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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側的周家男孩,先是瞥了眼夫子,見他沒注意到這邊,又偏頭看了看李行安,睡得正香。 而后伸手將書拿了過來,右手取了細細的毛筆,沾了沾墨汁,翻開書上的第一頁,不知寫著什么。 還回去的時候,像個做賊心虛的小偷,匆匆擱到桌案上,便收回了手,連個眼角都不再甩過去。 姜裳聽得也有些乏了,打了個哈欠,慢騰騰的撲到桌案上,半睜著眼睛瞧著夫子。 夫子眼睛一瞇,將這屋子里的qíng況掃視了一遍,轉到中間時,正好與竇懷啟視線相對。 竇懷啟坐得筆直,在這一群人中,顯得特別扎眼,夫子不免又多看了一眼。 嗯這是誰家的公子,這么好學。 等快到午時了,曾夫子朝著屋外的天空看了一眼,合起書,對著屋內這些昏昏yù睡的孩子說道。 天色不早了,你們該回家了,等天氣暖和了,中午就得在書院里用食,而后上一整天了,現下還能玩鬧一下。他笑了笑,對著竇懷啟招了招手。你來一下。 竇懷啟走上前,曾夫子將他右手攤開,把那朵彩花放到他的手掌心里。 你是哪家的公子?這般認真。 我只是姜家的書童。 曾夫子嘆了聲氣,眼睛里倒沒有不屑,反而是安撫的摸了摸竇懷啟的頭。人窮志不窮,沒什么好吞吞吐吐的。而后抱著書又出了門。 竇懷啟看著手掌心里躺著的那朵彩花,回頭時正好撞進姜裳的眼里。 姜裳不知何時已起身拿著書篋走到了門前,走吧,我的書童。她晃了晃手里的書篋。 他點頭,接過書篋,跟在姜裳身后,一前一后的出了院門,瞧著那頂鵝huáng色轎子又起了,默默的跟在身后。 李行安睡了一覺醒來,發現四周已無一人,他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到了午飯時候,大家都回家了,他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準備喚屋外的書童來替自己整理書籍。 站起身時,大腿撞到了桌案上,本就放在邊緣的書,一下子落到地上。 他又彎腰將書拾了起來,卻晃眼看見了什么黑色的東西。 他皺了皺鼻子,覺得有些奇怪。 將書的第一頁翻開后,見有人用毛筆寫了一排小字,歪歪扭扭的。 你好,我是周家的長子,我姓周名青。 周青! 他將手里的書一甩,這個名字他算是記住了,居然敢在他的書上亂寫! 姜裳回到南云院里的時候,正好是午飯時間,司音候在房門前看著院門。 她一進來,司音便招手喚道。小姐!今日午膳有你最愛的粉蒸排骨。 好!姜裳臉上一喜,砸了砸嘴,往屋子走去。 剛邁出去幾步,就覺得袖子被人拉緊。 回頭時見是竇懷啟低著頭。 你把手攤開。 姜裳不知道他這是要做什么,但還是聽話的張開了手。 隨后手掌心微微一癢,竇懷啟就轉身低頭跑開了。 她低頭一看,見那朵彩花正乖巧的躺在她的手心里。 也不知是不是被他修整過,彩花沒有變形了,反而更多了幾分真花燦爛的模樣。 這人 姜裳低頭噗嗤笑了聲,反手將彩花戴到頭上。 回屋時,司音有些好奇。小姐這是哪來的彩花?立都已過了。不過小姐戴著更可愛了。 是嗎?一個更可愛的人給的。 作者有話要說: 永遠的半夜更新~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時間日復一日,汴鹿書院的古樹從新芽初發到長成一片綠意,門檐上的小雪融成細水涓涓,瓦檐間的青苔漸生。 分明前些日子,人人還道,煮酒賞梅,這意漸濃,又變作了溫茶賞桃。 姜裳坐在院里的木搖椅上曬著太陽,身后的司涼正將由四五片碎玉做成的風鐸,掛在廂房的大門下。 陽光暖洋洋的,害得她也起了困意,姜裳拉了拉身上的小袍子,這些天來書院里的事正多,每日夜里回來,還有浮月守著等她練習鞭術,竟有些乏了。 竇懷啟并未再同她一塊練習,起初她不明白,后來聽娘親說,是由于燈市的事qíng,她與爹爹還是覺得書童應會些武術,所以每每等他到了夜間回院了,再跟著其他暗衛一同練習。 呵,燈市?還不知這燈市的事qíng是因誰而起呢。更何況在燈市的小巷里,他既然將自己給打暈了,分明是有些秘密不愿與自己知曉,什么事qíng?是他本就會武術?還是黑衣人是因他而來? 姜裳其實并不是很在意這些事qíng,每個人都應有自己的秘密,尤其是在她二人并不相熟的時候,她根本不會要求這人能將自己的一切托盤相告。 誰又沒有秘密呢? 她有,太子妃也有,竇懷啟有,她那個小毒花meimei也有。 正想著這事,浮月就從院門外走了進來。 師父,今日不是休息嗎?怎么來了?姜裳瞇著眼,像只慵懶的小貓瞧了過去。 奴婢是來替太子妃請小姐進宮賞桃花的,這意大好,宮內的桃花也已滿院,更有其它花盛開著。不知小姐可有心意前往。 又賞花?姜裳縮了縮身子。太子妃的盛qíng邀請,臣女豈有不去之理,最近夫子放了我們三日大假,明日仍有空閑,等明日早些時候,臣女再進宮吧,現下有點晚了。 浮月點了點頭,行了禮退著出了門。 姜裳這才長嘆一聲,看來宮里又有大事發生了,不然張溪敏怎么會邀請自己進宮。前幾個月賞梅花,這幾個月又賞桃花,真是無聊。 司涼。對了,她想起件事,對著身后喚道。 小姐。司涼從屋里走了出來。何事? 你去市集里買十幾串糖葫蘆,再買十幾個糖人。 小姐是嘴饞了嗎小姐就算愛吃這些甜食,也不會突然要買這么多。 明日我要進宮,宮里有只小饞貓,之前曾經答應她送些有趣的玩意,甜食不是孩子最愛的嗎,另外那些糖人都不要重復的。姜裳細細的叮囑道。 可小姐也是孩童,不也愛吃甜食嗎?怎么說著話,似個大人模樣。司涼沒有將這些話說出口,答了聲喏便往院外走去。 第二日姜裳趕了個大早,起來時天上的太陽仍在緩慢往上爬著,清晨露氣深重,有些涼意,姜裳披了件外衣走到窗前,將窗戶支出條fèng,屋外竇懷啟咬著下嘴唇,一動不動的蹲著馬步。 小姐起了司音聽見聲響,從外物端了盆熱水走了進來,讓奴婢伺候著你梳洗吧。 嗯姜裳答得心不在焉,由著司音的手在自己臉上,發間中游動。 他一向起得這么早? 司音想了想,見窗戶開著,想來小姐是看見竇懷啟了,小姐問的可是竇懷啟他起得可比我們這些婢女更早,小姐瞧著他像是才起沒多久,但其實這個時刻是他從暗衛訓練結束后的時間,往往他都會回來到院子里再練習一下。瞧著再過半年,他指不定就會被夫人派到外間的暗衛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