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武運昌盛

    四更天時

    臨安府的城門外已經聚集了不少商人的車隊，正在排隊等候著。

    這個時間點，也不過是凌晨三點左右。

    和現實中差不多，一般給城市供應蔬菜物資的卡車也是這個點開始入倉。

    只是不同的是，這些商人的車隊，往往要等到五更天的時候，才能開始入城。

    不過今天早在三更天的時候，城門已是被打開，所有商隊都不得不讓路到兩側，一個個目光朝著遠方張望，像是在等待著什么人進城。

    “吳大帥今天就能回來？？”

    “差不多吧，要不然這么大的動靜，又是等誰呢？”

    “好呀，這次咱們走運了，能看看吳大帥，哪怕就是看個馬車，也是值得了?！?/br>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道。

    可見吳介在眾多百姓的心里聲望有多高。

    其實老百姓才不在乎誰當皇帝。

    但打贏了北蠻那就不一樣了，那幫蠻族可是把他們這些漢民當做兩腳羔羊一般來對待，一旦落在這些蠻族手上，那可真是生不如死。

    當年宣坤被滅，屠城三日，血流成河。

    宣國皇帝的祖墳都被人這幫蠻子給挖了，不僅把陪葬物品掠奪一空，更是把宣國皇帝祖宗的腦袋拿出來做成了酒壺。

    更何況這么多年了，天乾這么多年都沒能在北蠻人手上討得便宜。

    如今終于狠狠出了一口惡氣，大破北蠻十萬精銳，只要心中稍有血性的男兒，誰人能不叫好。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轉眼遠方的太陽已經開始微微升起，時間早已經過了五更，但城外的商人們卻沒有一個人進城。

    吳大帥不進城，誰敢進，不怕被人戳穿了脊梁骨么。

    “來了??！來了??！吳大帥回來了??！”

    遠處一名小乞丐一邊跑一邊喊，眾人頓時心神大振，立即仰起頭望去，果然遠處的大道上，一行人馬正緩緩朝著這邊靠攏，巨大的帥旗上赫然寫著一個吳字。

    “回來了，回來了??！”

    這下眾人一陣喜極而泣，齊聲高呼著“吳帥凱旋”四個字，聲音越來越響，一時整個臨安府都能聽得到。

    聽到外面的歡呼聲，吳介坐在馬車里，心情十分地復雜。

    凱旋而歸，這四個字是歷代將領都所希望的。

    但自己和蕭遲打了這么多年，雖有勝負，卻不敢說是凱旋二字。

    如今終于聽到這陣遲來的歡慶聲，自己卻已是暮年。

    可同時他也是感到慶幸的。

    有人年少得志，但也不過是轉瞬即逝的燦爛。

    自己雖是遲暮之功，但已經是功成身退，人生圓滿。

    既無需擔憂功高震主，也不用再為那蠅頭茍利而經營算計。

    細想平生，吳介要說的遺憾，那就是蕭遲死得太倉促，他多希望這位老朋友能歸降天乾，哪怕自己豁出一身戰功，也定是要保他周全，只為了能和這位老朋友再與棋盤上斗上幾年也好啊。

    這時候外面的呼聲突然就停了下來。

    坐在車轅上為父親駕車的吳哲，神色一變，趕忙拉開了車簾：“父親，神武侯來接您了！”

    吳介看著自己兒子滿臉震驚的神情，神色略有不悅，心想自己的人生不圓滿之處，還有一點就是這個兒子。

    神武侯雖是一戰豐厚，戰功卓著，但終究是自己的下屬，來接自己這位主帥，才能一起進宮面圣，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正當吳介想要訓斥吳哲之際，卻聽吳哲下一句話，差點讓這吳介咬了自己的舌頭。

    “爹，他手上提著呂燕芳的腦袋?！?/br>
    “嘶?。?！你說什么??！”

    吳介倒吸一口冷氣，腦瓜子都嗡嗡的，內心更是掀起驚濤駭浪，一時五味雜陳。

    呂燕芳，這個名字無疑是三軍將士心底的疤，更是自己不愿意去提及的恥辱。

    然而楊洪竟然在自己歸來之際，將此人的項上人頭帶來了，這不僅僅是對自己的聲望，還是對三軍將士的內心，都是莫大的藉慰。

    當即吳介再也顧不得理會吳哲，趕忙走下車一瞧，果然就看到徐童一人站在城關的大門前，雙手托著一顆人頭靜靜地站在那兒。

    看著那顆血淋淋的人頭，吳介的雙眼已經濕潤了。

    一時站在車轅上，雙手抬起又放下，不知道該做什么，這位三軍主帥，天乾的戰神，一時竟是無法再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他知道自己的名聲再大，功勞再多，可面對呂燕芳這種卑鄙小人，就像是如鯁在喉難以下咽。

    自己或許能舍下一身功勞去換蕭遲一命，但他無法用這一身軍功，去換呂燕芳的這條狗命。

    因為呂燕芳是自己恩師保下的人，自己動呂燕芳便是砸了自己恩師的招牌，背信棄義。

    可現在，自己不敢做的事情，卻是被楊洪給做了，這顆血淋淋的人頭，就是一顆仙丹，讓他以后面對那些陣亡的將士們，終是能給他們一個答復了。

    想到這，吳介快步向前奔走，已經是古稀之齡的老人此刻竟是健步如飛。

    不等吳介靠近，徐童雙手將人頭高舉，推金山倒玉柱般地單膝向前跪下：“末將楊洪拜見吳帥，逃兵呂燕芳項上人頭在此，三萬將士的冤屈今日得以昭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