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可哪怕哭得聲嘶力竭,她的聲音也傳不到外頭。 不會有人來救她了……她要被這些混賬侮辱了……! 但沒想到,就在那些惡人即將伸手再碰到她的一瞬間,她盼了許久的兄長終于出現了。 賀云錚目眥欲裂地掰開陳四的肩膀,平日再克制、再扮作沉穩,見到此情此景也難以按捺,怒吼著一拳沖他砸過去: “別碰瑛瑛!” 陳四應聲被一拳頭揮飛,瑛瑛眸光亮起,喜極而泣:“阿兄!” 賀云錚顧不上奮力一拳后,自己半邊身子也幾乎麻木。 他喘著粗氣撐到瑛瑛身旁,將小姑娘攔到身后,再像頭被激怒的狼似的,兇神惡煞扭頭看剩下的幾個人。 然而他們沒撲過來,而是古怪地看向在地上怎么掙扎都爬不起來的陳四。 甚至對方不知被賀云錚打到了哪兒,竟好似傷得極重,一口一口地嘔出血,染紅了周身遍地。 他很快就掙扎不動,漸漸蜷縮扭曲在地上,只時不時還抽搐幾下,喉嚨里發出咯吱咯吱的溺水般的叫喊。 屋子里十分昏暗,只有時不時在外頭亮起的慘敗電光,分外滲人! 最終,陳四不甘地躺在了地上,目光還直勾勾地瞪向難以置信的賀云錚。 屋子里的其他人終于明白過來,驚懼萬分地看向賀云錚—— “殺人了!殺人了?。?!” 賀云錚剛要扶起瑛瑛,腦袋里轟隆隆巨震。 可那一瞬間,他最在意的不是瑛瑛的痛哭,不是眼前這人究竟該不該死,自己究竟有沒有殺人的本事,而是…… 郡主要知道了,這次她會怎樣處置自己? 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里,病了許久,剛剛有所好轉的王妃趙琦猛被藥嗆住,咳得肺都快出來了。 她好不容易順了氣,抬頭難以置信地問丫鬟:“誰殺人了?在王府?死的何人?” 丫鬟邊擦拭滴下來的藥汁邊勸慰:“您千萬冷靜些,莫要再傷了自己的身子!” 勸完,遲疑半晌才將事情原委告訴王妃,還得時刻警惕王妃神色,生怕她再被氣出個好歹。 果不其然,聽聞又是那邊闖的禍,而且死的馬奴陳四狀況極其駭人,若叫有心人看去保不準要編排王府,趙琦面色逐漸鐵青,張著嘴喘了好幾口氣才勉強穩住情緒。 她狠拍桌案,怒不可遏:“豈有此理!” 好你個洛嘉,我放任你與馬奴廝混,穢亂王府已是破格,你竟然還如此驕縱下人,讓他膽敢在王府里這么殘酷害人? 王爺最煩的就是家宅不寧,洛嘉倒好,趁著王爺出征在外,把所有能做不能做的都做盡了! 丫鬟眼見王妃越發動怒,勸又勸不住,心里急得不行。 幸好側妃匆忙趕到,丫鬟立刻就請人進來,對方瞧見王妃捂著心口氣喘吁吁,立刻紅了眼: “王妃……” 趙琦懨懨看了眼溫連琴,不想聽她再說些漂亮卻沒用的勸慰。 可還沒開口,溫連琴捧著她的手,徑直跪下: “是妾有負您的期盼,您將外院庶務交到妾手中,還沒到一月就出了此事,妾萬死難辭!可您不要將妾的錯則怪罪到自己身上,都是妾沒做好……” 這話不單單是漂亮了,更有種溫連琴要舍車保帥的決絕。 趙琦忍不住惱怒甩開她:“你不過是代我處理些瑣事,出了事我還能拿你頂包不成?” 溫連琴一頓,略顯茫然地扣緊手指,看得趙琦煩悶不已: “這事兒分明就是洛嘉縱奴行兇,你不敢拿捏她,又怕這邪門事兒被有心人傳開中傷王府,便想給我和王爺個交代,委屈自己?” 溫連琴張了張嘴,淚盈滿了眼眶:“王妃,事情已經傳開了。馬廄里人多眼雜,都說那個叫陳四的馬奴死得凄慘,定是府中有不詳,妾千想萬想,只能是妾德不配位,染指庶務,才,才……” 趙琦怒其不爭,極難得說了句真心話: “溫連琴啊溫連琴,我本還以為你早年和洛嘉是手帕交,能有她幾分跋扈的本事,可誰知道你最大的本事就是叫王爺納了你!除此以外你樣樣事都干不成!” 溫連琴被罵得懵懂,便見趙琦扭頭叫丫鬟給她拿披風來,她要親自去馬廄。 溫連琴顧不上太多,急忙起身拉她:“王妃,您大病初愈……” “我不去你去?等你被洛嘉罵哭,回頭王爺還要埋怨我?!壁w琦繃著臉瞪她一眼,披上披風后不等丫鬟找來傘,推開門便風風火火走出了屋。 丫鬟也沒辦法,捧著傘急急忙忙沖溫連琴躬了躬身,轉身跟了上去。 直到主仆的身影都消失在雨幕中,溫連琴才好似慢慢回神,扭頭環顧王妃的屋子。 趙琦是齊國公府的嫡女,老國公早年以戰功受封,舉家熱血耿直,故而趙琦嫁進晉王府也算上門當戶對。 可趙琦性格率真易怒易沖動,又實在算不得一個合格的王妃。 溫連琴輕笑著搖搖頭,此刻心中只感激這位“英勇相護”的好jiejie。 * 麻繩結結實實綁上身,賀云錚終于認識到這件事的嚴重。 眼前的女人穿著金貴的衣裳和披風,面色雖有些蒼白但肅穆冷凝,被周圍人戰戰兢兢恭維著,賀云錚認出了她。 賞春宴那晚,他被郡主綁在屋子里朝外看的時候,依稀見過王妃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