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抿唇又想了片刻,她最終還是點頭同意了燈會之約。 黃昏時分,葉晗月便蒙了面紗,隨著前來接她的侯昊炎離開了別院。 出來之前,她已經將自己的行蹤悉數報備給了藥老,并且允許暗衛分散在各處,暗中保護她。 只是,這些保護斷然不能讓侯昊炎有所察覺。 安排妥當之后,她一上了侯昊炎的馬車,整個人就如同脫了牢籠的金絲雀,歡快的神情令她忘記了馬車之中還坐著另一個人,只知半露著腦袋,打量著馬車行駛而過的街道喧嘩。 她看的興致勃勃,而一直坐在車廂里的侯昊炎,卻只是不露聲色的淺笑著,將葉晗月的一舉一動之間的神情悉數收入了眼底。 他很好奇,究竟是何人有這般大的能耐,讓眼前這個性子如此剛烈的丫頭,甘心守在那間僻靜的別院里。 可是,他即便好奇,但他卻是一句也沒多問,甚至于都未曾表露出半點對此事的關注之心來。 黃昏時分還沒過去,天際線上那顆只余下了半邊臉的蛋黃色紅日,依舊羞澀的半掩在晚霞之中,大放著柔和的光彩。 每個朝著京城中心街道走去的人,多半都是為了去觀賞今夜的游街燈會。葉晗月隔著馬車窗戶上的布簾,看著從馬車邊嬉笑而過的人群,覺得今夜同意侯昊炎的提議出別院,興許是個正確的決定。 前來逛燈會的人這么多,想必入夜之后,皇甫弘宣派來找她的那些人,只怕是也難透過這么多張面孔,一眼發現她的位置。 如此一想,她暗暗吁了一口氣,淺笑盈盈的看了侯昊炎一眼。 這幾日你可進皇宮了?可聽得了宮中的什么趣聞密事? 之前她特意尋了侯昊炎,請他吃飯、向他示好,多半就是為了打聽皇宮里的事情,當時她用的就是對宮中之事的好奇,如今侯昊炎已經入了她的好友之列,她問起宮中的情況來,自是再也不用絞盡腦汁的另想其他辦法。 只需借著之前的借口,將她自己問出的話,只當做是一個閑散之時的閑聊。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燈會風波2 侯昊炎眉眼平穩,淺笑著回看了過去,你似乎對那座高墻大院之中的事格外好奇,可是有旁的緣故在其中,若是有,你直接同我說了,我可以幫你入宮打聽準確消息回來。 葉晗月上次突然問到宮中之事,他倒是沒做它想,只以為她是因為上次太后壽宴之日,初入宮闈之時,對皇宮中的事與物余興未消。 宮中之事,她問了他倒也能說上一些,只是 若是她只當這些事是茶余飯后談資,這也無礙,可若是因為旁的,他不得不替她考慮清楚了,才能將自己所知的宮中之事告訴她,以免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來,那害了她的人可就是他了。 侯昊炎這樣一問,葉晗月目光之間明顯生了幾分異常,但她微彎著眼角,反應極快的將心里的觸動掩飾了過去。 訕笑兩聲,她語氣之中暗藏著一絲急色,回道:哪里有什么旁的緣故,左不過就是日日靜等黃昏日落、晨起日出,聽多了那些普通人的雜事,也就生了些想聽聽有權有勢之人的趣事罷了,你若還像上次那樣敷衍于我,那我也就不問了。 話音一落,她帶著笑就朝著窗側轉過了半邊身子。 葉晗月此時目光已經脫離侯昊炎打量的視線,故而她眸中的掩飾即刻分崩離析,化作了一絲絲愁緒。 她實在是有些等不急了,這幾日因為皇甫弘宣的耽擱,她都已經有好幾日不曾去破廟找小乞丐,詢問三王府以及京城的動向了。 為了不讓皇甫修安排保護她的人盯上小乞丐,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事,也就只有借著同侯昊炎相約之時,向他打聽宮中和朝堂中的事。 可侯昊炎的反應,卻讓她猛然反應過來,有些事即便是心急,也不能露出半點急色來才是。 沒有旁的緣故就好,那皇宮看起來一派維和之像,實則近期早已經是風起云涌。 侯昊炎盯著葉晗月半側著的小臉看了片刻,忽然開口說了這么一句。葉晗月聽到這句,當即將身子又側了回去。 風起云涌?這話作何解釋? 她擰著眉頭,神色認真的反問了一句。她是知道侯昊炎這句莫名而出的話是什么意思的,可是她并不想就止于這一句,就打斷了侯昊炎向她闡述的宮廷情況機會。 你也知道,現今當今陛下病情嚴重,興許過不了多久,這江山也就如同落入街邊肥rou,勢必會掀起一群相爭相奪的局面。 侯昊炎說到此處,忽而傾身,將半個身體朝著葉晗月傾了過去。 葉晗月下意識的朝一側挪了挪,可是侯昊炎的突然傾身,并不是為了她而去,而是抬手將車窗上的布簾掀起了一角。 葉晗月看著布簾上放置的手,一時也吃不準侯昊炎要做什么,只好半支著身子,輕倚在車壁上。 侯昊炎對著窗外的車道看了一小會兒,這才收回手,朝后坐了回去。 坐直身子之時,眼角余光便將葉晗月暗暗松了一口氣的小動作,抓了個正著。 他神情微微一愣,隨即目光一轉,看向了他方才握在手中的那塊窗簾,眼神之中的神情忽然閃過一抹哭笑不得。 他只不過就是想看看馬車行駛到何處了,她倒是多了心。 嘆一口氣,他也沒將這件無意之中捕捉到的事說出來,只接著之前說的風起云涌之事,繼續閑聊了幾句。 葉晗月聽的倒也認真,一時也就忘了方才侯昊炎突然靠近時,她所做出的尷尬之事。 兩人閑聊了一路,時間打發的也格外快了一些,轉眼,馬車就停在了街道中心的外圍。 人有些多,你看我們是直接尋個樓層高一些的茶樓先坐下,還是直接入了這人群,隨波逐流? 侯昊炎看著街道之上頗有些擁擠的人流,回身吩咐車夫先將馬車趕到了別處等候,然后便問起了葉晗月的意思。 葉晗月下了馬車,就將出門之時帶上的面紗重新帶在了臉上。 她探頭朝著人流看了兩眼,眉頭微蹙了半刻隨后才回了話。 你看這人流多的,此刻我們就算去尋那樓層高的酒樓,怕也是尋不到一個好的位置,既然來了這一趟,索性隨著這人流,隨處看看吧,反正你我都不是那種身材魁梧標榜之人,左不過就是會被擠出一身汗罷了。 隔著白色面紗的精致小臉,朦朧之間倒也能看出,她此刻的心情很好。 侯昊炎素來就極其寵慣著葉晗月,自然沒有再提出別的異議,只不過每當葉晗月邁入稍顯擁擠的人堆之時,他都會先一步伸開雙臂,為她擋出一條道來。 侯昊炎的殷勤照顧,葉晗月看在眼里,但她也僅僅只能當做平常事一樣,對侯昊炎此舉之外的情,做出一個視而不見的態度。 燈會在黃昏將過、半月初升之時開始,街道兩側,彩燈彩船流轉不暇,隨著夜幕漸深,街道上的喧鬧聲,也隨之一聲高過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