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是啊,終于到了?!?/br> 第27章 此時已經接近中午12點, 所有學生四仰八叉地躺在山頂一處平臺上,背包胡亂地仍在身邊。 本來是預留出吃飯的時間,卻沒多少人動手, 累到極致后連飯都不想吃, 一想到下午還有25公里就沒有吃飯的精力,只想抓緊一切時間休息。 “你說我們要不要把口糧和水全吃掉, 這些東西加起來至少5公斤,”躺了一會兒緩過來之后, 林佳妍腦子里冒出一個減輕負重的好辦法。 “吃掉也沒辦法減輕負重啊, 只是從背包轉移到身上,”郁語有一瞬間的心動,但馬上就看出這一想法的漏洞。 “我以為我們平時的訓練量已經很大了,沒想到拉練這么累, 下午還有25公里,太絕望了,我想直接住在這兒,”林佳妍摘下帽子蓋在臉上, 擋住刺眼的陽光。 “那天跑完10公里也累,不過和以前跑800差不多,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但這次覺得至少要休息半天?!彼龔谋嘲锾统鲆黄克? 擰開瓶蓋咕嚕咕嚕灌下小半瓶。 “覺醒之前我想都不敢想, 自己能負重25公斤走50公里, 那些能做到的普通人太厲害了,我也想像他們一樣厲害?!?/br> “沒想到你還有這種理想, ”她對林佳妍的最初印象, 是一個不太能吃苦的女生。兩人被罰多跑5公里那天晚上, 林佳妍還躲在被窩里偷偷哭,私下也抱怨過教官,明明有覺醒能力干嘛不讓用。 “那當然,我的理想是成為一名蓋世女俠!”提起自己的理想,林佳妍好像恢復了精力,眼中迸發出別樣的光彩。 “有理想,”她手動點贊,“我的理想是拯救世界,讓所有人都能像以前一樣安定的生活?!?/br> “你更有理想,”林佳妍豎起大拇指,“不過以你的覺醒能力,搞不好還真能做到呢,凈化世間污濁,散播真情散播愛?!?/br> 宿舍夜談時郁語提過自己的覺醒能力,引得林佳妍嘖嘖稱奇,得知她見過異化人后又多次打聽異化人的信息。 現在網上有不少異化人的圖片和視頻資料,一部分是末世剛爆發時外國網友發布的,一部分是華**隊公開的,邊境處清剿異化人的視頻。 不過因為過于血腥恐怖,這些圖片和視頻都打了碼,大部分人都沒見過異化人的真實模樣,因為異化人在華國幾乎絕跡,很多人對異化人的好奇壓倒了恐懼。 原定的休息時間是1小時,在眾人的哀嚎下延長為2小時,覺醒者的恢復能力比普通人高得多,2小時休息后她覺得自己的精力已經完全恢復,再走25公里不是問題。 事實證明這只是錯覺,身體的疲憊沒那么容易完全消除,走出不到10公里她就再次體會到精疲力竭的感覺,之前精力恢復什么的,都是回光返照。 下午的25公里比上午更難走,汗水浸濕貼身的里衣,腳下磨出水泡,每走一步都像被火燒一樣,前進速度也受到很大影響。 第一個周期行進時間50分鐘,前進7公里,第二個周期行進時間45分鐘,走了6公里。 第三個周期,剛開始20分鐘就有人體力不支開始掉隊,為了維持隊伍的完整,不得不再次放慢速度,半個小時只走出3公里。 距離目的地還有9公里,但所有人的體力都接近枯竭,隊伍里彌漫著一股絕望的情緒,還有低聲地啜泣聲。 林佳妍雙目含淚,在眼淚流下前一袖子抹干凈,“我還要當女俠呢,哪個女俠練武的時候不吃苦?!?/br> 郁語的腳步也開始虛浮,她上輩子沒有覺醒者的體力,跟著隊伍里的覺醒者一起逃亡,因為體力太差被視為累贅。那個時候一邊要承受身體上的痛楚,一邊還要忍受其他人的責罵。 “就你這個累贅拖了我們后腿,你是想害我們死在異化人手里嗎?” “別人都沒事,怎么就你一個人叫苦,難道還要我們這么多人等你一個?你弱你有理嗎?” “照顧你是情分,不管你是本分,柳隊長愿意照顧你可不代表我們每個人都要伺候你,什么時候了還嬌里嬌氣的,當全天下都是你媽嗎?” 上一世的種種恍惚出現在眼前,她的視線逐漸模糊了。 “不哭不哭,你怎么哭了,”林佳妍第一時間發現郁語的異樣,雖然自己的身體也很疲憊,但還是第一時間出聲安慰她。 觸摸到臉上的一片濕潤她才知道自己哭了,上次哭還是重生回來第一次見到父母。上一世她不敢哭,因為沒人會安慰她,反而會被人厭惡責罵。自己偷偷哭也不行,第二天起來紅腫的眼睛會暴露自己曾經哭過,等待她的是除柳翩躚外所有人的譏諷。 我們覺醒者這么幸苦地搜尋食物都沒喊累,你一個吃干飯的普通人有什么臉哭? “我沒事,就是覺得…覺得班里的同學真好,就算體力不支跟不上隊伍,也會幫他等他,而不是,不是…”她捂住嘴不想讓自己哭出聲,但還是忍不住。 “互相幫助是應該的啊,就算接受同樣的訓練,大家的體力肯定也有好有差?!?/br> “怎么了?”班長張弘博聽到哭聲走過來詢問,她和林佳妍本來就在隊伍靠前的位置,陸續有人掉隊就更靠近最前面的班長。 張弘博對這個遲來幾天的女生印象深刻,他從小學起就一直是班長,照顧所有同學已經成為一種習慣。得知班里有個同學因為個人原因要晚幾天才能報道,他就做好了和教官溝通的準備。 他能切實體會到這幾天軍訓的強度越來越大,之前沒有什么鍛煉基礎,即便是覺醒者,一下子也接受不了,應該和教官談一下,開始的時候適當減輕郁語同學的訓練強度。 可郁語不光一來就接受良好,體能甚至還超過不少男生,她身上似乎有種韌勁。軍訓間隙的休息時間,幾乎所有人都抱怨過訓練強度太大,可她從沒抱怨過,有一天晚上他還看到郁語拉著林佳妍加練。 這樣一個同學為什么會突然哭呢,還哭得這么傷心,大約是…真的太累了吧。 “沒事,就是腳有點疼,可能是磨出水泡了,”郁語擦干淚眼淚,擠出一個微笑。 張弘博心想果然如此,他想著現在天黑得早,盡量早一點到達目的地,在天黑前把帳篷搭起來?,F在距離目的地還有接近10公里,看同學們這樣子一時半會兒走不過去。 “這樣吧,先休息半小時,背包里有治外傷的藥和創可貼,你擦點藥再走?!蓖砩洗顜づ耠y度更大,不過他有野營經驗,也搭過帳篷,幫同學們搭一下應該沒問題。 “大家先休息半小時,之后一口氣走到終點!”張弘博對著后方的同學喊道,一片歡呼聲中,學生們躺了一地。 郁語的心情很快平靜下來,和躺在身邊的林佳妍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你有沒有野營過???我們去了之后怎么洗漱,怎么上廁所?” “沒有,既然是教官定的營地,應該有廁所吧,洗漱要看周圍有沒有河,沒有的話就只能用飲用水了?!?/br> “還好現在才2月,再晚幾個月就有蚊子了,我們在山里走一天,不知道會被咬成什么樣子,”林佳妍心有余悸地摸摸臉?!坝幸淮挝液桶謰屓ラL白山玩,在山里的小木屋住了一晚上,被蚊子咬的啊,都快貧血了?!?/br> “確實,還好是2月份,冬眠的蛇還在睡回籠覺,再晚幾個月說不定會遇到蛇?!?/br> “蛇???”林佳妍驚呼出聲。 “嗯,”郁語點點頭,“我爸有一次7月份出任務,在深山老林里抓捕逃犯,在野外住了一周多的時間才蹲到人。他跟我說晚上睡覺的時候,感覺睡袋下面鼓鼓的好像有什么東西,但太困了就沒去看,醒來后發現下面是一條被壓扁的蛇?!?/br> “啊,別說了!” 半個小時的休息讓她產生體力恢復80%的錯覺,她知道這是虛電,不過撐最后10公里還是勉強夠的。 再次上路,同學們的精神明顯好了許多,一半是休息半小時的恢復,一半是即將抵達目的地的期待。 “前面那個山頭就是目的地,那個插著紅旗的山頭,”張弘博的話就像一針強心劑,隊伍前進的速度又加快幾分。 到最后,甚至有幾個同學小跑著沖向紅旗,25公斤50公里,他們做到了! “啊啊啊啊啊 “到了啊 “我們唱歌吧,日落西山紅霞飛~” “戰士打靶把營歸把營歸~” 這段艱難地旅程以一首歌結束,路上疲憊不堪的同學們好像領了好友贈送的體力,一個一個又活泛起來。 “營地有廁所哎,憋一路了,”活泛起來的同學四處巡視,發現不遠處有一間小磚房,墻上寫著“廁所”兩個字。 “廁所?在哪兒呢在哪兒呢?” “等等,我也去!” 距離此處約2公里的秘密營地,幾個軍人圍坐在電腦前,其中就有他們的軍訓教官,屏幕上是或坐或躺的學生們。 “有點晚,不過都到了,不錯?!苯坦冱c點頭,“一路上這么平淡,該給他們送點小驚喜?!?/br> 第28章 “先把帳篷四角展開, 找出四根桿,每一根桿撐起一個角…”張弘博演示搭帳篷,四周圍滿學習的同學。天色漸暗, 專門有人打著手電對準張弘博, 此時的他是全營地的焦點。 郁語和林佳妍盤腿坐在前面,這樣既能休息也不會遮擋后面同學的視線。 “抓住支撐桿把帳篷拎起來, 固定頂部的彈簧和下面的四角…這樣就好了,大家先去試試, 不會再來問我?!睆埡氩┖芸齑詈米约旱膸づ? 背包里的帳篷都是單人的,搭起來也比較容易。 “你學會了嗎?”林佳妍扯扯郁語的袖子,“中間怎么就突然撐起來了?” “差不多,先試試吧, 不行還有說明書,”帳篷的包裹里有搭建指南,只是看起來比較復雜不容易看懂,不如張弘博親自教授效果好。 林佳妍舉著手電, 郁語第一次嘗試搭帳篷,看班長搭的時候覺得很容易,自己上手卻是各種問題。她掏出搭建指南仔細比對著, 用四個桿撐起四個角, 只是在撐起帳篷這一步有點困難, 不管怎么撐都有一個角是塌下去的。 “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嗎?”張弘博搭好自己的帳篷后一直四處走動, 此時正好來到她們身邊。林佳妍本想去幫郁語,看到張弘博過來, 覺得自己還是舉著手電更合適。 多次嘗試后她終于掌握訣竅, 手托中柱放開帳篷布, 終于撐起帳篷,“已經好了,謝謝班長?!庇辛艘淮纬晒Φ慕涷?,很快就教林佳妍把自己的帳篷撐起來。 “吃飯啦吃飯啦,”兩人坐在帳篷前,翻出背包里的單兵口糧,“都吃完吧,趁今天在營地有廁所?!?/br> 一份單兵口糧里有自熱米飯、自熱面條、壓縮餅干和固體飲料,自熱米飯和面條都是用水就可以加熱的,固體飲料里富含劇烈運動后急需補充的各種營養物質。 米飯和面條各有五種口味,郁語用自己不感興趣的口味換來兩份黑椒牛rou面條和一份咖喱雞rou飯,加熱的間隙沖泡固體飲料,一個多小時把自己的口糧都吃干凈,只剩下洗漱用水。 “我來安排一下,今天晚上男同學輪流守夜,兩人一組,一組一個小時,”看同學們都吃得差不多,張弘博說了今晚的計劃。 “還要守夜啊,在營地沒什么事吧?!?/br> “守夜是必須的,畢竟在野外,安全第一?!?/br> “班長,我們都是覺醒者,光讓男生守夜不合適吧,大家一起輪流守夜怎么樣,身體不適的除外,”一個短發女生提議道,獲得大部分女生的贊同。 郁語也是這么想的,或許是因為上一世的經歷,她不想成為被照顧的弱勢群體。上輩子她只是普通人,都想幫隊伍里的人守夜,起碼能體現一些自己的價值,這一世是覺醒者更是如此。 最終還是所有人一起輪流守夜,四人一組,郁語和林佳妍被安排在第二組,負責0點~1點。 完成守夜任務后,兩人各自回帳篷,身體上的疲憊讓她很快睡著,可睡得并不安穩,一直夢到上輩子的事情。 有睡夢中被異化人襲擊,有露宿野外遭遇猛獸,夢中一會兒是前世柳翩躚隊伍里的人對自己嘲諷謾罵,一會兒是現在的同學對自己施以援手。 她還看到簡易,夢中的簡易不是自己熟悉的樣子,眼里毫無感情,最后失控崩解為扭曲的光線和符號。 “不,”她猛然驚醒,輕撫額頭,全是嚇出的冷汗,取出導航儀,現在是3點08。 再次躺下卻翻來覆去睡不著,她干脆離開帳篷出去透氣,營地一角亮著手電筒的光,幾個人圍坐在一起小聲談笑著。 郁語湊上去,看到兩男兩女共四人在打牌,有班長張弘博,有跳天鵝湖的男生陶濤,有提議女生一起守夜的賀白,還有一個她有點眼熟但不記得名字的女生。 “郁語你怎么來了,還沒到換班時間呢,”賀白沖她揮揮手,“要不要一起打牌?” “我記得你是0點~1點守夜吧,睡不著嗎?”張弘博問道,“睡慣床突然睡地上確實不適應,我第一次野營也睡不著?!?/br> “是啊,總擔心會遇到危險,就睡不著了,”她坐到賀白身旁,“你們在玩什么?” “捉鱉,一起玩吧,人多一點才好玩,來來來重新洗牌,”賀白很主動地接過每個人的手牌,“被捉住的人要選擇真心話或大冒險?!?/br> “你是不是手牌不好才這么主動地重開一局?”另一個女生調笑道。 “我不是我沒有別亂講?!?/br> 郁語就這樣加入牌局,娛樂是緩解緊張和恐懼的最好方式,很快她的心情就重新放松下來。她的牌技一般,但運氣不錯,連續兩局早早出完手牌,看了陶濤跳女團舞,還聽了賀白的暗戀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