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
靈力覆蓋在她整個手掌上, 散發著淡藍的盈盈光輝。 繁縷低頭看著自己的胸口,滿臉的不可思議和驚駭欲死。 “你以為, 我每次過來,真的只是乖乖的被你取血嗎?”明枝保持著伸手的姿勢, 站在那里, 滿臉含笑。 她被帶進來的這刻, 她就感覺到渾身上下止不住的發抖, 那些隱藏在內心深處的記憶,在此刻全都一股腦的翻了出來。 北陽山的水月幻境, 不得不說是真的很會窺探人心,哪怕她將那些記憶全都藏了起來,也能迅速的挖掘出來, 一股腦的全部展現在她的面前,讓她無處可逃。 她之前選擇逃避, 能躲多久躲多久, 一頭扎到沙子里頭, 就當什么事都沒有發生過。 但這個根本就沒用, 既然沒用, 那就逼著自己去面對。 師澤說的對, 既然選擇下手, 那么就干凈利落的動手,不要給自己留下什么一絲一毫的差錯。 繁縷撲上來的那刻,從進來開始, 在心底生出的恐懼瞬間到達頂峰,而她瞬間出手,直直刺穿了繁縷的身體。 她在隱月宗的這些年,全都是唯唯諾諾膽小怕事。一副再怎么被殘酷對待,都不敢生出半點反抗心的小可憐。繁縷見多了她的那副可憐樣,又見著她每次都是蜷縮成一團,自然從來都沒有將她放在眼里。 她撲上來的時候,甚至都沒有想到要用護身靈力。 明枝在這里一直裝可憐,賠小心,她盡可能的搜刮到她能知道的一切。 那一爪直接穿透了繁縷的丹元,繁縷不敢置信的望著明枝,她張開嘴,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明枝反手抽出,頓時鮮血從胸口的血洞里噴涌而出。 繁縷捂住胸口,癱在地上嘴里不停的吐血。 明枝手上滿是血污,她低頭看著繁縷的臉,曾經在水月幻境里把她折磨的幾乎差點崩潰的人,此刻就在自己的腳下滿臉恐懼的看著她。 這人一口接著一口的吐血,沒有記憶里的囂張和肆意。在那里已經成了一灘爛泥。 那股殘余在身體里的恐懼此刻全都化作虛無,明枝想放聲大笑,原來這個人也不過如此,她之前害怕的,恐懼的竟然是這么一個人。 明枝想要大笑,可身體也翻滾著劇烈的殘暴。 她突然手掌一翻,掌心里赫然出現一柄長劍。 “這東西我在北陽山學了一段時間,不過到現在為止,還是有些用的不怎么順手?!泵髦Φ皖^對地上的繁縷道。 “你照顧我這么多年,不管怎么樣我都要回報你什么東西,這樣才算不辜負了你曾經對我的照顧,”明枝說著蹲身下來,一手將劍支在地上,笑看著地上的繁縷。 繁縷被她偷襲得手,胸口處的鮮血被明枝以靈力止住了一些,可是現在她倒是寧愿自己立刻被殺了好些。 “你……”繁縷才開了口,就被明枝捏住了臉,被迫整張臉都向她扭轉過來。 曾經不可一世此刻只剩下兩眼的恐懼,明枝溫柔的笑起來,“放心,你留我到這么大,這十幾年來的照顧,我當然要一點點的回給你?!?/br> 她說著,站起來,“等抓緊時間了,要不然他待會來了,我就沒有可能這么痛快了?!?/br> 說著她手中劍直接從繁縷身上劈下去。 她很小心,避開人體的幾處大的經脈,免得繁縷死的太快。 一刀刀從她手里割下去,皮rou隔開,鮮血從隔開的傷口下出來,慘叫聲幾乎不絕于耳。 明枝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是在隱月宗呆的久了,整個人都已經被扭曲了。哪怕在北陽山呆了那么些時候,也沒有把她給扭轉過來。 她仔細的對付地上的人,繁縷此刻根本已經沒辦法再用靈力,和普通凡人沒有任何區別。 明枝所用的劍并不是什么神兵,不過是北陽山之內,給還沒有能力召出命劍的弟子用的。在她看來也就比砍骨刀要鋒利那么點,在修為高深的修士跟前,根本就不夠看。她除非必要,要不然用的次數也不多。 但是現在她卻用的很是順手,她仔細的切入對方的皮rou里,順著肌理一點點的劃開,又特意避開會致命的地方,明枝站在那里,欣賞著地上人的嘴唇發白,滿臉痛苦和恐懼扭曲在一起。 那張原先濃艷的臉此刻也變得猙獰恐怖。 她斯條慢理,極其有耐心,當初她在心里有多恐懼,現在就有多利索。 “你那時候說,要我別動,動的多了,血流的更多,到時候人死了就不好了,還有血接出來就要立即喝掉,要不然血凝在那里,就會有一股腥味?!?/br> 明枝一句接著一句,心頭暴虐的快感此刻成倍的在心頭翻滾,她一刀刀的下去,“放心,我下手比你要好多了,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機會逃出去,但是我又想,如果出去之前,能把你給一刀刀的片了,那該多好,所以我一直苦練這方面的技藝?!?/br> 她說著又割下一條rou來,聽著地上的人哭嚎,可是人已經被她給定住了,哪怕痛的想死,也半點都掙扎不得。 “不過我也知道,這世上多得是,心里想的好,但是不一定能成真的,所以我出去了之后,也沒有想著要回來??墒俏覜]想到,你這么想我,哪怕我在外面,你也要費盡心思的想要把我弄回去,我要是不回去,倒是有些對不住你了?!?/br> 明枝說著溫柔了語調,調子聽上去溫溫柔柔的,可聽在耳里,一股惡寒從身體里竄出來。 “于是我回來了,” 她說著,眼里冷下來,寒光一閃,直接從繁縷的臉上割了一條rou下來。 “你放心,你當初割了我多少刀,我都清清楚楚的記著,這次連本帶利,一塊兒全都還給你?!?/br> 說著她手里又割了幾下。 她說到做到,面對心里的恐懼,最好的辦法就是親手毀滅她。親手把害怕的東西給滅了,那她到底還有什么可怕的? 血rou一條條割下來,突然外面傳來一陣巨大的爆響。 門外的封禁法陣和看守弟子都被一同掀飛,緊閉的門豁然洞開。 明枝受了劍,看到門外站著的人。她退后一步,“我給你把路找出來了?!?/br> 她身上有師澤的劍息,如師澤所說,不管她在哪里,他都會覺察到。 師澤素色的衣袍上罕見的沾染著塵土,袍服的邊緣沾著血跡。 說著她把地上的人徹底給讓出來,“就是她了?!?/br> 明枝提著劍,她很小心,避開地上蜿蜒的血,不過靴子底上還是沾到了點。 地上的人幾乎已經不能稱呼為人了,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塊好rou,一條條被割下來。只有一雙眼睛瞪睜在那里,證明還算有那么一點點人樣。 師澤徑直往明枝這邊過來。 他呼吸粗重,沒了平日里那副風淡云輕的樣子。 “人在那里?!泵髦κ掷锏膭χ噶酥傅厣系难?。 師澤沒有順著她的指引去看地上的隱月宗宗主,他雙眼緊緊的盯著她,明枝很疑惑的看他,“你不去找她嗎?” 說著她有些不耐煩,自己過去一手抓起繁縷的頭發,把她整個人都拖起來,“紅塵醉該怎么解開?” 繁縷滿臉痛苦驚恐的神情瞬間變得古怪。 “說啊?!泵髦τ行┎粷M的提拉著繁縷的頭發,左右搖晃了兩下。 繁縷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明枝這下是真的沒有半點耐心了,手里的勁道大了些,直接抓住繁縷的頭發整個就把頭往地上撞。 繁縷的頭撞在地上,而后脖子突然咔擦響了下,以一個極其詭異的角度軟軟的垂了下來。 明枝一下松開手,“我不是故意的!” 師澤看著滿地的血腥,還有地上已經折了脖子的女人。沉默了下來。 明枝趕緊挽救,“我記得門派里還有其他長老,說不定那些長老知道!” 地上的死尸脖頸軟軟的垂在那里,眼里死寂一片,和死魚一樣。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知道幾個長老在哪里,要不然我把他們……” “不必了?!睅煗砷_口。 明枝臉上露出疑惑,她看著師澤,師澤站在那里,“方才在外面,我把他們都殺了?!?/br> 繁縷看出師澤實力不一般,手下的長老弟子等人在這個時候又蠢蠢欲動,干脆直接讓那些人去圍攻師澤。 心思活泛的,看到師澤下的殺手,見勢不妙逃之夭夭。運氣不好的,直接做了師澤的刀下鬼。 明枝嘴張開,好半會沒能說話。 師澤渾身上下殺未消,整個人如同開了鋒的利劍。他看著明枝,腳下往她這里走了幾步。 那股鋒利逼人的殺意,幾乎如同刀鋒一樣,催逼在人的肌膚上生疼。 明枝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步。 她看了一眼地上的人,“那要不然我帶你去找找,畢竟人這么多,地方又這么大,說不定就找到了呢?” 師澤沉默不語,他一步步往她靠近,帶著那一身沒消的殺氣。 “那些藥閣,還有那些藏……” 她話沒說完,師澤就已經直接到了她的跟前。 “你之前在做什么?”師澤問。 明枝抬頭望著他,眉眼里略有些驚訝。 “我,我給你探路啊?!泵髦φ娴木褪请S口就來,“你不是一直找不到她么?所以我就親自給你探路啊?!?/br> “再這么找下去,就算是你,也要耗費不少的時間。她派人過來,我自然就……” 明枝嘴里話語說著,見到師澤的眉眼上渡了一層怒火。 “自然什么?”師澤反問,“所以你就自作主張,被他們抓了?” 明枝愣愣的望著師澤,師澤的眉眼上透著一股怒色,明枝都可以看到他眼里有兩簇火苗。 “……可是你覺得,除此之外,還有更好的辦法么?”明枝臉上全是無辜,她反問。 “你想著想要解開紅塵醉,而且青瑜真人那里,也常常叫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來看看你到底怎么樣,要是時間再這么拖下去,你拖的起嗎?” 明枝眼尖,見著師澤臉上抽搐了下,“再這么找下去,等到找到,是真的不知道何年何月了,既然這樣,那么倒還不如我來給你探路?!?/br> 她說著重重咬了下自己的唇,可是此話卻激起了師澤的另外一重怒火。 “我不用!”師澤低喝道。 他緊緊盯住她,額角的青筋都可見的爆出來。 “你可知她和你是什么關系?你一旦落到她的手里,你會有如何下場,你想過沒有!” 明枝張了張嘴,“那又如何?” 她既然來了,已經明白隱月宗也在找她,她就知道自己除非一輩子躲在北陽山內,否則隱月宗還是會各種找機會把她回去。 可是她不會一輩子都留在北陽山,她還有心障在,只要有這個在,修為上她不管多努力,不能沖破境界,只能在那里打轉。 所以既然躲不開,那么倒不如她自己去解決掉。 一直躲避,根本沒有任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