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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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去廠部大樓,小伙子認路么?”衛淑敏問道。 “認識,剛才就從廠部過來的,再說了,我也是咱紅旗廠的子弟呢?!眲⒆庸庹f。 衛淑敏很感興趣的問起劉子光家長的名字,但是遺憾的是她并不認識劉子光的mama。 “咱們紅旗廠最鼎盛的時候有上萬人,一個廠的工人走在街上都不認識,沒辦法,廠子太大了,三個廠區,兩個礦山,就是管人事的也認不全啊?!毙l淑敏感慨著,似乎沉浸在對往日榮光的回憶中,但是只有短短幾秒鐘,她就又恢復到女強人的神態,指揮劉子光說:“從左邊這條小路穿過去,可以節省一分鐘的時間?!?/br> 回到廠部,衛淑敏和陸天明跳下車,迎面走過來的紅旗廠工人看到衛淑敏都很恭敬地喊一聲衛總,從他們的眼神中就能看出,這種尊敬是發自內心的,而不是隨口敷衍。 衛淑敏也很隨和的和工人們打著招呼,一路走進廠部大樓,劉子光停車落鎖隨后跟進,望了望身后步履矯健的年輕人,衛淑敏突然說:“這個小伙子當司機屈才了?!?/br> 陸天明一愣,隨即醒悟過來,但只是笑道:“他也不是專職司機,還擔任著我們廠的民兵營長職務呢?!?/br> “這樣啊……”衛淑敏也就不再提及此事了,路過辦公室的時候,對里面打毛衣的大姐說了聲:“馬大姐,會議室的門開一下?!?/br> “好嘞?!瘪R大姐利索的拿出鑰匙過來開了會議室的門,又去打了一瓶開水,拿了三個茶杯過來,瞅著馬大姐小心翼翼往茶杯里放茶葉的架勢,陸天明就知道紅旗廠的日子不好過。 會議室設施有些陳舊了,但是打掃的很干凈,窗子上裝的還是八十年代流行的日立窗式空調,茶杯也是那種早年流行的白瓷杯子,上面還有紅旗廠的標記。 衛淑敏拉開一張椅子坐下,從衣服口袋里掏出小本子和鋼筆,示意陸天明也坐下,這時候劉子光走了進來,自己拉了椅子在陸天明旁邊坐下,從提包里拿出筆記本電腦打開。 “好吧,談談你對咱們兩家廠子合作的看法吧?!毙l淑敏沒有提及半句私人間的事情,開門見山就是工作。 “是這樣的,我們晨光廠最近盤活了資本,可是扭虧為盈了,你也知道,機械廠的原料絕大部分是各種金屬材料,其中尤以鋼鐵為主,所以我想和紅旗鋼鐵廠建立起一種長效的合作機制,就像是八十年代那樣,你們供應原料,我們加工生產,出口創匯實現雙贏……”陸天明侃侃而談,衛淑敏不時在本子上做著記錄。 “普通鋼材我們可以供應,但是特種鋼不行,技術上達不到,如果你們需要的量比較大的話,紅旗廠也無法供應,現在的紅旗廠,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年產百萬噸鋼材的大廠了,現在鐵礦石緊俏,作為中小鋼企,我們連鐵礦石都難買到,只有靠收購廢鐵來煉鋼,焦炭的貨源也日益緊張,這些都是不能回避的困難?!毙l淑敏放下鋼筆說,眉宇間有一絲悲涼,但很好的掩飾住了。 “據我所知,紅旗廠有自己的鐵礦、煤礦,以及煉焦廠,為什么會在原材料方面受限呢?”陸天明追問道。 “那都是老黃歷了,礦山和煉焦廠,早就從紅旗廠剝離出去了,現在被玄武集團控股,屬于民營企業了,這是幾年前重組后的結果,工人們空歡喜一場,值錢的被拿走,不值錢的一腳踢開,現在的紅旗廠,只能艱難的維持生計而已,廠里的工人太多了,這個包袱誰也不敢接,這就是我們面臨的困難,很難克服的困難?!?/br> 衛淑敏毫無保留的把紅旗廠的困難說了出來,陸天明沉吟片刻道:“那么,你估計把廠子盤活需要多少資金?” 衛淑敏苦笑一聲:“天文數字,無法估計,投資重組的口號喊了多少年,越組越差,工人們都怕重組這兩個字了,現在我們能做的就是小步快跑,兢兢業業,先把肚子填飽再提其他事情?!?/br> 陸天明點點頭:“懂了,現在注資和重組對紅旗廠來說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你們需要的不是魚,而是魚竿?!?/br> “對,工人對任何改變國企性質的注資和重組都抱有抵觸態度,這也是上次的重組造成的惡果,我們的礦山和煉焦廠,就像變魔術一樣消失了,廠里一分錢都沒拿到,玄武集團空手套白狼,一下子侵吞了數億的國有資產,這場官司到現在還是無頭案?!闭f到這里,衛淑敏深深嘆了口氣。 “但是盲目的抵觸是不對的,想盤活老企業,必須重組!”一直不吭聲的劉子光忽然插嘴道。 現在衛淑敏猜出劉子光的真實身份了,他一定是陸天明的助理,而且是mba畢業的高材生,因為他身上企業家的氣場,并不比陸天明差。 “我想和你們廠的廠長談談,當然,我代表的是晨光機械廠?!标懱烀髡f。 正好馬大姐推門進來,啞然失笑道:“我們衛總就是紅旗廠當家的啊?!?/br> 陸天明頓時驚呆了,衛淑敏含蓄的笑笑:“上星期任命的,紅旗鋼鐵集團常務副總經理,沒來得及通知你,不好意思?!?/br> “那總經理是?” “老傅,就是原來的總會計師,他身體不行,在省城養病,家里就是我擔待著?!毙l淑敏說的輕松,但是陸天明可以想象她肩膀上的重擔,紅旗廠的規模比晨光廠更大,養活的嘴更多,問題也更麻煩,如果不是親眼看到,真的很難想象從前那個溫柔羞怯的年輕女技術員,竟然會變成雷厲風行,不畏艱險的企業老總。 “淑敏……這些年你怎么過的?”陸天明還是真情流露,眼中盡是憐惜和痛心。 “日子就是這樣,熬一熬就過來了?!碑吺缑舯е蜃诱镜搅舜扒?,天邊烏云密布,一副山雨欲來之勢。 “女兒長大了,不用我cao心,每天吃住在廠里,看著一爐一爐的鋼水練出來,看著工人們開資后欣喜的面龐,我就覺得這輩子活的不虧。你呢,老陸?” “我,當了一輩子兵,好不容易回到地方上了,感覺辦企業比打仗還辛苦,還難……” “聽說晨光廠在某位新廠長的帶領下起死回生,煥發了生機,我還以為是誰呢,沒想到竟然是你,你爸爸在天有靈的話,一定會很高興的?!?/br> 兩人開始敘舊,劉子光就有些尷尬了,剛要推出去,馬大姐再次進來了,急促的報告道:“衛總,有上百人把北門給堵了,車進不來也出不去,您看怎么辦?” 衛淑敏冷笑一聲:“我就知道他們會來這一招,這幫蛀蟲,買通門衛和過磅員,往廢鐵里摻磚石瓦塊,數年來給我們廠造成了極大地經濟損失,現在斷了他們的財路就狗急跳墻了,哼,哪有這種道理,我這就給派出所打電話?!?/br> 說著就拿出手機開始聯系警方,幾個電話打下來,情況似乎不太妙,此時烏云已經籠罩到了頭頂,狂風驟雨傾盆而下,豆大的雨點打得外面的水泥地白花花一片,汽車的警報器也響了起來,衛淑敏面前的兩扇窗戶被風吹的呼呼作響,但她依然屹立不動,任由風雨交加。 “什么,讓我放人!他們打架鬧事你們不管,我們在廠區內正當防衛你們倒管起來了,這是什么道理!”衛淑敏憤憤的掛了電話,顯然和警方溝通的不是很暢。 “馬大姐,打電話讓保衛科放人?!毙l淑敏低聲說,女強人在風雨面前也不得不低頭。 “這幫流氓,放了下回還鬧?!瘪R大姐不滿的咕噥了一句,轉身要去打電話,卻被劉子光攔住了:“等一下,衛總,對付黑社會我比較有經驗,不如讓我試試?!?/br> “哦,是么,你需要什么協助?”衛淑敏眼中又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劉子光擺擺手,示意自己什么都不需要,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打給了卓力:“卓科長,兄弟單位有難,咱們晨光民兵營也該拉出來遛遛了?!?/br> 744 打架親兄弟 夏末的雷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不到十分鐘就雨過天晴了,衛淑敏帶著眾人來到北門,遠遠地就看到外面站了一堆人,沿著馬路一字排開,全都赤著上身蹲在路邊,刺龍畫虎的,剃禿頭的比比皆是,還有不少是十來歲的少年,身板精瘦留著雞窩頭,但手里也拎著木棍。 紅旗鋼鐵廠的主廠區位于郊區,附近乃是最為混亂的城鄉結合部,魚龍混雜,啥人都有,由于歷史原因,三個派出所的轄區犬牙交錯,權責不明,再加上這里沒有油水充足的娛樂場所,所以誰也不樂意管,久而久之就把這里的居民慣得愈發無法無天。 來鬧事的人就是住在附近的地痞,俗話說得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們靠著鋼鐵廠,自然就吃定這一塊了,別看紅旗鋼鐵廠茍延殘喘,窮的連工資也發不出,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稍微順點東西出來就能換頓酒喝,當然這是不入流的人才干的事,大混混做的是送廢鐵的買賣,他們豢養一批把手,壟斷了這個生意,不管誰送廢鐵都要被他們卡一道,紅旗廠聯合當地派出所打擊了幾次也是治標不治本,這個毒瘤一直拖到了衛淑敏上任。 這回陸天明和劉子光來的很巧,正遇上衛淑敏和這幫地痞攤牌,別看衛總一介女流,但是在廠里的威信很高,不管是中年工人還是小青年都服他,這回為了徹底清理鐵霸,衛淑敏組織了五十名青年工人,歸保衛科統一調遣,配發了安全帽紅袖章和木棍,不達目的絕不罷休。 雨后的道路上泥濘不堪,到處都是水坑和泥潭,上百號小地痞把廠門堵得嚴嚴實實,不時拿手里的棍棒敲著地面,吵吵嚷嚷讓廠里放人,紅旗廠的北門已經關上,幾十個工人嚴陣以待,雙方就這樣對峙著,看誰先撐不住勁。 衛淑敏站在傳達室里,指著對面路上停著的幾輛黑色轎車說:“他們領頭的來了,這家伙叫杜中河,以前是廠里的翻砂工,因為盜竊被開除,后來就開始給廠里送廢鐵,居然越做越大,據說現在身家也有上百萬,很多人羨慕他,佩服他,把他當成偶像?!?/br> 杜中河沒有露面,只是讓手下拿了一條金南京出來,當眾拆了發煙,地痞們歡聲雀躍,氣氛為之一振,衛淑敏嗤笑道:“他還挺會做戰前動員呢?!?/br> 劉子光偷偷捅了一下陸天明,陸天明會意,干咳一聲道:“小劉,把咱的煙也拿出來?!?/br> 劉子光麻利的答應一聲,跑去車里拿了三條軟中華過來,也當眾拆開發給工人們,結果這邊的歡呼聲更勝一籌,頓時把對面壓了下去。 過了片刻,眾人就看到一個穿白綢唐裝的男人從車里下來,在保鏢的簇擁下走了過來,隔著馬路望了望這邊,先朝地上啐了一口,這才摘下墨鏡,不緊不慢的說道:“我他媽不管紅旗廠是誰當家,扣了我的人立馬給我放了!不然我以后一年三百六十天堵你的門,見一個打一個,和我姓杜的作對!cao!” 甩出一支煙叼在嘴上,旁邊立刻伸過來打火機幫杜老大點燃,忽然從廠里飛出半塊磚頭,正落在杜老大腳旁的泥坑里,啪的一聲濺起無數黑泥,雪白的拷綢唐裝頓時變成了迷彩服,杜老大臉上也沾了一些稀泥,老大的形象立刻崩塌,嘍羅們一陣聒噪,揮動棍棒嗷嗷直叫,驚得廠里工人們一陣緊張。 杜老大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居然沒有當眾發飆,只是把煙一丟,冷著臉回汽車了。 “狗日的還有點城府,不過他也就這點層次了?!眲⒆庸獠灰詾槿坏恼f,那半塊磚頭是他砸的,就是想看看對方的份量。 杜中河坐進車里沒有再出現,陸續還有人馬源源不斷的趕到,大有不達目的絕不收兵的意思,馬路上停了一長串的汽車,有拉廢鐵的,有拉煤炭的,已經綿延了一公里,廠里的空載卡車也開不出去,如果這種現象持續下去,肯定是對紅旗廠不利。 “老陸,援兵什么時候到?”衛淑敏看看手表,似乎有些焦急,她手腕上是一塊老款鐘山牌17鉆坤表,表盤有些發黃了,看來很有些年頭。 陸天明也看看腕上的手表,答道:“如果不堵車的話,還有五分鐘?!毙l淑敏聽他言之鑿鑿,不禁打量了他一眼,正巧看見那塊同樣品牌同樣款式的鐘山牌17鉆男表,忍不住心里一聲嘆息。 忽見遠處風馳電掣般駛來十余輛汽車,打頭的是幾輛豪華越野車,車牌被遮住,上面貼著國防演習四個大字,后面是一溜綠色卡車,蒙著迷彩篷布,車隊在北門口停下,刺耳的剎車聲此起彼伏,然后就見篷布掀開,呼啦啦往下跳人,全是穿著迷彩服頭頂鋼盔的青壯,大皮靴毫無顧忌的踩在泥水里,民兵們喳喳呼呼的在廠門口列隊,裝備不停地從車上送下來,是制式的玻璃鋼防暴盾牌和五尺多長的應急棍,要不是看他們鋼盔上寫著晨光民兵的字樣,還以為是防暴武警出動了呢。 民兵們稍息立正和報數的聲音此起彼伏,晨光廠保衛科長卓力同志也從車上跳了下來,他身旁一個高大的漢子正是孟知秋,手里拿著卷起來的旗幟,三兩下爬上卡車駕駛室上面,把大旗展開迎風飄舞,鮮艷的紅旗上五個大字無比醒目:晨光民兵營! “嘖嘖,看人家晨光廠的民兵辦的多正規,全套裝備?!?/br> “那是,人家有錢啊?!?/br> 要擱八十年代,咱紅旗廠的民兵營拉出去不比他們差,咱廠保衛科連班用機槍都有,連美帝都不怕,還怕這幾個小痞子?!?/br> “唉,那是啥年月的老黃歷了,咱現在能不被人欺負就行了?!?/br> 紅旗廠的工人們交頭接耳的議論著,眉宇間盡是興奮之色,晨光廠和紅旗廠多少年的兄弟單位了,雖說當年為了爭先進,爭勞模名額沒少明爭暗斗,但依然是血濃于水的兄弟,尤其是到了現在,老國企已經沒有幾家了,更顯的這種友誼的珍貴。 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 衛淑敏當即下令:“開廠門,出擊!” 沉重的鐵門被推開,紅旗廠的工人們涌了出去,和晨光廠的民兵們合兵一處,氣勢大增,尤其是那面獵獵飄揚的紅旗,更是震懾了那幫沒見過世面的地痞流氓們。 媽呀,這是要打仗還是咋的? 如果是城里消息靈通的人士,見到晨光廠民兵營的旗號,當時就會明白過來,肯定是哪個不開眼的又得罪劉哥了,或者是卓二哥脾氣不好想扁人了,碰上這種事,最好的辦法就是腳底抹油趕緊溜,等兩位哥哥氣頭過去再托人遞話,賠禮道歉把這個事結了,要不然日子過得提心吊膽,不踏實。 但是城鄉結合部的流氓們消息相對閉塞一些,這些土條整天生活在自己的小圈子里,以為認識幾個派出所的副所長啥的就牛逼到天上去了,哪能想到還有比他們更牛逼的存在。 所以,這幫不開眼的小流氓居然仗著自己人多,沒走。 “都給我圈起來,一個也不要放走?!眲⒆庸飧t旗廠的大隊人馬出了廠門,沖著卓力吆喝道。 “來了還想走,哪有那么容易?!弊苛芍谎劬λ南吕镆粧?,就看到杜中河乘坐的汽車了,右手一指,早有幾個民兵上去,把汽車團團圍住,卓力敲敲車窗,示意杜老大下車。此時杜老大的手下們已經被分割包圍,也顧不得增援老大了,他只得搖下車窗,冷冷看了一眼卓力,問道:“你混哪里的?知道這是誰的地盤么?” 卓力一把拉開車門,揪住杜老大的領子把他拽了出來,二話不說掃臉就是八個大耳帖子:“我cao你馬勒格壁的,老子不混哪里,老子是晨光廠保衛科的,還他媽誰的地盤,普天之下都是共產黨的地盤,你給我講這個!” 杜老大出來混這么多年,還沒見過這么狠的角色,上來就打啊,根本不給你講數的機會,他被打懵了,滿眼都是小星星,嘴里也有幾顆牙松動了,兩個腮幫子腫的厲害,話都說不利索了。 清場工作在繼續,民兵們現在已經很含蓄了,打架都不用消防斧和長矛這種大殺傷力武器了,而是防暴盾牌和橡皮棍、應急棍等專業器械,實際上這幫民兵里真正的工人只有一半,還有一半是跟著卓力貝小帥混的江湖人士,本來打架就是行家里手,沒事就在晨光廠cao場上練習擒敵拳和組合棍法,對付百十個小痞子還不少手到擒來。 老實說,就是市局防暴大隊來,活兒都干不了這么利索,不出十分鐘,堵門的流氓們就全被抓了起來,棍棒砍刀鏈子鎖丟了一地,一大群禿頭雜毛蹲在泥地里,早沒有了不久前的囂張氣焰。 杜老大則被上了背銬吊在廠門口,滿臉的血淚鼻涕,哪還有半點老大的神采。 危機基本結束,警車來姍姍來遲,幾個當地派出所的警察下了車,驚訝的看著這副場面,為首一個胖警官走過來說:“衛總,怎么鬧成這樣?!?/br> 后面一個年齡大點的警官邊打手機邊走過來,走到門口收起手機,皺眉命令道:“放了放了!” 衛淑敏說:“張所長,流氓堵門的事情已經發生過不止一次了,我也反映了不止一次,這種犯罪行為給我們廠造成了極大的經濟損失,我希望你們能切實的管一管?!?/br> 張所長有些慍怒了,用不容置疑的口氣說:“把人給我放了!” “你tm又是誰?怎么給領導說話的,還給你放了,紅旗廠的廠長什么級別,你什么級別?懂規矩么!”卓力殺氣騰騰的擠了過來,惡聲惡氣的罵道。 745 看成敗,人生豪邁 卓力這話要擱二十多年前,那還真是事實,紅旗鋼鐵廠可是省屬企業,利稅大戶,三個廠區,兩座礦山,一萬多工人,廠長書記出門都坐紅旗轎車,市里開會從來不落下,那是貨真價實的司局級干部,和市長市委書記都平起平坐的,別說你一個小小的派出所長了,就是市公安局的局長,一個電話都得屁顛屁顛的趕過來,像三孫子一樣挨訓。 那年月,紅旗鋼鐵廠和晨光機械廠一樣,有著龐大的機構,食堂學校幼兒園電影院一應俱全,生活區就像一座小城市,由于人員太多,廠區里設置了專門駐廠的派出所,有好幾十號公安人員直接為紅旗廠服務,那時候廠里財大氣粗,給派出所配備了長江750挎斗摩托,北京吉普212,機動巡邏,威風凜凜,極大地震懾了廠區周邊的不法分子,廠生活區基本做到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地步。 那時候廠里工人也牛逼,別人都拿二三十塊錢工資的時候,他們就拿三百塊了,家里吃飯三天兩頭不斷rou,雞蛋更是吃都吃膩了,廠里負責采買的食堂師傅一進菜場,那個歡迎程度跟迎接西哈努克親王訪華都差不多了,為啥,因為人家財大氣粗不講價,買豬rou從來不論斤割,只論扇買。 那時候,鋼鐵廠的工人階級老大哥們傲氣沖天,買東西只去百貨大樓,家里必備三轉一響,聯姻的話,也只瞧得上身為軍工企業的晨光機械廠,而根本看不起廠區周邊的農民。 時至今日,情形完全反了過來,紅旗鋼鐵廠淪為省里有名的爛攤子,誰也不想接手的燙山芋,不能貢獻賦稅不說,還有一幫嗷嗷待哺的下崗工人需要養活,市領導對這種拉下本地gdp指標的頻臨破產企業是深惡痛疾,眼不見為凈,就連主管工業的副市長一年里也來不了紅旗廠兩趟。 這樣的爛攤子企業的當家人,誰會給好臉色,別說當地派出所了,就連村民都敢不甩你,落地的鳳凰不如雞,驕傲的紅旗廠職工終于嘗到了被社會拋棄的感覺。 好在市場經濟的浪潮并沒有完全把廠子沖垮,而是留給了他們重頭再來的機會,當優良資產盡數被剝離之后,貪婪的目光終于離開了紅旗廠,撈不到油水的領導們也陸續調走,真正愛廠的干部走上了領導崗位,帶領大家拼搏奮斗,靠收購廢鐵來煉鋼,就在這隱約看見黎明曙光的時候,有人來搗亂,廠里的工人們哪能不憤懣。 卓力一句話把張所長的鼻子都氣歪了,他手指幾乎點到卓力的腦門上:“你哪個單位的?你領導呢?” 卓力傲然道:“我是晨光機械廠保衛科的,我叫卓力,咋的,你還想抓我不成?” “你!”張所瞪起了眼睛,但是好漢不吃眼前虧,人家幾十口子全副武裝的民兵都拉出來了,你幾個協警還想以卵擊石不成。 “行,你等著?!睆埶鶃G下一句話,轉身就走,卻被劉子光喊?。骸罢咀?!” 張所猛回頭:“你叫我?” “對,我叫你,從報警到現在過了多長時間你才來?你和杜中河是什么關系?為什么廠里報警你不來,他一個電話你就顛顛的過來了?”劉子光舉起一部手機問道,顯然,那是杜老大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