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師尊自己都穿不起……

    “喏，拿著，修道界蒙汗yào，俗稱桃花露，一滴倒?！弊厢兜谰谧旌呛切?，“等你過了知微境，看上哪家少年，叫他吃上一杯酒，滴上一滴，保準……”

    鄭菀滿頭黑線：

    “師尊，我還小呢?！?/br>
    紫岫道君瞪眼：

    “此物上至無妄境，下至入元境，一滴就倒，為師一共才三瓶，一瓶給了你，你還敢嫌？”

    他一臉rou痛之色，仿佛鄭菀說個嫌字立馬便要收回去，她菀忙不迭收好，笑嘻嘻地道：

    “謝謝師尊，不過——”

    “師尊，可不可以賞徒弟一個乾坤囊？”鄭菀拍了拍鼓鼓囊囊一點兒都不雅觀的香囊，“弟子回頭還您?！?/br>
    “去去去——”

    紫岫道君抬手就拂她出門，“我紫簫峰座下每一任弟子，都需懂吃苦耐勞二字，經要若有不懂，可先問你大師兄，大師兄不懂，再來問為師?！?/br>
    “……每月初一十五，經義堂自有修士講堂，莫忘了去聽?！?/br>
    鄭菀被拂到了洞府外，轉身時見大師兄瞪著一雙牛眼睛看她，忍不住訕訕道：“被、被轟出來了?！?/br>
    “你是不是問師尊要東西了？”

    鄭菀戚戚然道：“想要個乾坤囊?！?/br>
    “哦……”大師兄摸了摸鼻子，“我從前也要過，咱師傅……”

    他壓低聲，“又摳，又窮?！?/br>
    “……”

    鄭菀訝然，“那桃花露……”

    “師尊最大方的就是這拜師禮了，我當時得了兩瓶，后來的師妹們便都只有一瓶了?！鼻嗨?，“師妹要掙元石，不若去門務堂接幾個任務，跑跑腿，說不得……能掙一些?！?/br>
    鄭菀決定先去修煉。

    昨天經過門務堂時早看過了，上面元石稍微多些的，都有境界要求，譬如給某位師叔的元獸刷毛，去某山崖尋什么草……

    反倒是那些有一技之長的，日子過得好些。

    “師兄，我們玉清門，便沒有會畫符煉丹的么？”

    “有啊，怎么沒有，不過大多數師兄妹都畫符煉丹都要有天賦，咱們玉清門神識不強……畫的煉的都不夠造的……”

    聲音漸漸遠去。

    鄭菀回了住處，拿出身份玉牌往屋前一點，面前光暈便豁然洞開，她往里踏了一步，又朝后揮手，笑瞇瞇地道：

    “大師兄再見?！?/br>
    “再見?！?/br>
    她目送著青霜壯實的身軀遠去，先去給花澆了點水，才開心地道：

    “燼婆婆，我拿到《莫虛經》了哦，雖然只有上卷，厲不厲害？”

    燼婆婆沒有回答她。

    “燼婆婆，我說，我拿到《莫虛經》啦?！?/br>
    “婆婆，我拿到《莫虛經》了?！?/br>
    “婆婆？你別不理人，說說話，好不好？”

    “燼婆婆，別開玩笑了，不然菀菀生氣了?！?/br>
    鄭菀聲音戛然而止。

    良久：

    “婆婆，你別不說話，菀菀有點……怕?！?/br>
    風靜，月涼。

    燼婆婆始終一言不發，她便像來時那般，靜悄悄地消失了。

    鄭菀內視也找不到原先存于她識海的一縷魂魄。

    “婆婆，你不是說，要用菀菀這純yin之體養魂的么……”

    鄭菀揩了揩不知不覺流出的眼淚，第一個反應是要找崔望，依照他的聰慧，應該早便知道燼婆婆是跟著自己了——

    說不得，他有什么法子幫自己找出燼婆婆。

    萬一燼婆婆被困在藏經閣……

    鄭菀試圖回憶夢中情境，找到端倪，無數片段在識海中如流光幻影，迅速飄過，便在此時，眉間襲來一陣劇痛，便似那日在崔望劍上一般，識海中有金光大作：

    “妄揣天機！孽！”

    “孽！”

    “孽！”

    一個又一個的“孽”字，如巨大的金磚，轟隆隆砸入她如今只得一丈方圓的識海，疼得鄭菀在臥榻上打起滾來。

    眼耳口鼻都開始出血。

    她慌忙沉住心，讓自己腦袋放空，什么都不去想，漸漸地，金磚消失了，劇痛也消失了。

    鄭菀顫顫巍巍地起身，隱隱約約明白，在凡人間被制約的天地之力回來了——它在警告她，螻蟻妄自揣測天機為孽。

    不當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