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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音嘆了聲氣,招來婢女將晚膳撤下,本想進屋陪著主子,人剛走到內室帷裳前,只聽主子悠悠的說道。 司音你下去休息會,我現下心qíng煩躁,你且不要來煩我。 司音沒法,只得應了聲,退著離開了。 涼風卷珠簾,送東風一程,huáng昏已過梢頭,是月殘星疏。 屋內油燈已燃了半盞,正是閑暇時候,蟲鳴鳥叫,趣味濃重。 姜裳卻有一搭沒一搭的翻看著手中的書籍。 她心里煩悶,這書中的一字一句皆不入她眼,更別說入心了。 此刻應是晚膳后的一個半時辰。 叩叩有人敲了敲房門。 司音,你且別來煩我。 敲門聲停頓了,隨之而來的是來人直接推開了門,朝著里屋走了進來。 他卷了身冷意,站在香爐旁熏了會兒,待身上冷意漸散,方才走到帷裳前咳嗽了一聲。 小姐,奴才先進來了。 這聲音分明是竇懷啟的聲音。 姜裳手上的翻頁動作停了,眼睛卻沒動,眼皮也沒抬,懶散的靠在g榻旁。 小姐,城東的醬蹄子。 竇懷啟將油紙包好的醬蹄子遞到姜裳面前。 不吃,走開。姜裳心里想的和嘴上說的不是一回事,她也不知自己是在別扭什么。你說她在生氣,她也不是,她就是害怕竇懷啟會像之前那樣轉身離開。 別人不知,她自然是知道的。 竇懷啟的身份,本就決定了他只能在姜府短暫的停留。 他前些時候莫名其妙的生氣,而后離開。 姜裳是怕了,心里越發堵得慌,她連自己哪里做錯了都不知道。 越想越煩,姜裳索xing將手上的書砸到竇懷啟的身上。 我說了,不要來煩我,你聽不懂嗎? 竇懷啟沒有躲,由著書籍砸到自己身上,姜裳使的力不大,竇懷啟并未放在心上,反而往前走了一步,將手上拿著的東西遞到了姜裳面前。 對不起,是我的錯。 竇懷啟你摸著你良心說,我對你怎么樣?這么多年來我有罵過你嗎?我有生過你的氣嗎?我有把你當作普通奴才看待嗎?我今日是做錯了什么事?你二話不說轉身離開,我可有對不住你的地方? 姜裳伸腿抵著竇懷啟的小腿,不準他再靠近。 竇懷啟心里一酸,他自然知道她從來沒有對不住他的地方,可今日看見那三皇子,他就是沒來由的生氣,尤其是在聽見姜裳提及提親之事,他才憶起,姜裳早些時候進宮的原因,也是為了找個好兒郎。 然后整個人都不受控制,可說來這與姜裳又有什么關系。 他想了想,放軟了聲音。 裳兒,此次是我不對,你就別生氣了,你夜里晚膳用的不多,再吃點你喜歡吃的? 姜裳臉上一紅,他可從未這般喚過自己,慌忙轉移話題。你又知道我晚膳吃的不多? 竇懷啟蹲下身,將油紙打開,露出冒著熱氣的醬蹄子。 那個時候我就在窗外 好??!你在窗外你不知道進來? 姜裳湊前咬了一口醬蹄子,又輕輕踹了他一腳。你就是個笨蛋。 是是是。 不,你不是,跟著我混的人不能是個笨蛋。 好,那我不是。 你怎么,我說什么就應什么? 我不是你的人嗎? 嗯!對,沒錯。下次我沒答應之前你不準先走! 好。 竇懷啟看著姜裳小口咬著蹄子,私心的將我不是跟著你混的人嗎。改成了我不是你的人嗎? 燭影成雙,映于帷裳前,姜裳姣好的臉龐上,靈動的雙眼正滴溜溜的轉著,一副機靈乖巧的模樣。 她總是這樣,氣來得快也去得快。 不像他。 所以竇懷啟永遠也不會告訴姜裳,他對宇沿邢的殺意,從這一日開始算是種了因果。 作者有話要說: 竇懷啟:我會告訴你我吃醋???不存在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清晨薄光落階前,正是熹微。 穿著朝服,微垂著頭的文武百官,正排列整齊,由宮門入。 皇上高坐在皇位上,他臉色有些泛紅,與前幾日的慘白明顯不同,只是臉龐依然瘦削,穿著那件皇袍,領口被大大拉開,有些凌亂。 百官站定后,宇沿邢從官員中走了出來,皇上,經這幾日調查,現已查明,這一眾刺客皆來自于夏國。 宇沿邢恭敬的站在臺階下,聽高臺上的皇上怒哼一聲,又猛地拍了下皇椅。 呵,朕當時就應該猜到!賈宇辭人呢? 宇沿邢低著頭,臉上神色未變,只是隱約有些疑惑,拖長了語氣答道。 回皇上的話,夏國的大皇子早在前兩日已出了城,此刻應已過了幾座城了。 看來二公主也是被他救走的?;噬嫌朴拼鸬?,可心里的怒氣卻沒他此刻面上這般平靜。他只覺身心炙熱,尤其是在這個時候,他皮膚里的毛孔都似被熱氣堵住了。許吝!準備好兵馬!此次一定要將夏國踏平! 許吝從隊伍中走出來,平視前方答道。是。 似乎一切都井井有條。 如果忽略掉高臺上的皇上突然站起身來的舉動,那么一切都算是個與平常沒有兩樣的清晨。 皇上站起身來,也不再問,而是自顧自的說道。退朝。 不待文武百官說話,他已拂袖快步離去。 他一步跨得極大,似后面有人在追趕他一般。 文武百官們面面相覷,無人敢言。 倒是皇上身邊的大太監臨走時喚道。退朝。 這朝廷上幾乎靜止的氛圍才有所緩解。 宇沿邢站在一旁,抬頭時正好與太子宇沿生的視線相jiāo,自從父皇迷上煉制仙丹之后,這朝上的大事,有一半都是由宇沿生作主。 他淺笑著對著宇沿生點了點頭,隨著百官往外走去。 宇沿生站在前面束著手,沒有動作,大太監見人都退了,方才靠近他的身側,恭敬的小聲說道。太子,皇上身體不適先行離開了,前幾日的奏章堆積,請。 宇沿生的視線仍然停在宇沿邢的后背上,聽見大太監的說話聲時,也只是眉毛一揚。走吧。 今日皇上氣極命令許吝帶兵出征夏國,宇沿生其實覺得沒有必要,夏國和楚國互相爭斗,沒有休止,鷸蚌相爭,往往會讓漁翁得利。 就像他和宇沿易爭了許久,誰來調查此次的刺客事件,最后不也是讓宇沿邢占了便宜。 而夏國與楚國中間還隔著個涼國。 至于涼國算不算是那個漁翁,誰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