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點想知道你看到的未來是什么樣子的？這個可以說嗎？”

    “當然，大多數時候看到的都是零散的畫面，它們并不按照時間順序排列，必須經過整理后才能得到確切的信息。你聽說過平行世界嗎，這些畫面中蘊含著多條世界線，隨時有可能改變，準確地說，當我看到未來的時候，未來就已經改變了?！?/br>
    “你之前尋找柳翩躚，也是因為看到了她？”

    “嗯，我看到她有一個手串，未來的我想要得到那個手串，但是失敗了，看到這些之后我就借助國安局的力量尋找手串?！?/br>
    “在此之前，你知道手串的珠子里有空間嗎？”

    “我不知道，也不知道未來的我知不知道，只是看到人類文明毀于一場災難，而那個手串是目前已知的應對災難的最好方式?！?/br>
    郁語思考著他的話，大致上對簡易的預知能力有了初步認知，“那么多不同世界線的畫面聯系起來很不容易吧，”如果換成她，她自覺做不到。

    “習慣了就還好，我從小記憶力就不錯，”簡易輕笑，“遇到你之前，我看到了未來的很多種可能，卻都指向同一個結局?！?/br>
    “但遇到你之后，我看到一個不一樣的未來?！?/br>
    “因為我上交了空間珠子？”

    “可能不只是這樣，”簡易似乎不想繼續談論這些，轉移話題道：“知道我們在通過那些皮膚碎片研究出什么嗎？”他把顯示器向郁語的方向轉動。

    “這是什么？”她盯著顯示器上復雜的圖形，在圖形下方找到一行小字，“基因序列…”

    “這是那些被空間通電影響的科研人員皮膚碎片的基因序列，和人類的基因相似度有95%?！?/br>
    “這個相似度好像不太高，我記得人和猩猩的基因相似度有超過99%，”當年做《五三》時，每一頁的下方都有些科普小故事，她不愛做題，但把所有科普小故事都看了個遍。

    “確實不高，人和人的基因相似度有99.99%，和猩猩的基因相似度99%，和狗的基因相似度96%，和香蕉的基因相似度超過50%，皮膚潰爛只持續不到1分鐘，人和人的差距就已經比人和狗的都大了?！?/br>
    “如果這種變異持續下去，人和人的差距可能比人和香蕉都大，”郁語補充道，她想起上一世見到的異化人，雖然名字中有個人字，但那些生物已經無法被稱作是人。

    “靈泉水可以阻止這種變化，甚至逆轉基因層面的變異，但和潰爛前不一樣，他們潰爛部位長出的新皮膚和人類基因相似度只有99%?！?/br>
    那應該是因為他們還沒有完全覺醒，郁語在心底說，覺醒者擁有種種奇異的能力，有些還能變形成其他生物，和普通人的基因一定不相同。

    這只能說明覺醒也是逐漸積累的，或許基因序列的差距超過某一水平的瞬間，就會覺醒。她突然有點好奇自己的基因序列，上一世一只是普通人但這一世很早就覺醒，覺醒前唯一的不同就是她提前激活的靈泉空間并進入。

    難道是靈泉空間幫助她覺醒？自己上一世沒有覺醒就是因為失去靈泉空間？

    “你看到的未來中，服用靈泉水會有什么副作用嗎？”郁語能理解簡易對靈泉空間的警惕，可末世將至，如果因為可能的副作用就排斥靈泉空間，也是因噎廢食。

    而且她對靈泉空間有本能的親切感，不覺得這個東西會傷害自己。

    “沒有，但預知有很大的巧合成分，不能完全相信自己看到的，也不能完全依靠預知能力。限制靈泉空間的運用還有一個原因，我們不能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一件未知的物品上?！?/br>
    “服用靈泉水是權宜之計，短時間內沒有更好的辦法，再大的副作用和死亡相比都是可以接受的，但度過前期后我會向上反應，限制靈泉水的流通，任何與靈泉空間直接相關的成果都要經過最嚴格的審核才能有條件的運用，希望你能理解?！?/br>
    “??？你是在向我解釋嗎？”郁語這才反應過來，“既然已經交給你，那就由你來做決定，我不會要求你做什么?！?/br>
    “靈泉空間的原主人是你，在這件事上你有知情權，這也不代表它就失去價值，如果我們能找到其中蘊含的原理，通過別的手段復現，就能比較大規模的運用了?！?/br>
    第16章

    兩人一直聊到晚上11點多，郁語告別簡易回家，她剛來上京就第一時間趕到研究所，還沒回過家。生產出的靈泉水已經基本夠發熱患者治療，以后的工作強度就沒有那么大了。

    每天的24小時，分配給生產靈泉水的時間是16小時，每天16點到次日8點，給簡易研究的時間是8小時，8點到16點。

    但她不需要16個小時每天守在空間，只要8點前去倉庫把罐裝完畢的凈水運出來，之后回研究所配合簡易做研究，和他同一時間下班。怎么說也是特邀研究員，還拿著一份薪水，而且其他科研人員接觸靈泉空間可能會導致異變，只有她和簡易是安全的。

    回家時已經接近12點，知道她今天晚上回來兩人都沒早睡，一家人開開心心吃宵夜，快過年了，這幾天父母工作之余一直在備年貨?？紤]到郁語已經成為覺醒者食量比原來更大，還有末世后食材可能會出現短缺，今年的年貨比以往多幾倍，為此專門買了一個大型雙開門冰箱。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1月17日23：59...1月18日00：00...

    ......

    1月18日，霓虹國東京，繁華的東京圈一只是霓虹國人的驕傲，它是世界前十大城市圈，聚集著超過4500萬人，接近霓虹國人口的一半。

    早高峰的地鐵一如既往的擁擠，地鐵站等候區，一個中年男人突然感覺手臂發癢，開始只是隔著手臂撓一下，但越來越癢。左右看看每人注意到自己，悄悄擼起袖子想一次性撓個痛快，嘶，扯下一大片潰爛發黑的皮膚。

    “這，??！”中年男人本能得慌了，手里的公文包一下子掉在地上，轉身就往地鐵站出口跑去，他需要看醫生。

    ??！

    周圍人群目睹了他胳膊的慘狀，驚慌地推搡著，人擠人的地鐵站硬生生讓出一條通道。

    這只是一個開始，更多人開始異化，他們無一例外不久前都有過持續發燒，但都吃過退燒藥短暫降下體溫后堅持上班。但退燒藥只能暫時降低體溫，阻止不了異化。

    一個戴口罩的年輕女人踉蹌著摔倒在地，“你沒事吧，”她身旁的年輕男人關切地問著，伸手扶起她，卻看到口罩上滲出黑紅的血，也順著她的脖子流到衣服上。

    “不好意思，給...給您添麻煩了...”年輕女人聲音沙啞，目光呆滯，周圍的人都注意到她現在的樣子，驚慌后退，讓出一大片真空區。

    有人倉皇逃離地鐵站，但末世已經降臨，又能逃到哪兒？

    普通人在異化人面前沒有任何抵抗力，就像砧板上的魚rou，被異化人捕食。覺醒者可以活得更久，但要面對更加厲害的異化人，無數的異化獸，以及隨時會失控的自己。

    ......

    同樣的事情在世界上大多數地方同時發生，異化面前人人平等，喝過靈泉水的除外。

    正值春節假期，今年比往年早放了幾天，關夢涵一放寒假就回了家，做夢夢到郁語打爆袁冰潔的狗頭，然后她們三人一起去冰雪大世界。

    郁語不知怎么的突然飛起來了，越飛越高，很快就變成天邊的小黑點，不管她和張雅怎么呼喊都沒有回應。

    “郁語幾天沒回我消息都開始做噩夢了，”關夢涵撓著頭迷迷糊糊醒來，一看手機發現3條未讀消息，是郁語發來的，提醒她這幾天盡量不要出門，一切聽國家的安排。

    “國家安排？安排什么？”她正想回消息，突然聽到刺耳的警報聲，去窗邊一看，一排裝甲車行駛在馬路上，由警車開道，警報聲就是警車發出的。

    “這是...動物園的老虎集體越獄了嗎？”

    上京，郁語一夜沒睡好，總是夢到自己的上一世，夢到柳翩躚搶走靈泉珠子，夢到父母朋友死在異化人手里...醒來還有些精神恍惚。

    一刷手機，是99 未讀消息，有親戚朋友私聊，也有家族群、同學群的群聊，點開是幾段短視頻?？幢尘昂腿宋锸前l生在國外的事，好好的一個人突然變成怪物，瘋狂攻擊周圍的人，普通人一接觸到怪物就會被腐蝕，接著被吞噬。

    群里也有人質疑短視頻的真實性，因為華國提前讓絕大多數發熱患者喝下靈泉水，阻止了他們的異化。雖然有極少部分人因為各種原因成為漏網之魚，但也被早就做好準備的武警和軍人當場拿下，沒有造成太過惡劣的后果。

    目前的華國還處于熱熱鬧鬧備年貨的狀態中，看到別的地方“生化危機”還以為是電影畫面。

    簡易也發來一條消息，只有短短四個字：末世已至。

    官方媒體很快發布經過處理的圖片和視頻，表示伽馬風暴已席卷全球，圖片或視頻中的怪物就是在伽馬射線影響下出現組織變異的人，被命名為異化人。

    同時公布了異化前兆，最明顯的是持續發燒，伴隨有情緒激烈，暴躁焦慮等，凈水可以有效的治療異化，出現發熱情況應立即就醫，幷遵醫囑按時復查服藥。

    各地醫院再次迎來一波高峰，之前為了節約靈泉水資源，每位患者每次只能喝一個療程的凈水，徹底治愈需要1~5個療程不等。有的人還到足夠的療程，覺得自己雖然沒有完全康復，但也好得差不多了，醫院人太多懶得去。

    今天之前他們不知道發燒會造成這么嚴重的后果，看到形態可怖的異化人后馬不停蹄地趕去醫院，而那些深受末世題材影視作品熏陶的年輕人，他們想得更多，末世都來了，異能還會遠嗎？

    飯桌旁，一家人沉默不語，雖然郁承和白玉容早已在女兒口中得知末世即將爆發的消息，也對異化人有些了解，看看到國外異化人襲擊普通人的視頻時還是覺得一時間無法接受。

    上一世女兒的手串被人搶走，末世爆發時她孤苦無依獨自在另一座城市，想到這兒白玉容眼圈有些紅了，他們沒有看到的地方，女兒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小語，都沒事了，你看國內不是好好的嗎？”看著精神不振的女兒，白玉容收起悲傷的情緒，勉強笑著安慰她。

    “嗯，我知道，快吃飯吧，吃過飯還要去研究所，”今天的早飯是牛奶燕麥粥，還有mama昨天晚上鹵好的雞翅雞爪鴨腸茶葉蛋等等。

    吃飽喝足，她帶著一大包雞翅茶葉蛋去了研究所，16點才下班，中間不休息，mama怕她中午不好好吃飯，還給簡易帶了一份。

    “簡教授現在也算是你的領導，要和領導打好關系，但是要注意分寸，不要過線，”她還記得臨走前mama的囑咐。

    “好像和昨天沒什么不同，”郁語看了看茶葉蛋，mama一共煮了10個茶葉蛋現在就剩兩個了，也不知道之前囤的那兩箱雞蛋夠不夠過年。

    第17章

    先去后院倉庫把連夜罐裝的凈水運出來，之后拿著空間珠子去地下實驗室找簡易，郁語趕到的時候他已經在忙了。

    桌子上放著幾個培養皿，里面是大小相近的黑紅色rou塊，這是異化人的血rou，她上一世見過很多次。

    看到異化人血rou的瞬間，她內心突然有種沖動，好像…她可以分解這些血rou，這就是她的覺醒能力，在能用到覺醒能力的時候，她就知道覺醒能力是什么了。

    理智告訴她那些異化人血rou是簡易的研究對象，不能打擾他，但此刻本能戰勝了理智，覺醒者第一次使用覺醒能力都是依靠本能。

    簡易剛把送來的異化人血rou切割成質量相等的小塊，準備研究其生長原理，探索抑制異化人血rou生長的辦法。他聽到郁語敲門進來，但現在還沒時間和她閑聊。

    這些異化人血rou送來沒多長時間，雖然華國提前做了很多準備，但也無法保證一個異化人都沒有，好在提前部署的武警和軍人及時殺死異化人。

    異化人的尸體則被切分成小塊送到各個實驗室，他也獲得了一部分。

    雖然已經死亡，但異化人的血rou還沒有完全喪失活性，仍保留著生前的部分生理特征。

    聽殺死異化人的武警和軍人說，接觸到活的異化人時精神會受到影響，能擊斃異化人一是靠他們強大的意志力，二是剛完成變異的異化人還很弱小，他們迅速結束了戰斗。

    異化人被大口徑槍械擊成碎片，死掉的異化人不會對他們的精神有什么影響。

    他之前參與研究過開始異變時潰爛掉落的皮膚組織，但樣本量太小，而且那時還未完成異化，無法得出有效結論。這一次獲得完全的異化人血rou，他可以驗證自己的很多猜想。

    但是，異化人血rou突然融化了，變成一小攤黑紅色的粘稠液體，緊接著粘稠液體變得越來越稀薄，逐漸褪色變成無色透明的液體，最后消失，整個過程非常迅速，一個恍惚眼前的異化人血rou就不見了。

    “這…”變化同時發生在實驗室所有的異化人血rou上，眨眼間幾個培養皿里的異化人血rou全部消失，他下意識地看向門口的郁語，她來后才出現這樣的變化。

    “這是我的能力，”她現在終于明白為什么自己很早就覺醒，卻一直不知道覺新能力是什么，因為之前一直沒有出現異化人血rou。

    分解這些異化人血rou把她體內的能量消耗近半，但分解完畢后又吸收了不少，一來一回消耗的能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你的能力…”簡易看著培養皿中的異化人血rou，雖然郁語的出現打斷了他的實驗，但這不是壞事，說不定還是一件好事。他對異化人血rou的研究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合適的切入點，眼前就是一個極好的切入點。

    “現在有什么感覺嗎？”

    “我…”她斟酌著語言，“分解異化人血rou時消耗了我不少力量，但分解完又恢復了，”她想說能量，但仔細考慮后還是用更加白化的力量。

    “完全恢復了嗎？”

    “沒有，恢復的比消耗的要少一些?！?/br>
    “應該是能量傳遞過程中的損耗，”簡易把她口中的“力量”一詞直接替換成能量。

    “任何生物做功都需要消耗能量，你分解異化人血rou自然也需要，異化人血rou中同樣蘊含著能量，考慮到異化人的特殊，其中的能量應該比普通生物更多?！?/br>
    “能量傳遞是一種非常常見的現象，不過直接從一種生物質能轉化成另一種生物質能…能量定向傳遞…傳遞介質是空氣或是其他…傳遞損耗率…”

    一瞬間簡易有許多猜測，大步走出實驗室，只留下努力想要跟上他的節奏卻越來越聽不懂的郁語。

    “對了，你也一起來吧，我去申請更多的異化人血rou，你來重復一下分解過程，”走出幾步他才想起還有一個人在實驗室。

    雖然不知道自己能幫上什么忙，不過簡易要求了，她也沒有不幫的道理，而且這也是自己的工作職責。

    簡易的研究團隊里有不少研究生和博士生，有資格授予碩士和博士學位。她本科還沒畢業呢，以后大概率不會回學校。末世前覺得都末世了還管什么學歷，但現在生活和末世前似乎沒有多大區別，最好還是能有個學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