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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春秋小吏在線閱讀 - 第125節

第125節

    祁律是清醒的,他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是清醒的。卻又不是清醒的,祁律和姬林交換著呼吸,一瞬變得不再清醒,只能感受到對方口中的酒香。

    祁律抵著姬林胸口的手,清晰的感覺到了天子的心跳聲,如此強健有力,而且和自己一樣,越跳越快,越跳越紊亂。

    兩個人短促的分開了一下,祁律突然有一種感嘆,原來和天子接吻這么舒服?不知道上一次是不是也是這樣?

    不等祁律反應,那醇香的酒氣第二次迎了上來,祁律抵著姬林衣袍的手指微微用力,沒有推拒,反而指節發白的死死揪住姬林的衣襟……

    祁律的心跳亂七八糟,他的嗓音沙啞到了極點,試探的說:“天子?”

    他剛喚了一聲,正巧到了午夜,打更聲想響起,只覺得胸口一沉,姬林那高大的身軀毫無征兆的突然坍塌下來,祁律一口氣沒喘上來,沉的他感覺自己必然內傷了。

    “天子?”

    祁律再喊姬林,姬林也沒有反應,剛才是醉酒,如今是徹底的失去了意識,因著天子的意識此時此刻已經變成了小土狗……

    “嗷……嗷嗚?”

    小土狗趴在祁律的屋舍中,姬林飲多了酒,仿佛夢到了自己與太傅纏綿接吻,太傅如此溫順,不只是沒有抵抗,而且還迎合著自己。小土狗趴在榻上,美滋滋的“嗷嗚”了一聲,根本沒醒過來,唇角蕩漾著傻狗子的笑容,很快又睡了過去……

    滑甘攏著衣裳,臉色倉皇的跑出天子下榻的寢宮,他跑出去之后,倉皇的臉色立刻收攏起來,哪里還有剛才那種慌張楚楚的模樣?

    滑甘的臉色冷清起來,別說是慌張,就連平日里的溫順也不見了蹤影,變得冷冷的,仿佛一方冰窖,理了理自己的衣袍,將腰帶別好,回頭看一眼寢殿的方向,唇角劃開一絲嘲諷的笑容,很快往前走去。

    滑甘離開寢殿,往自己的屋舍而去,到了門口,便聽到“唰唰唰!”的聲音,原來還有人沒散去,自然是司馬中大夫祝聃了。

    其余人都走了,滑甘又一直沒回來,祝聃將狼藉的杯盤整理了一下,想等著主人家回來再告辭。

    他等了一會子,只覺得腹中一團火熱,也不知是不是酒飲多了,燥熱的厲害,一陣陣的冒熱汗。

    祝聃便起身來,來到屋舍外面的空場,將自己的佩劍一拔,開始舞劍,干脆出一身的熱汗,將熱氣全都散出去,也能舒坦一些。

    祝聃正在舞劍,滑甘就走了過來。祝聃見到他走過來,連忙把劍一收,傻笑了一聲,說:“上士你回來了?!?/br>
    祝聃雖面相很兇,其實多半因著他的大胡子,其實他本人并不兇悍,而且還有點憨頭憨腦,嘴笨也不會說話,為人十分耿直,是那種老好人的模樣。

    滑甘見到有人,那冰冷的臉色立刻收起來,轉瞬換上了溫柔的笑意,說:“祝將軍還沒走?”

    他說著,驚訝的看了一眼舍內,說:“這……都是祝將軍收拾的?”

    祝聃撓了撓后腦勺,說:“是啊,我看著屋舍里太亂了,要是我們都走了,叫你一個人拾掇太累,我便隨便收拾了一下,也不知道該怎么擺放?!?/br>
    滑甘輕笑一聲,說:“沒想到祝將軍還是個溫柔之人?!?/br>
    祝聃耳聽著滑甘的輕笑,眼看著滑甘那美艷的容顏,沒來由腹中又是一陣火熱,方才用熱汗排解出去的火氣突然又回籠了,甚至比方才更勝。

    祝聃有些慌張,咳嗽了一聲,說:“時辰不早了,我……我也回去了,上士早些休息?!?/br>
    祝聃剛要離開,突然感覺手臂被拽住了,回頭一看,滑甘微笑的拽著他的手臂,因為祝聃是習武之人,手臂上都是肌rou,滑甘兩只手才握住他的手臂。

    混沌的月色下,滑甘的笑容十分溫順,透露著一股嫵媚,輕聲說:“甘方才見席上將軍未能痛飲,想必是有天子在場,礙于君臣禮節,不若……現在只你我二人,進屋再飲兩杯,可好?”

    祝聃本想開口拒絕的,畢竟時辰真的太晚了,而且祝聃覺得自己已然飲醉,倘或再喝恐怕誤事兒,但他定定的看著滑甘的笑容,不知為何,竟然無法開口拒絕。

    祝聃一時沒說話,滑甘眼中有些了然,說:“將軍,請?!?/br>
    他說著,引著祝聃進入屋舍,然后“吱呀——”一聲,輕輕將舍門掩上,屋舍中燈火昏黃,搖搖曳曳,過了一會子,“倏”的一聲,悄然熄滅……

    天子醉了酒,早晨起來的時候只覺頭疼欲裂,腦袋仿佛被斧子劈開了一般,還有些渾渾噩噩的。

    “嘶……”天子伸手扶了扶額頭,他記憶里昨日根本沒有飲太多的酒水,至多三杯而已,哪知道竟這般醉了,那酒漿的果味非常清甜,后勁兒卻如此上頭。

    姬林做了一個夢,他夢到昨日又與太傅親吻來著,雖這次并非祁太傅主動的,但是太傅一點子也不抗拒,反而著實享受。

    姬林平躺在榻上,盯著榻頂,心中想著,果然是做夢,不然一向榆木疙瘩一般的太傅怎么會如此熱情主動?

    姬林想到這里,左右看了看,只他一個人,身邊也沒有旁人,更不見昨日夢中太傅的身影。姬林翻了個身側過去,便見到不遠處的案幾上,擺著自己的外衫、頭冠和玉帶,旁邊還有一耳杯的蜂蜜水和解酒湯,不過已然冷了……

    祁太傅昨日赴宴去了,沒有回自己的屋舍下榻,獳羊肩和石厚陪著祁律端著醒酒湯和蜂蜜水到寢宮門口,等了一會子,后來寺人出來了,面色有些“古怪”。

    獳羊肩之前也遇到過太傅在寢宮過夜的事兒,所以根本不奇怪,很快與石厚便回了太傅的院落,回去歇息。

    獳羊肩起得很早,他一貫都是小臣,因此總有早起的習慣,也睡不到太晚,天一亮便起身,準備去太傅的屋舍看一眼,太傅是不在屋舍的,但是需要打掃收拾,太傅又不習慣別人碰他的東西,因此只能獳羊肩一個人收拾。

    獳羊肩往屋舍而去,走到門口,突然看到一黑影鬼鬼祟祟,往屋舍的方向逡巡而來,走一步東張西望,走一步復又東張西望,那模樣像極了賊子!

    獳羊肩立刻戒備起來,他是習武之人,雖然武藝不及那些將軍們,但也不是三腳貓的功夫,立刻悄無聲息的繞到那賊子身邊。

    賊子貓著腰,一路往里小跑,獳羊肩一瞇眼睛,快速沖過去,一把便扭住那賊子的胳膊。

    “啊……疼!”賊子疼的輕呼了出來,把石厚也給引了出來。

    因著之前有人綁架祁太傅的事情,石厚可比以前戒備多了,聽到動靜“唰!”拔劍而出,直接掠過來,長劍快速一搭,搭在那賊子的肩膀上,抵著頸子。

    獳羊肩扭著賊子的胳膊,石厚用劍尖抵著賊子的脖頸,那賊子連忙說:“是我是我……”

    聲音還是壓得很低,做賊一樣。

    獳羊肩和石厚定眼一看,兩個人均是吃了一驚,不為別的,因為那賊子竟然是徹夜未歸的祁律!

    獳羊肩嚇得趕緊松開手,說:“太……太傅,您沒事罷!胳膊怎么樣……”

    祁律的胳膊脫臼過,這些日子都在養傷,天子恨不能不讓他進膳房,如今卻被獳羊肩狠狠扭了一把。

    祁律捂著自己胳膊,抽著冷氣,擺手說:“沒事,無妨……”

    石厚連忙把佩劍收了,奇怪的說:“太傅如何這么早便回來了?”

    石厚簡直是一語中的,祁律素來是個不早起的人,如今天色剛剛亮,而且還是盛夏炎熱的天氣,天亮的更早,祁律竟然起來了,而且還跑回來了,一副做賊的模樣,實在太可疑,不知道的還以為祁律是行刺了人家鄭伯跑回來的。

    祁律咳嗽了一聲,臉色明顯有些異樣,說:“就……就起來了,天亮的太早了,我有些睡不著,便回來了,認床,沒辦法?!?/br>
    獳羊肩奇怪的看著祁律,他一向是對祁律深信不疑的人,甚至有些小小的愚忠和死忠,但是此時的獳羊肩都開始質疑祁律的話了,可見祁律說的多不靠譜。

    祁律見到獳羊肩看著自己,又咳嗽一聲,說:“小羊啊,太傅要洗漱,弄些水來?!?/br>
    “是……”獳羊肩還是轉頭去打些熱水,很快進了太傅的屋舍。

    獳羊肩進去的時候,便見到祁律正坐在席上,托著腮幫子,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樣。

    祁律的確是逃回來的,而且是從天子下榻在鄭國的寢宮逃回來的。

    昨日夜里,祁律被姬林抵在榻上,兩個人鬼使神差就親在了一起,而且祁律驚訝的發現,和天子接吻的感覺當真……爽呆了!

    祁律在感情的事兒上是個青瓜蛋子,他以前從來沒有談過戀愛,上學的時候看著同寢室的室友為了談戀愛奔波勞累,上班的時候看著同事為了談戀愛搜索女朋友生氣了我該怎么道歉,總覺得談戀愛是個麻煩的事兒。

    自然了,在祁律的意識里,也從沒想過要找一個男人談戀愛。因著祁律這個人太懶了,各種怕麻煩,他從不往那方面去想,所以一直單身,對這方面完全沒有任何經驗。

    上次祁律與天子親吻,當時醉的厲害,什么也不記得,如今這次不一樣,祁律突然發現親吻竟然是個很享受的事情。

    昨日晚上天子“醉死”了過去,其實是突然變成了小土狗,祁律因著也飲了一杯酒,有些渾渾噩噩,便直接放任自己睡了過去。

    天色亮起來的時候,祁律還在做夢,不知是不是因著祁律發現了新大陸的問題,他在夢里也夢到了和天子親吻,登時給嚇醒了,醒了之后發現自己睡在天子旁邊,便倉皇的離開了寢宮。

    祁律心里有鬼,所以偷偷摸摸的回來,哪成想越是偷摸,越是容易被人發現,結果被獳羊肩和石厚抓了一個正著。

    獳羊肩走進來的時候,祁律就在苦思冥想這個問題。

    獳羊肩把水盆放好,請祁律洗漱。祁律一面思考,一面伸手進水盆中,用清水洗臉,往臉上一撩,不由“嘶……”疼的倒抽一口冷氣,連忙捂住自己得嘴巴。

    因著昨日親的太賣力了,祁律的嘴唇有點刺痛,尤其是接觸到溫水,感覺更是刺痛,祁律的臉皮不由一燙,分明水溫根本不燙,他的臉皮卻越發的燙起來。

    獳羊肩聽太傅抽氣,連忙說:“太傅,怎么了?”

    祁律指著水盆,說:“這水太燙了!”

    獳羊肩驚訝的說:“水……是溫的呀?!?/br>
    其實祁律很好伺候,對水溫沒什么要求,獳羊肩每日伺候也有經驗了,從沒聽見過祁律挑刺兒,今兒還是頭一次。

    祁律咳嗽了一聲,說:“換一盆涼水,不,要冰水?!?/br>
    獳羊肩更是驚訝,雖是盛夏的天氣,但是太傅從不用冰水洗臉,今兒怎么轉了性子呢?

    獳羊肩只好打了一盆冰涼冰涼的水給祁律,祁律這會子才感覺特別舒坦,用冰水洗了臉,喟嘆說:“舒坦?!?/br>
    獳羊肩:“……”

    洗漱之后,祁律才發現,時辰真的太早了,這時候還沒開宮門呢,想要出宮散散也是不行,只好一個轱轆,又躺回榻上去,準備睡個回籠覺,連睡覺都不睡了,這太不像自己。

    祁律躺下來,枕著手臂,仿佛十分悠閑,一閉上眼目,腦海中卻不停的閃過與姬林接吻的畫面,一閃一閃。姬林那微薄卻極為有型的嘴唇,并不像他的面容一般剛毅,反而有些柔軟,溫柔極了,帶著一股濃郁的酒香,異常醉人,稍一留戀,唇齒生香……

    “嗬!”

    獳羊肩在旁邊伺候著,眼看著太傅要睡回籠覺,便給他輕輕扇著風,畢竟天氣太熱了,哪知道太傅躺下去沒多久,這么點功夫根本不可能做夢,太傅卻突然悶哼一聲,猛地翻身坐起,快速的差點和獳羊肩撞到腦袋。

    獳羊肩睜大眼睛,說:“太傅?”

    石厚還以為有刺客,從門外“哐當!”沖了進來,屋舍里卻一個外人也沒有。

    祁律自覺失態,干笑一聲又躺回去,找了個借口說:“無事無事,剛才……剛才榻上好像有根刺兒扎我?!?/br>
    獳羊肩真誠的要給祁律“挑刺兒”,祁律趕緊拒絕了,說:“好像……好像又沒有了?!?/br>
    獳羊肩和石厚也不知道太傅這是怎么的,反正怪怪的。

    祁律也不敢閉眼睡覺了,枕著手臂望著屋舍的頂棚,怎么躺著都覺得不舒服,翻了好幾個身,看向獳羊肩,眼眸微微一動,似乎在思考什么。

    祁律活了二十幾年,從來沒考慮過自己的性取向,但他昨日與天子接吻,舒坦的連自己姓甚么都快忘了,這就讓祁律不由得需要考慮起來,難道自己天生是個彎的,只不過沒有察覺?

    祁律的眼眸瞥著獳羊肩,他那日不小心聽到了墻根,獳羊肩和石厚似乎是一對兒,那自己問問獳羊肩,或許便能有所參考。

    祁律只覺自己太過機智,便一臉要和小羊聊天的模樣,說:“小羊啊,來,你過來坐?!?/br>
    祁律的樣子實在太過殷勤,臉上噙著微笑,好像一只標準的狼外婆,祁律卻不自知。

    獳羊肩雖奇怪,但很聽話,坐過去靠近祁律一些。祁律便說:“小羊……你親過么?”說著還指了指嘴巴。

    獳羊肩一愣,起初沒有明白太傅說的什么意思,畢竟太傅的話題轉變的也太跳躍了,隨即才反應過來。

    不過獳羊肩表情依然很平靜,一點子也沒有害羞和羞澀的模樣,和平日里差不多,本分又冷淡,好似無欲無求的模樣。

    獳羊肩平靜的說:“回太傅,小臣不曾?!?/br>
    “不曾?”祁律立刻翻身起來,第一個不是去看獳羊肩,而是去看石厚,一臉不可置信的瞪著石厚。

    祁律那日分明聽到了石厚和獳羊肩的墻根,而且異常激烈,如今獳羊肩卻回答他不曾,獳羊肩這個模樣,好像也沒有撒謊的樣子,這就很是耐人尋味了。

    石厚的臉色一僵,咳嗽了一聲。其實他和獳羊肩的關系有些不清不楚的,雖然已然發展到了很親密的地步,但是除了那種事情再也沒旁的,每次完事獳羊肩很快便離開,獳羊肩總是說還要去侍奉太傅,而石厚這個人別看他跟個野狼似的,但其實性格保守又內斂,不喜歡把感情的事情放在嘴邊上,因此成了眼前這個局面。

    祁律本想問問獳羊肩,和男人親吻感覺怎么樣,這下子好了,獳羊肩根本不曾有過這樣的經驗。

    祁律只好繼續一個人苦思冥想,他躺了一上午,越想越覺得這是個世界性的難題,干脆坐起身來。

    這時候正巧祭牙來了,祭牙昨日喝高了,就在宮里歇息的,剛剛才醒過來,他來祁律這里,是準備找點吃的。

    祭牙渾渾噩噩的走進來,洗漱過,頭發卻刺棱著,還有幾根呆毛,一屁股坐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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