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6章【南京事變，風云詭現】八

    元宵節傍晚，南京皇宮午門前，戲臺已經搭建好了，而嬉春閣的戲子們也已經紛紛的開始著手準備了，戲臺對面的午門城樓上，擺放著一旁桌子，桌子上放慢了瓜果零食，而午門下面的禁衛軍士兵，從晌午開始就站在那里執勤了，當中換了一班崗位。

    街巷上的小販們也開始忙碌起來了，有的開始翻擺自己的貨物，有的則是掛上自己剛剛從家里拿出的彩燈，而另外有些人，從清晨坐到攤位前，就再也沒有挪過位置，而他們的眼神一直盯著午門前看著。

    街上的行人還不多，現在的百姓們都在家中吃著元宵，他們知道現在上街還有些過早，只有等太陽完全下了山，街上才會真正的開始熱鬧，其實人的心里是很奇怪的，平日里，叫他們上街，都嫌擁擠，但是今日明知道會比往常更擁擠，但是人人心中都抱著幻想。

    南京城四周城樓的守城將士，正在看著時辰，等待時辰一到，立刻就關閉城門，任何人不得進出了，而城外的禁衛軍軍營里，也是人頭涌動，陳大寒刻意挑選了兩千個精明的士兵，都換上了尋常百姓的服飾，還準備好了各自的行當，都是一些商販們必備的物品。

    陳大寒此時也換上了尋常百姓的衣服，牛東門站在其身后，笑道：“將軍這么一身打扮，去做的商販，只怕別人一眼就能識破吧！”

    陳大寒轉頭看了一眼牛東門后，又看了看自己的打扮，隨即奇道：“這么普通的打扮，別人還能認出來？莫非真要在臉上涂上一層灰，遮去本來面目？”

    牛東門這時哈哈一笑，道：“南京城禁衛軍總兵將領陳大寒，南京多半百姓和商賈們都是認識的，無論將軍你怎么裝扮，都不免露出破綻……”

    陳大寒這時冷笑道：“莫非叫老子不進城不成？”

    牛東門這時搖著頭，笑道：“非也，非也，如此重大的事情，將軍不臨陣指揮，豈不出大亂子？……屬下的意思是，反正今夜是元宵節，將軍不如就以將軍本來的身份進城，權當是去參加王爺準備的煙火舞會的，只需要帶上幾個親隨便可……”

    陳大寒聞言皺眉道：“這樣豈不是打草驚蛇？讓那些耗子們有所顧忌了？”

    牛東門這時搖頭道：“將軍忘了一個道理，將軍的最大職責，是保護南京城的安危，莫非將軍希望王爺與南京百姓置身禍亂之中？”

    陳大寒聞言一怔，沒有說出來來，暗道，不錯，老子的職責就是南京的安危，其他的可以一律不管。想到這里，陳大寒不禁眉頭一皺，低聲對牛東門道：“那么王爺的吩咐，老子就置之不理了？”

    牛東門依然搖頭道：“當然不能置之不理，不但要理，還有正大光明，轟轟烈烈的去理……”

    陳大寒滿臉的不解，牛東門立刻上前附耳，對陳大寒說了幾句，陳大寒開始臉色還顯得焦慮，但是聽牛東門說到最后，嘴角不禁露出了笑意，隨即哈哈一笑道：“好，就按照牛先生說的辦，牛先生今夜哪也別去，就跟著老子把……”

    夕陽西下，余輝盡散，南京城在關閉之前，從四方城門又涌進了不少商販，守城的士兵在檢查時，現那些商販的行當之中都帶有兵器，吃驚不小，剛欲稟告，城樓上的將領，立刻揮手示意放行，待時辰一到，南京城的四面城門準時關閉。

    而王府中此時也是相當地熱鬧，沐臨風因為知道今夜這些女子不能出門，所以特意吩咐了管家去街市上買了一些元宵節必用的東西，將王府的后院布置的如同街市一般，有彩燈玩物，也有各式小吃，不過沒有半個商販，都有王府的下人幫忙充當。

    王府的女人們雖然對如此佳節不能上街都顯得有些遺憾，但是見沐臨風如此用心為她們，自然感動更甚，夜色剛剛降臨，王府中所有的紙燈都點上了，儼如一副府中街市，府中的丫鬟們今夜也在鐘南屏與田川美子的默許下，放假一天，可以在后院玩耍。

    ：.：.，!而王府的四周各守著幾百個精干的親隨兵，嚴密觀察著四周的一切，不敢有半點疏忽，于此同時，王府四周的街巷中也有不少皇宮錦衣衛，裝扮成了平民，在四處觀察著情況。

    而王府中的書房內，沐臨風正端著熱茶，書桌上放著一張南京的城衛圖，龍清云則是站在一旁，目不轉睛地看著地圖，不時笑道：“二弟盡管放心，所有街道都已經部下了天羅地網，準叫他們有來無回……”

    沐臨風拿起茶杯蓋子，在茶杯上砌了砌后，輕飲了一口，這才道：“今夜也許只是開始，我要對付的不止是東瀛那幫浪人，還有所有暗中居心叵測的人……”

    龍清云聞言心里一凜，奇道：“二弟的意思是，今夜很有可能不止一批人馬？”

    沐臨風嘿嘿一笑，放下茶杯，站起身來，笑道：“如果只是對付東瀛浪人，我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我只需要將南京城門一關，這幫浪人就一個也跑不了……我這么不過是想放長線，釣大魚……釣更多的魚……”

    龍清云看著沐臨風，沒有說話，心里也沒去多想，他平日也不怎么愛動腦子，這些事情不適合他，但他知道，沐臨風精打細算準備的這么一出，就絕對不會如此簡單的落幕，其中定然還有眾多的配角登場。

    沐臨風這時走到書房門口，將房門打開，開著天上的圓月，嘆道：“今夜月色真是不錯啊……”

    龍清云走到房門旁，也抬頭看了一眼月亮，也并沒瞧出，今晚的月亮與往常有什么不同，不過是更圓，更大，更明亮而已。

    這時遠處走來一人，正是久未露面的孔武，孔武剛走到書房門前，就立刻給沐臨風行禮道：“王爺，你交代的事情都已經查清楚了，的確是他……”

    沐臨風微微點了點頭，長嘆一聲，沉默了良久也沒有說話，孔武乘機與龍清云套了一陣近乎后，見沐臨風看著天上的月亮呆，也站在一旁靜靜地厚著，不明白沐臨風心中在想什么。

    龍清云這時低聲問孔武道：“王爺叫你去查的什么？什么的確是他？他是誰？”

    孔武聞言搖了搖頭，沒有說話，龍清云就更是奇怪了，他可沒有性子站在那里一動不動，隨即背負著雙手，在書房門左右踱步。

    皇宮午門前的戲臺后面，那些戲子們站成一旁，正在接受禁衛軍的檢查，防止他們是刺客假扮，但是搜身之后并無現，禁衛軍領走到一旁，看了看那些架子上的十八般武器，隨即轉頭叫道：“班主，你的這些武器，是不是有些多了？”

    隨即跑來一個中年男子，連忙賠笑道：“軍爺，這哪是什么武器啊，都是唱戲要用的家伙事，都是沒開過封的……”

    那禁衛軍領的眼睛還是看著那武器架子上的兵器，還沒說話，班主立刻從懷中掏出了一錠銀子，塞給他道：“軍爺，這大半夜的，你們也著實不容易，這些全是咱嬉春閣孝敬各位軍爺的……”

    那禁衛軍領拿著手中的銀子，掂量了一番，隨即邪笑道：“班主出手蠻闊綽啊……今夜的賞賜定然不少吧……”

    班主連忙賠笑道：“今夜只求不出錯，哪敢奢求什么賞賜啊……”

    禁衛軍領拍了拍那班主的肩膀，隨即轉頭又看了一眼武器架子，這才道：“班主放心，好好唱，咱沐王爺不是小氣人兒，這賞賜絕對不會少了你們的……”說著領著屬下離開了后臺。

    那班主見禁衛軍走了以后，立刻眼神一變，叫來一人，在他臉上一臉打了幾個巴掌后，喝道：“以后知道怎么做事了？”

    那人連連點頭，隨即與幾個幫手，將武器架的武器，立刻撤下了一半，放到了舞臺的下面。

    南京城午門城樓上，朱慈瑯與朱媄娖已經坐在其中，一旁的太監宮女們，靜靜地侯在身后，午門下，南京城內的大小官員穿著便服，正蜂擁而至，雖然經過除夕裁撤，但還有百十號人。

    眾官員見面紛紛點頭示意，拱手道好，這時三頂轎子同時落下，從中走出三個人，皆是便服，卻正是史可法、王之楨與洪承疇，其他官員見狀，紛紛上前拱手行禮。

    王之楨走在最前列，滿臉堆笑地向眾人拱手示意，史可法搖了搖頭，跟在后面，見人向他問好，就點頭示意，洪承疇臉上堆笑，卻沒有說話。

    朱慈瑯坐在午門上看在眼里，心中卻想到之前那人對他說的一句話，如果沐臨風死了，大權依然不會回到他朱慈瑯手里，而是落在史可法。王之楨與洪承疇手中，本來是半信半疑，不過如今一看百官這些舉動，也清楚的指導，這三人如今在朝中的地位如日中天，只怕僅次于沐臨風而已。

    777章【南京事變，風云詭現】九

    元宵節夜，圓月當空，南京城幾乎所有人都跑到了街市上來，街市上也是好不熱鬧，到處都是叫賣之聲，人群中正有四個人影在慢慢晃蕩，各個都是一副書生裝扮，瀟灑飄逸，引來不少女子的青睞眼神，四人不是旁人，正是復社四公子，冒辟疆，侯方域、陳貞慧與方以智。

    陳貞慧手持搖扇，故作瀟灑地扇了兩下，對一旁的三人道：“子龍兄說今日定然趕回，不知道為何至今不見人影？莫非路上有什么意外？”

    冒辟疆腰間一把長劍，左手握住劍柄，沒有說話，一旁的方以智淡淡地道：“如今天下太平，能出什么事？陳兄又危言聳聽了……”

    侯方域這時滿臉愁緒，微皺眉頭，略有所思，完全沒有聽清兩人所言，心中卻在想著那日再媚香樓遇到沐臨風一事，雖然沐臨風沒有任何責罰，但是他心中卻一直有一種憂慮，在自己沒回南京之前，就已經隱隱聽到一種傳聞，說沐臨風經常光顧媚香樓，而且似乎還是媚香樓的幕后老板，其實就是看上了李香君與柳如是，如果說的是真的，那么沐臨風會不對付自己么？

    冒辟疆這時按了按腰間的佩劍，眼神掃了一下四周，這時對方以智道：“如今當真天下太平么？我看也不盡然……”

    方以智聞言心中一動，奇道：“莫非冒兄覺察到了什么？”說著也打量了一下四周。

    冒辟疆沒有再說話，這時突見一旁的小巷中人影一閃，心中微微一動，立刻對三人拱手道：“三位仁兄，小弟去辦點事，稍后就回……若是子龍兄來了，你們就先去萬福樓喝上……”

    冒辟疆說完也沒等眾人回答，立刻沖向了一旁的小巷中，隱沒在了黑暗之中，陳貞慧咬著折扇，長嘆一聲道：“冒兄每次都是如此，自己神情緊繃，搞得我們也緊張兮兮的……”

    冒辟疆隱入小巷中后，一直跟著前方的黑影，他眼神犀利，一眼就看出前方有兩個人，都是身著黑衣，其中一個身上還扛著一個麻袋，那麻袋中似乎是個活口，還在動彈。

    南京輔天王府前，一頂轎子已經恭候多時了，這時府門才打開，沐臨風一身白裝，帶著一頂白貂裘帽，在月光、燈火的照耀下，格外的飄逸自如。

    府中一群女子跟到門口，看著沐臨風，眼神中都有些擔憂，但是誰也說不出話，沐臨風轉身看著眾女子，微微一笑，隨即招手道：“都回吧，參加完了煙火晚會，我就回來了！”

    沐臨風這時走出府門，轎夫立刻壓下轎子，待沐臨風坐上之后，這才吆喝一聲，抬起轎子，龍清云一身勁裝地跟在轎子旁，轉頭對王府前站著的孔武點了點頭，眼神中已經傳遞了一種信息，似乎在說，王府就交給你了。

    沐臨風的轎子走遠之后，孔武這時才對沐臨風的眾夫人拱手道：“各位夫人請回吧……”待那群女子依依不舍地進了府門之后，孔武這才揮手，示意將府門關上，自己則是在門前巡視了一番后，這才進了王府。

    南京城皇宮午門的城樓上，百官已經按照品級落座了，王之楨、史可法與洪承疇坐的離朱慈瑯最近，但是當中還空出一張位置，顯然就是留給沐臨風的。

    朱媄娖今夜也是穿著一身便服，坐在城樓上至今未一語，朱慈瑯則是在與王之楨交談，似乎在請教王之楨事情，王之楨態度恭敬，一一作答。

    這時午門前的廣場上，禁衛軍已經圍成了一團，廣場之內，除了嬉春閣的戲班，再無他人，而其他的空地上，早已經安排好了煙花，就等沐臨風來后，便可以點燃。

    朱媄娖這時拉了拉朱慈瑯的衣袖，道：“皇上，沐臨風怎么還沒有來？”

    朱慈瑯聞言握住朱媄娖的手，微微一笑道：“皇姐不必擔心，王大人剛才對朕說了，他已經派去人到王府請他了……”

    朱媄娖點了點頭，眼神始終沒有離開午門下，街市上五彩繽紛，百姓們早已經開始鬧氣了元宵，但是由于禁衛軍的守護，沒有人敢越雷池半步，想看煙火的公子小姐們，也只能遠遠地站著。

    南京的主街上，相對其他街道，要安靜了許多，雖然也有些商販擺攤，但是為了防止有突事件，這條主街沒有設立成夜市。

    主街的街道上，一匹馬上，正坐著一個身穿鎧甲的將軍，牽馬的是個老者，看上去有些寒酸，馬后面還跟著四個士兵，百姓們見狀紛紛讓道，眼尖的一眼便認出了那騎馬的就是南京禁衛軍的總兵官陳大寒。

    陳大寒坐在馬上哼著小曲，搖頭晃腦，給他牽馬的寒酸老者，正是他的智囊牛東門，牛東門此時雖然低著頭，卻眼神閃爍，在打量著四周的情況。

    主街道一旁的一家酒館中，那個混子陳梓杰正游走在酒店客官的酒桌前，口沫橫飛的正在向眾人講著那夜媚香樓外生的事情，不是引來一陣喝彩之聲。

    陳梓杰說到興奮處，就好像當晚生的一切，他就是親眼所見一般，神采飛揚，挑眉弄眼，卻在這時，他現靠窗戶前的一張桌上，放著一柄長劍，心中一動，這柄長劍他見過，就是事那晚，在媚香樓斜對面的酒樓中，也是靠著窗戶的位置，一個帶著面紗的怪人……

    客官們見陳梓杰突然住口不說了，紛紛開始叫嚷起來，陳梓杰側過身，瞥了一眼那窗戶前的位置，只見那人正是那晚所見的摸樣，依然頭戴面紗，依然是一壺清酒，幾個小菜，依然是一人獨坐。

    冒辟疆此時跟著那兩個黑衣人到了一處，這才現前方不遠處，竟然是皇宮的后門處，心中一動，好奇心更起，卻在這時，突然身后一人道：“朋友，跟了這么久，也該累了吧……”

    冒辟疆頭也不回，立刻長劍出鞘，轉手就朝著后方聲處刺去，豈知刺了一個空，再轉頭時，那兩個黑衣人已經消失了蹤跡。

    冒辟疆心中一陣猶豫，卻在這時見到地上一個東西，在月光地照耀下正在泛光，連忙上前撿起，卻現一個女人的耳環，心中暗道：“莫非這些人捉的是個女子？”

    另外一條街道上，陳貞慧與方以智、侯方域等的已經有些焦急了，陳貞慧不斷地咬著折扇，奇道：“子龍兄遲遲不來，冒兄又不知所蹤，我等如何打算？”

    方以智笑著指向一處，道：“子龍兄不是來了么？”

    陳貞慧聞言連忙轉頭看去，只見一個消瘦的青年書生，正微笑著向這里走來，臉色有些黝黑，正是陳子龍，方以智這時上前笑道：“子龍兄，你若是再不來，只怕陳兄會叫王爺帶兵出城去找了！”

    陳子龍微微一笑，沒有回答，倒是將眼光投向了侯方域，這時拱手道：“侯兄，你似乎有心思啊……”

    侯方域長嘆一聲，沒有說話，陳貞慧這時搖著折扇笑道：“還不是在為香君姑娘犯愁呢……”

    陳子龍聞言苦苦一笑，他回來南京后，立刻就去了媚香樓，豈知媚香樓已經被官兵封鎖，任何人不得靠近，莫說要見柳如是了，只怕想進媚香樓都不行。

    陳子龍微嘆一聲，方以智這時對陳貞慧使了一個眼色，陳貞慧立刻會意，陳子龍與柳如是的事，他自然是知道的，而媚香樓被封鎖的事，他更是清楚，暗道原來陳子龍與侯方域是一種心情。

    這時方以智笑道：“三位仁兄，你們看那邊的是誰？”

    陳貞慧、侯方域與陳子龍同時看向遠處，只見那邊正有一個中年儒生向這邊走來，那人一身書生氣，氣宇軒昂，一縷青絲更添幾分儒雅氣質，陳貞慧這時合起折扇，在手上一拍，立刻沖著那人叫道：“梅村兄……”

    而這時，沐臨風的轎子已經到了午門前，龍清云一路走來都在觀察著街上的動靜，不是在轎邊低聲向沐臨風知會一聲，沐臨風坐在轎子中，心中一陣沉思，暗道，究竟這來的幾撥人當中，有沒有鄭氏家族的人？

    轎子到了午門前后，轎夫壓下轎子，沐臨風從中走了出來，頓時四周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沐臨風的身上，嬉春閣的戲子們，看了一眼后，又開始忙碌起來，而街市上的那些“商販”們，正在暗中傳遞著消息。

    午門城樓上的朱慈瑯這時冷哼一聲，隨即轉頭對朱媄娖微微一笑，道：“皇姐，沐臨風不是來了么？”

    778章【南京事變，風云詭現】10

    八月七日星期五?第一更奉上，（今日三更，共計一萬字左右，謝謝讀者一直以來的支持，有經濟能力的讀者支持一下）。

    沐臨風一身白裝，在夜晚顯得格外的搶眼，好像生怕別人認不出他一般，沐臨風下了轎子后，頓了頓轉身看了一眼四周，隨即抬頭看向午門城樓上，那表情就恨城門上沒有安裝一個探照燈。

    龍清云站在沐臨風身邊，前后左右掃了一眼后，低聲對沐臨風說了幾句話，沐臨風立刻大步邁進了午門內，沐臨風與龍清云剛剛邁進，午門隆隆一聲又關上了。

    待沐臨風上得城樓，所有官員都站起身來，拱手相迎，沐臨風面帶微笑，一一還禮，朱慈瑯眼神稍微一閃爍，隨即露出微笑，沖著沐臨風道：“沐王爺總算來了？”

    沐臨風心中一聲冷哼，兩忙裝裝樣子，給朱慈瑯拱手行禮，朱慈瑯連忙上前一步，托住了沐臨風的手，笑道：“沐愛卿不必多禮了，快快入座……”

    沐臨風微微一笑，這時見朱慈瑯一旁坐著的朱媄娖也正看著自己，連忙上前請安道：“臣沐臨風見過公主殿下……”

    朱媄娖這時微笑著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沐臨風坐到位置之上后，百官才紛紛落座，看著城樓之下的戲臺，這時嬉春閣的戲班鑼鼓一聲響，頓時兩個武生上了戲臺走了一趟過場。

    沐臨風這時的眼光卻沒有看向戲臺，而是看著戲臺兩側的街市上，龍清云也是冷冷地看著，沒有說話。

    朱慈瑯這時瞥了沐臨風一眼，冷冷一笑，而朱媄娖這時卻不時地看著沐臨風，看了久了，臉上又是一紅，連忙轉過頭去，生怕被沐臨風瞧見。

    大街之上，牛東門正牽著陳大寒的馬向午門進，路道兩旁的行人紛紛投來異樣的眼光，這三更半夜的，陳大寒這是唱的哪一出??？

    而此時的陳大寒心中也沒底，臉上依然掛著笑，嘴上依然哼著歌，卻不時用腳踢一下牽馬的牛東門，牛東門自染明白陳大寒的意思，給了陳大寒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后，繼續牽著馬向午門而去。

    陳大寒的馬路過萬福樓的時候，樓上的陳貞慧正手持搖扇，站在廂房的窗戶口，一眼便認出了陳大寒，立刻回頭對方以智等人道：“今晚的南京城還真是熱鬧，陳大寒不是禁衛軍總兵么？他不在禁衛軍軍營呆著，進城做什么？還如此大搖大擺？”

    方以智一邊給飯桌上的陳子龍、侯方域與吳梅村斟滿了酒，一邊笑道：“你管他呢，他愛在哪呆著，咱也管不著……來來，喝酒……”

    陳貞慧依然站在窗口看著樓下，臉上掛著的笑意，這時也緩緩消失了，將折扇合起，拍了一下手，又不斷地敲著自己的腦袋，心中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又說不出來。

    方以智見陳貞慧站在窗前呆，連忙過去將他拉著坐下之后，這才高舉起酒杯，笑道：“吾等都是復社師兄弟，自從入仕后，也難得一聚了，今夜難得，子龍兄正好回南京，而梅村兄過一陣子只怕也要去江北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