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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哭 日子平靜如水的處著。 剛開始,藍嵐還在暗自竊喜姚謹中的空閑。 他少了應酬,每天準時接她放學,興致來了親自下廚,兩人嬉笑打鬧地消磨時光。 她最喜歡跟在他身后,做他的小尾巴,和小時候一樣。 哥哥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姚謹中穿著粉藍色的全身圍裙,整個人襯得溫暖極了。 他不喜歡這個顏色,可乖戾的小姑娘只給了他兩個選擇,粉紅色和粉藍色。 權宜之下,雖是皺著眉,仍乖乖系上。 她喜歡鬧他,就隨她高興吧。 得逞了的小姑娘也跟著系上了粉紅色的圍裙,兩人并肩站著,從黝黑的窗戶玻璃投射出畫面,宛如一對小夫妻,溫馨滿滿。 可時間一久,藍嵐也有些猶疑。 姚謹中的工作手機時不時地振動發聵,偶爾他拿起一看,數不清的電話短訊洶涌而至。 男人眉頭緊蹙,看了一眼便關了機。 可神情,再不松快了。 實在躲不過的,他會回到書房靜靜辦公。 藍嵐好奇,偶然一次跟著去瞧了瞧,滿屏的K線圖,還有瞬息萬變的數字信息。 她不懂,也猜出了其中要緊,而姚謹中一副淡然處之的態度,回了幾封郵件,就草草關了電腦。 環著她又是好一番耳鬢廝磨。 她被動承受之時,也有些未知難解的困惑。 姚謹中的空閑太過突兀了,他處在姚氏頂端的位置,再不濟都不該是這樣的閑置光景。 后來尋了機會也問過他,“怎么近些日子這么空了,難不成是公司出了什么變故?” 男人聽聞,笑著糗她:“真是長大了呢,竟也關心起公司事務了,也不知誰成天嚷嚷著沒人陪,可憐得很?!?/br> 小姑娘被反過來笑話了一番,頓時忘了詢問的初衷,小臉一曬,白眼翻他。 就這么三言兩語地搪塞過去了。 可他越是只字不提,藍嵐心里的困惑更是扎根深處。 這份疑慮一直持續到年關,才破了口子。 往年的姚宅,人丁單薄,姚謹中常年在外不歸,只剩藍嵐一人,還有一大家子傭人管家,說不上冷清,心卻是空蕩蕩的。 可一到年關,父母親都會不約而同回來小住幾日。 藍嵐沒有多期待過年,因為姚謹中不回來,可她還是開心的,畢竟有父母的陪伴,總歸能彌補些許。 而今年呢。 年尾這幾日,藍嵐回了一趟姚宅,問了管家,爸爸mama幾時回來。 管家支支吾吾說不清,只說:“先生夫人還沒說起?!?/br> 臨近大年三十,到現在都沒確定回家的日期,這年,怕是過不安生了。 回到璞水府,藍嵐將回家一事與姚謹中提了一句。 小姑娘除了不解,也夾雜了難過。 姚謹中看在眼里,一時無語凝噎,他不知該怎么勸,以什么立場去說服,當下這樣的局面,這個家四分五裂的現狀,全是他的一手策劃。 “藍嵐,這世上最難的就是兩全?!?/br> 他說,點到為止。 心思通透的小姑娘突然悟到了什么,她原以為,躲過了母親的耳目,算是過了一關。 可姚謹中這話,怕是瞞不住了。 難怪啊,母親這一回出差,不打一聲招呼便走了,這是從未有過的事。 莫不是已經知道了他們之間的不倫之情。 可是不對啊,若是知曉了,絕不是這樣輕松放過,不聞不問的局面。 心中的疑慮越發大了,藍嵐看著眼前的男人,他的雙眸深邃悠遠,滿滿的寵溺和縱容。 細細望進去,還有些道不清的無奈和悲傷。 他一定是說了什么,或是做了什么。 否則,絕不是現下這般愜意舒適的光景。 “你……”她哽咽著,開了口再難說下去。 男人嘆了口氣,問她:“藍嵐,我們在一起會很艱難,會失去…很重要的一部分,你想清楚了嗎?!?/br> 你既選擇了我,與父母,與朋友,再難啟齒,也回不到從前的模樣。 你若不選擇我,那么你我之間,就回歸最初始的狀態,或許很難,我能成全。 他這一句,問得赤裸裸。 每個字都直截了當,拼湊在一起確實無比殘酷的字意。 藍嵐沒弄明白自己會失去什么,可一想到會失去他,先前近十年的寒冷無情夜晚突然記憶涌上心頭。 她不要,就是失了全世界,她也不要失去他。 會死的,那樣無望的日子再過一遍,她不敢想了。 “我不要想清楚,我只要你?!?/br> 帶著哭腔的嬌柔女聲在耳畔響起,她怕極了,緊緊摟著男人的頸項,不肯松手。 姚謹中順著女孩纖細易折的蝴蝶骨輕輕安撫著。 這個決定很難,他知道。 當初和母親的一番對峙,他說的每個字都帶著篤定和不反駁。 姚氏沒有他,不打緊,姚正雄和徐青蘭還有一眾股東,多的是前撲后擁的人。 可藍嵐沒有他,不行的。 他曾以為可以,父親和母親只這一顆掌上明珠,定會多加照料。 就這么斷然走了數年,回來后,他才恍然后悔,這個刁鉆任性的小姑娘,是非他不可的壞。 先前拋下她一次了,好容易喚回了她的一顆真心,哄回了當年那個快樂無憂的粘人精。 這一次,他選擇得尤其果斷。 可這決定,代價頗大。 那天,母親問他:“父母,也不要了嗎?!?/br> 姚謹中沒有回答,便是最狠的回答。 徐青蘭知道,他是不要了。 他魔怔了,一門心思地往絕路上走去,頭也不回的無所顧忌。 徐青蘭不是沒有行動,是動了也無用。 將兩人強行分開只會適得其反,況且今天的姚謹中,已不是她能掌控聽話的角色。 若任他們放縱不羈,她也是無法接受的。 兩難之下才一走了之,再接著,一點一滴地實現著姚謹中口中的“什么都不要,只要她”。 攤牌后幾日,姚謹中回到公司,無緣故地被撤下數個要職。 徐青蘭重cao旗鼓,擔下了重任。 姚謹中空頂著總經理的頭銜,再無決策權,那些他手里的規劃的項目,一點點被劃分出去。 這才有了后面日子的空閑和悠哉。 這里頭的彎彎繞繞,藍嵐全然不知情。 她也不需要知道,姚謹中想,倘若她能這般無憂無慮地笑一輩子,那這些背后的艱難就都不算難。 可今日,她愁眉苦臉地述說著父母親不回來團聚的事,臉上帶著自責和挫敗。 姚謹中有些動搖,所有的決定都是他一個人擅作主張的,是不是剝奪了她做選擇的權利。 這才忍著心里的疼,硬生生問出了口。 他也慫,從前她怎么鬧,哪怕不成體統都依她。 可現在呢,父母朋友和他立在同一個天平上,姚謹中沒有底氣了,將選擇權放到她手上。 她若遲疑一秒,他就擔下先前所有的罪責,穩妥將她放回原先的人生軌跡。 姚謹中想得明明白白,這一場師出無名的定調,他也需要一個并肩作戰的肯定。 果然,他的女孩,比他更勇敢。 難過和害怕交織在一起,心里頭滿是委屈。 藍嵐一顆心撲在男人身上,緊摟著不舍得放,只想依附著他尋點安慰。 她沒發現,耳后的冷峻臉龐,那雙如出一轍的干凈雙眸微微泛紅。 那里頭藏著難與人述說的堅定和不后悔,盈盈水潤,動人心魄—— 我不讓哥哥哭,就紅個眼眶好了。 小説網阯永久導航站:ΧIAοSнЦο.U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