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他懶散地背靠椅子,黑長的眼睫低垂,拿著手機在玩數獨游戲。來往的考生忍不住他的方向多看一眼,周京澤眼皮都懶得瞭一下。 許隨心血來潮想要嚇一嚇他,悄悄繞到他椅子后,手肘夾著筆袋,抬手蒙住他的眼睛,刻意變著嗓子說:’猜猜我是誰?” “一一?!敝芫烧Z調平緩。 許隨覺得沒意思,松開他的手,嘟囔道:“你怎么猜出來是我的?” “你身上有股奶香味?!敝芫烧Z氣懶散,透著一股痞勁。 許隨臉一紅,在這一方面她是哪哪也贏不過他,干脆茬開話題:“我覺得我這次考得還不錯?!?/br> “可以,帶你去吃好的?!敝芫尚?,抬手掐了一把她的臉。 周末一晃而過,成績很快出來,周二放榜的時候,許隨看見一等獎后面寫著自己的名字,一顆懸著的心終于落地。 她有錢買想要的東西了。 許隨拿出手機給胡茜西發消息:【西西,上次你說的那個意大代購,把名片推我呀?!?/br> 另一邊,烈陽當頭,蟬鳴聲永不停歇,周京澤這一幫人剛結束完一個小時的緊急訓練,一個個汗如雨下,額頭曬得青筋暴起。 周京澤回到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沖了涼水澡,盛南洲把風扇調到最大,白色的扇葉呼呼地轉著,他仍覺得熱得發燙。 衛生間傳來嘩嘩的水聲,盛南洲急得不行,走過敲了兩下門,語氣急躁:“哥們,一起洗吧?!?/br> 周京澤:“?” 花灑的冷水淋下來,周京澤抬手把頭發往后擼,漆黑的眉眼沾著水珠,正閉眼沖著澡?!芭椤钡匾宦?,盛南洲火急火燎地推門而入。 兩人四目相對,盛南洲想到一個詞——坦誠相對。 “不想死就出去?!敝芫烧Z氣緩緩。 盛南洲一把搶過花灑就往頭上澆,他語氣自然,反而覺得周京澤有些大驚小怪:“不是,咱倆從小到大都同穿一條褲襠長大的,一起洗個澡怎么了?” 周京澤“啪”地一聲關掉花灑,抽下置物架上的浴巾正兒八經地圍住自己,語氣緩緩又夾著若有若無的炫耀: “情況不同了?!?/br> “?”盛南洲。 “我得為媳婦兒守身如玉?!敝芫烧Z氣漫不經心,透著不經意的愉快。 盛南洲沉默三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么意思,打開花灑對著他一頓狂噴,周京澤挑眉,直接上手鎖住他的喉,水花四濺,兩人扭打在一起。 緊關著的衛生間門時不時發出砰砰作響的聲音,盛南洲憤怒的聲音透過門縫隱隱地傳出來。 “我cao,周京澤你不是人?!?/br> “你這個老禽獸!” 兩人在衛生間打了一架還順帶洗了個澡,周京澤出來的時候,頭發還濕噠噠的,他抽了條干毛巾在頭上隨意地擦了兩下,隨手丟進衣簍里。 風扇在頭頂慢悠悠地轉著,周京澤拎起桌上的冰水喝了一口,整個人懶散地背靠座椅拿出手機看球賽。 盛南洲后出來,在經過周京澤座位時,踢了他的椅子一腳,周京澤眼皮瞭也沒瞭起來一下,撂出一個字: “說?!?/br> 盛南洲抽過自己的椅子在周京澤旁邊坐下,問道:“寧寧回來了,你沒過來啊?!?/br> “有事?!敝芫裳劬]有離開過手機。 盛南洲點了點頭,繼而沖他抬了抬下巴,說出自己一直以來憋了很久的話:“哎,你現在算怎么回事?打算跟她玩玩的?以前你交過多少女朋友,怎么渾,兄弟可一句話沒說過;可許妹子跟別人不同,她多好多乖一姑娘啊,得瞎了眼才會看上你這種人渣吧……” 周京澤的視線停在手機屏幕的球賽上,內馬爾進了一個球全場歡呼,聲音過大,他的視線頓了頓,拇指點了一下,視頻關掉,雙手枕在腦后: “想帶她見外公?!?/br> 盛南洲正在那絮絮叨叨,聽到這句話聲音戛然而止,拍了拍他的肩膀:“牛,兄弟,我沒話說了?!?/br> 周京澤外公是誰?先不論這位老人家的自身厲害之處,最重要的是,他是周京澤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 他從來沒見過周京澤把哪個女生往外公面前領。 嘖,浪子也有泊岸的一天。 行,他可真佩服。 周末,許隨在周京澤家待著,兩人一起吃了一頓飯,再打算一起看部電影,周京澤單腿曲在沙發上,拿著遙控器對著投影儀按,問:“想看什么?你喜歡的恐怖電影?” “最近那個題材看得比較多,看個懸疑推理吧?!?/br> “行?!敝芫尚?。 兩人并肩坐在一起看電影,室內黑暗,只有眼前的投影儀發出幽光。許隨抱著一個抱枕看得認真,周京澤的心思卻沒放在上面,手指勾著她的一縷頭發,纏得更深,又時不時擦過她的臉頰。 人一旦把自己交付另一方后,皮膚相貼,耳鬢廝磨后是親昵,交歡融合,再無任何距離,對方完完全全屬于自己。 那種感覺是不同的,是他沒有過的。 周京澤有一種驕傲,滿足感。 她是他的女人。 許隨看得認真,只覺得他的指尖一陣冰涼,僅是碰一下嘴唇,皆是戰栗,沒多久,臉頰就熱了起來,縮在沙發上的腳指頭繃緊,后背出了一層細汗。 “你……能不能想點別的?” 許隨推開他的手,力氣又小,反而像在欲拒還迎,男人的大掌完全裹住她的手,根根骨節分明的手指硌人,不輕不重地捏了指腹一下,似帶電穿過,癢癢麻麻的。 周京澤偏過頭,熱氣灌進耳朵里,癢又麻,懶洋洋地笑:“晚了,我就這德行?!?/br> “我還沒洗澡?!痹S隨耳朵紅得滴出血,推開他,趁他專注的時候匆忙離開沙發。許隨匆匆跑進衛生間,沒一會兒,傳來嘩嘩的水聲。 許隨在衛生間洗著澡,想起她明天要定個鬧鐘趕在快遞送到家門口前,先去拿。這樣一想,她手機還在外面。 “周京澤,你幫我找一下手機?!痹S隨打開一條小小的門縫,聲音溫軟。 周京澤瞇了瞇眼,慢悠悠地回答:“行啊,叫聲老公就幫你找?!?/br> “才不?!痹S隨心跳明顯漏一拍,“啪”地一聲把門關上了。 外面一直沒有聲音,許隨一邊沖著身上的泡沫一邊在想,她好像習慣性地把手機調成靜音,估計他要找好一會兒。 手臂上細長的泡沫一點一點被沖掉,浴室門外響起了“篤篤”的敲門聲,很有耐心。許隨慌忙扯下浴巾擋住自己然后拉開門。 周京澤倚在門口,漆黑的眉眼壓著翻涌的情緒,氣壓有點低,把“不爽”二字寫在了臉上,整好以暇抵看著她。 “怎么啦?”許隨仰著一張臉看他。 周京澤把許隨的手機遞到她面前,舌尖舔了一下后槽牙:“解釋一下?” 許隨接過來一看,她的手機顯示著兩個周京澤的未接來電,而備注是:zjz。 她一下子明白了周京澤為什么生氣,可是這種復雜的少女心事解釋出來他恐怕也不會理解。 許隨吸了一口氣,一手揪著胸前的浴巾,無比乖巧:“我現在馬上改過來?!?/br> 門縫拉得過大,熱氣一點點消散,許隨下意識地縮了一下肩膀,她的手指有水,沾在屏幕上幾次都沒打對字。 周京澤靠在門邊懶洋洋地看著她,她剛泡過熱水,全身透著一層淡淡的粉色,嫩得像剛剝殼的荔枝,胸前的兩根鎖骨,像兩道月牙。 她似乎在想給周京澤改什么備注,霧蒙蒙的眼睛寫滿了糾結,水潤粉紅的嘴唇輕啟,咬了一下手指。 “砰”地一聲,周京澤整個人橫了進去,擋住她的視線,伸手扯住她身上的浴巾,漆黑的眼睛翻涌著情緒,喉結緩緩滾動: “你慢慢想?!?/br> 浴室的水聲嘩嘩的,霧氣徐徐纏繞,許隨只覺得痛,摩挲感傳來肋骨處一陣一陣地痛,像是螞蟻啃咬般,痛又帶著快感的吮血感,空間狹小,她覺得無比燥熱。 花灑的水還沒有關,水珠掛在布滿水汽的鏡面上,緩緩滑落,熱水嘩嘩地沖在地上上,一室蒸騰的熱氣。 周京澤眼睫沾著汗,啞聲道:“嘖,電影才看到三分之一,本來想和你在沙發上看完它的?!?/br> “現在看來沒機會了?!敝芫商Я颂脊?,帶著意猶未盡。 許隨咬著嘴唇一聲不吭,眼淚汪汪的,周京澤還有空閑撈起洗手臺的手機遞給她,語氣散漫: “你說改成什么?” 許隨一點辦法都沒有,羞紅了臉,結結巴巴地說:“男……男朋友?!?/br> 許隨被他盯著當場要改備注,可她握手機握不穩,男生整個人貼前來寬大的手掌覆在她背上,手指捏著她的骨節,教著她打字。 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許隨覺得自己一點力氣都沒有,那一刻,剛好有花灑的熱水澆下來,一個激靈,熱又麻,顫顫巍巍地打上兩個字: 老公。 最后許隨差點在洗手間熱暈過去。 次日,許隨直接睡過頭,睡到了日上三竿,醒來的時候發現枕邊空無一人??笕伺吭诖策厬袘械貢裉?,1017 則在床上跳來跳去,最后拖著她的頭發咬來咬去。 許隨從胖貓嘴里救回自己的長發,披了件外套起床。醒來發現周京澤給她買了早餐,留了一張紙條——有事外出。 吃了一點東西后,許隨放在餐臺的手機鈴聲響起,她跑出院子開門,簽收了一封國際快遞。 許隨小心翼翼地抱著它進門,直上二樓,猶豫了一下,走進二樓拐角最里面的一間空房間,把東西放進去,又重新打掃了一下房間,然后一下午都在待那里布置。 晚上八點,周京澤跟到點了必須要喂貓一樣準時回家,打開門,發現許隨坐在地毯上備靠著沙發正在看書。 許隨從書本里抬起臉,在看清來人后,眼睛晶亮:“你回來啦?” “嗯,回來喂貓?!敝芫尚?,把食物拎到她面前。 許隨放下書本爬過去,胳膊肘墊在茶幾上拆袋子,發現旁邊還有個紅絲絨蛋糕,臉頰梨渦浮現: “咦,怎么突然想起買蛋糕了?” 周京澤坐在沙發上,拆開塑封紙,遞給她叉子:“在路邊看到很多人在排隊,想來應該挺不錯?!?/br> 許隨拆叉了一口蛋糕,臉頰鼓動,似想起什么:“對了,游戲機好像壞了?!?/br> 周京澤把手機擱一邊,走到矮柜里,開機,敲敲按按,轉動了一下按鈕,開口:“我上樓去拿工具箱?!?/br> 許隨點點頭,繼續吃的小蛋糕,樓上一直沒動靜,隔了五分鐘她才反應過來,立刻沖上頭。 許隨慌慌張張地跑上樓,中間差點摔倒,到了最后一間房間的時候,發現周京澤腳邊放著一個紅色的工具箱,他正盯著眼前的立體東西看。 她撫著胸口松了一口氣,還好,東西他還沒拆,背后的幕布也沒掀。 “這什么?我的生日禮物?”周京澤整好以暇地看著她。 許隨搖頭,佯裝淡然:“沒有,那就是我的快遞?!?/br> 周京澤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嗓音低沉:“拆吧,我想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