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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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這樣?!敝軙x賢不疑有他,他跟在她旁邊向教室飄去,一邊拿出之前拜托謝必安向她借的教材遞過來,“這書我看了,寫的不錯,就是……” 周晉賢說著說著面露難色,眼神時不時往陸見清那兒一瞟,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見周晉賢表情嚴肅,陸見清想當然地以為他是有什么要緊話要說,也正了正神色,認真地問他:“您有什么事嗎?” “是這樣的,”周晉賢刷刷翻開課本,把書翻到印著他自己大頭的那一頁,“你不覺得這人物印得也太失真了嘛么!” 陸見清:“……” 她遲疑地道:“有嗎?” 那個年代的攝影技術雖然比不上現在,但照相館的存在也已經逐漸增加起來,別的不說,黑白照片把人拍清楚還是可以做到的。 憑良心講,她覺得這插圖還挺寫實來著…… “當然有!”對方昂首叉腰,把書高舉到頭邊,將書頁上印的人物跟自個兒的臉貼合在一起,痛心疾首地道,“你且細看一二!此人年紀老邁,目光無神,身后背景更是黯淡無光,哪比得上我本人豐神俊逸!” “……” 老鬼嗓門洪亮:“這種照片掛在這樣的地方,豈非要后人誤解老夫形象,叫我如何能安心投胎!” 陸見清嘴角抽了抽。 她仿佛聽見這位老先生著名文學家濾鏡在她耳邊碎了個稀爛的聲音。 因為這種原因不肯去投胎,到底有什么好值得驕傲啊…… 事實證明,在周老先生的眼里,還是很值得的。 “我年輕時照片雖說不多,挑個幾張出來總也還是有的,怎么還就偏偏給我挑了這一張,”周晉賢顯然對照片的事怨念已久,“文章的意思曲解了也就算了,連照片都不好好選,這印在課本上,得有多少人看,我死的時候沒這條件就不說了,都這個年代,你們年輕人磨皮美圖用的多溜,怎么也不曉得給我也p一p?!?/br> 陸見清木然鼓掌:“您懂得可真多?!?/br> “那是,我們陛下經常教育我們,做鬼也要與時俱進,不然要被時代拋棄的嘛,我覺得你們這一代人很多東西都做得很有意思?!敝軙x賢驕傲挺胸,力證自己是一只開明接受新時候的先進好鬼。 他越說越覺得自己講得沒毛病,當下就跟陸見清打起了商量,“我一個鬼出面到底不大方便,容易嚇著人家,要不你幫我去跟有關部門提一提,老夫要求不高,不說修得有多精細,好歹也給磨個皮啊?!?/br> “怎么樣,我只剩這點小要求,可算不上過分吧?” 周晉賢說著,還不忘在臉上生動形象地掛出了“我的要求已經降到最低,你不會連一個老頭子最后這一點愿望都不答應這么冷漠無情吧”的表情。 陸見清:“……” 小陸老師冷漠無情道:“我拒絕?!?/br> 面前的老鬼聞言大驚,他一手捂著胸口,一手哆嗦著指向陸見清,像是受了什么了不得的刺激,顫抖著嘴唇道:“你這女娃,好生狠心?!?/br> 陸見清不為所動,拒絕的態度擺得相當明顯。 開玩笑,她還不想因為跑到教育局要求給課本上的插圖加個美顏這種原因,被關進精神病院,從此過上每天吃藥和跟病友們一起打牌搓麻將的退休生活。 老鬼見苦rou計不起作用,只好哼了一聲,拋下她氣呼呼穿過教室門飄了進去。 陸見清:“……”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看見這種場景了,但她仍不由自主產生了一種微妙的感覺。 陸見清強自鎮定下來,按下冰冷的把手推門走進教室,教室里正在你一言我一語聊天的鬼們頓時放下手頭上的事,齊刷刷地向她看了過來。 教室里沒有開燈,窗簾都拉得緊緊的,陸見清一低頭,正對上一大群鬼們陰氣森森的大白臉。 她稍微頓了頓,踩進門的腳往后退了一步,低頭打開手里的拎袋,從里面掏出一條厚實的毯子裹在了身上。 這里鬼量超標,溫度果然比學校其他地方還要低上不少。 幸好她早有準備。 眾鬼:“……” 這條毯子是陸見清大學時跟室友們逛街時買到的,便宜又抗凍,除了掉毛掉得厲害了點之外,幾乎沒什么毛病。 她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功能,往進門的墻壁上照了一圈,順利找到了日光燈開關的位置。 啪得一聲按下去,教室里八只功率齊全的燈管瞬間齊齊亮了起來,被突如其來的亮堂光線一照,教室里的恐怖程度起碼下降了十個百分點。 坐在開關旁邊被大毯子拂過被迫吃了一嘴毛的白臉小鬼:“……呸、呸呸?!?/br> 陸見清看了看恢復明亮的教室,教室里設備齊全,最新款的投影設備充分展示了學校投資鬼的財大氣粗,就是上邊積了厚厚一層灰塵,看樣子應該有日子沒人用了。 座位上的鬼學生們長什么樣的都有,不僅rou眼看上去的年紀差別懸殊,就連死去的姿態也是千奇百怪,很少有幾個壽終正寢相的。 不得不說……有點辣眼睛。 但作為老師,她是絕不會以貌取鬼的! 陸見清掏出紙巾擦了擦投影儀上的灰,抬腿走上講臺,向三十幾個學生和善地笑了笑:“你們好,我是學校新來的老師,暫時負責你們的語文課,我姓陸,陸見清,你們以后可以叫我陸老師?!?/br> 她說著,轉身拿粉筆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老師,”她剛放下粉筆,前排就有只裹了沾血中山裝的年輕男鬼桀桀地笑起來,他的眼睛里沒有眼白,黑色占據了整個瞳仁,放在課桌上的手指被不知是誰拔去了指甲,血糊糊的一片。 男鬼嗓音沙啞,聽上去像是有什么尖銳的東西從砂紙上碾過,讓人很不舒服:“是哪三個字,黑板上寫的,我看不清?!?/br> 怎么會。 她的板書可是被很多老師夸過的。 陸見清不信地回頭,目光落在剛寫完字的黑板上,不禁僵了一下。 只見原本整齊端正的白色粉筆字突然在一人眾鬼的注視下變成了黑紅的血色,那些血還在一滴一滴地往下淌下來,滴落在粉筆槽上,安靜的教室里,這點聲音混合著男鬼刺耳的笑聲,變得格外刺耳。 陸見清靜靜地盯了黑板兩秒,轉頭平靜地望向這只熱衷于搞事情的男鬼。 正準備大肆欣賞新來活人老師驚聲尖叫的男鬼:“……” 等會兒,他琢磨著這個反應是不是有點兒不對勁啊。 難道是被嚇傻了,反射弧太長? 跟他坐同桌的鬼學生悄悄往他這邊移了移,湊過去跟他小聲逼逼:“哥們,我感覺新老師這個看你的眼神有點內容?!?/br> 男鬼正琢磨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聽他這話也沒多想,隨口問了句:“什么內容?” 他的鬼同學認真思考了一會兒,語氣堅定地道:“新老師絕對在用眼神罵你是個菜雞!” 男鬼:“???” 你有膽子的再說一次,誰踏馬是菜雞?! 陸見清沒去管黑板上越淌越多的血跡,她踮起腳尖把最頂端的白板拉下去,又把手伸去拎袋里摸了摸,從里面掏出了……一支大號的馬克筆。 “幸好沒把這支筆拿出去?!标懸娗逍牢康氐?。 她刷刷在白板上重新寫了一遍名字,熒光綠的大字惹眼地印在白板上,綠得像是男鬼此刻那張白中發綠的臉龐。 “陳鼎豐,”她從記憶里翻出這只男鬼的名字,“破壞課堂紀律,意圖恐嚇老師,今天的作業加寫五百字,等會兒下課后把黑板收拾干凈,有沒有異議?!?/br> “我有!”陳鼎豐咬牙切齒地道。 他死都死了,誰還要寫什么狗屁作業! 如果方鳴在這里的話,一定會激動地飄過去,跟這位和他抱有同一個想法的鬼同學熱情地握握手。 “嗯?!标懸娗逯划敍]聽見,自然而然地進入下一個話題,“鑒于同學們剛才的表現,這節課我要給你們重點講一講我們學校的校規?!?/br> 她彎腰把u盤插進電腦里,剛準備打開ppt,就聽見另一個鬼學生幽幽的聲音傳來:“陸老師?!?/br> “嗯?”陸見清聞聲抬頭,說話的鬼學生正仰著臉對著她,他嘴角掛著瘆人的笑意,伸出手指將他的眼珠慢慢摳了下來,只剩兩個黑黢黢的眼眶擺在那里。 被摳下來的眼珠子極富彈性,在他的課桌班上一下下地蹦跶。 鬼學生扯開嘴角,露出一個陰森的笑臉:“老師,我看不見東西,沒法聽課了……” 陸見清:“……” 這群鬼究竟是有什么毛病,一個兩個都那么愛跟自個兒的眼睛過不去??? 陸見清嘆了口氣,認命地掏出餐巾紙,在教室所有鬼的注視下走到鬼學生的課桌前 她干脆地伸手,把蹦到一半的眼珠子重重往桌上一塞,跟丟垃圾似的拿紙巾一包,抽開講臺下的抽屜,二話不說丟了進去。 “上課玩眼珠,沒收了,下課到我這里來取?!?/br> 陸見清半瞇著眼,一掃抬下眾鬼:“還有沒有鬼,要把東西寄放在我這的?” 現場所有當事鬼:“……” 第10章 第一堂課 偷雞不成反蝕把米的鬼學生睜著空蕩蕩的眼眶,一臉懵逼地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他慘遭關押的眼珠子在黑漆漆的抽屜里努力想往外逃出來,又被反鎖住的抽屜門無情彈了回去。 一教室的鬼聽著抽屜里傳來咚咚的聲音,終于后知后覺地發現,這位新老師跟他們先前聽到的那種隨便嚇一嚇就會哭著跑出去的的活人……好像有點兒不大一樣? 失策了,這一定是白無常那黑心肝的為了麻痹他們設下的圈套,為的就是給他們苦頭吃! 眾鬼面面相覷,不約而同決定先退一步,多觀察觀察再說。 陸見清按照名冊上的順序給教室里的鬼點了個名,將每一張鬼臉都跟名冊一一做了對應,這才拉下大屏幕,開始給學生們播放她昨晚睡前又重新做了修改的課前導入小視頻。 眾鬼僵硬地看著大屏幕里一群白茫茫的阿飄踏著喜氣洋洋的音樂飄出來,兩邊的帶頭鬼呲溜一下飄開,拉出一道紅燦燦的“遵守校紀校規,爭當文明好鬼生”橫幅,后面跟著的一群小鬼還在歡快地放著鞭炮。 眾鬼:“……” 不,大家都是死了好些年的鬼了,我們才不會做這種丟鬼現眼的事! 為了方便學生們能夠更好地看清楚視頻內容,陸見清關了最前面兩盞大燈,人也退后一步,把屏幕完整地在他們面前展示出來。 鑒于這批學生身份的特殊性,她特意熬夜重新換了視頻里的素材,見到同類如此遵守紀律,想必他們也會覺得親切,從而產生一種強大的代入感吧。 陸見清在心底穩穩地豎起大拇指,為自己的貼心點了個贊。 放完了視頻,她走上講臺,清了清嗓子,開始正式給他們講起了今天的課程內容。 這是陸見清第一次作為正式老師上課,臺下又是那么一群特殊的學生,為此,她預先做了的準備不可謂不充分。 ——就比如現在,她每講一條校規,都會同步在屏幕上投出一張對應的圖片,圖片里的小阿飄經過一層層素材的加工,一個個衣著端正,文明禮貌,乖巧懂事的活像是家長們嘴里別人家的孩子,連脖子上都系上了鮮艷的紅領巾! 學生們左看右看,發現班里統共三十幾個同伴,少說得有一半以上不符合標準:“……” 我感覺這份校規是在難為我們,而且我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