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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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胡警花問案 胡蓉一瞪眼,揪住劉子光的領子把他往墻上推,沒推動,再用力,還是巋然不動,正要發飆,劉子光很配合的往后面退了幾步,靠在墻上說:“不用那么認真吧?!?/br> “人家和你說正經的,還貧嘴!”胡蓉怒喝道。 “好吧,我也嚴肅的告訴你,陳汝寧不是我殺的?!?/br> “那李治安的案子呢,是誰半夜把他從家里綁出來,還搜出那么多貪污受賄的金銀財寶,你千萬不要告訴我這事兒和你也沒關系?!?/br> 劉子光苦笑道:“無可奉告?!?/br> “?;邮前?,我現在以刑警的身份向你問話,昨天晚上你干什么去了?” “我在醫院?!?/br> “誰能證明?” “我能……昨天晚上我和大叔一起陪著病人的?!鼻由穆曇魝鱽?,胡蓉扭頭看去,竟然是方霏。 “你?還大叔?我看你是……”話還沒說完,胡蓉就覺得身子一輕,被劉子光提到了旁邊,壓低聲音在她耳畔說:“方霏出車禍喪失了六年的記憶,你別胡亂說話刺激到她?!?/br> 胡蓉立刻收起兇巴巴的嘴臉,尷尬的干咳了一聲,問道:“一整夜你們都在一起?” 方霏臉紅了一下,卻又連連點頭如搗蒜:“是啊,病人昏迷不醒,大叔不方便照顧,是我幫忙的?!?/br> 胡蓉狐疑的看了看方霏打著夾板的胳膊,說:“你確定?” “嗯,中間大叔就出去了一會?!?/br> “哦?多長時間?” “上了一趟洗手間的時間?!?/br> “作偽證可是要承擔法律責任的哦?!焙鼐o盯著方霏的眼睛,故意嚇唬她。 “我沒有撒謊……真的只有上了一趟洗手間的時間?!狈仅浑p眼睛水汪汪的,似乎就要哭出來了。 胡蓉才不管她是不是撒謊呢,她想驗證的不過是方霏是否真的失憶而已,以她刑警專業的判斷力,可以斷定眼前這個女孩確實和自己認識的方霏有所不同,更加青澀稚嫩,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都遠遠不是自己的對手。 心頭一陣竊喜,但表面上還裝著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胡蓉干咳一聲道:“好吧,今天先這樣,有什么問題,我還會來找你的?!?/br> 說完又狠狠瞪了劉子光一眼,扭頭走了。 方霏目送女警察走遠,才吐了吐舌頭說:“她好兇啊?!?/br> 劉子光說:“你別害怕,胡蓉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br> “大叔,看來你和她很熟哦?!?/br> …… 市立醫院高干病區,空蕩蕩的走廊里站著兩個年輕的武警少尉,他們是隸屬于市局警衛科的干警,肩負著保護李主任的重任。 隨著一陣歡快的歌聲,一個活潑靚麗的身影蹦蹦跳跳的出現在樓梯口,兩個剛參加工作的小年輕面面相覷,幾乎不敢自己的眼睛,這難道真的是刑警之花,胡蓉胡大小姐?她咋這么興奮? 看到兩個小少尉,胡蓉干咳一聲,腳步放慢下來,走到病房門口,一本正經的出示了證件,說:“二大隊的,我要和當事人談談?!?/br> “胡姐,李主任臉上有傷,不能講話?!币粋€小少尉說。 “那可不行,領導交代,這個案子限期偵破,耽誤了工作你負責?”胡蓉質問道。 小少尉急忙搖頭,開門將胡大姐放了進去。 這是一間特護高干單人病房,暖氣充足,配備獨立洗手間,胡蓉剛要往里走,卻被一個三十歲出頭的男子客氣而又堅決的攔住。 “不還意思小胡,李主任在休息,這會兒誰也不見?!弊钄r胡蓉的是李治安的秘書趙慶楠。 “不了解案情怎么抓到兇手?!焙赜舶鸢鸬捻數?。 趙秘書溫和的笑笑:“李主任臉上有傷無法說話,心情又極差,即使你進去了也談不出什么來的?!?/br> “那不行,上面任務壓得很死,要求24小時內必須破案,請你不要妨礙公務好不好?!?/br> 別的警察或許會被趙秘書的官威嚇住,但是胡蓉可不吃他那一套,胡警官的親爹本身就是正廳級干部,再加上政法機關工作人員的特殊身份,早就判斷出李治安是秋后的螞蚱蹦跶不了幾天了,逮著這個機會還不好好的過把癮。 趙秘書還要堅持,卻聽到身后響動,李主任在床邊朝他擺擺手,他便退后一步道:“好吧,胡警官,給你五分鐘時間?!?/br> 實際上李治安臉上的傷勢確實很嚴重,腮幫子上的rou被扯下來好幾條,喝口水都能漏出來,雖然現在已經敷上藥貼上紗布了,但不能張口說話,否則牽動神經相當的痛苦,更痛苦的是這種傷痕即使是送到韓國去整容,效果都不會很理想。 李主任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奇差,萎靡不振,眉毛低垂,強打著精神用紙筆和胡蓉交流,他告訴胡警官,當晚九點半左右,他正在書房里處理公務,忽然有人闖進來對他拳打腳踢,等他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在汽車尾廂里了,其他的事情他一概不知。 “那么,行兇的人長什么樣子,你看到沒有?哪怕一點小小的線索也行?”胡蓉問道。 李主任擺擺手,表示自己完全不清楚。 “那么,你汽車尾廂里那些金條和存折、外匯現鈔是怎么回事,可以說明一下嗎?”胡蓉依舊不依不饒的問道。 李治安當即變了臉色,把筆一甩,拒絕回答問題,趙慶楠說道:“好了,胡警官,時間到了,李主任要休息了?!?/br> 胡蓉冷笑著站起來說:“李主任,你最好想個好點的托辭來說明巨額資產的來歷,不然很麻煩的哦?!?/br> 李治安臉色鐵青,胸膛起伏著,饒是他修養再好,也經不住這種侮辱,別說自己還沒下臺,就算被雙規了,也輪不到胡家這個小丫頭來撒野。 胡蓉見效果已經達到,啪的一聲把小本子合上,連聲招呼也不打就昂然去了,李主任氣的直抖手,趙秘書好言勸慰一番,借口出去找醫生詢問病情,來到走廊盡頭的陽臺上,拿出煙盒和鍍金都彭火機來想點一支煙舒緩情緒,可是幾聲脆響之后,打火機已經打不著火了,氣的他將昂貴的打火機直接丟到樓下去了,煙也折斷了一丟,雙手揪著自己的頭發,表情痛苦不堪。 趙秘書的政治嗅覺是很靈敏的,他意識到自己的老板這回是真完蛋了,這么離奇的案子,而且發生在這么敏感的時期,背后沒有人興風作浪才叫奇怪,偏偏李主任又是個底子不干凈的人,上回被小木匠騙的差點把半個江北市給拆了,要不是省里有人力保,早就二線了,這回又鬧出紅旗廠的事情來,上面肯定要找個頂缸的,陳汝寧死了,那這個人就非李治安莫屬了。 領導倒臺,自己這個做秘書的也沒有好果子吃,牢獄之災即使能逃掉,政治生涯就算結束了,可嘆自己才三十三歲啊,以后的道路還很漫長,眼瞅著一顆新星就要凋謝,這種痛苦是常人所無法理解的。 病房內,李治安更是輾轉反側,趙慶楠能想到的事情,他自然也能想到,這回紅旗廠鬧出這么大的群體事件來,肯定要被人揪住小辮子說事,省里的斗爭很激烈,節骨眼上自己鬧出這么大亂子來,讓省里領導想護短都心有余力不足。 不過事情也不是完全沒有轉機,他的腦子迅速的盤算著,忽然拿起一張紙刷刷的寫起來。 …… 省城火車站,由于連降大雪,高速公路封閉,很多人選擇了鐵路出行,一列開往江北市的火車軟臥車廂里,胡躍進望著車窗外月臺上提著大包袱小行李的人群感慨道:“春運又開始了?!?/br> “是啊,看著這些年輕人,才發覺自己老了?!弊趯γ娴膶O市長附和道,他倆是乘汽車連夜趕赴省城的,路上由于雪太大,差點出了車禍,好不容易趕到省城,連夜向鄭書記匯報了工作,又要趕回去,汽車是不能開了,機場也封閉,唯有火車最安全快捷。 李治安被綁和陳汝寧被殺這兩件驚天大消息已經傳到了省城,對于李主任的落馬,大家并不驚訝,即使沒有這件事,他的前途也不是那么光明,現在出了這檔子事,李某人的政治生涯就算宣告終結了。 反倒是陳汝寧被殺一事,讓很多人大跌眼鏡,看不明白,即便胡躍進是老刑警出身,也覺得這件事撲朔迷離,很難入手。 忽然包廂的門開了,列車員領著一個漂亮的女孩走了進來,孫副市長微微皺眉,心說這個列車員怎么這么不懂事,胡躍進卻笑道:“白記者,又見面了?!?/br> “胡市長好,孫市長好,我去咱們江北紅旗廠做采訪,正好和你們一路?!卑啄却蠓降南騼晌活I導伸出了纖纖素手。 握完了手,白娜又拿出名片雙手呈給兩位領導,孫副市長拿到名片才恍然大悟,這姑娘是省委宣傳部白部長的侄女啊,這可很能說明問題…… 包廂里多了一個青春貌美的大姑娘,氣氛立刻就不一樣了,兩位領導也煥發了青春活力,和白娜說說笑笑,不知不覺時間過去了,火車還沒開動。 “奇怪,已經超過十分鐘了,怎么還沒開車?!卑啄裙緡佒?,忽然看到月臺上緩緩駛來一輛豪華賓利轎車,正停在車廂門口,司機從車上下來拉開車門,從車上下來一男一女,都是黑色衣裝,黑色墨鏡,胸前佩帶著小白花。 123 她化做了山脈 春運期間,本來月臺上就人滿為患,突然闖入一輛轎車,更加堵塞了交通,大批背著行囊的旅人擁堵在汽車周圍,穿黑衣服的一男一女伸出胳膊,將行人攔住,這時才從車里出來一個雍容華貴的婦人,臉上戴著巨大的茶色眼鏡,表情漠然走進了車廂,那一男一女也緊跟著上了火車。 這三人上車之后,列車就緩緩啟動了,列車員迎上來說道:“真不好意思,春運期間鋪位全滿了,三位到列車員室坐一下吧?!?/br> 婦人不經意的皺了皺眉,男墨鏡立刻說:“讓他們騰出一個包廂來不就行了?!?/br> 列車員無奈道:“都是花錢買票上車的,誰愿意騰啊?!?/br> 女墨鏡更加彪悍,直接去敲最近的一個包廂門,門開了,白娜露出頭來狐疑道:“什么事?” “這里只有三個人,怎么說滿了呢?”女墨鏡氣勢洶洶的質問列車員。 列車員無言以對,這個包廂里的旅客可都是省委辦公廳的工作人員直接送過來的,指定要給他們一個單獨的包廂,別說只坐了三個人,就連車票都沒買。 “請配合一下,換個座位可以么?”男墨鏡嘴上說的客氣,手卻直接伸向白娜的旅行包,準備幫她搬東西了。 “憑什么啊?!卑啄劝醋×俗约旱穆眯邪?,孫副市長也怒不可遏,站起來喝道:“你們是干什么的?” 雖然四十多歲了,但孫副市長在年輕女孩子面前依然很想表現自己血氣方剛的一面。 “讓你換個座位怎么了?”男墨鏡徑直走了進來,一把將孫副市長推倒在座位上。 “年輕人,不要動手動腳?!币恢昏F鉗般的大手抓住了男墨鏡的右手,老刑警胡躍進的目光凌厲的如同刀鋒一般,男墨鏡一時氣短,竟然不敢動作。 正僵持著,列車長及時趕到,說已經調劑出了座位,請貴客前去落座,貴婦人看了包廂里這三個人一眼,才在男女墨鏡的護送下貴婦人離開,列車長向包廂里的三位客人連聲致歉,替他們關上了門。 “太不像話了,他們是什么人,這么囂張?”孫副市長忿忿不平道。 胡躍進淡然一笑:“小白,你知道他們是什么人么?” 白娜撇嘴道:“看這氣派就知道是誰,玄武集團幕后當家人,陳汝寧的原配夫人,麥抗美?!?/br> 孫副市長大吃一驚,他是排名比較靠后的非常委副市長,接觸高層的機會不是很多,但也知道玄武集團的來歷,麥抗美,那不就是麥省長的大姐么,乖乖,今天一時興起逞了強,沒想到還得罪了大人物,他懊喪不已,半天沒說話。 四個小時后,火車抵達江北市火車站,月臺上早早停著一輛市委牌照的奧迪轎車,火車停穩后,列車員卻遲遲不打開車門,等麥抗美一行三人下了火車,登上奧迪揚長而去之后,才打開車門放旅客下車。 胡躍進看見后不動聲色,白娜卻夸張的叫起來:“玄武集團的觸角伸的真長啊?!?/br> 這回孫副市長學乖了,也不再發表意見。 下了火車之后,白娜謝絕了孫副市長派車送自己的好意,打了輛車到市級機關招待所住下,連飯都顧不上吃,就拿起照相機和錄音筆,奔赴紅旗鋼鐵廠進行采訪 …… 市公安局,法醫檢驗解剖中心,陳汝寧的夫人麥抗美在玄武集團工作人員的陪同下來到了辦公室,正巧市委書記秦松和市政法委書記公安局長韓寺清也蒞臨中心視察,秦書記和韓局長慰問了陳總裁的遺孀,并且做出指示,盡快破案,查個水落石出,麥抗美談吐大方得體,感謝了市委領導的關懷,表示相信江北警方的偵破能力。 陳汝寧的遺體從地下停尸房送了上來,麥抗美見到丈夫的尸體,終于情緒失控,大放悲聲,陳汝寧雖然生就一副風流倜儻的俊朗外形,但是婚后卻很少有花邊新聞,對妻子相當忠誠,夫妻兩人關系很好,現在丈夫正當壯年卻撒手人寰,怎能不讓麥抗美崩潰。 哭聲震天,玄武集團的工作人員也紛紛落淚,就連秦書記和韓局長也被悲傷的氣氛感染,拿出手帕輕輕擦拭著眼角。 哭了好一陣子,麥抗美雙眼腫的像兩個桃子,她向秦書記提出兩個要求,一是不要解剖尸體,二是將尸體送回省城安葬。 秦書記和韓局長交換了一下意見,表示理解和同意。 麥抗美一行離開了檢驗解剖中心,陳汝寧的尸體又被送回地下停尸房,另一具年輕女孩的尸體被提了上來,擺在價值數十萬的不銹鋼解剖床上,法醫們戴上口罩和手套,拿起寒光閃閃的手術刀,熟練的在女孩胸前劃開一道口子,血水滲入解剖床底部,匯聚成暗紅的溪流,女孩蒼白的面容如同熟睡了一般,任由法醫們取出自己的心肝脾肺腎檢查著。 …… 市區道路上的積雪已經融化了,但城郊公路上的情況就嚴重得多,雪被壓得很實在,有些地方已經結成了冰,汽車慢吞吞的爬著,形成了一條長龍。 白娜百無聊賴的坐在出租車里,司機用車載無線電和同事時不時聊上幾句,偶爾提到了紅旗鋼鐵廠的字眼,白娜眼睛一亮,問道:“師傅,你知道紅旗廠的事情?” 司機師傅說:“姑娘,聽你口音是外地來的吧,紅旗廠的事情全江北沒人不知道的?!?/br> “是么,那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啊,你可問對人了,我三舅的同學的弟弟就在紅旗廠,聽他講過一些,紅旗廠那個女老總,比老爺們還有種,guntang的鐵水啊,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能跳下去,要說這政府真是cao蛋,玄武集團什么人啊,那是官二代開的公司,紅旗廠落到他們手里還能指望有什么前途,才他媽一個月,逼得廠里好幾戶家破人亡,這還是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