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她還興致勃勃想要拿存下來的獎學金買幾手股票，被這句話勸回去。之后沒多久遇上山姆國的經濟危機，華國的股市也隨之暴跌，她一些買了股票的同學到末世還沒解套呢，末世之后就更解不套了。

    “我怎么覺得你當上隊長后越來越會講冷笑話了，”靳依諾攬著郁語的肩，一副哥倆好的樣子，“但是民眾不會因為可能可能出現的危險放棄凈水，外面這么亂，一旦處理不好”

    “放心吧，很快就會結束了，”她和簡易通電話時聊過各城市的示/威活動，他們已經掌握凈水據有強烈副作用的證據，但現在還按下沒有公布，主要是為了放長線釣大魚。

    山姆國在華國明里暗里扶植了不少人，經過幾次清理后華國內山姆國的實力被削去十之**，但還有一小部分隱藏很深。最少半年，華國可能就要面臨喪尸潮，在此之前要先清理門戶，才能全心全力去應對未來出現的危機。

    山姆國謀求凈水就是一個好機會，官方一直沒有發聲不代表什么事情都沒做，在普通人不知道的地方，隱秘的戰斗從未停止。

    示/威活動愈演愈烈，甚至出現傷亡，不是示/威者和警察，特異管理局干員沖突造成的傷亡，而是示/威者中的覺醒者失控異化后誤傷自己人。

    直接死于失控覺醒者之手的示/威者有數十人，后續引發踩踏事故又死了上百個，傷者超過千人，可以說是末世爆發以來失控覺醒者造成的，傷亡人數最多的事故。

    示/威者中覺醒者很少，因為華國每一個覺醒者都知道，極端情緒會導致失控異化，而示/威現場充斥著極端情緒，對他們來說十分危險。

    況且凈水對覺醒者來說并不是不可替代的，覺醒后身體素質得到加強，很多疾病都可以自愈，失控也可以通過修身養性來控制，他們對凈水的渴望沒有那么強烈。

    如果開放凈水的買賣最好，就算不能覺醒者也沒什么損失。但普通人就不一樣了，對普通人來說，凈水可以改變他們的命運。

    示/威者死于失控異化的同伴之手，但他們把責任算到醫院、警方、特異管理局和政府頭上。如果警察和特異管理局干員及時發現示/威覺醒者的異樣，早一些送到醫院服用凈水，就不會出現傷亡了。

    他們在醫院外示/威，救命的藥就在醫院里，沒有及時救治當然是醫院的問題。

    還有不少人陰謀論，警察、特異管理局干員和醫生是串通好的，故意激怒示/威的覺醒者讓他失控，再故意拖延時間不給受傷的普通示/威者治療，才造成這么大的傷亡。

    這次事件也成為一個轉折點，走出家門rou身抗/議的人越來越少，但是網絡輿論卻愈演愈烈，生動形象地說明了什么叫隔著網線無所畏懼。

    幾天后，被重點攻擊的特異研究院發布一條視頻，是簡易做實驗的實驗記錄，簡易針對凈水做過很多實驗，重點還是在人體實驗，這個實驗是為向公眾展示特意進行的。

    實驗過程不會涉及專業知識，經過后期處理更加淺顯易懂，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人都能看明白。

    為了證明凈水的副作用，簡易用普通死刑犯做過人體實驗，但這一條視頻的內容并不是人體實驗，實驗對象是人工培育的豬rou薄片。

    用電擊、灼燒，腐蝕等多種方式破壞肌rou細胞，不管豬rou薄片受到多嚴重的傷害，放入凈水中很快就能恢復如初。

    微觀層面也記錄下恢復過程：凈水分解壞死的細胞，又轉化成細胞填補空缺。

    這片豬rou的專門為實驗制作的，每一個肌rou細胞中都有用于標記的同位素，凈水轉化的新細胞內則沒有同位素。

    隨著不斷的破壞修復，豬rou薄片中被同位素標記的細胞越來越少，說明凈水轉化而成的細胞越來越多。

    直到最后一個被同位素標記的細胞消失，凈水轉化的細胞填補其空缺，所有肌rou細胞同時崩解。rou眼看就是浸泡在凈水中的豬rou薄片融化褪色，和凈水融為一體，好像不曾存在過。

    第107章 人人覺醒的時代

    郁語早就知道簡易的實驗結果,包括人體實驗的結果，因為覺醒者罪犯越來越少，他只用普通人死刑犯來做實驗。

    實驗用死刑犯還是末世前判下來的,之后不服判決上訴,二審維持原判仍然判處死刑。在華國執行死刑需要一系列流程，還要最高院批準,一直拖到末世后近一年都沒有執行，在刑期前一個月被簡易抓去做實驗。

    實驗結果是，不管是飲用還是注射靈泉水，都會分解原有細胞，并轉化替代。不過注射靈泉水的轉化速度更高,需要消耗的靈泉水更少,為了提高實驗效率，都采取注射靈泉水的方式。

    給出現發熱癥狀的患者注射靈泉水也可以治療發熱,但也有很小的幾率讓患者直接異化,故治療發熱時還是采取最基礎的服用靈泉水的辦法。

    開始替換的順序和細胞的壽命有關,最先替換的是壽命比較短,容易損耗的細胞，比如味覺細胞；再之后是真皮細胞、血紅細胞等等；最后被替換的是與人壽命相同的腦細胞。

    但細胞的替換不是等一部分替換完成再開始下一項，只是開始的時間不同,還是有許多替換過程在同一時間段。

    實驗過程中死刑犯也覺醒了,在他的腦細胞開始被凈水替換后,當時已經分次給他注射超過5000毫升的凈水。

    末世之初靠喝靈泉水覺醒不需要這么大的消耗，或許是因為現在覺醒力量枯竭，又或許是人的原因，每個人覺醒的難度不一樣。

    死刑犯剛一覺醒就出現異化征兆，異化也會引起細胞層面的變化,凈水分解異化細胞，又轉化成正常的細胞代替，讓死刑犯沒有真正異化。

    但這只是加快了他的死期，出現異化征兆后，為了控制異化簡易每天給死刑犯注射更多的凈水，據他說那段時間死刑犯的整個身體都出現水腫，部分皮膚被撐裂，模樣極其恐怖。

    等到死刑犯的全身細胞都被凈水轉化的細胞替換，他也終于化作一灘水，此時凈水注射量已經超過70000毫升，比死刑犯的體重還要重一些。

    簡易也把死刑犯轉化而成的水收集起來進行檢測，結果顯示無法觀測，就像凈水一樣。

    之后又對收集起來的樣本進行多項測試，種種表現也和凈水類似，但并不能完全肯定就是凈水，簡易將其稱為類凈水物質。

    他猜測類凈水物質是有生命的，因為死刑犯剛轉變為類凈水物質后，這些物質似乎在向某個方向流動。類凈水物質的定向流動只維持了很短的時間，并且非常不明顯，他當時也不能確定是否是錯覺。

    后來查看實驗錄像才確定下來，類凈水物質確實在向一個方向流動，那個方向大致上是靈泉珠所在的方向。

    根據她和簡易之前的推斷，靈泉空間是生命與死亡的掌控者萊特黛爾的物質態，史蒂爾曾經說過散落的力量會歸于一處，或許可以解釋類凈水物質流向靈泉空間的原因。

    郁語剛重生回來時，視靈泉空間為應對末世拯救世界的唯一金手指，后來在簡易的點撥下才意識到，使用靈泉空間產物也是有風險的，濫用靈泉水可能會導致無法挽回的惡果。

    現在親眼見到注射靈泉水超標的下場，她終于能夠確定，靈泉空間是一個吃人的陷阱，也十分慶幸簡易和那位首長的先見之明，是他們頂著重重壓力限制凈水的使用。

    同時她也覺得有些地方很違和，不符合那本書中的記錄。

    70000毫升凈水聽起來很多，實際上不過70千克而已，一個正常的成年人一天的飲水量就有2500~3000毫升，包括直接飲用的水，還有各種食物中獲取的水。

    這樣算，70000毫升凈水也只夠一個成年人消耗24~28天，還不足一個月，考慮到注射凈水的效率比飲用更高，靠飲用凈水完成全身細胞替代可能需要消耗更多的凈水資源。

    那本書中，女主柳翩躚在激活靈泉空間后，每天的飲用水和洗漱用水都是凈水，食用的蔬菜水果也是凈水澆灌，在靈泉空間內長成的。

    末世三年來她消耗的凈水不知道是體重的多少倍，足夠分解替換她全身細胞，但她沒有溶解為類凈水物質。

    柳翩躚的特殊或許可以用史蒂爾的容器來解釋，因為史蒂爾的存在，她能夠不受萊爾黛爾的影響，但她身邊的人呢？

    主角小隊的待遇要比柳翩躚差一些，但遇到柳翩躚后日常飲食都是靈泉空間出產，用靈泉水澆灌而成的。還隨身帶著靈泉水以備不時之需，他們的飲用量也足以替換全身細胞，但書中從來沒有哪個人因為過量飲用靈泉水溶解為類凈水物質。

    上一世和這一世有什么不同嗎？還是說那本書騙了她？

    郁語得知實驗結果后，也把自己的疑問告訴簡易，但簡易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答案，沒有證據他不能憑空臆想，只好暫時擱置。

    雖然簡易的實驗沒能解答她的疑問，但說服了希望普及凈水的民眾，盡管還有人懷疑實驗的真實性，不過更多人還是愿意相信特異研究院的實驗結果。

    特異研究院會發布實驗視頻來澄清，也意味著另一邊的戰斗已經結束，多個部門聯合行動鎖定山姆國在華國的殘余勢力，并將其一網打盡。

    就在實驗視頻發布的當晚，收視率最高的《走進覺醒》節目又出一期加長特別版，詳細地講述了這些人的犯罪過程。有足夠的結果證明，從超人藥劑到推廣凈水，都有勢力在背后推波助瀾，根據被抓獲罪犯的證供，幕后黑手就是山姆國。

    一套組合拳下來，輿論發生180度反轉。

    “我早就知道，帝國主義亡我之心不死，超人藥劑根本就是山姆國的騙局，普及凈水也沒安什么好心（憤怒jpg）?！?/br>
    “本來都和男朋友準備結婚了，他非要參加抗/議，我不讓他去還要和我分手，現在感謝不娶之恩（雙手合十，jpg）?！?/br>
    “我喝過凈水啊怎么辦？感覺自己要融化了（大哭jpg）”

    “你可能只是攤在家里太久了”

    不過希望推廣凈水的聲音并沒有停下，只是從希望凈水進入市場自由買賣，變成在國家的統一管控下，給普通人限量飲用凈水，增加普通人覺醒的可能性。

    這一觀點得到許多人的贊同，畢竟有一句老話叫拋開劑量談毒性都是耍流氓，水喝多了同樣致命，只要控制好用量，凈水還是普通人成為覺醒者的唯一希望。

    民眾和官方就凈水問題仍然無法達成一致，但整體輿論已經不再攻擊特異研究院和政府，矛頭都指向幕后策劃這一切的山姆國。

    官媒的動作還沒停下，緊接著又發布一條重要通告，內容是年前在境外執行任務的軍人和特異管理局干員曾遭受恐/怖/襲/擊。以及春節期間由特異管理局牽頭，公安部門、武警部隊協同配合共同完成的防暴行動，共抓獲越過邊境線偷渡進入的高麗國覺醒者149人。

    稍有平息的輿論立刻被引爆了，今年的春節是世界劇變后第一個春節，對許多人來說意義重大，被視作災難后復蘇的希望。

    現在他們才知道，和平安定的生活差一點就被偷渡入境的高麗國覺醒者毀掉，一個覺醒者刻意報復社會，造成的影響有多大呢？

    從不久前示/威隊伍中覺醒者失控事件就能體會到，上百人身亡，數千人受傷，一個失控覺醒者就造成如此巨大的災難，一百多個無差別攻擊普通人的覺醒者會導致怎樣的惡果？

    春節本是闔家團圓的日子，有人乘飛機、火車千里迢迢回家團聚，有人與親朋好友結伴逛廟會，若真被恐/怖/分/子得逞，不知道會有多少家庭破裂，有多少人嘗到失去親人的痛苦。

    這個時候有些人意識到，或許覺醒者數量太多不是一件好事，現在有特異管理局的震懾和管控，但特異管理局人手也是有限的，不可能及時處理所有的案件，最終受到傷害的還是普通人。

    人人都希望自己成為覺醒者，人人都怕別人先于自己成為覺醒者。

    一篇名為《我們真的需要人人覺醒嗎？》的文章很快席卷全網：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做著普通的工作，擁有普通的家庭，也很普通地沒有覺醒?？吹匠怂巹r我以為自己可以變得不再普通，但我畏懼注射超人藥劑的副作用，寧愿選擇做一個普通人，也不愿為獲得覺醒的力量而冒險。

    得知凈水也可以讓人覺醒，以為自己又看到曙光，像我這樣的普通人也有了覺醒的機會。

    有人在網上發聲但我沒有，怕綁定身份信息的賬號被有關部門查到給自己帶來麻煩；有人上街□□但我沒有，怕被事后清算影響到自己的工作；但我一直默默關注著事情的發展，希望他們的抗/議可以成功，讓我這樣沉默的普通人也能享受到成果。

    即便知道過量注射凈水有副作用，還是會想我只注射一點點，讓我能覺醒就好。

    恐/怖/襲/擊又讓我想起覺醒者剛出現的那段時間，安定普通的生活讓我忘記覺醒者本身就是一顆不穩定的炸彈，一把隨時可能揮向他人的屠刀，就算是覺醒者也無法完全抵抗覺醒者的攻擊。

    是一部分強大的覺醒者壓制住這把屠刀，但如果人人都成為覺醒者，他們還能壓制住嗎？

    如果我成為覺醒者，也會對其他覺醒者抱有善意，但他們不會知道我的善意，即便知道也不一定同樣對我抱有善意。

    如果我成為覺醒者，也不會用覺醒能力攻擊別人，但他們不知道我不會攻擊他們，即便知道也可能會攻擊我。

    如果我成為覺醒者，成為一把揮向別人的刀，還是會擔心有人揮刀向我，也會有人擔心我揮刀向他。

    人人覺醒會迎來一個光明的未來嗎？不，就像人人持槍并不能讓社會更安定，只會增加槍擊案的發生的次數，讓更多的人死于槍下。

    人人覺醒也只會讓所有人陷入黑暗森林中，如果不做先揮刀的人，那就可能死于刀下，他人即地獄，舉世皆敵。

    第108章 這是我的珠子

    “你們看到那篇文章了嗎？本來我還覺得多一些覺醒者是好事,現在看來不是這樣，”吃飯時間，靳依諾和隊友們閑聊著。

    “你說的是《我們真的需要人人覺醒嗎？》吧,我覺得有點危言聳聽了,不過如果真的人人覺醒，社會秩序肯定會受到破壞?！彼嗡家婚_始是贊成推廣凈水的,是郁語的話讓她意識到其中暗藏的風險，她現在更希望國家像之前那樣管控凈水，不過對那篇文章的內容沒有全盤接受。

    “但是沖擊是肯定的，哪怕是維護正義，自詡為英雄的覺醒者也可能給整個社會帶來不利影響,武俠小說里有句話叫俠以武犯禁,就是這個意思?！敝苄l明比隊員們年長一些，他年輕的時候正是華國武俠文化的黃金時代,覺醒者就相當于武藝高強的俠客。

    一旦個人獲得強大的力量,又沒有足夠強力的約束,不管他本人如何,他的存在就不利于社會安定。

    每個人的立場堅持不同，認為的正義也不盡相同，在網上攻擊別人的鍵盤俠都認為自己是正義的一方,自己的行為是在替□□道,事情的真相往往在多次反轉后才逐漸浮現在人眼前。

    郁語一邊聽著隊友們的討論一邊吃著rou包子,她知道《我們真的需要人人覺醒嗎？》這篇文章也是上層連環計劃的一部分。

    用簡易的實驗告訴民眾濫用凈水的危險，突出凈水不能自由流入市場，應該被國家管控。用這篇文章告訴民眾不能大規模地給普通人注射凈水，會讓每個人處于危險之中。

    不過許多普通人都把覺醒想得太簡單，即便現在給所有人都注射凈水,能覺醒的也只有很少一部分人。

    她和簡易聊過凈水促進覺醒的原理，沒有得出嚴謹有論證過程的結論，不過可以根據已知信息去推測一二。

    異化和覺醒的力量是一個有限的水池，水池向外延申出無數條管子，連接著地球上每一個生命。不同物種水管的粗細不同，地球上連接人類的管子最粗，動物次之，植物再次，同種生物的不同個體水管粗細也不相同。

    水管越粗，從水池中獲得的力量就越大，越可能被力量改變，結果可能是覺醒，也可能是異化。末世最初覺醒或異化的人就是水管最粗，與水池聯系最緊密的人。

    而凈水的作用就是拓展水管，加強生物與水池的聯系，可能是人的承受上限較高，喝下凈水可以覺醒，哪怕已經出現異化征兆也可以壓制異化成功覺醒。

    動物的承受上限遠小于人，給它們服用或注射凈水可能會超過它們可承受范圍，反而導致異化，這也可以解釋為什么凈水無法治療發熱動物。

    這只是簡易和郁語的猜測，因為萊特黛爾和代斯夫的特殊狀態，真實情況遠比他們的猜測復雜得多，但在某些方面還是有一定相似性的，一定程度上可以解釋覺醒的原因，和凈水對覺醒的促進作用。

    關于凈水的爭論逐漸平息，一篇《我們真的需要人人覺醒嗎？》貼合了大眾的心理，再加上官方引導，推廣凈水的聲音很快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