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節
明枝松開手,她整個人都靠在那里。 “你想要做什么?” 貫仲被她封入識海,卻不能知道她此刻所思所想。 她沒有立即回答,相反坐在那里,腳從裙裳里伸出來,踩在床邊的凳子,有一下沒一下的踩著凳子搖來蕩去。 “你想要什么,只管說就是?!?/br> 貫仲女兒在她手上,到底沒她那么能穩住。 “你的那些老部下,還剩下多少?”明枝整個人都靠在身后的軟枕上,雖然是最好的客棧,要的也是最好的上房,但是也不是件件都順她的心。 她被師澤照顧的無微不至,以至于到了現在還有那么點不適應。 “你想怎么樣?”貫仲的聲音里都多了幾分稀奇。 “有沒有想過,將你那些打散了的部下再次集聚起來?”明枝的話語里透著一股難以抵擋的誘惑,明枝懶懶坐在那里,“你有沒有想過自己可以把那些老部下給集聚起來,免得和現在一樣和條老狗一樣?” 明枝說話很不客氣,話更是不好聽,貫仲的怒氣出現了一瞬,然后迅速的按捺下去。 “你想要拿他們去給你擋那些可能要你命的東西?” 貫仲說著,短促的笑了一聲,“簡直說笑話?!?/br> “誰告訴你,我要拿他們來擋那些東西了?” 貫仲奇異的問,“那你想要做什么?” 明枝垂眼摩挲著手指,神情里似笑非笑,“有還是沒有?” 她對好幾百年的事知道的并不清楚,也沒什么興趣。 “有倒是有,不過這些東西可不是你遇見的那些修士或者魔道。他們是妖魔,你如果鎮不住它們,那么死的那個是你?!?/br> 明枝手指輕輕在桌面上輕輕敲了一遍,“哦。你說就是?!?/br> 她沒有被貫仲的這話嚇住,緊接著識海之上的電光突降而至,她聽著貫仲的慘叫。 “我讓你說什么,就說什么,這么多廢話做什么?!?/br> 貫仲只覺得她不知死活,若不是蒼蘭和她結契,她死活如何,他才不會管。 “說?!?/br> 她聲音落下的下刻,電光越發密集。 “你恐怕是鎮不住他們?!?/br> 明枝笑了,她笑的肩膀都在抖,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話,“誰說是我來鎮住他們?當然是你了?!?/br> 貫仲一愣。 天魔山的弟子是被衡云君從樹枝上給救下來的,與其說是救,倒還不如說是被衡云君直接從樹上給提下來的。 前來查看的弟子們察覺到變故,結果連什么事都還沒有察覺到,就已經被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道給擊落下來。 這些弟子實力在門中都還算得上不錯,但此次還是頭一遭遭遇此等大敗。 衡云君去而復返,把他們一個個從樹上給提下來。衡云君一言不發,他們也不敢做聲,有人抬頭,見著衡云君的嘴唇和脖頸上有淺淡的傷口。 傷口看著已經用愈合術治療過,只是不知為何沒有好全。 “衡云君?”弟子們沒有見過師澤受傷的樣子,尤其還是傷在那么敏感的地方。一眾弟子摸不著頭腦之余,也有些驚慌。 師澤聞言看過來,弟子們被他那冷淡至極的一眼看到,嚇得渾身上下寒毛聳立。 師澤看了一眼手邊的靈鳥,靈鳥的爪子上綁縛有他送回北陽山的消息。 他將自己見過明枝這一事抹了,只說這里是真的有妖魔現世了。 第116章 那男女莫辨的嗓音壓在…… “你到底要干什么?”貫仲又一次問。 明枝那些北陽山的弟子們還有幾分香火情, 只要能避開,她就避開。不會真的對這些弟子動手。但是對貫仲父女,從來沒有絲毫的心慈手軟。 貫仲摸不清楚她的底細, 自從她到血魔池里泡了出來, 渾身上下脫胎換骨。連帶著修為他也不知道。識海之內絞殺外來元神的力量極其強橫,她沒有對他再加其他的封印, 但僅僅這樣就已經是將他完全封在識海里,并且但凡有個心情不順, 她就會把他狠狠教訓一通。 他不關心這女人死活, 但是她手段下作, 直接讓自己和蒼蘭結了契, 她死了,蒼蘭就會徹底魂飛魄散。所以這女人絕對不能死。 明枝翹著腿坐在凳子上, 她伸出手,看著自己白皙修長的手指。 她從血池里出來,不僅僅人變了, 就連樣貌也變了不少,原本圓滾滾的眼睛變得修長, 比起原先的少女稚氣, 顯然要成熟嫵媚許多。眉毛濃黑, 嘴唇也是涂了血一樣的鮮紅。這樣的顏色, 不管她把自己這張臉洗上多少次都沒有半點減退的跡象, 似乎她天生就該是如此模樣。 “他多久會過來?”明枝沒有半點給貫仲解惑的意思, 她只是低頭問了一句。 貫仲在她的天雷地火之下, 把他自己知道的告訴了她。 “這我就不知道?!必炛贀嵪喔?,“這么多年了,我也從未召喚過他, 或許他早忘記了我這個主上也說不定?!?/br> 明枝聽后,懶懶的伸開五指。 她沉靜的簡直到詭異的地步,貫仲倒是沉不住氣了,“我告訴你,妖魔不是可以用正道的那一套可以衡量,我能壓得住他們的時候,我是魔尊,是他們的主上。但是現在他們是什么心思,可不好說?!?/br> 妖魔這東西和野獸也差不了太多,雖然可能有著人的面孔,但所作所為和野獸沒有太大的區別。 rou弱強食,強者為尊。 如果壓不住之前的部下,那么反過來就會被原先的部下吞噬。 他可不希望這個丫頭因為她自己的無知有個三長兩短,如果真的有,那么也得讓她解開了和蒼蘭的契約。 “你的血rou有什么作用,要是被他們發現了,恐怕到時候你死的可不是一般的慘?!?/br> 明枝聽著識海里傳來的話語,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 窗戶外突然傳來一聲鳥鳴。 原本緊緊關著的窗戶一下自己開了,明枝看著外面的樹枝上停留著一只翠色羽毛的鳥。 那只鳥長得頗為漂亮,不過和平常鳥兒害怕人類的做派不同,它停留在那里,見著屋子里頭的人看過來,沒有半點害怕躲閃。 蒼蘭看到這只鳥,臉色倏然一變。 明枝到窗臺前,和那只鳥對視一二,那只鳥靜靜的踩在枝條上,而后拍了拍翅膀,發出一聲尖銳的叫聲。 明枝一下從窗臺躍出,直接跟著那只鳥。 她身形詭魅,化作了一團黑霧,飄在空中,周旁的凡人別說難以看到,就算看到了,也只會當做哪家燒火冒出來的煙。 那只鳥一直到城郊才停下,一團黑霧落在地上化作一個濃烈美艷的年輕女子。 出現在不遠處的黑衣男人看著明枝,滿臉稀奇。 “貫仲,是你?” 年輕女子看過去,唇紅如血,和白皙到過分的肌膚融合在一起,顯現出幾分詭異的妖冶。 “你怎么成了這幅模樣?!焙谝履凶由舷麓蛄苛嗣髦σ坏?,他嘴里桀桀怪笑。 明枝饒有興致的打量這黑衣男子,“我怎么不能成這模樣?” 她上下掃了這男子一眼,唇邊露出個詭譎的笑。 “多年不見,天魔山被攻破之后,你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我還以為你死了?!?/br> 男子說著定定的看了她兩眼,“既然突然出現了,那么就讓我看看你這些年到底長了多少本事!” 接下來一團濃霧直接往她這邊撲了過來,黑霧凝結成一條巨蛇的形狀,張開血盆大口直接往她天靈蓋狠狠咬下。 明枝的身形倏然也化作一團黑霧,消弭在空中,那條黑蛇撲了個空,還沒等他回神過來,一塊濃黑的霧氣當頭兜下來,竟然是從上方死死將他咬住,黑蛇狂躁咆哮著,搖頭甩尾,想要把身上壓著的那團濃影給甩開,可惜再怎么狂躁翻卷,也沒有將身上的影子翻開。 瞬息之間,黑蛇當即被撕咬成了好幾塊,迅速被上面的捕食者所吞食。 當最后一塊影子被吞下去之后,那團影子一下變成了明枝的模樣,明枝以手掩唇,秀氣的打了個飽嗝。 她摸摸肚子,剛剛吃的太飽,恐怕能撐了好幾天的了。 “你……”貫仲在識海里看到這一切,目瞪口呆。 明枝輕笑,“怎么?沒想到?” 貫仲以為這小丫頭不知天高地厚,想要利用他以前的那些老部下來為她自己做事,萬萬沒想到,她竟然對那些老部下是這樣的打算。 “你以為我真的不知道你們都是一群什么東西么?”明枝很不屑的翻翻白眼,她伸手將自己身上衣裳整理了下。 “我思來想去,你們這些人也只有這種用途了。好好想一想你下個能叫出來的部下是誰?不用他對我恭恭敬敬,只要乖乖出來就行?!?/br> 她說著,已經開始開始煉化吸收剛才吞噬魔物到手的靈力。 貫仲感覺此刻自己和被迫從了強人一樣,以自己為誘餌,給她拉來各樣獵物。 這個小丫頭片子,論心黑手辣,比起妖魔們,也不妨多讓。 “知道沒有?”明枝沒有那個心思去管貫仲心里有多復雜,她腳下停了停,直接問他。 貫仲被死死壓在識海里,他自己不斷的被她抽調力量,再加上識海本身的壓制作用,讓他如今根本沒有太多的力量和她對抗,只是應了一聲是。 她走了幾步,咦了一聲,她感覺到有幾個仙門弟子往這邊靠近,弟子們并不是北陽山的,可能哪個門派的弟子下山辦事或者歷練,察覺到這里氣息不同別的地方,就趕過來看看。 明枝無意要和這些弟子糾纏,直接隱身離開。 師澤從天魔山返回北陽。 朔日馬上就要到了,他不能在外面度過這個日子,必須返回北陽山。 “師兄好些了嗎?”師澤回到北陽山,詢問熏華。 熏華說起青瑜的傷勢,“只能說當時沒怎么太傷到要害,所以如今還能保下一條命??墒悄芑謴投嗌?,誰也說不好?!?/br> 師澤聽了之后,親自去看青瑜。 青瑜的屋子里滿是一股濃厚的藥味,有熏華坐鎮,然而青瑜的傷勢還是頗為棘手。不管是明枝還是蒼蘭,下手全都不輕。 “師兄?!睅煗陕劦綕夂袼幬独镱^血腥味。見著一旁仙童手里捧著的帕子上沾染著血。知道剛才青瑜吐血過。 “……”青瑜看到他,靠坐在軟枕上,閉上眼一言不發。 “師兄好些沒有?!睅煗蓮南赏掷锇阉幎诉^來,送到青瑜面前。 青瑜不接,“難為你過來問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