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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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棗原還有些疑惑,明明之前就只傷到了左手手腕,怎么一個周末過去,連另外一只手也給包扎上了。 而且看上去比左手更嚴重的樣子。 不會是因為周五那天摔的那一跤吧? ……那未免也太魔幻了一點。 紀棗原其實并沒有真的把這件事多放在心上。 因為她很清楚自己用了多少力道,也完全知道對方摔在地上時是個什么狀態。 如果宋曦西硬要說她把她推成了重傷,那就是對方自己的問題和她無關了。 她收回了視線,腳踩在起跑線后,做出預備的姿勢。 “嘀——” 嘩啦啦幾十個女同學同時跑出去。極其的不正規。 但沒辦法,人多就只有這種測法。 反正跑著跑著,距離肯定會拉出來的。 紀棗原身體素質不錯,或者也是因為小時候過白的皮膚讓父母感到擔憂,她從有記憶開始,就一直被父親帶著運動。 柔道、泰拳、她都系統地學過,紀父甚至還動過要送她去武當山練武的念頭,被紀母哭笑不得地制止了。 所以事實上,那天晚上被慕煊撞的時候,紀棗原要是真動手打回去,是有一定可能把對方打趴下的。 嗯,感恩謝夏諺。 讓她多維持了一段時間的淑女形象。 …… 八百米的中長跑,紀棗原跑了大組第三。 而且似乎連汗都沒怎么出。 然而走到休息區時,她卻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以宋曦西為圓心,到跑道邊為半徑,一整個圓圈的人,都在拿異樣的眼神瞄著她。 因為后面兩組大多都是其他班不熟悉的同學,紀棗原也沒貿然開口問,不動聲色地走到了蔡姣旁邊。 “剛剛發生什么了嗎?” 蔡姣壓低聲音,憤憤道:“宋曦西說你周五那天,為了搶功勞,為了和謝夏諺單獨相處,把她往馬路推,不讓她跟去醫院照顧宿嘉澍?!?/br> “……” “她還說你罵她了,讓她滾,她整個手掌和膝蓋都磨破了皮,但是你也沒跟她說過一句抱歉,還在宿嘉澍和謝夏諺面前裝好人?!?/br> “……” 紀棗原抬起了眸,目光正好落在對面的宋曦西身上。 而女生絲毫沒有半點心虛或者氣弱的意思,抱著臂,眼神很冷:“看我做什么?怎么,敢做不敢認了?” “你說把你往馬路推這件事嗎?” 宋曦西冷傲地抬起了下巴:“難不成你還做了別的什么虧心事?” “我為什么要虧心?” 紀棗原笑了,“當時那個站位,我要是能把你往馬路上推,那真是反力學的一個奇跡了?!?/br> “現在還不是什么話都……” “不過我確實不想讓你跟去醫院?!?/br> 紀棗原打斷她,望向她的眼神很寧靜,“你知道為什么嗎?” “你沒有必要在這里演戲故弄玄虛,你以為我不知道你……” “因為導致宿嘉澍差點窒息的元兇蝦滑就是你下的,在明知他過敏情況的基礎上,還偷偷摸摸往鍋里放過敏源,事后既不幫忙也不承認,滿口的遮掩謊言,導致他耽擱了那么久的時間。醫生說,再晚一點送過去就危險了?!?/br> 她瞇起眼睛,“這種情況下,你覺得我放心讓你這個嫌疑犯送受害者去就診?” …… 元兇。偷偷摸摸。謊言。嫌疑犯。 每一個詞都直直扎在了宋曦西心里。 更讓她感到恐懼的是,紀棗原說的竟然都是對的。 她知道蝦滑是自己下的? 她看見了? 那為什么當時不說? ……是詐吧。 是故弄玄虛吧。 對。 紀棗原當時坐的那個位置,根本看不見她的動作。 宋曦西在心底做著心理建設,很快就平靜了下來。 好歹她也多活了那么幾年,沒那么容易被一個乳臭未干的小丫頭片子給嚇到。 她嘲諷地扯開嘴角:“你有病???是得了妄言癥?你哪只眼睛看見過敏源是我放的了?隨隨便便污蔑人,這就是身為教師和警察女兒的教養?” 紀棗原最討厭的爭吵方式,就是扯長輩出來說事。 她淡下了眉眼。 而后在對方譏諷的表情中,偏過了頭:“蔡姣,你告訴她,我們是哪只眼睛看見了?!?/br> “……兩只眼睛都看見了?!?/br> 陡然被這么多人注視,內向的蔡姣整張臉都紅了起來。 她攥緊紀棗原的衣袖,聲音很輕卻很認真:“不僅紀棗原看見了,我也看見了,是……是你下的那份蝦滑。后來問的時候,你還、還不承認?!?/br> …… 如果說剛剛只是疑惑和看好戲似的咿咿嗡嗡,那么現在就是一片死寂。 爭風吃醋、搶占功勞這種控訴,和謀害人命根本就不在同一個維度上。 如果真像蔡姣說的那樣,那宋曦西……未免也太可怕了一點,. “紀棗原,你這樣有意思嗎?” 空無一人的cao場下坡,宋曦西就站在她上對面,居高臨下地望著她,“我說你怎么跟個軟柿子一樣,原來是在這等著呢?!?/br> 女生挑了挑眉。 “呵,藏著掖著到現在,還聯合了蔡姣,不愧是紀棗原,在這種心機上,我甘拜下風?!?/br> 紀棗原忍不住笑了:“你說什么呢?!?/br> “都這種時候了,你還要在這里跟我裝無辜?” “沒有裝無辜啊。但你不會真的以為,我是故意忍到現在才在大家面前揭發你的吧?” 她臉色的笑意很溫柔,語速也慢吞吞的,“我有必要嘛?!?/br> “……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就是想告訴你,其實我壓根沒看見蝦滑是誰下的,當時就是隨口說了句,沒想到你這么單純,直接就認了?!?/br> “那蔡姣……” “蔡姣跟我關系好啊。我問她了,不管她看沒看見,都會說看見的?!?/br> 紀棗原嘆息一聲,“好歹我們以前也做了這么久朋友,你還沒搞清楚我的行事風格嗎?!?/br> 她的語氣輕輕的:“真可憐噢?!?/br> 第28章 公主與玫瑰 真可憐噢。 宋曦西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 她忽然想到了上輩子的自己。 那個時候也是這樣,許林鹿當著無數人的面,撕碎了他們的結婚證,戳著她的鼻頭大聲質問她還要不要臉。 而紀棗原就站在病房門口看著。 那天她穿了條特別精致的小紅裙,戴了對珍珠耳環,一只手挽著她老公的胳膊,一只手拎著草莓蛋糕,姿態優雅,面容寧靜。 冷眼旁觀。 直到對上了她望過去的視線,才輕聲開了口。 那語氣是很溫柔的,很和煦的。 她說:“真可憐噢?!?/br> ——和此刻一模一樣。 就像一句威力極大的咒語,在她噩夢里反復出現,到現在也忘不掉。 宋曦西深吸了一口氣,拳頭依然攥的死緊,仿佛壓根感覺不到疼痛。 她抬起頭:“你說的沒錯,之后是我太過自以為是了?!?/br> 她盯著對面的紀棗原,自嘲般地扯了扯唇角:“誰要是小瞧了你紀棗原,到最后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br> “這個問題,我早該明白的?!?/br> 紀棗原挑了挑眉,沒說話。 “這次我認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