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節
祁律解決了由余的問題,成功將他收編,一塊大石頭可算是落了地,心情登時舒暢起來。 祁律繞道去膳房做了一些蜜汁叉燒飯,之前姬林可喜歡這口,反正還有叉燒醬,祁律順手就給做了,端著往自己的屋舍而去,心想著趁著近日有功夫,好好的哄一哄俊美的天子,然后實行以下犯上的大計! 祁律心潮澎湃的端著蜜汁叉燒飯來到屋舍門口,便聽到屋舍里竟然有聲音,一個嗓音喊著:“兄長……兄長,喝酒??!飲酒!對對,幸酒!” 祁律一臉迷茫,按理來說,天子應該在自己的屋舍里,可天子不叫自己兄長啊,只有一個人叫自己兄長,那就是…… 祭牙! 祁律推開舍門,果然一眼就看到了祭牙。祭牙是來找祁律的,沒成想來到祁律舍中,竟然看到了天子。 今日齊國的使團被解救了出來,齊國國女也平安無事,皆大歡喜,齊國和鄭國的聯姻又可以繼續推進了,最不歡心的可能就是祭牙了,心里酸的厲害,便準備找祁律來飲酒。 祭牙沒看到祁律,只看到了天子,但不妨礙自己飲酒,祁律進入屋舍的時候,便看到地上滾了好幾個酒壇子,祭牙已經喝高了! 姬林見到祁律進來,揉著自己額角,說:“太傅,你可回來了?!?/br> 祭牙非要和天子飲酒,喝高了之后就撒酒瘋,把姬林看成了祁律,一個勁兒的吐槽兄長胖了,臉盤子都大了,姬林已經被他煩的腦袋都要炸掉。 祁律無奈的走進來,眼皮狂跳,剛走進來,祭牙已經一個猛虎撲食,大喊著:“兄長!兄長你太——太好了,知道我餓了!” 說著,直接把祁律手中的叉燒飯搶走,用手捏起叉燒就塞進嘴里,天子一看,這可是虎口奪食,祁太傅親自給自己做的叉燒飯,怎么能被祭牙這個前不知道多少任情敵偷吃? 姬林大步沖過去,只不過饒是天子武藝超群,大長腿,也阻止不了祭牙,祭牙兩三口,竟把稻米飯上所有的叉燒rou瞬間席卷一空,抹了抹自己的油嘴巴,打了一個嗝,豪爽的說:“好吃!” 姬林沖過去的時候,只剩下一碗稻米飯,白花花的稻米上蹭著琥珀紅色的叉燒醬汁,連rou渣子也看不見。 天子捧著蜜汁叉燒飯沒有叉燒的精美青銅小豆,氣的渾身發抖,臉色鐵青,惡狠狠地說:“祭、牙!你給寡人吐出來?!?/br> 祁律頭疼不已,祭牙和姬林就好像兩只狗子,不停的在祁律身邊狂奔,追來打去,繞的祁律頭直暈。祁律是不能飲酒的,怕直接醉倒,祭牙賴著不走,后來和姬林演變成了拼酒,天子小可憐兒一樣,一邊飲酒還一邊扒拉著白米飯。 祁律眼看著時辰不早了,馬上便要子時,一會子天子就會變成小土狗,倘或叫祭牙看到了,豈不是天下大亂? 祁律便催促著祭牙快點離開,祭牙也可憐兮兮的,委屈的說:“兄長,你不要弟親了么?” 祁律頭疼,說:“乖,很晚了,你飲醉了,快回去睡?!?/br> 祭牙卻說:“沒有!我沒醉!喝!還能再飲!來,飲酒??!誰怕誰!” 祭牙豪爽地舉起羽觴耳杯,就聽到“咕咚!”一聲,只是有些微醺的天子,突然毫無征兆的頭一垂,趴在了案幾上,俊美的臉面差點子栽在米飯碗里。 祁律嚇了一跳,與此同時就聽到“嗷嗚!”一聲,是小土狗在叫,果然,子時了。 天子在祭牙面前大變活人,祁律心里咯噔一聲,哪知道祭牙卻哈哈大笑,指著昏睡在案幾上的天子,醉醺醺的說:“哈哈哈!他醉了!他先醉了!” 祁律:“……” 第96章 無知 子時一到,姬林準時從一朝天子突然變成了小土狗。 俊美的天子臉朝下,“嘭!”一聲趴在案幾上,臉面差點栽進蜜汁叉燒飯的大豆里。 祭牙親眼見證了天子的大變活人技法,但因著飲的太醉了,根本沒有注意,還哈哈大笑著嘲笑天子醉了。 祭牙一面嘲笑天子先醉了,還一面扒拉著趴在案幾上的天子,這會子的天子完全沒有知覺,因此十分“逆來順受”,就任由祭牙扒拉他,一丁點反應也沒有。 祭牙扒拉著天子上癮,說:“哈哈,你醉了你醉了!你的酒量太淺了,起來喝啊,喝!” 祁律頭疼欲裂,生怕祭牙看出甚么端倪來,倘或讓祭牙知道了天子和小土狗的干系,那豈不是要天下大亂了? 祁律趕緊扶著祭牙,不讓他去扒拉天子,哄著他說:“弟親,你飲醉了,兄長扶你回去歇息罷?” “不……不要!”祭牙一口否定,胡亂的揮著手。 天子昏厥過去,小土狗立刻醒了過來,昂起小腦袋,甩了甩頭,這才醒悟過來,已經子時了,自己從天子變成了小土狗。 他昂起腦袋,便看到祭牙正在欺負“自己”,對著天子的腦袋一頓扒拉,還叫囂著讓天子起來飲酒。 小土狗氣的立刻沖過去,“嗷嗷嗷??!”對著祭牙一頓亂吼。 祭牙素來怕狗,即使是小土狗這樣的小狗子,嚇得他立刻手忙腳亂,竟然死死抱緊了祁律。 姬林本想給祭牙一點子教訓的,讓他還敢欺負自己,搶自己的吃食,哪知道祭牙一緊張,竟然死死抱住了祁律。 祭牙聽到狗叫,嚇得魂不附體,但是腦袋已經被酒精麻痹了,動作不受控制,他不只是抱緊了祁律,還使勁一跳,跳到了祁律身上,恨不能順著祁律爬到他的頭頂上去。 祁律被祭牙蒙著腦袋,什么也看不清楚了,祭牙的身材雖不高大,但也是個練家子,突然跳到祁律身上,祁律舉著他,就跟舉啞鈴似的,還是那種超大的啞鈴。 祭牙口中大喊著:“臭狗!臭狗!走開,快……快走開!兄長救我,有狗……嗚嗚有狗……” 小土狗只是想要嚇唬嚇唬祭牙而已,哪知道祭牙蹬鼻子上臉,竟然往他家太傅身上掛,還抱的如此親密。 祁律本人卻完全感覺不到親密所在,心里想著,本太傅真的一點子也不適合舉高高這種事情。 咚—— 一聲巨響,因著祭牙把祁律當成了桿兒,順桿兒往上爬,祁律根本舉不動他,兩個人一晃,直接跌在榻上,祭牙給祁律來了一個結結實實的壁咚。 小土狗一看,更加吃味兒了,立刻瘋狂的跳上榻去,用小爪子使勁扒拉祭牙,想讓他起來,祭牙又怕狗,仿佛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慘叫著:“啊——兄長!快把它轟走!小畜生,臭狗!走開……” 祁律一臉生無可戀的癱在榻上,耳朵里聽著小土狗的犬吠聲,還有祭牙的慘叫聲,現在只想狠狠翻眼皮。 祁律有氣無力的喊著:“小羊!小羊你在么?江湖救急??!” 獳羊肩本已經要去歇息了,突聽祁太傅的屋舍里團成一鍋,又聽到祁太傅呼救的聲音,還以為出了甚么事,立刻沖過去,嘭一聲推開門。 祁律眼看到獳羊肩,立刻仿佛見了親人,說:“快,小羊,快去請公孫子都來!” 獳羊肩眼皮一跳,不由分說,立刻退出屋舍,跑去鄭國使者的院落,去請公孫子都過來,用祁太傅的話說,就是江湖救急…… 公孫子都已經要歇息了,畢竟過了子時,時辰已經不早。他退下了衣袍,躺在榻上,剛要睡下,便聽到“砰砰砰”的叩門聲。 獳羊肩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鄭公孫,您休息了么?祁太傅請您過去一趟,鄭國的大行人飲醉了,祁太傅請您過去接走大行人呢?!?/br> 鄭國的大行人,那說的不就是迎親特使祭牙么? 公孫子都立刻翻身而起,皺了皺眉,說:“就來?!?/br> 祁律生無可戀的癱在榻上,祭牙和小土狗還在鬧騰,分明一人一狗,但是兩個人交流起來,好像沒甚么太多的障礙,至于說什么,祁太傅表示是聽不太懂的。 祭牙大喊:“臭狗!你這個長毛的畜生,滾開!” 小土狗狂吠:“嗷嗷嗷嗷??!嗷嗚——” 祭牙又大喊:“走開,你要是敢咬我,我就……我就……我也咬你!” 小土狗狂吠:“嗷嗷——嗷嗷——” 祭牙繼續大喊:“你這臭狗,信不信我讓兄長把你做成燉狗rou、烤狗rou、炒狗rou!” 小土狗狂吠:“嗷嗷嗷!嗷嗚嗷嗚!” 公孫子都急匆匆的來到祁律的屋舍門口,便聽到祭牙的聲音醉醺醺的傻笑,說:“嘿嘿嘿……兄長……兄長是我的了,今兒個我……我要跟兄長一起歇息……” 公孫子都皺了皺眉,黑著臉,叩門而入,果然便看到了祭牙,天子竟然還在屋舍里,不過天子似乎已經醉倒了,祭牙掛在祁律身上,一面說,一面扯自己的腰帶和衣裳,還把錦被扯過來,似乎就要就寢了。 祁律看到公孫子都走進來,立刻說:“快,鄭公孫,快把祭牙帶走?!?/br> 公孫子都臉色黑的透徹,黑著臉走過去,不讓祭牙繼續退自己的袍子,祭牙瞇著眼睛,醉醺醺的說:“你……你誰??!” 公孫子都眼皮一跳,陰沉的說:“大行人飲醉了,隨子都回去罷?!?/br> “嗯?”祭牙奇怪的說:“子……豬?誰是豬?啊哈哈哈——我知道了,你……你是豬!你是豬!” 祭牙一臉地主家的傻兒子模樣,笑的十分歡暢,他笑一聲,公孫子都的臉色就更黑一分,已經黑成了從未洗過的大柴鍋鍋底一般。 公孫子都干脆走過去,將祭牙一把扛起來。 “啊、呀——”祭牙叫了一聲,不過因為醉的厲害,驚訝的喊聲竟然軟綿綿的,還拖長了聲音,說:“放——放我下來,我要與兄長一起歇,放我下來!” 公孫子都都不帶搭理祭牙的,扛著祭牙,對祁律說:“太傅,祭小君子酒后失態,子都替他給太傅賠不是了?!?/br> 祁律揉著額角,抱著呲牙對祭牙狂吠的小土狗,擺擺手說:“無妨無妨,快帶走罷?!?/br> 公孫子都隨即扛著祭牙便往外走,祭牙不干了,使勁的踢打公孫子都,又捶又打,還咬人,一面咬人還一面含糊的大喊:“有……有刺客!擄劫了!抓刺客呀——” 館驛的虎賁軍都給驚動了,祝聃衣冠不整的從屋舍里沖出來,手里還抓著佩劍,立刻就要來抓刺客,定眼一看,哪里有甚么刺客,分明是祭小君子酒醉鬧事兒。 公孫子都歉疚的給跑出來的虎賁軍賠不是,祭牙掛在公孫子都的肩膀上,一點子歉意也沒有,大喊大叫著:“你丑你丑!你這個丑人!放我下來……我吐給你看!” 公孫子都黑著臉說:“別鬧了,你若是再鬧……” 公孫子都威脅的話還沒說完,祭牙立刻打斷了他的話頭,說:“別跟我說話!我不要跟丑人說話!” 公孫子都:“……” 祁律遠遠的聽到公孫子都把祭牙扛走的聲音,何其“激烈”,慘叫聲不斷的回響著,不知道的還以為在動用什么慘無人道的重刑呢。 祁律狠狠松了一口氣,把舍門關上,也來不及收拾案幾和酒壇了,看了一眼趴在案上昏迷的天子,任勞任怨的將天子拖起來,“咕咚!”扔在榻上。 祁律今日本打算將俊美的天子就地正法的,哪知道祭牙突然跑出來搗亂,祁律也沒有這個力氣了,精疲力盡,倒在天子邊上,干脆一只手摟著昏睡的天子,另外一只手摟著小土狗。 祁律迷迷糊糊的閉上眼睛,心里還在想著:這算不算左擁右抱? 第二天一大早,天子便醒了過來,他還有公文要處理,今日不能懶覺,祁律卻還沒睡醒,都是祭牙撒酒瘋,昨日歇息的太晚,姬林便沒有吵醒他,悄無聲息的起了身,給祁律蓋好錦被,自己離開了屋舍,吩咐獳羊肩不要打擾太傅,讓太傅好生歇息。 祁律睡了一個自然醒,終于是睡醒了,隱約聽到一陣吵嚷的聲音,還有腳步聲,“踏踏踏!踏踏踏!”來回跑來跑去,就從祁律的舍門前路過,一個會兒跑過去,一會兒跑回來。 祁律睜開眼睛,果然不是做夢,那“踏踏踏”的聲音還在繼續,好像有什么人在忙碌似的。 祁律翻身起來,自己洗漱更衣,推開舍門走了出來,果不其然,很多寺人和宮女都忙碌著。 “快點!快,醫官怎么還不來?” “催一下子,那面兒都等急了!” “拖延了公孫的病情,你擔待得起么?” 祁律迷茫的看著門口跑來跑去的人群,正巧祭牙也醒了,神清氣爽的走過來,伸了個懶腰,大老遠就對祁律招手,說:“兄長!” 祁律眼看著祭牙沖自己跑過來,就有些發憷,生怕祭牙又一個猛子跳到自己身上順桿兒就爬,祁律現在手臂還酸疼的,一定是昨日“舉啞鈴”舉多了。 祁律說:“弟親,你酒醒了?” 祭牙“嗨”了一聲,說:“那么一點了酒,早就醒了,不礙事兒的,兄長你別擔心!” 祁律心中默默的想,兄長不是擔心,兄長是害怕…… 祁律指了指忙碌的宮人,說:“這是什么情況,鄭公孫生病了么?” 祭牙嘖了一聲,說:“公孫閼那丑貨,壯的跟一頭牛似的,怎么可能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