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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他是來看儲秀宮的秀女,提前驗貨來著? 起來吧。 正想著,皇帝說話了,凌蕭不敢不從。 撩著下擺,就站起了身,卻不敢站直,微微弓著,對皇帝表現出十足的恭敬。 哐的一聲響,凌蕭一愣,他握在手里的玉佩不小心掉了出去,正摔在皇帝的腳前,凌蕭琢磨著他是去撿呢還是去撿呢。 然而,未等他想好,皇帝已經彎下了腰,將玉佩撿在了手里,端詳了幾眼,抬眼看向了他。 抬起頭來。 凌蕭一驚,心中琢磨著皇帝的用意,頭緩緩抬了起來。 眼睛正對皇帝那深沉的眼眸,目光短暫的相接。 皇帝走近了他,凌蕭連忙斂下了眸。 長得倒是俊俏,但是不似是個小太監吶。 皇帝的目光瞄向了凌蕭的下身,凌蕭身子一僵,動了動唇角,扯了扯面部的皮ròu道:奴才剛進宮沒多久。 皇帝斂眸,看著手上的玉佩:這樣。 凌蕭低頭行禮。 你跟朕來?;实鄢聊?,雙手負后,走到了前頭,玉佩被他握在了手里。 凌蕭皺眉,弓著背小碎步跟了上去。 皇帝微微回頭看他:剛來沒多久,禮儀倒是學的不錯。 凌蕭冷汗,這行禮碎步自然是上一輩子在宮中好幾年學到的,當初他剛進宮,雖然被口頭教導過,但哪里知道這些繁瑣的禮節,宮里老一輩的嬤嬤太監,都知道新來的小太監難免會冒失,所以大多不會安排他們到這宮里的主子跟前,只會讓他們在一些偏殿歷練。 上一輩子,凌蕭沾了莫綺的光,所以作為新來的小太監也見到了皇帝,但是也好幾次在他面前失誤,挨過他的板子也被他口頭呵責過,這些凌蕭都記得一清二楚。 所以,這一輩子,看見了皇帝,凌蕭倒是反shexing的將該有的行禮表現的太過完美了,這樣,反而忘了自己剛進宮的時間,讓皇帝有了疑心。 凌蕭面色煞白,琢磨著該怎樣回話,編造謊言自然是不行的,這皇帝最恨的就是謊言,但是真話又怎么能說。 好在,關鍵時候,他們到達了目的地。 皇帝也沒再追問他身上的疑點,凌蕭悄悄松了口氣,微微抬眼看了看,他們的目的地是越過儲秀宮到達的后宮正殿,是御書房,皇帝平時辦公的地方。 凌蕭皺眉,這皇帝帶他來這里做什么? 正想著,一身祥云紅服的徐總管帶著身后兩個小太監迎了上來,對著皇帝行禮。 皇帝輕輕點了點頭:起來吧,人到了嗎? 徐總管應道:到了,宰相大人和蘭蔚小公子都到了,正在房內等著皇上呢。 皇帝聽聞,往前走了兩步,徐總管緊跟其后,凌蕭本意跟上,被前面的徐總管瞪了兩眼,生生止住了腳步。 皇帝回頭,看了看徐總管,開口道:讓他一起跟過來。 徐總管面色青黑,凌蕭撇著他不著痕跡的斂下了眸,和徐總管一起緊跟在了皇帝的身后。 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糙民蘭蔚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進房內,便聽得兩聲請安,一聲蒼老一聲稚氣未脫。 凌蕭悄悄看了一眼,跪在皇帝面前的正是蘭蔚父子。 他在這個世界的老熟人,在進宮前他都是住在宰相府的,宰相蘭勘,五十歲的年紀,花白的頭發花白的胡須,是名老臣,平日里對朝廷算是忠心耿耿,但是對權利頗為在乎。 他旗下就一子,就是蘭蔚。 此時,皇帝召見這兩人,還把他叫上是為何? 凌蕭想不通,卻見蘭蔚微微抬起了頭,正對上他的目光。 蘭蔚瞪大了眼,驚愕的站了起來:是你! 皇帝挑眉,看向蘭蔚,蘭蔚被宰相拉了拉衣擺,立馬回神,跪在了地上。 宰相臉色煞白,請罪道:吾兒不懂事,是臣教導不嚴,還請皇上恕罪。 皇帝回頭看了看凌蕭,凌蕭假裝淡定,心里把單純無腦的蘭蔚罵了個遍。 皇帝饒有興趣的看著他,扯了扯嘴角回了頭,走到正位坐下道:起來吧,宰相小公子率直純真,朕很欣賞。 宰相聽聞,松了口氣,拉著蘭蔚站了起來。 朕此番將你二人叫來,只想將兩樣物事還予愛卿。說著,皇帝往徐總管看了一眼,徐總管會意,走到了宰相面前,遞給了他一張紙條,凌蕭認得那紙條,是上次從他手里jiāo出去的,蘭蔚和莫綺的信箋。 凌蕭挑眉,知道宰相一家大難臨頭了,便端著一副看好戲的姿態。 宰相看完信箋中的內容,面色煞白,嘭的一下,拉著蘭蔚又跪在了地上:皇上,這信箋絕對有誤會! 皇帝端起桌面的茶喝了一口,對宰相的話恍若未聞,只是開口說道:這只是其中一樣物事,宰相不如先看過另一樣再說話。 宰相面色發白,抖著手躬下了身。 皇帝jiāo給了徐總管另一樣物事,凌蕭一愣,那樣東西是皇帝剛剛從他那撿過去的。 凌蕭一驚,心里有點發毛。 徐總管拿著玉佩jiāo到了蘭蔚的手里,皇帝望著凌蕭說道:這玉佩朕沒記錯的話,是先帝賞給愛卿之子蘭蔚的,是上等的暖玉,這先帝賞賜的物事,宰相可要蘭蔚保管好了,別再弄丟了。 說著,皇帝從凌蕭的面上移開了視線,看向了蘭蔚。 蘭蔚捧著玉佩,面如死灰。 宰相抖著唇,伏低了身子:家兒粗心,將玉佩弄丟,是臣教導不嚴,還請皇上恕罪! 皇帝低下了頭,輕chuī著手中的茶水,狀似悠哉的喝茶,并未對宰相的話做出回應。 這更讓宰相惶恐,他急忙說道:皇上,這事臣可以解釋。 哐?;实蹖⒉璞旁诹俗烂?,發出了一聲不重也不輕的響聲,他看向宰相,面上一片冷意:那宰相便解釋給朕聽聽。 宰相吞了吞口水道:前些日子,家兒遇見了一男一女,女子名叫莫綺,容貌絕美,男子名為凌蕭,gān凈內斂,是莫綺的小廝,家兒見兩人食不果腹,一副落難的模樣,便生了惻隱之心,帶回了府中安置,不久,家兒便于與莫綺jiāo好,臣也將她視如己出。 前陣子,皇上選秀,臣見莫綺這女子容貌絕美,品xing端莊,就想著獻給皇上,但是臣自知皇上向來厭惡這般進獻之事,便讓她入宮從秀女開始,一層一層經過篩選到達皇上跟前,皇上,臣也是一片赤誠之心齲 家兒與那莫綺qíng同兄妹,她進宮,家兒怕她受委屈,故,時不時讓人注意一下她的動向,確保一下她的平安,對她照拂一二,并未有越舉之事!還請皇上明察! 那凌蕭便是皇上身后的小太監,他自莫綺進宮之后便消失了,臣等也不知他去向,誰知今日便在這里看見了他,所以,剛剛吾兒看見他才這般驚訝。 宰相的話條理的很,光從信箋來看,確實,并未能看出什么?;实壅f道。 宰相抹了抹汗,皇帝看向了蘭蔚:你的說法呢? 蘭蔚一愣,伏低身子咬牙道:糙糙民的說法和父親一般無二,而且,句句屬實! 皇帝冷了面色。 宰相趁機道:還請皇上明鑒! 皇帝靠在了椅子上,兩手jiāo握望著跪在下方的人。 宰相和小公子辛苦了,先回去吧。 宰相和蘭蔚行禮,蘭蔚心中有事,皺眉咬了咬牙,終是在離開前問道:皇上,糙民還有一事想請問皇上。 皇帝看向他:你說。 皇上打算如何處置莫秀女? 皇帝挑眉,宰相暗自瞪了蘭蔚一眼,卻圓滑的開口道:皇上,是這樣,這莫秀女是世間的奇女子,臣敢保證,臣的兒子蘭蔚與她絕無私qíng,她與家兒狀似兄妹,還望皇上不要怪罪。 既然是宰相獻給朕的,朕自然會好好留著。 宰相松了口氣,朝著皇帝行禮,轉身就打算離去。 皇帝悠悠的開口道:對了,宰相年事已高,為朕勞心勞力,朕深感安慰,故特此批假兩月,宰相好生調養休息罷。 什宰相驚愕,轉身跪下:皇上!臣 徐總管?;实鄞驍嗔怂核驮紫嗷馗菹?。 是。徐總管應著,撩著拂塵來到了宰相的面前:請吧,宰相大人。 待蘭蔚和宰相離開,皇帝的目光看向了凌蕭。 凌蕭一驚,跪在了皇帝的面前。 第8章 小施一計 凌蕭?;实蹎?。 凌蕭低頭:奴才在。 他們說的你怎么看?皇帝問他。 凌蕭咬牙,據他上一輩子所知,皇帝不僅痛恨謊言,而且,聰明絕頂,他自召見了宰相必定已經知曉真相,但是,他卻并沒有點破宰相的謊言而只是小懲,證明皇帝并不想事qíng鬧大,還答應宰相留著莫綺,心中自然還有其他安排。 此時問他,凌蕭覺得,他只是在考驗他的忠心,看他是否會順著宰相的話撇清一切 而宰相早已在看見他在皇帝身,邊就把自己和他們的關系摘了出去,說他是莫綺進宮后消失,不就是怕他男子身份bào露牽扯到他全家嗎,估計,他進宮知道實qíng的人全部都死了,宰相府的人都換了一批,蘭蔚是苦于莫綺的要求才讓他進宮的,宰相并不知道,后來他進宮醒來未凈身惹禍了,宰相才出來叫林嬤嬤幫忙處理,所以,宰相的立場是放任他自生自滅。 這般想著,凌蕭低頭回道:他二人說的并不是實話。 皇帝挑眉,望著凌蕭:那你說說什么是實話。 凌蕭此時只剩下最后一個選擇了。 莫秀女與蘭蔚小公子jiāoqíng不一般。他說道。 皇帝抿唇,凌蕭抬頭道:奴才在宰相府的時候,蘭蔚小公子就對莫綺一往qíng深,在府里算是人盡皆知,只是苦于宰相并不同意,那玉佩如此貴重,會在奴才手里,只是因為它本是被蘭蔚送予莫秀女的,奴才是跟著莫秀女,才會有幸拿到這玉佩。 皇帝微微點頭,凌蕭道:即使莫秀女進宮,蘭蔚小公子也沒有斷了念想,才會吩咐奴才在宮里多多照拂莫秀女,以免她受了委屈,同時也曾叫奴才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