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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些年的日子里,她也不曾發覺主子有何不對,只記得前段日子,主子從g榻上醒來,眼里看盡浮世的滄桑,讓她心里一頓。 她本yù跪下請安,主子卻將她視為空氣,突然長笑幾聲,可笑聲凄涼,分明不是前些日子還天真爛漫的主子該有的qíng緒。 而后的日子里,浮月覺得自己像是聽了一場大戲,戲里她們幾人不過是其他人手上棋子。 只是這姜家的大小姐主子如此看重她,是何緣故?從那場戲里,她隱約知道這姜裳日后可是個囂張跋扈的主兒,主子選她,不就是選了個麻煩嗎? 只是這些都不是她需要cao心的,過些天二皇子就要回宮了,市井流言也已經讓飛鷹的人傳了出去,按照主子的意思,此次二皇子若是帶回來了那個國師,那么就要讓他收不到皇上半分青睞,更不會有什么嘉獎。 浮月藏著滿肚心思在姜裳二人身旁行走,不時糾正她的動作,至于竇懷啟,說來只是個小奴仆,哪里需要她去cao心。 姜裳這具身體可從沒經過這些鍛煉,扎著馬步的小腿是顫了又顫,她用著余光往竇懷啟的方向瞥去,人家的馬步扎的穩當,后背挺直。與她分明不是同類人。 最后臨到浮月離開之時,姜裳才由著司音扶著自己站了起來。 姜小姐,這天氣正好,梅花開得又盛,說來過幾日宮里的梅花便全開了,還望小姐早些時日去,賞梅也能賞到最美的時候,奴婢浮月便先行告退了。 浮月面上平靜,砸出這么一句話后,離開得極為瀟灑,甚至連姜裳的那句,我過幾日去可好?也不曾聽見。 浮月走的太快,一晃眼人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姜裳嘆了聲氣,她不過是想定好日子進宮。 二皇子回宮時已是臘月十五。 楚國汴丘的年味漸濃,姜府上下也正為即將來到的新年忙的腳不沾地。 這些時日來,浮月每日都準時來這姜府中教導姜裳武功。 平日里身子骨極弱的姜裳,這些天來氣色也好了許多。 偶爾孟青容瞧見了,還得高興一番。 這天,臘月十五,屋外正下著大雪,姜裳卻早就起了g,穿著件內里夾絨的上衣,由著司音替自己梳洗。 主子,聽說今個二皇子回宮,浮月姐在宮中走不開,特許你休息一日,怎么這么早就起來了。 司音小心的梳著姜裳的鬢發。 今日我要進宮,太子妃已經邀了快小半月了,今日得閑,我自然得進宮瞧她。 今日?司音手上動作一停,往屋外窗子探頭一看。嗬,這雪可真大,快要瞧不見樹枝的模樣了,主子今個出去若是著涼了可怎么辦? 姜裳笑了笑,不會的,今日可是個好時候,賞梅賞雪飲熱茶,也算作美事。 今日自然是個好時間。 姜裳閑暇日子里思考過,那般謠言自然是只能針對二皇子的,既然二皇子回宮了,不知那國師是否也將在今日出現。 司音,有我陪著小姐同去,你且放心吧。司涼拿著厚實的小披風走了進來。 臨走時姜裳才突然想起,這今日怎么不見竇懷啟?平日里雖然見他的時間并不多,但每日早食時他是得候在一邊的。 竇懷啟人呢?莫不是還沒起? 司音也有點疑惑,奴婢今日前去喚他時,便發現他早已起了,卻不見人影。 哦,既然這樣,想必他做事去了,這天涼了,你去同管事的給我要個手爐來,要小巧樸素點的。 司音不知小姐突然這么說是何意思,心里還在想著,這大小姐可不差一個簡陋的手爐呀,又憶起今日還有重要的事,急急跑到門口喚道。 小姐,今日十五,夜里得去前廳和老爺夫人一同用食 司音人是追出去了,卻并未見到姜裳等人,想著是自己慢了,不禁懊惱,主子待自己如此好,若是今日遲了,被人看了笑話,她可過意不去。 畢竟前些日子說話難聽的姜煙煙也要前往大廳。哼,若不是她這些天得了風寒,老爺憐她可憐,憑她的身份,也能同主子們一起用食? 司音自從那日見過她后,便小心的恨上了她。 小主子待自己如此好,但凡是欺負過小主子的,她都要小心記上,只是這手爐司音是想不明白的。 卻說姜裳哪是自己要用那手爐。 作者有話要說: 捉蟲 第15章 第十五章 浮月的那塊令牌可以說是進宮的寶物。 這一路帶著司涼從東側宮門進,可謂是,通行無阻,巧的是又遇到了上次進宮時守門的侍衛。 只是這次這侍衛瞧了眼令牌,便將姜裳放了進去。 宮里的臘梅果然開了,氣味清香,梅枝探頭。 姜裳知道東宮的位置,便也沒有喚宮女帶路,而是帶著司涼,獨自往東宮的方向走去。 憑著之前來時的記憶,姜裳和司涼在宮里穿行,從走廊處下轉宮道時,倒是停了步子。 倒不是姜裳愚頓,記不住路線,而是在宮道右側花壇處,有一個小屁股在那里扭動,吸引了她的注意。 粉色的下裙,料子本是柔順,卻因著小屁股的扭動,料子勾在粗短的枝gān上,已經勾破了幾道口子。 你是何人?在這里做什么?姜裳以為這孩子是被夾到了樹枝里,脫不了身,便又加了句??墒浅霾粊??或許我能幫你。 小屁股的扭動停了停,似乎這人在思考。 姜裳便耐心等著,就聽一奶娃娃的聲音從樹叢里竄了出來。你怎么能看見我?本公主分明已經躲進了樹叢里! 公主?姜裳聽著這人的稱呼。又算了算時間,似乎能對得上的也就只有五公主宇涼知一人。 五公主算來比起四皇子小上個一歲,也不安分,就姜裳的記憶里。這五公主一向就是個鬧事的主。又仗著身份顯赫,沒少欺負這汴丘城里的老老少少。 姜裳比起她,自然還是要遜色幾分,畢竟她的身份擺在那里,何人不禮讓三分? 上輩子姜裳與她相識甚晚,起初是在定親之時,有緣見過她一面,穿著件紅衣,紅唇高眉,眼神在自己身上微微一頓,轉開時,紅唇微啟。 不過如此。 姜裳那時心xing不平,面上忍怒,心里卻早已將她罵了好幾遍,想著若有空,定要好生回報。 沒辦法,姜裳從來都是錙銖必較的一個人,你說她心眼小,她也認,你說她不懂饒人三分是為恩,她也認。你說她,一敗涂地皆因如此,她也認。 可惜沒想到那竟是最后一面,不過幾月光景,這五公主便被嫁到了蠻夷之地,與那夏國聯姻。 現下世間萬物既已逆轉時間,此刻的姜裳也已然不是上輩子的姜裳了,當然,她仍然是那個記仇的人,但她開始學會喜怒不形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