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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尚是個黃花大閨女,這花魁我未免不合適了些,更何況,我并非走投無路到要賣身的地步。且不說這競選花魁有什么好處,便是葉晗月真的應約而上,被有心人聽了去怕是對她名聲不好。她的名譽自然不重要,怕就怕是牽扯到小姐身上,那便是整個舒府都不會放過她的。 哎,這位姑娘此言差矣,這選花魁一事并非賣身賣藝一說,不過就是今日大家興致好了,集了些子有才氣的姑娘一同來一決高下。況且,現如今這花魁已出,為了漲漲眾人的興致,才出了個讓臺上花魁拋下這花球,哪位姑娘接下便同花魁一決高下這法子?;嗖哦嗨囉心抗捕?,然媚娘知姑娘生得端莊可人,自然也是有一番絕技在身。我知姑娘不曾有這心思,但媚娘可以同你保證,若是姑娘當真勝了這全局,媚娘決不會讓你賣身賣藝,反之,還會有一份意想不到的大禮相贈,怎么,姑娘可否再考慮考慮? 實則這老鴇也是為難的,原本定的規矩便是,但凡哪位姑娘接下了這花球,便要同臺上花魁一決高下。若是跟前這姑娘執意不允,那便是壞了規矩,難免會掃了大家的興致,這競選花魁一事便也就失了她的意義了。 老鴇將事情說的輕輕松松,妙不可言,可葉晗月卻是心懷警惕。天底下哪里有這樣好的事情?且說這較量花魁一事便是說出去就不是多中聽的事兒,她竟還要舔著臉的上前應戰? 葉晗月躊躇著,還是欲要將手中的炙熱花球給送出去。老鴇卻是沒了耐心,臺上的姑娘可還等著呢,這樣耗下去也不是個事兒啊。老鴇無法,只得上前一步附耳輕聲道: 姑娘若還是不相信,我媚娘便用這風雪樓的名聲同你擔保,若事后對姑娘你有一絲一毫的為難,這風雪樓我媚娘也不開了,大可將它賣了贈予姑娘作賠償,如何? 葉晗月啼笑皆非,這老鴇當真是豁出去了。你這是當真要我上臺不可? 正文 第一卷 作者變炮灰女配 第十三章 意外勝出 姑娘若是不愿的話,臺上花魁下不來臺,媚娘也是覺得為難的很。姑娘便是當給媚娘一個面子,便是上去應付應付也是好的。老鴇退一步說,言語誠懇。葉晗月再無反駁之力,嘆息一聲:我不過今日才偶然出府四處兜轉一番,竟碰上這百年難得一遇之事。若是尚在現代,她該會跑去公寓樓下買張彩票才是,準中頭彩。 老鴇見葉晗月松口了,心中舒一口氣,莞爾道:姑娘且去吧,莫要讓花魁等得急了。 罷罷罷,我且試試吧,只是,若我當真勝了這場比試,我想問問,這大禮是什么?既然退無可退,葉晗月不若迎面而上。方才一直聽這老鴇說有大禮相贈,她心想著既然自己已然不退反進,不若干脆使出渾身解數來,畢竟她現下無依無靠的,若大禮是些子銀兩首飾,那便是再好不過了。 見葉晗月這么問,老鴇卻是但笑不語,可葉晗月執意不走,她只好掩唇笑著,姑娘且莫要慌,我們這風雪樓的花魁清莞舉世無雙,若是姑娘當真可以勝了她,這大禮自是不會隨便了去?,F下暫且由媚娘保密著,若是姑娘勝了,自然便會知曉了。 好吧。不說也罷,葉晗月也是個有自知之明的,論樣貌,她自是不如那花魁的傾國傾城之貌,論歌喉,她自也不如花魁的黃鶯出谷,綿言細語。論舞技,葉晗月向來懶散,恨不得天天窩在家里碼字就是,哪里會有這等閑情雅致的挑戰自己的一把老骨頭? 一番思量下來,葉晗月妥妥的收了勝下花魁的心思。既然這名叫清莞的女子是這風雪樓的鎮樓之寶,自是有她非同凡響之處。她等平庸之輩,只得對著遙不可及的大禮揮手淚別,過個場子,以她之平庸來襯托這花魁之妖媚絕倫,才是那老鴇的真正目的吧。 看著跟前臨時搭建的臺子,葉晗月長嘆一聲,拾級而上。這下子,她當真是羊入虎xue了。 走上臺來,卻是一位溫婉女子款款相迎,葉晗月詫異之際,細細打量。只見這女子黛眉杏眸,巧鼻之下是不點而朱的紅唇。瓜子般的小臉兒上是不驕不躁的婉婉神情,同一般的煙塵女子不同,她的身上竟有一種大家閨秀之氣。 穿著亦是不俗,煙青色的束身長裙,端莊大方,下擺處繡著云紋圖案,青白相襯,更添清新脫俗之氣。袖擺微揚,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面若桃花,一顰一笑,已然攝去人的三魂七魄。 方才葉晗月在臺下同老鴇好一番糾葛,然這花魁等候多時,卻不見一絲一毫的惱怒神色。她微微上前,對著葉晗月微微行了一禮,溫言道:小女子名叫清莞,姑娘請多多指教。 原這名叫清莞的女子本是這風雪樓的頭牌,她的名聲在外,卻是賣藝不賣身,就連老鴇也要敬她三分。曾有人傳言這女子早已有所托之人,然那人不曾露面,這流言便不得而證。雖也是個流言蜚語纏身的女子,這女子修養卻是極好的。同一般的青樓女子不同,無需濃妝艷抹,她不過略施粉黛,膚如凝脂,天生麗質,當真算得上是這風月場所的一股清流了。 葉晗月一時看得晃了神,忙賠笑著,我名叫葉晗月,也請多多指教。實則葉晗月本想說的是,你已然風頭盡顯,看在我一介平凡女子的份上,也請手下留情吧。 然這一番未免太過失了面子的話葉晗月自然不好說,只是又聽得跟前的女子道:今日比試,點到為止即可,姑娘莫要太過當真了。 葉晗月微微一笑,不知我們今日如何比試?千萬不要翩然起舞,那么她便只有杵在一旁勿自尷尬的份兒。 小女子沒有旁的擅長的,唯有這吟詩彈琴略有優勢,不知姑娘意下如何?清莞柔聲征求著葉晗月的意見,顯然是才華洋溢無所畏懼,任君選擇。 然暗存僥幸的葉晗月卻是眼眸一亮,清莞姑娘,不若我們便吟詩比試吧,如何?鳳眸微轉,便又指著她身后一副做修飾的畫作道:我們便以這畫中梅花作詩,可好? 清莞順勢看過去,觸及畫上幾點艷紅,眉眼添笑,甚好。 葉晗月微微點頭,她無旁的擅長的,偏偏就是高中時代背詩背得挺勤快的,想來在腦中搜刮幾首詩詞來并非難事,故而她率先道:數萼初含雪,孤標畫本難。香中別有韻,清極不知寒。 清莞美眸流轉,自是不甘示弱,只聽她言: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二人詩詞中都未提及梅一字,卻已然用一字一句勾勒出梅花的美好。 臺下看熱鬧的人頭攢動,本以為這不愿上臺的女子一直扭扭捏捏的,想來也是個粗鄙之人,豈料竟同多才花魁對上了,眾人心中訝異,自然是屏息而望。 臺下的比試如火如荼的進行著,然一處閣樓窗子半掩,卻有一白衣男子矗立而望。身旁的黑衣人屏息不語,那男子似乎聽得什么,不禁低聲贊嘆一聲,妙,甚妙。說罷,幽深的狹眸落在那粉色女子身上,竟微微露出幾許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