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
沐臨風聽潘國凡對自己的稱呼都變了,直接叫上姑爺了,不過聽著也甚是受用,也不道破其實他與鐘南屏根本什么事都沒生過,隨即道:“南屏最近神情恍惚,我是覺得有事,但是南屏什么也沒和我說……” 潘國凡站在一旁不禁嘆聲道:“唉,我家小姐就是如此,有什么事都放在心里,從來不說出來,不過也不能怪小姐不告訴姑爺……” 潘國凡說著隨即走近沐臨風兩步,低聲道:“其實老爺是氣小姐明明已經嫁給了小?!取莻€……嫁給了那個朱由菘,雖說那朱由菘已經被沐帥您……這個……但是朱由菘畢竟沒有寫下休書,小姐就跟了姑爺您了,所以上次小姐回府后,老爺就大雷霆了,說小姐她……說小姐……” 沐臨風聽潘國凡如此一說,大致已經知道什么情況了,隨即道:“鐘萬年說南屏不受婦道?還是說南屏不知廉恥?” 潘國凡聞言連忙倒退幾步,不敢說話,顯然沐臨風說的話,正是當日鐘萬年所說的。 沐臨風見狀憤憤地一掌排在桌上,桌上的茶具紛紛落地,摔得粉碎,滾開的水濺得潘國凡一腳,燙得他哇哇亂叫。 沐臨風本是無心,但見潘國凡如此,不禁也笑道:“叫什么,這就全當懲罰你剛才對老子的冒犯了!” 潘國凡雖然腿上麻辣疼痛,嘴上卻仍要強笑道:“多謝姑爺,姑爺大量!” 沐臨風潘國凡如此,突然想到今日被自己懲治的鐘彬豈不是自己的“小舅子”?不禁輕咳了幾聲后,問道:“鐘彬的傷勢如何?” 潘國凡聽沐臨風關心起鐘彬的傷勢,自然也就明白了之前的那一幕“誤會”也就算揭過去了,隨即道:“姑爺cao心了,少爺他已經送去鄭大夫醫治了……不過姑爺放心,少爺應該就是斷了腿骨和幾根肋骨……應該沒什么大礙……” 沐臨風聽著不禁心道:“斷了腿骨和幾根肋骨,還沒什么大礙?不是想著老子是你們‘姑爺’,也不好追究什么,才這么說的吧?”想到這,沐臨風心中不禁一陣慚愧,若是被鐘南屏知道自己的弟弟被自己搞的差點慘死,定然傷心。 沐臨風想著對潘國凡道:“一定要救活鐘彬,我不想日后為了這小子傷害了我和南屏之間的感情,也更不想日后南屏在鐘家更無立足之地……” 潘國凡在一旁一邊忍著腳上的疼痛,一邊對沐臨風道:“姑爺放心,少爺他的確沒什么大礙……” 沐臨風不管潘國凡說的是客套話,還是真話,隨即站起身來,對潘國凡道:“你家少爺受傷的事……” 沐臨風還未說完,潘國凡就連連道:“小人明白,小人已經吩咐下去,絕對不對老爺和夫人說半句……” 沐臨風見潘國凡竟然能猜透自己想什么,不禁對他另眼相看,隨即問道:“你在鐘府……” 沐臨風仍是沒有說完,潘國凡就接著道:“小人是鐘府的管家……” 沐臨風看著潘國凡,突然不說話,潘國凡低著頭,等待著沐臨風的訓示。 卻見沐臨風慢慢走到潘國凡身邊,突然沉聲道:“人嘛!聰明是好事,但是常常賣弄聰明,容易惹來殺身之禍……真正聰明之人,往往是會裝糊涂……” 沐臨風的語氣十分沉重,說到最后之時,已經近乎低沉威嚇。 198章【南屏晚鐘,隨風飄送】下 潘國凡聞言嚇得連忙跪倒在地,不斷磕頭道:“小人糊涂,小人不敢,小人銘記姑……銘記沐帥的教誨……” 沐臨風看著潘國凡給自己磕了半天頭后,這才伸手扶起潘國凡,只見潘國凡的腦門此刻已經紅腫,滲出血絲,這才道:“沐某只是教你如何做人……” 潘國凡連聲道:“沐帥教訓的是,小人銘記!” 沐臨風微嘆一聲,隨即吩咐潘國凡道:“你家少爺要好生管教,若不管教,日后定會闖下彌天大禍,若不是看在南屏面子上,即便他渾身骨頭沒一塊整的,老子也要再去找他……” 潘國凡連忙點頭道:“是是,沐帥說的是……” 沐臨風看了一眼潘國凡,心道:“是個屁,就是你們這幫狐假虎威的人,才鑄就了鐘彬的今日!”本來再說什么,話到口中,還是沒有說出口,打開廂房的門,頭也不回的離開, 留下一身冷汗地潘國凡,不斷地擦拭著臉上的汗水,待沐臨風離開廂房后,這才敢坐下,掀開自己的褲腳,只見雙腿已經被開水燙的起了水泡,用手輕輕一碰,就痛地哇哇亂叫,喃喃罵道:“媽的,燙死老子了……” 潘國凡正喃喃自語,突然覺得前方一道身影,微微抬頭一看,卻是沐臨風,嚇得連忙從凳子上摔了下來。 沐臨風也不看著潘國凡,隨即道:“回去告訴鐘萬年,沐某明日會與南屏登門拜會!” 潘國凡坐在地上,連聲道:“是,是……小人一定通知老爺……” 沐臨風踱步到廂房之外,隨即回頭道:“沐某的老子,都死了幾十年了……” 潘國凡聽沐臨風如此說,連忙跪倒在地不斷地磕頭,道:“小人嘴賤,胡言亂語……” 潘國凡磕了半天頭,卻仍不見動靜,微微抬頭,卻早已不見沐臨風的蹤影,身子完全虛脫一般,癱趴在地上。 沐臨風出了茶館后,連忙叫了一輛人力車回了沐府,他不知道鐘南屏的委屈則罷了,現今知道了,豈能置之不理? 之前沐臨風是太忙,疏忽了府內那些女子的想法,如今如初安定下來,而且又談成了李自成這個大客戶,接下來就是準備大力生產火器,準備南征了,而這段準備期對沐臨風來說,正好可以用來與沐府的幾個女子聯絡感情。 沐臨風回到沐府,立刻去了鐘南屏的房間。 自從鐘南屏與眾女從金陵牽到揚州之后,沐臨風還從未進過鐘南屏的房間,甚至連一句話都沒顧得上與她說,如今正好有時間。 沐臨風走到鐘南屏的房門外,敲了敲房門,屋內卻沒有任何聲響。 沐臨風不禁奇道:“莫非又出去了?” 沐臨風想著正欲離開,一轉身就見到鐘南屏的丫鬟杏仁正走過來,意見沐臨風立刻欠身作揖道:“公子!” 沐臨風道:“南屏呢?有去大明寺祈福了么?” 杏仁搖頭道:“小姐正與寇姑娘在后院的園子里散心!” 沐臨風微微點頭,連忙去了后院園子,只見亭圓之中,鐘南屏一身素衣,面無神情地坐在亭子內。 寇白門則坐在一旁,口中吱吱唔唔不知道在說什么。 沐臨風走近之后,輕咳幾聲。 寇白門與鐘南屏見沐臨風來了,連忙起身作揖道:“沐公子!” 沐臨風微微一笑,連忙走近亭內,笑道:“兩位姑娘相談甚歡,臨風是否打攪了?” 寇白門笑道:“這沐府都是沐公子的,沐公子哪里不能去,說什么打攪不打攪的……” 沐臨風聽寇白門說話仍是話中帶刺,處處譏諷自己,也不介意,微微一笑。 鐘南屏則坐在一旁,也不看這沐臨風,而是轉頭看向一旁的剛剛芽的梅樹。 寇白門看了一眼鐘南屏,隨即又看了看沐臨風,欠身道:“看來沐公子有話要對鐘jiejie說,湄兒先行告退了!” 鐘南屏聞言,連忙起身對寇白門道:“湄兒……” 寇白門向鐘南屏微微一笑,隨即起身離開,路過沐臨風處,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硬是撞了一下沐臨風。 沐臨風詫異地看了一眼遠去的寇白門,隨即走近鐘南屏身旁,坐下道:“鐘姑娘,原來揚州城南的鐘老爺就是令尊?” 鐘南屏聞言,嬌軀微微一顫,隨即輕聲道:“原來沐公子依然知曉?” 沐臨風輕聲道:“嗯,沐某也是今日才得知,同時也知道了鐘姑娘近日來,為何總是悶悶不樂!” 鐘南屏聞言微微轉身,看了一眼沐臨風,隨即低頭道:“是南屏連累沐公子了!” 沐臨風連忙道:“鐘姑娘何出此言……應該是沐某連累鐘姑娘了才是……” 鐘南屏正欲說話,沐臨風連忙接著道:“若不是沐某強意將鐘姑娘留在沐府,想必令尊大人也不會如此看待鐘姑娘了……” 鐘南屏聽沐臨風如此說,猜想沐臨風定也已經知曉了她父親說她的那番話,隨即眼眶一紅,將頭埋的更低了。 沐臨風看著如此嬌弱的鐘南屏,心中不禁一疼,連忙伸手,想將鐘南屏擁入懷中,好好呵護一番,但是伸身在半空之中,始終沒有落下。 鐘南屏這才微微抬頭,沐臨風連忙將手放到鐘南屏身后的石柱上,卻聽鐘南屏道:“沐公子不必如此自責,當日若不是沐公子收留,南屏此刻恐怕早已經被送與別人了……沐公子對南屏的大恩大德,南屏無以為報……唯有……” 沐臨風心道:“無以為報,那就以身相許吧,快說吧,我做好心里準備了……” 沐臨風想著等了半天,也沒聽鐘南屏說句后面的話,不禁轉頭看去,卻見鐘南屏已經是淚流滿面了。 沐臨風心中不禁一顫,隨即道:“怎么說著說著就哭了……”說著連忙伸手幫鐘南屏擦拭著眼淚。 鐘南屏微微避開沐臨風,伸手從袖子中掏出一塊香帕,自己慢慢擦拭掉臉上的淚水,隨即倒吸兩口氣,這才平和了許多,對沐臨風道:“若是沐公子嫌南屏給沐府帶來麻煩了,南屏今日便搬出沐府……” 沐臨風連聲道:“鐘姑娘這是說的哪里話,沐某絕無此意……” 沐臨風說著站起身來,站到鐘南屏的對面,道:“不關鐘姑娘如何看待我沐臨風,至少令尊、令堂以及外面的人,都已經認準我沐臨風是你們鐘家的女婿了,若是此刻鐘姑娘離開沐府,豈不是正是落了別人口實?” 鐘南屏聽沐臨風說道鐘家的女婿之時,不禁嬌軀一顫,隨即微微抬頭看著沐臨風。 沐臨風慢慢蹲下身子,微微伸手握住鐘南屏的手,鐘南屏開始還掙脫幾下,但是見沐臨風仍是牢牢地握住,也就任由沐臨風握住自己雙手了。 卻聽沐臨風輕聲道:“不關鐘姑娘怎么想我沐臨風,也不管外面的人如何看待我沐臨風,說我是搶了朱由菘的老婆也罷,說我穿別人的破鞋也好……我沐臨風都不在乎,沐某只是希望鐘姑娘好,鐘姑娘若是在意這些人的話,那么這些人就以為是真的,若是不在乎這些人的話,這些人也就無話可說了……” 鐘南屏聞言看著沐臨風,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卻聽沐臨風道:“你嫁入福王府,守了三年活寡,還要忍受朱常洵那老**的虎視眈眈,時刻提防著他,這些年來,你含辛茹苦,提心吊膽,真是難為你了,你的這份辛苦,別人不知道,你家人不理解,但是我沐臨風知道,我沐臨風理解你……” 鐘南屏聽了沐臨風說的這番話,不禁滿眼又盡是淚水,不是視線已經模糊。 沐臨風從鐘南屏手中拿起香帕,慢慢幫鐘南屏擦拭著眼淚,這次鐘南屏不再閃躲,任由沐臨風擦拭。 沐臨風這才站起身來,慢慢坐到鐘南屏的一旁,微微將鐘南屏擁入懷中,輕聲道:“不關未來如何,我沐臨風都不會放棄你,所以你也千萬不要放棄自己……” 鐘南屏將頭深深地埋在沐臨風的懷中,啜泣不已,這么久以來的委屈,一時之間,竟然全部爆出來。 沐臨風任由鐘南屏在自己的懷中哭泣,伸手輕輕拍著鐘南屏的肩膀,哼唱道:“南屏晚鐘,隨風飄送,它好象是敲呀敲在我心坎中,只聽到那南屏鐘……” 鐘南屏在沐臨風的懷中,聽著沐臨風唱的這歌,竟然是沐臨風次見她時,送給她的歌,心中不禁一陣感動,緊緊的擁著沐臨風,她希望永遠能不再松手。 沐臨風一邊哼唱著歌曲,一邊輕輕拍著鐘南屏地肩膀。 鐘南屏在沐臨風懷中良久后,這才微微起身,雖然她有萬分不舍,但還是抬起了頭,跟著沐臨風一起哼唱道:“南屏晚鐘隨風飄送,它好象是催呀催醒我思鄉夢,它催醒了我的思鄉夢,相思有什么用……” 沐臨風聽鐘南屏竟然也會唱這歌,不禁微笑道:“原來鐘姑娘也學上了這歌?” 鐘南屏臉上微微一紅,隨即低下頭去,不再說話。 其實自從在金陵皇宮的那夜沐臨風,突然覺得鐘南屏的名字與二十一世紀的一歌《南屏晚鐘》很是相似之后,不自覺的哼唱了一遍。 當時鐘南屏以為這是沐臨風即興唱作給她的一歌,當時就仔細地聽著沐臨風的哼唱,將歌詞都默默地記在心里。 如今鐘南屏又聽沐臨風唱出此歌,內心一陣感動,不自覺地跟著沐臨風哼唱了出來,雖然音調唱的與沐臨風有些不符,但是歌詞竟然一字未錯。 沐臨風當然看出了鐘南屏的良苦用心,也知道鐘南屏對自己的一番心意,隨即擁著鐘南屏的手,不禁將鐘南屏摟的更緊了。 鐘南屏任由沐臨風摟著她,她微微抬起頭,偷看了一眼沐臨風的臉龐,只見沐臨風英俊的臉上,這是鐘南屏自與沐臨風在金陵皇后度過一夜之后,第二次如此近距離的看著沐臨風的臉。 然而這一次,鐘南屏卻現沐臨風的眼神之中多了一絲憂郁之色,這是之前在金陵之時所沒有的。 沐臨風在鐘南屏的心中,一直就是那種對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對什么事都充滿著自己的男子。 而如今她看到的沐臨風,卻不盡然是她一直以為的那樣,她似乎感覺到,自己并不了解沐臨風,甚至不知道沐臨風每天都在做什么,想什么。 突然鐘南屏對沐臨風有了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沐臨風的心,他的想法,就憂郁一堵高不可及的城墻一般,你永遠只能站在墻外向里面看,然后也永遠看不到里面究竟有什么。 沐臨風似乎感覺鐘南屏在看著自己,微微轉頭看了一眼鐘南屏,只見鐘南屏立刻雙暈緋紅,轉過頭去,不再看著沐臨風。 沐臨風見鐘南屏如此我見猶憐,嬌羞可愛,哪里有半點徐二娘說的“河東獅”的氣勢,不禁心中一動,伸過手去,微微抬起鐘南屏的下巴,輕輕轉過鐘南屏的臉。 只見鐘南屏雙目含春,兩暈通紅,嬌態動人……鐘南屏開始還扭捏幾下,隨即看著沐臨風,微微閉上雙眼。 沐臨風不禁微微湊過頭去,只感覺鐘南屏身上一陣體香傳來,聞著更是心曠神怡,渾身飄飄然。 沐臨風輕輕吻在鐘南屏的櫻桃小口之上,只感覺鐘南屏的雙唇非常柔軟,鐘南屏的身去微微一顫。 沐臨風兩只手將鐘南屏緊緊摟在自己的懷中,口上與鐘南屏一陣纏綿。 鐘南屏微微張開雙唇,口中香氣不斷傾吐,噴在沐臨風的鼻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