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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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不料尹厲沉吟片刻后竟然又笑起來:“這樣能讓你安心么?那好,我做。只是,顏笑,這之后就不要拿你那些插科打諢來糊弄我了。記住了,你是尹厲的未婚妻,過去是,現在是,將來也是?!?/br> 尹厲笑得極其漂亮,眼角甚至都帶上了一點艷麗,可我卻頭腦里轟的一聲,覺得我這回不是甕中捉鱉,而是自掘墳墓了。 6、第六章 尹厲做事非常雷厲風行,當晚就叫來了紋身師,我拄著拐杖,看著一群人搬著器械進了房子,然后在尹厲的房間里把東西一溜兒的擺開,大約是我臉上的獵奇顯現得太突出了,紋身師傅轉過頭來給我一樣樣的介紹。 紋身機,針嘴,手柄,割線用紋身針,打霧用紋身針,紋身色料,色料杯,凡士林,綠藻,我看得目瞪口呆,而無意間一瞥,才發現紋身師傅那左青龍右白虎的胳膊上,竟然還有米老鼠,即便知道紋身師事業早期都會在自己身上試驗各式樣的圖案,但心里突然為尹厲捏了一把汗。 “尹先生,那你想紋哪一款呢?還是自己有想要的圖案或者文字?紋身的部位有計較么?”紋身師彎下了腰,恭敬地詢問尹厲 。 “紋她的名字。顏色的顏,笑容的笑?!币鼌柭唤浶牡乜戳宋乙谎?。 “尹先生,恕我直言,這兩個字比劃都太多了,效果不一定好,我的建議是選擇其中一個,我幫你設計出一個用這個字而做出的圖案吧?!奔y身師說完就拿出紙畫起來。 我很無關痛癢地打哈哈道:“要不簡單點,直接畫個笑臉吧,正好映襯了我名字里的笑,而且陽光精神,就是被人看到了,一個笑臉紋身也不會被人當做混幫派的壞分子啊?!?/br> 我偷偷看了眼尹厲,繼續說道:“紋哪里呢?恩,我看紋屁股上或者腰部好了,那兒rou多,應該最不疼了,但肯定還是要流不少血的?!闭f這話的時候我的眼皮一直在狂跳,紋身只是我隨口說說,想讓尹厲卻步不再堅持我們之間的關系的,我打心底里不想讓他真的在自己身上紋上我的名字。尹厲想借由這種方式掌控我,證明他真的愛我,不給我脫逃的機會。 而且一旦他紋身,我知道,我是沒辦法從未婚妻這個名號里解放出來的,除非尹厲先對我厭倦。我和他實力懸殊太大,無論他愛不愛我,和我之前有什么過節,只要他想繼續,我就沒法中途退出。 我只好硬著頭皮繼續游說道:“尹厲,我勸你還是三思一下!你想,紋身這東西,你要弄上了,就一輩子那么在身體上了。你現在對我青眼有加紋了我的名字,萬一以后咱倆崩了,我那名字還留你屁股上腰上的,你和未來老婆滾起床單來,這不是大煞風景,婚姻危機導火線么!” “尹先生,畫好了?!奔y身師突然站起來,把畫紙遞給了尹厲,然后他憐憫地看了我一眼,“抹掉原來的紋身也不是不可以,但我們紋身界有個習俗,每個紋身的人都要遵守。要是紋了一個人的名字,那便是一種契約,只有一方死亡,才能抹掉這個紋身?!?/br> 我大驚,那豈不是哪天尹厲想通了,發現紋身顯得很蠢,且影響他流連花叢,弄掉紋身的同時還要把我干掉?這不是把我的命拴在尹厲那紋身了的屁股上么?!驚慌失措之下,我眼神驚懼地看了一眼尹厲。他此刻穿著寬松的浴衣,倚在門邊好整以暇地看我臉色輪番大變。 然后他對著紋身師點了點頭,指了畫紙上的一副圖:“這幅不錯,你給她看看,問問她到底是要笑臉還是要這個?!?/br> 我哪里還敢要在尹厲的老虎屁股上紋笑臉啊,我差點就給他跪下求饒了,只好連連擺手:“你說好就是我說好!你的屁股你做主!”說罷我便要開溜,這房間真是一刻都不想多待。 “顏笑,你留下?!币鼌柪×艘馔巳サ奈?,“這個紋身是為你而做的,你怎么可以走呢?我要你好好看著整個過程?!彼麘蛑o地輕笑了聲,然后背對著我半脫下了浴衣,撩至腰部,露出了上半身,他轉頭看了我一眼,便繼續背對著我坐了下來。從這個角度,我能看到他漂亮的肩線以及充滿了力量和美感的背部。 “紋在左肩上?!币鼌枌σ呀浱咨鲜痔椎募y身師傳達了指令,對方朝他點了點頭,而我的眼神還膠著在尹厲的后背。 我從來不知道尹厲那些昂貴的外套下有這樣充滿原始生命力的身體,美麗而誘惑。美真是一種力量,要是尹厲早些脫衣服,我估計我根本不會說出要在他屁股上紋笑臉那番話。 是真美。 但更因為如此,我反而不忍心看尹厲紋身了。此刻紋身師已經消毒好并用手術筆畫好了圖案底稿,然后便要開始割線,我看到紋身師拿出了紋身機,我避開眼神轉過了頭。 尹厲并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可是我還是不敢看整個過程,仿佛這真的是一個儀式,是一種我和尹厲之間的契約,而不去看它,我就可以不去承認它。 “尹先生,還有最后一筆割線就要完成了?!?/br> 空氣里已經有了隱隱的血腥味,直到紋身師這句話,我才把頭轉回去,卻正好對上尹厲的目光。 “你剛才都沒有看著么?” 我眼睛望著地板,嚅囁道:“我怕這種?!?/br> 尹厲對紋身師做了個暫停的手勢:“你把紋身機給她,最后一筆割線讓她來?!?/br>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尹厲:“不行,我不行!我不要!”可是紋身師已經把那紋身機塞進了我手里。 “割線要割兩遍,這是第二遍里的最后一筆,你只要沿著我的紋路就可以了。不要太用力?!彼帜菢映錆M同情地看了我一眼。 尹厲就坐在我的前面,他美好的背脊就在我眼前,我也直到這時才看清了他左肩上的花紋。像互相糾纏的滕曼,卻帶了猙獰和張牙舞爪的美感,而細看之下,才發現,那些交錯的滕曼,其實是一個顏字。是一個冒著血珠的顏字。 我在紋身師的指引下動作僵硬地帶上了手套,戰戰兢兢地站到了尹厲的身后,他那片滕曼的割線周圍皮膚都呈現了紅腫,血便順著他的肩胛骨流下來。 我很害怕。 明明此刻拿著紋身機的人是我,可我卻沒來由的害怕,非常害怕。 我知道尹厲是故意的,他是故意這樣做的。紋身真的是一場儀式,他逼迫我來進行。他在告訴我,他這些流的血,是和我聯結在一起的。我給予他疼痛和傷口,我制造傷害,而他承受,仿佛冥冥之中我們兩個人的命運也被這些圖騰拼接在一起。 尹厲在傳遞一個訊息,他給予我極大的權限和信任,因此他安然地讓我拿起紋身機,去給他的身體制造傷口。而他要從我這里得到的回報,卻比他給予的更多。 他要我好好地待著,不要惹事,要聽話,在他為我規劃的生活和人生軌跡里運轉。他需要我是他未婚妻的時候,我必須是。 “顏笑,你可以開始了?!币鼌栟D頭看了我一眼,他甚至沒給予我什么安撫。 我咬了咬嘴唇,終于還是舉起了紋身機,我聽到了切割rou體的聲音,然后是那些傷口流下的血。 我完成了這個顏字割線的最后一筆。 這之后我已經不記得紋身師是如何從我手里拿過紋身機,為尹厲擦去血,繼而開始上色的。我只是在尹厲復雜的目光里失魂落魄的摘掉了帶血的手套,然后渾身脫力般地蜷縮在沙發的角落里,用手抱住自己。 后來那個圖騰終于完成了,紋身師叮囑了尹厲一些注意事項,便告辭了,房里便只剩下我和他。 尹厲還是那樣赤、裸著背脊,然后他走過來,站定在我面前,向我伸出了手:“來,別坐在這里了,你該回房了?!?/br> 我抬頭看著他的臉,內心卻是萬般憤恨,尹厲此刻完全是一副王者的姿態,也是,他還是達到了他的目的,確實有勝者的資格的??晌覂刃牡幕靵y和波濤洶涌還是沒法平息。 我瞪著他的手,然后拉過來狠狠咬了他的手指,他絕對沒想過我能做出這樣沒品的事,一剎那臉上果然很好看,可即便我嘴里出現了血的鐵銹味,他還是沒有抽出手指,只是皺了眉。然而我也顧不得這么多了,血債血償,他的左肩已經為我流了不少血,我也不怕再添上一筆,反正我已經是被他綁住了。 而等我終于松口,尹厲才拿起了手端詳傷口:“只有狗才咬人?!彼p飄飄地這么對我說,言辭間卻仍是愉悅的。 我氣得鼓起了腮幫子,卻什么話都辯駁不出,只能干瞪著眼,然后在尹厲戲謔的送客眼神中爬下了沙發,一瘸一拐地走了。 7、第七章(i) 但除卻尹厲對我的管制,我的人生還是因為能夠重返校園而顯得光明起來。 開學報道的那個早上,尹厲因為有例會,所以安排了司機陳伯送我。 “雖然戴了膝關節固定帶,但是醫生關照你還是不能長時間行走,多用用拐杖,不要逞強,知道么?報到完了陳伯會接你回來的。不要惹事?!?/br> 尹厲說完還警告似的看了我一眼,這才關上車門。 而隨著汽車的駛動,車窗外的風景開始變化,我的一顆心早就已經在路上,甚至連和尹厲揮手告別都忘記了,也沒在意后視鏡里倒映出的尹厲的表情,只是一個勁地盯著前方展開在我面前的蜿蜒小路,再想起尹厲時候,回頭才發現,他還站在原地,姿勢都沒有變,朝著我的方向望過來,身影越來越小,等繞過一個彎,他終于消失在我的視線里。 “陳伯,你說外面現在是怎么樣的?我穿的這樣合適么?開學報到應該是怎么樣的?現在校園里流行什么?h大食堂的飯好吃么?”這好幾個月里,我能接觸到的除了尹厲就是那些醫生,對于突然要豐富起來的生活,充滿了期待,而對于我這樣熱烈的期待,陳伯卻并不熱情。無論我怎樣搭話,他都皺緊了眉頭,眼神堅毅,嘴唇像是撬不開一般閉著。 我自討無趣,也不再說話,只是壓抑著心中的興奮,盯著窗外陌生的建筑和街道。 一直聽聞h大是名校,從來不缺杰出校友的捐贈,因此校園非常雅致,建筑也非常漂亮,很有人文氣氛。然而等陳伯停完車,拉開車門把我請下來,卻壓根沒給我參觀參觀未來學校的時間,而是直接帶著我去了院系的辦公室,注冊入學,領學生證,教材,課程表還有學生卡。 陳伯把這些事情進行的快速并且有條不紊,而我瞪著眼前的教材,卻還處于云里霧里。 法語現代語法,法語精讀,高級法語……我望著眼前的書名卻真有點懵了:“我是要來學法語的?” 這一個問句顯然很沒有底氣,系主任帶了點不屑地看了我一眼,推了推眼鏡,語氣很是不滿:“你知道我們h大法語系本身就是整個外語系師資和生源最好的,而且政策里我們不接受轉學生,何況還是插班生,這次也不知怎么了,院長竟然要我們破這次例。但我們一向采用精英教學,速度很快,強度和壓力很大。我還是奉勸你們家長讓她從頭開始學法語,我們這里有個全日制的培訓班,是由我們法語系最棒的學生單獨一對一輔導的?!闭f著這系主任便要拿出一張培訓班的宣傳單來,“你看,價錢也合理,何況語言這個東西,要打好了基礎,這樣才能學好,盲目躍進的話,成績也不會好看,即便有h大法語系這張畢業證,將來找工作也是個障礙?!?/br> 她這一番話說得頗有些語重心長。我甚至都在心里點頭,可陳伯卻不為所動:“沒關系,這孩子心理素質好?!?/br> 一錘定音,我們在系主任不大友好的眼神中完成了一切的入學手續。之后陳伯去繳學費,讓我在門口等。 這才是報到的第一天,并沒有課,大部分老生都并沒有來,整個校園都是一派慵懶的氣氛,我等得百無聊懶,便抽出本教材隨手翻起來,而直到我被書中的故事逗得笑出聲來,我才發覺到,我似乎真的能讀法語,并且沒有障礙,顯得這仿佛便是我生活里的一個常態一般。 這個意識讓我有點心中激蕩,車禍后想不起一切一直讓我沮喪,即便現在終于能站起來了,卻心里某一塊還是失落的,因為我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哪里需要我,如今法語卻像是這塊缺失了終于被追回的重要拼圖。在這個還帶了陌生意味的世界里,我多么急切的需要認同感和一個讓我能歸屬的群體啊。 在激動和興奮里,我撥了尹厲的電話。我很想炫耀,想要宣告,我也是一個很有用的人,我也有很多別人不會的技能。 這個時候我頭腦發熱,所以當尹厲的聲音響起的時候,我就迫不及待地出口了:“尹厲!尹厲!我會法語?。?!我會法語呢??!我原來是法語系的!” “félicitations?!?/br> 我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尹厲用法語說了一句恭喜,字正腔圓,語調標準,我用法語回了一句謝謝,突然有點挫?。骸澳阍趺匆矔ㄕZ?” 對面傳來尹厲低低的笑聲:“顏笑,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一家法國餐廳里。你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你的法語很漂亮?!?/br> 我毫無記憶,更加挫敗,只好轉換話題:“你在干什么呢?” “開會?!?/br> 我哦了一聲:“那不打擾你了,你開會去吧?!?/br> 掛完電話,我就有點垂頭喪氣,法語竟然是我和尹厲之間的關聯,然而我還記得法語,卻怎么都想不起過去了。 蔫蔫地又等了片刻,陳伯終于回來了:“顏小姐,現在手續都辦妥了,我們可以回去了?!?/br> “不先把教材搬去宿舍么?” 陳伯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少爺沒和你說么,你不住校,我會天天來接送你上學的,你還是和少爺住在一起?!?/br> 聽到這里我就有點熬不住了,大學里同學之間的交往本身就淡薄,如果還沒有住宿,那我作為一個插班生,想融入已經成型的班級群體,豈不是難上加難。 “尹厲沒和我說!但他不能這樣對我!我要給他打電話!”我氣鼓鼓地拿出手機,卻被陳伯不咸不淡地制止了,“少爺開會的時候從來不接電話,連尹萱小姐的電話都不會接的?!?/br> 號碼我已經撥了,趁著尹厲還沒接通,我瞥了眼陳伯:“您別騙我,我剛才才給尹厲打過呢,他就是在開會,照樣接的 ?!?/br> 尹厲確實還是接了,但這次卻態度堅決,不論我怎樣哀求怎樣耍無賴,他都不同意我住校。 “你的腿還沒全部恢復,我不放心你住校。陳伯會每天接你,然后去做一個腿部按摩?!比缓笏阋圆蝗萆倘兜目谖菕炝穗娫?。 我泄憤般的把手機丟進包里,卻見陳伯意味深長地看著我,而等我再仔細看,他臉上卻仿佛并沒有出現過那樣的神色。 之后正式開學,便真的是嚴格按照了尹厲的安排來執行,陳伯有我的課表,每天便是一刻我也沒法在學校多待,更沒辦法和同學接觸。這么一個星期下來,我都只是一個人獨來獨往的上課,下課然后便是回家,也沒人和我主動說話。 哎,真寂寞。這是一節法語精讀的課間休息,我只好雙眼無神地看著前方發呆。 “嗨,你好,你是叫顏笑對吧?” 我有點受寵若驚地看著對面主動和我說話的女孩,沒記錯的話,她是叫吳梅 。 “是這樣的,明天周五下午我們都沒課,大家本來決定去看新上映的《無法逃生》,現在蘇琳琳有事沒法去,票多了一張,你要一起來么?” 我看到吳梅身后還有好幾個女孩子看著我,多好的機會??!我當然雙眼放光著答應了:“去!” 反而是吳梅被我的回答弄地楞了一下,似乎驚訝于我這么容易就答應了,然后她羞澀地笑了笑:“那我們明天下午一點在校門口集合?!?/br> 我笑著點了點頭,心里卻盤算著要怎么樣從尹厲那里請出假來。 當晚和尹厲一起吃飯,趁著氣氛大好,我便開口了。 “明天下午我要晚點回來,你別讓陳伯接我了,我到時候自己打的回來?!?/br> 尹厲放下了刀叉:“下午你有什么事么?” 他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我,語氣里并沒有什么特殊的意味,但隱隱約約的我還是覺察出他的不高興,鬼使神差的,我便沒講真話。 “系里有個年級大會?!?/br> 尹厲太具有掌控欲,而我又太渴求自由,我并不想在尹厲眼里沒有一點隱私,但又心里模模糊糊意識到,我怕是沒有和尹厲談隱私的資格,而尹厲又并不希望我有自己的社交圈。 尹厲此刻不置可否,他只是切了一塊牛排,慢悠悠地送到嘴里,并不急于表態。 我雖然心里有點七上八下,但卻仍正視著他的眼睛,非常坦誠和無保留地望進他的眼眸。臉上表情坦蕩。撒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這一直是我一項美好品德。 等尹厲終于吃完了牛排,他笑了笑:“既然是系里的活動,那就去參加吧?!本谷徊⒎俏蚁胂笾械母鞣柚?,讓我倒覺得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很是羞愧。 然而這件事也只是個插曲,很快便被我丟到一邊忘了,待到周五和同學在校門口集合,愉快和興奮的情緒已經讓我雙臉發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