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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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溫妤的朋友圈幾乎不發什么東西,空空的,的確不像一個娛樂圈財團大佬的meimei。 可就是這么一條令人厭惡的微信,卻莫名讓溫妤心中所有被封堵的出口有了一絲縫隙。 她忽然坐直,仿佛提醒自己—— 走什么走?你不虐沈銘嘉了? 瞧瞧,他現在開始懷疑你了,還要視頻呢,你怎么能走? 還記得他是怎么嘲諷你的嗎?還記得他是怎么欺騙你的嗎? 支棱起來!必須馬上滾!回!去! 盡管知道這條縫隙是自己強行扒開的,但念頭一旦在心里開始萌生,便鋪天蓋地地壓倒了一切。 最重要的是,這一刻她終于知道—— 自己留戀的到底是手機,還是人。 廣播這時開始通知登機。 “人生的確不會給我們回頭選擇的機會?!睖劓フ酒饋恚骸八晕椰F在想繼續往前走,不回頭?!?/br> - 四點整,從京市飛往江城的航班準時起飛。 溫妤拎著唯一的手包站在機場門口,抬頭看了看天。 有飛機從頭頂飛走,劃過白色的云煙,慢慢爬進云層不見。 她耳邊還回響著溫清佑嚴肅的警告: “你想好了,每個人都要為自己做的決定負責?!?/br> 溫妤當然明白這個道理—— “是你說的,活在當下?!?/br> 溫妤的當下,就是與蔣禹赫有關的一切。 即便將來要走,她也希望自己能坦坦蕩蕩地告訴他,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自私離開。 撕了機票的那刻,或許是她人生中最難忘,最深刻的一次決定。 機場出口人來人往,溫妤心里卻無比輕松,她沒有馬上打車,而是沿著路邊慢慢走著。 手機還是沒有任何消息,蔣禹赫這個冷漠的男人,終究沒有給自己送來一句祝福。 待會回去,一定要狠狠地罵他幾句才行。 只是想著這樣的畫面,溫妤的唇角就已經不自覺地翹了起來。 走到機場車道的盡頭,溫妤找到一處臨時打車點,等了一分鐘便等到了一輛的士。 的士車開到面前,溫妤打開車門,剛要坐上去,余光忽然瞥見馬路對面,停著一輛有些眼熟的黑色轎車。 她微頓,剛彎下的身體又站直。 她遠遠看著對面的車。 車窗開著,男人屈臂撐在窗沿上,目光淡淡看著遠處。 他好像沒有具體的方向,淡漠的棱角也窺不出任何情緒,就那么若有所思地看著。 溫妤不知道他什么時候來的,來了多久,又打算待多久。 周圍的一切都好像突然靜止了下來。 整個世界只有自己和他兩個人。 溫妤看了幾秒,忽地想笑,又很感動。 一切盡在不言中,總算他還有點良心,對得起自己撕掉的那張機票。 …… “還上不上啊,后面排隊呢!”司機忽然按喇叭催促。 溫妤回了神,忙關上車門道歉,“對不起,我不上了?!?/br> 她壓著心底愉悅的起伏,慢慢朝他走過去。 越走越近,直到停下。 輕輕敲了敲車窗。 這一刻,風都變得特別溫柔。 “這位哥哥是在等我嗎?” 第29章 《黃色生死戀》 女人的聲音輕飄飄的, 還帶著點調侃的意味。 蔣禹赫不用看都知道這個聲音是誰,他皺了皺眉,本以為是自己想入了神出現的幻覺??僧斔陨云^, 真切地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窈窕身影時—— 他怔住了。 足足好幾秒。 溫妤靠在車窗上笑吟吟地看著他:“干嘛,難道在等別的meimei?” 說罷便做出一副轉身要走的樣子, “那我不打擾你啦?!?/br> 蔣禹赫這才回過神下車把人拽住,聲音暗啞著問:“不是走了嗎?!?/br> 溫妤睨他:“怕你一個人就這樣孤獨終老唄?!?/br> 說完覺得好像用詞不太對,又馬上搖搖頭, “我意思是,怕你一個人在家悶出毛病來,我就發發善心回來陪你好了,怎么說也白吃白住了兩個多月嘛?!?/br> 蔣禹赫其實并不在意她不走的原因, 因為當溫妤站在這里的一刻, 他那顆被擠壓了一天一夜的心終于正常跳動了。 那些失去的五感六覺也都瞬間回歸原位。 像是被人掠奪走的寶貝又回到手里似的,蔣禹赫好幾次抬手想要抱一抱溫妤, 可那種沖動的念頭才起, 便被昨晚祁敘的話壓下去。 他已經嚇到過她一次, 不能再有第二次。 克制住。 得來不易。 于是收起了所有情緒,只揉了揉溫妤的頭:“算你還有點良心?!?/br> 這個從前不會覺得奇怪的動作如今卻讓溫妤臉微微一熱,不自然地推開他的手:“當然了, 你以為都跟你一樣沒良心嗎,一條信息都不給我發?!?/br> 這語氣聽著莫名有幾分怪責的嬌嗔。 蔣禹赫輕輕扯了扯唇,拉開車門:“上車?!?/br> 回去的路上,兩人已然是全新的身份在聊天。 “宋清佑怎么同意你回來的?!笔Y禹赫問。 溫妤滿不在乎:“這有什么同不同意的, 腳長在我身上,我想回來就回來啊?!?/br> “可你的親人都在美國?!?/br> “……” 笑意微頓,溫妤想到了那個多年未見的mama。 沉默須臾, 她看著窗外喃喃道:“其實也不是很熟?!?/br> 這也是溫妤不想跟著溫清佑走的原因,自己在國內長大,習慣了這里的一切,去美國,先不說和多年未見的母親有沒有隔閡,把父親一個人留在國內她也不愿意。 溫妤話畢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說漏了嘴,正想解釋,蔣禹赫卻點了點頭: “你現在失憶,忘了他們,覺得不熟不親近正常,等想起來了就好?!?/br> “……”你可真會幫我解釋。 過了會蔣禹赫又問:“那你叫宋什么?” “什么?”溫妤一愣,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溫清佑當初故意用了自己美國的名片,其實就是想抹掉溫妤一切信息,讓蔣禹赫相信她就是一個住在美國回國旅游時出車禍的人。 所以蔣禹赫理所當然地認為溫妤應該姓宋。 “你叫宋什么?”蔣禹赫又問了一次。 溫妤剛剛在機場熱血上頭地只想著要回來這件事,當那種急切的情感褪去后,她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思考過回來后怎么收拾這一地雞毛的現狀。 蔣禹赫連著問了兩次,她沒有再考慮的時間,只能硬著頭皮先回:“宋妤?!?/br> 現在的局面就很尷尬。 馬甲掉了一半。 親兄妹這層關系被溫清佑挑明了,失憶的劇情還在繼續。 繼續演下去也不是不可以,可一想起剛剛在機場那種熾烈的期許,那種良心被譴責的愧疚,那種不想做渣女的心情—— 溫妤閉了閉眼,一橫心,沖動地想坦白自己姓溫這件事, “哥哥,其實我的名字……” 蔣禹赫的手機這時不合時宜地響了。 他連著車載藍牙音箱,接聽后通話內容清晰從音箱里傳出來。 “蔣總,黎蔓在法制欄目劇劇組不知發了什么瘋,把人家一個女演員的頭給砸了,現在事情還壓著,對方要報警?!?/br> 蔣禹赫皺了皺眉:“我是警察嗎?” “不是,我就是想問問我們要不要——” “我說過這個人的事不要再在我面前提一個字你是聽不懂人話還是不想干了?” 蔣禹赫很不耐煩地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