 不過,她也會見好就收,況且她也急著學陣法,便往后一跳,兩手相交,拇指相對,躬身朝少年一拜:多謝九皇子指點云霽陣法之道。 云霽等了一會,依然沒有等到少年喚她起身,不由得偷偷往上瞄,卻見少年此刻正呆呆望著她,面無表情的,云霽有些不解,試探著問道:要不,我還是跪地拜師吧。 拜師二字好似打破了什么魔咒,少年猛地醒悟,往左側一退,避開她的禮,才想起來抬手讓她起身:不用拜師,也不用行禮,起來吧。 少年清醇的聲音里透著一絲黯啞,不過云霽只以為是少年這半日來心力憔悴之故,故而關切的問道:九皇子你是不是累了,不如睡一覺再開始傳授我? 不用,現在開始。少年說得很堅定,頓了頓又補充一句,我不累。 聽他這么說,云霽自然不會再推遲,朝少年走去,等待他面授陣法入門,不想少年卻將手往前一推,冷漠地道:不要靠近,就現在的位置,我說,你聽。 云霽腳步一滯,臉上閃過狐疑,覺得少年的畫風大變,明明之前商議逃離策略時,二人幾乎貼耳密談,現在卻要跟她劃線相隔! 但下一瞬,云霽忽然想到剛剛完成聯姻,猛地醒悟,少年現在算是有主的了,自然不能跟之前那么隨意,要避嫌的。 真是潔身自好的龍血大陸好少年。 云霽給他點贊,想了想又后退一步,與他足足相距五尺,這才盤腿坐下,回給少年一個我懂的眼神。 少年: 不管二人心底如何思緒萬千,從少年開始傳授陣法開始,二人就將所有心神投入在其中,忘了時間,忘了休息,也不知饑餓。 而少年發現,云霽確如她吹噓的那般,頗為聰慧,于陣法一道很有天分,他只教一遍,她就能記住,甚至去一反三。若他真是她師父,應該會以她為傲。 不過,二人此時不知,云霽于陣法上的天分,與她自身聰慧關系不大,卻與他二人當初在絮亂空間里得到的機緣有著莫大的關聯。 少年望著云霽低著頭在地上繪陣,口中叨叨著法陣要訣,神情專注心無旁騖,竟不知她已經不知不覺地將法陣繪到了他的跟前,少女幽香縈繞在鼻尖,這一次,少年心底沒有生出渴望,而是覺得心安,心里好似填滿了什么似的,很是滿足。 最近親們很給力,雖然距離一千訂閱數還有些距離,但葉子已經看到希望,今日加更一章。 有親過年更嗎?必須的! 還有,日后更新放在下午,若無特殊情況,都會在兩點左右更新,書旗的審核時間不定,親們六點左右看吧。 第261章人生若只如初見 這種滿足感,已經很久沒出現在他的世界里。 幼時,他生活在一座山莊中,仆從成群,每個人都對他小心翼翼的,但就是不親近,他不明其由,只是他親近的舉動被拒絕過三次后,他便不再嘗試。直到某一日他聽到仆從背地里嘆息少主可憐,出生就沒有爹娘照顧。他才明白,原來每個人都有爹娘,該由爹娘照顧,而不是仆從。 他從莊中管家口中聽聞,母親在他滿歲時來看過他,還給起了名字為羿,只可惜他當時睡著了,沒有見到她當面。 及至五歲啟天之日,他終于見到母親,但對方看他的眼神卻沒有半點親熱,只有冰冷,甚至夾雜著恨意。他不懂母親既然肯生下他,卻為何又恨他,只是他沉默慣了,不懂也不會去問,而是在練功之后,一頭扎進堡中的藏書樓中,一呆就到深夜,有時甚至睡在里面。 他還記得,他第一次生出滿足感,還是在七歲那年林中被襲之后。當時,他受了重傷,闖入一個地洞中,見到了一家四口。 他朝洞內的少之又少的擺設一掃,就知道這一家四口過得極為窮困,實力也低微,便是湊夠練功所需的靈藥都是極為困難的。 但這樣的一家人,卻在明知他處境危險,依然收留了他,費心為他去追殺者出沒的叢林中采藥,甚至沒提一句攜恩求報的話只除了那個叫二丫的丫頭。 他初次見到二丫時,被嚇了一跳,因為她當時的模樣蒼老得如同一個頻死的小老太。 說她小,是因為她只比山莊中那只總在太陽下睡覺的貓兒大一圈;說她是老太,是因為她臉上身上皺紋好比溝壑,似乎提前透支了所有的生命。 事后,她曾提起,其實那一次不是他們初見,真正的初見是他一箭射穿了攻擊她的兔子,濺了她一頭一臉的血。他對那只射穿的兔子還有點印象,但是那個滿臉血的丫頭,他還真沒什么印象。于是,他將見到小老太的那次一直當作二人的初見,看起來不太美好的初見。 當時,她昏迷頻死,那家人悲痛之時,他送出了元華丹,以當做這家人救他的報酬,卻也只是聽天命盡人事而已,沒有元華丹后續供應,那丫頭是支撐不了三日的,而他身上沒有更多的元華丹供應給她。 但令他驚奇的是,那丫頭居然醒了,而且一日日好了起來,只是他發現,她有個怪癖,每夜都要在月光照得著的地方睡覺。 他記得,她剛醒來,有那么一刻短暫的時間里,地洞中只有他二人,小老太明顯很虛弱,卻兩眼灼灼地盯著他看,那眼神還從未有人這么放肆地盯著他看過,這讓當時才七歲的他很是不忿,沖口吐出兩個字:真丑。 小老太瞪大了眼睛,一副你一定瞎了眼的眼神瞪他,讓他心情莫名好了起來。 接下來,小老太的家人趕了過來,二人的對峙中斷。 他以為,被他刻薄過的小老太必定會識趣的不再打擾他,卻沒想到,她居然拖著她那隨意一嗑就會破皮斷骨的身體,一點點地挪到他的身前。 他當時的身體受創頗重,幾乎不能移動,卻被她逼得緊貼洞壁,退無可避,卻也疼得差點暈死過去。 而后,他從她的話中得知,她是來攜恩求報的,其實他從來就沒想過不報恩,但小老太的咄咄逼人讓他當時心情很壞,及至那丫頭說到,她用秘術救了為他外出采藥卻被追殺者重傷的父親,他震驚中也有些疑慮。 什么樣的秘術居然可以轉移生機給他人?又居然掌握在如此平凡的一家人手中,確切的說是一個剛開始修煉的五歲孩童手中,這本身就是讓人起疑的。 但他的懷疑沒有堅持多久,她母親忽然出現打斷她的話,她卻在著急之時,指著他喊道:我就把命給他,讓他來替我照顧阿爹和大丫! 她眼底的絕望和急切,她母親眼中的驚恐,讓他忽然就相信了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