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既然對方只查到他要照顧meimei,他便能瞞則瞞,不提要尋母之事,否則多暴露一條目的,就是多讓這人拿捏自己一處軟肋! 洛嘉慢吞吞地哦了聲。 “那簡單?!?/br> 賀云錚一愣,便見洛嘉慢吞吞沖他笑起來:“只是我說了,我中意你,所以這一年,你就在我的別院里做事吧,我會讓劉召和馬廄那邊打招呼,以后你就不用過去了,只用負責我一人的出行?!?/br> 不等賀云錚反應,洛嘉軟綿綿揮了揮手上的契紙,好像真不打算繼續計較了,起身朝外邊走邊說: “你先好好休息吧?!?/br> 賀云錚瞠目結舌,不敢相信她居然這么輕易就讓步了,更不知道她讓步的結果對自己來說究竟是好是壞。 他不至于異想天開,覺得能得到郡主這樣的人沖自己賠個不是,但他暈暈乎乎看著洛嘉走遠,怎么都弄不懂,她怎么變得好說話? 那自己上次受得那些苦又是圖什么??? 洛嘉自知少年在身后氣得要嘔血,她卻不再回頭,淡笑著走出屋。 陽光晴好,書房外的桃花盛開了滿枝頭,將屋子里帶出來的藥味兒稍稍沖淡些。 劉召侯在門外微微躬身:“郡主?!?/br> 洛嘉眨眨眼:“劉叔你看,事情還是有解決辦法的?!?/br> 劉召知道她是指他為了堵住賀云錚的嘴,險些將人打死之事,頓時面有愧色:“是老奴莽撞了,” 他又遲疑,“但恕老奴愚鈍,您真的中意這小馬奴?” 洛嘉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邁開步子,邊走邊反問劉召:“劉叔那日為何會想替我招攬他?” “因為此子雖犟但誠懇坦率,若能認郡主為主也是好事,也不必擔心賞春宴那晚之事暴露?!?/br> 洛嘉笑看了眼劉召:“還有呢?” 劉召愧疚更甚,低頭不語。 “還有劉叔你擔心我再和世家權貴往來,會讓兄長動怒責罰,所以想叫我養條狗解解乏?!?/br> 她說得太一針見血,劉召甚至面露不忍:“郡主……” “我知你不是怕事之人,也不是真想如此敷衍委屈我,只是擔心我出事受罰,才會出此下策,” 洛嘉腳步站定,轉身看向這位幾乎可以說看著自己長大的長輩笑道, “所以我這不是聽您的了嗎,左右那小馬奴,確實還算合我心意?!?/br> 劉召喉頭宛若被堵住,很久才壓抑道:“郡主,實在不行您就回郡主府吧!都過去兩三年了,沒人再會記得先前那些事,若是再有人編排當年之事,打罵一頓長長記性也行,總好過在這受王爺……管著?!?/br> 最后兩字,帶著不易察覺的輕輕顫抖。 旁人眼里,劉召是這府里最有權勢的管事,除了見幾位主子,他在下人中幾乎無人敢招惹。 卻不知,他此刻哽著喉嚨,就像個心疼孩子卻無能為力的長輩。 洛嘉笑容微斂,頗為認真地問道:“我若開口要走,劉叔您能跟著一道走嗎?” 劉召抿唇不語,答案不言而喻。 他早年是戴罪之身,充入奴籍,被郡主的母親好心收留進王府,得以關照數十年。 但若沒有王爺發話,他只能是王府的管事,就連郡主出降后,駙馬和大丫鬟相繼意外橫死,外頭風言風語一片混沌,處處戳罵是洛嘉磋磨死了身邊人,排山倒海都是編排,他也只能直愣愣看著,夜夜跪求側妃在天之靈保佑她的女兒。 “老奴不走,郡主也該能照顧好自己?!眲⒄俳茟┣?。 洛嘉笑著搖搖頭。 哪怕她什么都不要了,晉王秦恒,他的兄長,真的會松口放她走嗎? 旁人只看到她受到的榮寵,她的跋扈,劉叔知道,她只不過是把狐假虎威作到極致。 而劉叔又不知道,她忌憚秦恒,絕不僅僅因為對方對自己的管束。 洛嘉輕聲道:“劉叔您不要再替我籌謀了,我肯定要留在王府里?!?/br> 她既來了,就要有所收獲,帶不走珍視的親人,便要帶走當年郡馬和她身邊那么些人意外喪命的真相。 左右她孤家寡人,薄命一條,多的是韶華相耗。 劉召自知無法勸動洛嘉,長長一嘆后點頭:“老奴明白了?!?/br> 半晌,他又道:“老奴簡單查了查那小馬奴,賞春宴那日他出現在別院外,好像確實是巧合,周圍共事的人也沒提到他有異,但老奴仍是放不下懷疑……” “懷疑是正常的,他受了那樣大的屈辱都不想著逃跑,仍要留在府中,肯定有貓膩,” 洛嘉想起少年說話時既委屈又隱忍,還拙劣地掩藏起他的別有用心,不免再次覺有趣,笑容也變得熾烈許多, “他最好別有目的,有目的才能堅持下去?!?/br> 第8章 召見 洛嘉沒給賀云錚反口的機會,賀云錚醒了當天下午,他的身契就從馬廄被送進了郡主別院。 聽丫鬟們私下偷偷笑著議論,那身契簡直像彩禮單子似的,還被放在個紅托盤里呢! 賀云錚面色鐵青,氣到發抖,渾身寒顫! 但意識到自己根本無法反抗,賀云錚在最初的悲憤、絕望、妄圖改變現狀后漸漸冷靜下來。 他什么都改變不了。 想也是,堂堂郡主,要什么不是呼之即來? 區區小馬奴,陸通那種馬屁精知道了,恐怕只恨自己已經身在郡主別院,不然定會把他拾收拾打扮好,一卷被子抬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