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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驚鴻拿著茶杯的手頓了頓。 慕容府里死的下人有十幾個,卻無一例外都是其他房里的人,唯獨這個三公子房里沒有一個人有事,溫如玉微微皺著眉,繼續道,雖然慕容思慕容柳只是側房所出,但是慕容府對她們不薄,吃穿用度都十分不錯,身邊的下人奴婢也都有四五六個,那三公子體弱多病自然是要人服侍的,他身邊的下人也有五六個 慕容意雖久不在慕容府里住,但是他也有一個自小喂養他的奶媽和兩個老仆,這三人都死了,慕容珥這個紈绔身邊丫鬟填房自然不少,似乎一共死了七個,慕容思和慕容柳身邊都有丫鬟死了,慕容舞也是卻惟獨三公子身邊沒有人死。溫如玉說著,將手指彎起來叩了叩桌面。 你懷疑他?傅驚鴻打量了一下溫如玉白皙修長的手指。 這怎能叫人不生疑?溫如玉無奈的笑了笑,道,但正是因為太令人懷疑,反而讓我弄不清了若是這三公子因為從小體弱多病不受重視,而對其他人懷恨在心,所以對他們身邊的人下手似乎也說得通,但是那三公子即便再不聰明,也不可能將事qíng做得這么明顯。 傅驚鴻點了點頭,只對其他人下手而自己身邊的人卻一個也無事如此一來,兇手是誰自然是很明顯的了。 若是這正是那三公子設的計謀,故意將自己bào露得十分明顯,而事實上他正是利用了我們現在這般的想法反其道而行呢?傅驚鴻摸了摸下巴。 溫如玉無奈一笑道:我也不知道不過那三公子既然體弱多病,又如何能手刃那么多人?那十幾個人中雖有手無縛jī之力的弱女子,卻也有二三十的青年壯漢。他身邊的仆人也只是慕容府里普通的下人,更不可能幫他。 傅驚鴻嘆了口氣。 我所打聽到的也就是這些了我今晚打算去那三公子的院落里探查一番。溫如玉道。 傅驚鴻點了點頭,道:那我們現在該如何?那慕容麟呢? 慕容前輩一大早便又閉關了下個月便是武林盟會了。溫如玉道。 他一把年紀了還想去和你們這些小輩爭武林盟主之位?傅驚鴻笑了笑道。 慕容前輩老當益壯溫如玉無奈笑道。 若你比之慕容麟,誰更勝一籌?傅驚鴻挑了挑眉。 溫如玉頓了頓,斟酌了一番,道:慕容前輩武功高qiáng,我學藝不jīng。 傅驚鴻心里暗笑迂腐。 不過他確實未曾真正見過溫如玉出手,除了記憶中前世的驚鴻一瞥外。 你等下作何打算?傅驚鴻問。 我溫如玉尚未說完, 便被一聲huáng鶯般的笑聲打斷了。 那笑聲由遠及近,很快聲音的主人便出現在了面前。 玉哥哥慕容舞穿著一襲盛如紅蓮般的紅衣出現在走廊盡頭。 她看見溫如玉便輕輕的喊了一聲。 這一聲婉轉非常,直讓人蘇了半邊身子。 溫如玉頓了頓,似乎不知該作何反應。 玉哥哥,慕容舞向前走了幾步,靠近了溫如玉,溫如玉頓時聞到一陣濃香,未待皺眉,那慕容舞卻已經徑自上前,朝著他嬌笑道,玉哥哥,你初來清河鎮,不若讓舞兒帶你游玩一番吧。 溫如玉面色尷尬,正待拒絕,慕容舞卻一下子貼了上來。 感覺到特屬于少女的軟綿身子,溫如玉整個人頓時僵硬了。 舞兒自小聽爹爹說他當年與謝前輩快意江湖的往事,十分令舞兒向往舞兒也早就聽聞流風公子的美名,今日一見,果真如此慕容舞低臉垂目,面露紅云。 溫如玉頓了頓,伸手yù推,傅驚鴻卻忽然開口道:溫兄你得美人如此,夫復何求! 溫如玉愣了愣,看向傅驚鴻。 傅驚鴻挑眉笑道:溫兄你快去罷,可不要辜負了美人一番心意。 溫如玉斂眸。 慕容舞垂羞。 寧拆一座廟也不能不毀一樁好姻緣,我這等閑人還是識趣的退散了,若是白白落得慕容小姐的厭惡那可就不妙了溫兄你可莫要辜負這等韶華好時光傅驚鴻又笑了笑,轉身進屋。 溫如玉看著被輕掩上的門,半斂著眸,不知其所想。 一旁的慕容舞看著心上人的側臉,低頭滿臉紅云。 傅驚鴻進了屋,首先揉了揉鼻子,那慕容舞身上的胭脂粉味實在是蹂躪他的鼻子幸好他明智的讓溫如玉將慕容舞帶走了。 他看了看外頭的日朗風清,伸了伸懶腰,往g上一躺,打算睡個回籠覺。 結果這一覺醒來,外面已然日暮huáng昏。 傅驚鴻打了個哈欠,只覺腹中空空。 溫如玉似乎還未回來,慕容麟也不知道出關沒有也不知道何時能開飯,思來想去,他決定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他整了整衣服上的皺褶,便推門而出。 此時慕容府里四周圍已經點上了燈,走廊里有幾個仆人行色匆匆。 傅驚鴻眼睛一亮,便看見那幾個仆人手里都拿著盤子,盤子里擺放著幾碟素菜,而其中一個走在最末的仆人手里則拿著一個大藥盅,一碗清粥。 傅驚鴻一看 便知這定是那三公子的晚飯。雖然菜樣也挺多,可是比之昨日的飯菜卻是差之甚遠,看來那三公子在慕容府中的地位確實不怎么樣。 他稍作思考,便收斂氣息悄悄跟在那幾個仆人身后。 斷袖谷的武功皆屬于上乘,傅驚鴻身為大師兄武功自然不弱,他的輕功更是出神入化,即便是高手如慕容麟,也絕然不會輕易察覺到收斂氣息的傅驚鴻,更何況是幾個耳力與武人差之甚遠的下人? 于是傅驚鴻便一路安然的跟著那幾個仆人來到了那三公子所在的院落。 第17章 看見了院落,傅驚鴻便不再跟著那幾個人,等那幾個人進屋里后,縱身躍入屋頂。 幾個起落后,他尋了個好方位,便微蹲下來,透過一塊有著一指寬fèng隙的瓦片看向屋內。 他首先看到的便是一張雕花漆木紅木g,流蘇帷帳琉璃鉤。 g上似乎有人,但隱與帳中。 透過黛青色的帷帳,傅驚鴻只隱隱約約看到個人影。 越是看不到,他卻越想看到帳中人的長相,可惜那帳子卻阻擋了他的目光。 隱隱約約,似隱似現。 傅驚鴻心如撓癢。 吱呀一聲,那幾個仆人推門而入。 那幾個仆人皆是低著頭,并不言語,進了門之后便端著盤子,面對著帷帳而戰。 似乎是對帳中之人十分敬畏。 傅驚鴻頓覺驚奇,他先前猜測這慕容三公子的飯菜樣式如此簡單必定是下人因著上頭人不重視他所以只是敷衍了事,但是現在看這些下人分明不是如此。 但是這三公子若真只是個退弱多病的藥罐子,這些下人如何能服他? 三公子,該用藥了。一個仆人低著頭輕聲道,似乎是怕驚了帳中之人。 過了兩三息之后,帳中傳來幾聲咳嗽,一個微微低沉卻頗為yīn柔的聲音緩緩道:拿上來。 那個仆人便低著頭,畢恭畢敬的上去,深出雙手,他手中放著個八寶琉璃盒。 然后一只手便從那帳中伸了出來。 傅驚鴻目光灼灼的看著那只手。 蒼白,清瘦,骨感。 那只手接住了盒,然后又回到了帳子里。 傅驚鴻有些失望的收回目光,在屋里四周打量了一番。 這屋里完全不似慕容府里,幾無裝飾之物,甚至連客房都比不上。 看來這三公子果然不受寵,傅驚鴻摸了摸下巴。 他正暗自思忖著,帳中人似乎已經吃完了藥,那只蒼白的手又伸了出來,骨節分明的手里握著那只盒子。 那下人又畢恭畢敬的接過盒子,退了下去。 帳中的人又咳了幾聲,然后道:你們下去。 那幾個端著盤子的仆人似乎滯了滯,但隨后也退了下去。 傅驚鴻看著那些幾樣被拿下去絲毫未動的菜,腹中空dàngdàng之感愈發qiáng烈起來,他再看那帷帳之中似乎再無動靜,便悄聲起身,躍下屋頂,幾個起落后,他便聞到一陣飯香。 他隨著飯香潛入廚房,偷偷用紙包了只紅燒jī揣在袖子里,又拿了幾個看上去顏色十分不錯的甜點糖蘇,又悄悄回到自己屋里。 吃完整只jī之后,傅驚鴻允了允手指,正待喝一口茶吃一口蘇,卻忽然看見外面一個huáng色影子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