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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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聘者為妻奔者妾,?蘇月涼做出這樣的丑事了,蘇大夫還為她著想,慈父之心真的是感天動地??!”傅清芳淡淡道:“只是你一片拳拳慈父之心,?蘇月涼對你可有半點孝敬之意?她做出這樣的事,當時可有想到她的父母家人會受到連累,?這幾天來,?她可曾認過一句錯,說過一句軟話?” 蘇空青被說的低下頭,不說話了。 蘇月涼的確如這侯夫人所說,?不肯承認自己錯了,?反而振振有詞,說她跟侯爺是真心相愛的,?當時只不過是情難自禁。 氣的他當時就給了女兒一巴掌,?再也不去見女兒了。 現在女兒已經失身于鎮西侯,?還珠胎暗結,?按理說進侯府做良妾是最好的選擇了,?可女兒偏偏不肯,?難道她還奢望著能夠進侯府做夫人嗎。 即使鄭思遠肯,鄭家老夫人族中長輩會肯嗎? 趙氏雖然是蘇家輩分最高的,?但她一般情況下不會輕易說話,此時她問道:“夫人,我做主,月涼進侯府做良妾,我們愿意簽下契書?!?/br> 兒女的婚事本來就由不得自己做主,?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蘇空青同意并簽下契書,就是蘇月涼不同意,?又能怎么樣。 哪曾想到傅清芳卻搖搖頭,淡淡道:“蘇氏要是想進侯府,就只能是簽了賣身契的妾室,而不是良妾。你們要是不同意,我倒是沒什么,只怕對你們蘇家名聲不好,畢竟蘇月涼未婚先孕,肚子里的孩子父親還是一個有婦之夫,這同時還跟外面好幾個男人不清不楚的,丟臉的是你們蘇家。至于侯爺,外人最多說一句風流罷了,還能怎么樣了,即使侯爺被參,也是私德有虧,沒什么大不了的?!?/br> 出征西夷,鄭思遠可是立了大功的,雖然他假死后隔了一個多月才回來,圣上對他還是嘉獎有加的,現在還沒御史用這事參鄭思遠一本呢。 “你們要是今天不同意,倒是也沒什么?!备登宸嫉哪樕蠜]什么表情:“我見你們胡同不遠的地方處有一塊空地,正好請兩臺戲班子開唱,到時候我花錢請人把你們家大姑娘的事隱去名姓編成小戲,也好讓這里的街坊鄰居們熱鬧熱鬧?!?/br> 蘇空青大怒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蘇大夫,請您自己說說,這一個大姑娘家的,跟有婦之夫珠胎暗結,這事要怎么解決,難道讓我讓出侯夫人的位子,然后八抬大轎的抬著你的女兒進門嗎?要是你兒子成婚之后在外面這樣勾勾搭搭,你愿意讓那樣的女人進門做你蘇家的兒媳婦嗎?” 蘇空青還沒說什么,陳氏就先說道:“自然是不愿意的,我兒子要是敢娶這樣的女人進門,除非他不認我這個娘了,否則是萬萬不能的?!?/br> 蘇空青喝道:“誰準你多嘴的?!?/br> 陳氏半點不懼道:“怎么,你的女兒做了這樣的事,還不讓人說嗎,之前我就說讓她在家里好好的呆著,她想行醫,這個簡單,在咱們自家鋪子里就行,銀錢也全部都由她自己拿著,可你說什么,你說我這個做繼母的見不得她好。我倒是問問,她蘇月涼在外面有個什么‘小神醫’名頭,我可曾沾過她的光,家里可曾沾過她的光?現在好了,她出了這樣的丑事,卻帶累我們一家,更是連累了我的兒女,以后好人家誰還愿意跟我們家結親,我們家清清白白好人家的名聲都被她給毀了?!?/br> 陳氏說完就“嗚嗚”哭了起來。 傅清芳也不言語,就等著蘇空青做決定,據她所知,這蘇月涼的事情出了之后,她那個好哥哥傅清宇跟蘇月涼的師兄沈秋石都曾上門,卻被陳氏給罵了出去,他們也不敢上門了。 畢竟蘇家這么多的街坊鄰居,他們上蘇家的門,不是白白給人看笑話嗎! 現在長寧城的流言又多了一個主角,那就是沈秋石。 這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長大,蘇月涼跟人有些情誼,也是很有可能的嘛。 屋里一時沉靜下來,傅清芳倒是半點不急,只盯著屋門外面瞧。 半晌,蘇空青說道:“夫人,這孩子生下來之后,你們侯府可以派人把他給抱回去,我會把女兒遠遠送走,讓她再也不要回來,您看怎么樣?” 傅清芳搖搖頭,說道:“不行?!?/br> 蘇空青不再說話,倒是趙氏說道:“好,我們便答應侯夫人的條件,將我的大孫女賣與侯府為妾?!?/br> “娘?” 趙氏閉閉眼,說道:“這路是月涼自己選的,要怪就怪她自己吧,你難道要為了她一個人,把蘇家給賠上嗎?” 蘇空青不再說話,坐在椅子上佝僂著身子,一下子就老了好幾歲。 蘇空青最終是簽了契書,將女兒蘇月涼賣與傅清芳為妾,從此生老病死,與父母親人一概不相干。 待到從衙門辦理好文書回來,傅清芳讓蘇家人打開了蘇月涼那扇上鎖的房門。 蘇月涼還不知道,自己已經不再是自由身了,名義上雖然是傅清芳給丈夫買來的妾室,其實說白了就是傅清芳的奴婢,生殺予奪大權全部都握在了傅清芳手上。 當然,傅清芳現在還是不能動她的,不過傅清芳現在也不打算動她。 蘇月涼見到傅清芳,說道:“你怎么進來了?” 傅清芳笑笑沒回答她,直接一揮手,就有侯府的健壯仆婦上來,將蘇月涼給綁了起來。 不過她們也都得了囑咐了,小心翼翼的,半點沒碰到蘇月涼的肚子。 蘇月涼不敢置信道:“你們這是干什么,非法闖入民宅,我要去報官?!?/br> 她大力地掙扎起來,邊掙扎邊喊道:“來人啊,來人了,有人強天白日的綁人了,快來人啊,鎮西侯府仗勢綁人了?!?/br> 傅清芳就在一旁臉上帶笑地看著,等蘇月涼被綁起來以后,她拿起手里的帕子塞在了蘇月涼的嘴里,朝著左右吩咐道:“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把人給抬到馬車上去?!?/br> 傅清芳的話音剛落,蘇月涼就被人從屋里抬了出來。 待到院中,趙氏走出來,把幾張銀票塞在了蘇月涼的衣裳內,說道:“這是一千兩銀子的銀票,你收好了,以后的日子你好自為之吧?!?/br> 蘇月涼嘴里塞著手帕,想說什么卻什么也說不出來,只能“嗚嗚嗚”地,趙氏也不想聽她再說些什么了,這幾天來,蘇月涼的所作所為已經把趙氏對她的疼愛全都給折騰完了。 趙氏說完就站在一邊,蘇月涼嘴里哼哼著,被好幾個仆婦抬了起來,出了院門就被塞進了馬車當中。 她嘴里的手帕也被人給拿出來了。 此時事情已經塵埃落定,這蘇月涼以后就是侯府的一個奴婢了,錢嬤嬤就說道:“蘇氏,你還是省點力氣吧,這大喊大叫的成何體統,你肚子里到底有侯爺的骨rou,進了侯府也是有人照料,頓頓大魚大rou的,不比你在蘇家的日子好過?!?/br> 蘇月涼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見到錢嬤嬤這樣說話,干脆罵道:“你們鎮西侯府狗仗人勢強搶民女,我要去府衙告你們?!?/br> 蘇家鬧出了這樣一出,按說早就有人出來看熱鬧了,可現在胡同里一個人都沒有,原來傅清芳早就使人堵住胡同兩頭,不讓人出進,又派人守著胡同里各戶人家,不讓人出來看熱鬧。 “什么強搶民女,你的父母已將你賣給鎮西侯府為奴了,簽的還是死契,你要是想告,盡管去告?!?/br> 蘇月涼聽到此處,先是不敢相信,接著掙扎更甚,幸虧壓制住她的幾個仆婦平日里就是做慣了粗活的,手勁十分大,才沒有讓蘇月涼掙脫。 錢嬤嬤也上了馬車,沖一個小丫鬟說道:“跟夫人說一聲,我這邊已經好了,可以回侯府了?!?/br> 說完她又對車夫說道:“路上走得慢些,這車上的人可受不得顛簸?!?/br> 傅清芳早就使人回去侯府告訴郭氏這個消息,說是蘇氏的父母簽了賣身契,愿意將女兒賣給侯府為妾,郭氏還有些不高興,這蘇氏的肚子里可是她的第一個孫子,孩子生母的地位高低還是對孩子有些影響的,正兒八經抬進府里的良妾花錢買了來的妾室,還是大不同的。 前者怎么說也是清清白白進來的,后者就是個花錢買來的玩意,一個不如意就能被發賣了的。 傅清芳回了侯府,自然得先去郭氏的院子里回話,她見郭氏的臉色有些不太好,請安之后就問道:“老夫人,您可是身子有些不利索,我看著您的臉色可不太好?!?/br> 郭氏肅了肅面容,皺著眉頭問道:“不是讓你去跟蘇氏的父母說通,抬蘇氏進府做良妾嗎,怎么你把蘇氏給買回來了,這讓外面的人怎么看咱們,不說咱們侯府仗勢欺人嗎?” 這仗勢欺人可是個大罪名,要是傅清芳真的認下了這個罪名,郭氏能饒得了傅清芳,還不知道要怎么訓斥她呢。 第30章 傅清芳就說道:“老夫人,?這蘇月涼要是愿意進咱們侯府做妾,我還能把她給買了來?她可是說了,就是死也不愿意給人做妾的,?我問她孩子怎么辦,她說孩子生下來自己養,?這要是做良妾的話,?可是要正正經經辦事擺酒請客的,要是蘇月涼趁這個功夫跑了怎么辦,畢竟她就是死也不愿意進咱們侯府做妾的,?還不如直接把人給買了?,F在人都進了侯府,?還怕她能出什么亂子。至于說咱們侯府仗勢欺人,那不更是沒影子的事兒嗎,?這蘇月涼勾引了咱們侯爺,?還有了身子,?買她進侯府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 傅清芳的一張嘴從來就是能言善辯的,?這件事情她辦的也是合情合理,?郭氏還能說什么,?就把此事給揭過了。 “這蘇氏進了府,你就多費費心,?畢竟她肚子里有侯爺的孩子,等孩子生了下來,蘇氏隨你處置?!?/br> 這是安撫的意思了。 傅清芳可不想接下蘇月涼這個燙手山芋,她把蘇月涼給買了進來,鄭思遠蘇月涼兩個人怕是要恨死她了,?她還上趕著照顧傅清芳,怕是腦子進水了。 “老夫人,這蘇氏可是侯爺心尖尖上的可人,?我可不敢多費心,昨夜侯爺可是跟我鬧了一頓呢,就因為我要把蘇氏給納進府里來。老夫人,這蘇氏的事情還是您多費心吧,媳婦我要去廟里還愿呢?!?/br> 郭氏猛不然地聽傅清芳說要去廟里,就問道:“你去廟里住著,隔幾天就回來一次怎么就不能管蘇氏的事情了呢,她是家里的婢妾,你是主母,由你來管她的吃穿用度,不是應該的嗎?我知道你不喜歡蘇氏,我也不喜歡,只不過現在看在她肚子里孩子的份上,才對她和顏悅色些,等到孩子生下來,隨你處置?!?/br> 傅清芳在心里冷笑一聲,有鄭思遠在,蘇月涼怎么可能任她處置。 “那要不這樣,”郭氏說道:“你去買一個替身,不就把這事給圓過去了嗎。這侯府上上下下這么多事,哪里離得了你呢?!?/br> 郭氏已經好幾年不管府里的事了,這傅清芳一走,誰來管著偌大的侯府。 傅清芳再說道:“老夫人,實話跟您說吧,這侯爺能回來是意外之喜,我光顧著高興了,倒是把那日發的誓言拋在了腦后,誰知道前天夜里我做了個夢,夢里有一個白衣人,問我為何許下誓言不肯實現,我這一激靈就想起來了,這想必是哪位菩薩托夢于我,我要是不安菩薩的旨意行事,恐對侯爺不利?!?/br> 凡事牽扯到兒子,郭氏就害怕了,她說道:“這樣,等明日你再去,今日先派仆婦們去廟里打點一番,先把長明燈給供上,明日你再去廟里?!?/br> 傅清芳點頭道:“好,那就一切聽老夫人您的?!?/br> 婆媳兩個說定了,傅清芳就自己離去了,至于蘇月涼,把她安置好了之后,她就不沾手了。 剛回到自己的院子,就有仆婦來報,說蘇月涼鬧騰的厲害,傅清芳漫不經心的笑了笑,喊了家里的管家來:“你派人去告訴侯爺一聲,就說蘇氏被我綁回府里來了,現在正尋死覓活的,我和老夫人都管不了了,請侯爺親自回來管管?!?/br> 傅清芳的話說的不客氣,鄭成流著冷汗答應了,這侯府里的兩尊大佛打架,他這個做下人的最是難做了。 相比傅清芳的悠閑,鄭思遠忙的腳不沾地,不光是朝廷里的事情,蘇月涼的事情也讓他焦頭爛額,答應幫忙的吳貴妃現在不肯沾手了,他對月涼許諾的,要讓她風風光光的進侯府的諾言,怕是要實現不了了。 他好不容易聯系上了一個閑散王爺,許諾了許多禮物,對方才松了口,愿意讓妻子牽線搭橋,幫忙說動郭氏,讓蘇月涼過門。 只是鄭思遠剛跟人說好,那邊侯府就來人了,等來人在鄭思遠耳邊說了幾句話,他額上青筋繃起,隨后就把手里的茶盞狠狠摔在了地上。 把對面的人嚇了一跳,問道:“鎮西侯,這是怎么了,難道是出了什么事了嗎?” 鄭思遠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自己,站起來說道:“王爺,府里出了事情,我先走一步了,咱們改日再談?!?/br> 待到鄭思遠回了侯府,臉上已經罩了一層寒霜,路過的下人們全都戰戰兢兢兩腿打顫地給他行禮,就怕遭了池魚之殃。 待到到了兩宜堂,傅清芳正看著丫鬟收拾行李,見到鄭思遠面色不善地進來,她理理衣襟站了起來,也不行禮,反而笑著問道:“侯爺回來了,這是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難道是外面的人給侯爺氣受了?侯爺跟我說說,我替侯爺出氣去?!?/br> 鄭思遠的臉色從來沒這么難看過,就連昨天晚上,他的臉色都沒這么難看。 此時他額上青筋暴起,臉罩寒霜目似噴火,手放在隨身的佩劍上,幾乎下一瞬間就要□□了。 “傅清芳,你怎么敢,你怎么敢?”他的語氣有些混亂,接連說了兩個“你怎么敢”。 和鄭思遠不同的是,傅清芳言笑晏晏,像是沒發覺丈夫就要對她拔劍的意圖似的:“侯爺倒是說明白了,我怎么了,您就是對著我發火,也得有個理由吧?!?/br> “你把月涼給綁回來了,你知不知道,她是我的救命恩人,這要是傳了出去,我鄭思遠成了什么人了?!?/br> “哦,侯爺你著急忙慌的回來,原來是這件事啊,”傅清芳吩咐下人嗯繼續收拾東西,接著才說道:“侯爺,蘇氏肚子里可是有您的孩子的,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您的骨rou流落在外吧,就把蘇氏給接了回來,誰知道蘇氏大吵大鬧不肯跟著我回來,我只能把她給綁了來,侯爺您放心,蘇氏沒受什么傷,她肚子里的孩子還好好的呢?!?/br> 鄭思遠的臉色依然很可怕,傅清芳挑了挑眉,火上澆油道:“侯爺,這蘇月涼說什么也不肯進咱們侯府,我這沒辦法了,就把她給買了回來,現在她已經是咱們侯府的婢妾了,我知道她是侯爺您的救命恩人,我已經吩咐下去了,一應吃穿用度都按我的來,斷不會委屈了蘇氏?!?/br> 傅清芳的話說的漂亮,蘇月涼的吃穿用度再怎么周全,可也是府里的一個奴婢,鄭思遠深知心上人的脾性,最是瀟灑自由的,現在把她據在一方小院當中,生死都不由自己,她哪里受得住。 鄭思遠越想心里越痛,手上青筋暴起,好像下一刻就要把隨身佩劍拔了出來。 屋子里伺候的丫鬟婆子好幾個,外面院子里還有小廝和鄭思遠的親隨,傅清芳倒是不怕。 她又說道:“侯爺,您可是對我的安排不滿意,您盡管放心,我這心里有數,再怎么說蘇氏肚子里還有侯爺的您的孩子,我是個大度的人,這個時候絕不會委屈了蘇氏。這蘇氏的身份卻是有些上不了臺面,這孩子又是侯爺您的第一個親生子,老夫人跟我說了,等孩子生下來就抱到我的身邊來養,斷不會委屈了孩子?!?/br> 傅清芳是怎么往鄭思遠心上捅刀子怎么說,她又問道:“侯爺您看怎么樣,孩子在我身邊侯爺您就放心吧,我一定會當做親生的來對待的?!?/br> 鄭思遠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月涼的孩子怎么可能抱到傅氏身邊養著,他跟月涼是萬萬不會答應的,可現在他又想不出什么理由來反駁傅氏。 因為傅氏說的在別人看來可是對得很,庶子抱到嫡母身邊教養,本來就是一件好事。 鄭思遠冷冷看了傅清芳一眼,沒有說話。 傅清芳就像沒看到他那個眼神似的,繼續說道:“侯爺,您沒回來的時候我就發了誓言,要是您能回來,我就去廟里住上三年,當時我也只是懷著一個虛無縹緲的愿望罷了,可是沒想到您竟然真的回來了,我已經快收拾好了東西了,今日里就去廟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