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崔望手下一個使力，竟將她又拽入了池里。

    池中水濺了一地，兩人誰也沒管。

    “崔望，你作甚？”

    鄭菀拳打腳踢。

    崔望將她手腳困住，兩廂搏斗中，她匆匆披上的輕紅外衫松了開來，露出內里晶瑩的皮rou，里面空無一物。

    崔望瞥了一眼，她生著氣，胸口起伏不定，水面波濤洶涌。

    他挪開視線，揪住她雙手：

    “別鬧了?！?/br>
    “哪個與你鬧？”鄭菀氣得又想撓他，“崔望，你從頭到尾，就看不起我?！?/br>
    “誰敢看不起你？”

    “若不是看不起，你會用‘懲罰’二字？若不是看不起，為何在察覺心意時再三抗拒、不情不愿？！若不是看不起，今日換作任何一位旁的女子，比如明玉，你會這般直接占了她便宜？！”

    “鄭菀，做人公平些！”

    崔望將她雙手雙腳全困住，在這方寸的池子里，兩人搏斗都未用術法，全用的蠻力——崔望輕而易舉地制住了她。

    “公平？什么公平？你放開我，那才叫公平?！?/br>
    “不可能?！?/br>
    崔望將她攥得更緊。

    “你問我，若今日換了旁的女子，我會如何？”他道，“那我便告訴你——”

    “若今日換作旁人，我不會如此對她?！?/br>
    他迫她仰頭，狠狠吮吻她的嘴唇。

    “不會如此?！?/br>
    雨點落到她的脖頸、肩窩。

    “不會如此?！?/br>
    雨點又挪移到水下的一層綿軟波濤，帶著惡狠狠的勁。

    鄭菀嚶嚀一聲，被迫仰靠在池壁，長發半散入池中，她想將崔望腦袋揪起，卻始終提不起力氣，十指他深深嵌入，扣在了池壁之上。

    “更不會如此?！?/br>
    他沉了進來。

    鄭菀捶他，帶著點恨勁兒：

    “你混賬?！?/br>
    崔望卻充耳不聞，他并不動，只將下頷磕在她肩窩，喘了口氣，才道：

    “鄭菀，你與整個世界都不同?！?/br>
    鄭菀發覺，他不過一句話，自己竟又有些心軟了。

    她硬起心腸推他：

    “起開?！?/br>
    崔望不肯，甚至往里更進了些：

    “不?！?/br>
    “鄭菀，我是個人，不是神，也會……”

    “也會什么？”

    他卻再次將嘴閉得緊緊的，半晌才道：

    “菀菀，我們和好?！?/br>
    他的嘴除了“和好”二字，仿佛不會再說旁的事兒。

    鄭菀暗罵了聲“棒槌”，無可奈何地對自己承認，當他強硬對她時，她尚且能豎起滿身的尖刺，可當他軟下跟她求和時，她堅不可摧的城墻，便裂開了一條縫。

    可攔住她往前走的門檻，還在。

    受損的自尊，又如何補回？

    只能從對方身上找補。

    “從前，不論在凡間，還是玄蒼，都是我鄭菀對你崔望曲意奉承，小心討好?！?/br>
    鄭菀繃緊了一張小臉，“你若要和好，那成，反過來?！?/br>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br>
    她道，“從今日起，便換你崔望，來鄭重追求于我?！?/br>
    不論她貪婪、虛偽、品xing惡劣，也得崔望他低下身段來求她。

    若他肯，她便應。

    崔望看著她：

    “菀菀，莫哭，我依你便是?！?/br>
    鄭菀伸手撫臉，這才發覺，自己竟落了淚。

    急急低頭，崔望卻不知何時走了過來，他托起她下頷，柔軟的綢緞滑過她的臉頰，以指腹替她揩淚，只也不會說些好聽的，不住地道：

    “菀菀，莫哭，莫哭?！?/br>
    淚卻撲簌簌落得更急，

    像一顆顆晶瑩的珍珠。

    鄭菀不明白這淚從何而來，卻隱約明白，原來，她竟也是委屈的，委屈了那么久那么久。

    崔望手足無措，只覺得這淚，一滴一滴，仿佛是落在他發燙發焦的心坎上。

    鄭菀揩了揩淚，眼圈紅紅的，帶著鼻音：

    “第一件事，你先離開?！?/br>
    她說這話時，臉頰猶帶著紅。

    崔望往水下瞥了眼，默了默，一聲輕輕的“卟”，終于退了開去。

    鄭菀抬腳便上了毯子，重新拿了件外衫披上。

    一陣衣物的窸窸窣窣聲里，崔望突然道：“我其實……也努力拒絕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