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班
言語最近一連幾天都沒睡好,人也憔悴了很多,因為晚上總在做夢,而慘烈的是夢里總出現陳望然,陳望然又一直追著她跑,她每次都被嚇醒。 白天上班已經夠累了,晚上還要跑個幾千米以防陳望然追上自己,言語每次想到就覺得一口氣憋在胸口:敢情陳望然那廝是上天派下來專門克她的吧! 他真的一直追著她,而且一點都不困…這讓言語很煩躁。 “…我在追你?!?/br> 一個多星期前,陳望然在自己家門口突然丟下這一句話就直直的盯著言語,言語被他的眼神嚇到,立馬脫口反問“我又沒欠你錢…”. 話說出口,反倒是陳先生愣住了,第一次在她面前展現出發自內心的愉快笑容。 陳望然好笑的看著眼前把他的話語曲解的一副理所當然的人。 他不覺得難過生氣,任何負面的情緒都沒有,如果她能像普通人一樣被自己剛剛的話嚇到,大概自己也不會對她生出與其他人都不一樣的感情來。 他整理好表情,卻還是忍不住的嘴角上揚。 “你沒欠我錢,但是你欠了我一樣東西?!?/br> 她傻傻的反問:“什么?” “你?!?/br> “……” 言語一瞬間想問他是不是就是為了把她晚上吃的飯惡心出來。 看著她被噎的說不出話來,他反而放下心來。在他看來沒有馬上的判決就是最好的結果。 他沒有把握,他也是個膽小的人,所以回國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尋她。好在上天待他還是不薄的,讓他沒用多少時間就找到了她。 雖然不太浪漫的是在相親宴上,他也就不計較了。 事實上言語被陳望然的話驚的不能自已。內心波濤洶涌,表面風平浪靜。 他要追她? 那為什么當初突然離開,一點消息都不留下?就算很匆忙,為什么后來也沒有聯系過她? 這么多年,說不清是為了什么,言語的手機號碼一直都沒換。也許內心深處還是期待著有一天能接到誰的電話。 但是沒有。沒有電話,什么都沒有。仿佛一個人憑空消失一樣的不見了。但現在眼前這個人卻在消失幾年后說,在追自己。 可是看起來卻也不像是在開玩笑。 “……為什么?” 她還是忍不住的詢問出聲。 “因為你惹人愛?!彼鸬暮敛华q豫。 “……謝謝你……” 言語再次懷疑她的想法是對的。 “不客氣?!?/br> “……” 言語被以上對話窘到在他面前找不到話說,窘迫的望向一邊,希望轉移注意力,也在思考他這番話的意思。 陳望然看著面前人偏到一旁的腦袋旁短發沒蓋住的稍稍紅掉的耳垂,兀自笑了笑,決定今天暫時放過她。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明天你還要上班,我先回去了?!比缓笙駥Υ龑櫸镆粯优牧伺乃哪X袋。 她仍然呆愣愣的,倒是終于轉過頭來看著他,“哦”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目送著他上車,然后聽到他說:“明天見”。 她點頭,乖乖地和他道別:“明天見?!比缓罂匆娝謴澚藦澊浇?,隨后駕車離去。 直到他的車已經看不見影,直到一陣冷風吹過,言語終于回魂似的抖了抖,進到屋子里。 她發現他那天的笑容比以前認識的幾年見到的都要多。唇角上揚的弧度連帶著將他整個人都顯得溫暖起來。不是虛偽的假笑,是蔓延到眼睛都溫柔的彎起來的,笑容。 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不自覺想著某個人想了很久,言語再次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不敢置信自己居然在工作時間想著某個人! 雖然也只是在腦海中轉了一圈,幾秒鐘的時間,但是言語已經被自己的不稱職而打擊到,轉過身努力專注的盯著面前的電腦開始工作。 “追不追是他的事,追不追得到是我的事?!彼詈笙氲?,于是便又心情愉快起來。 好在此時的言語已經作為設計總監有了單獨的辦公室,不然剛剛的舉動保不準要被身邊的同事笑話。 言語是喜歡現在的這份工作的,最重要的一點是有挑戰力,她喜歡有挑戰的事,其他喜歡的地方也有不少,所以每天都是好心情的來到公司。 雖然做的事也并不全是她喜歡的,但她稍稍有些完美主義,不管喜不喜歡都會努力做到最好,所以常常加班。 老板很欣賞她的勤奮,同樣欣賞的還有她的能力,所以才能不算困難的做到總監的位子。 今天也是一樣,當辦公室外的燈一盞盞熄滅,當距離最后一位同事和她告別又過去一個多小時,當墻上的時鐘指向10點20的時候,言語伸了個懶腰,終于準備起身離開公司。 秋夜的風有些涼,言語慢慢的走在去往公交車站的路上,享受秋夜的晚風。她沒發現,在她身后不遠處,一輛黑色奧迪也慢悠悠的跟著她。 陳望然靜靜的開著車跟著她,看她略輕快的步伐走在路上,猜想她今天的心情貌似很不錯,于是自己也跟著好心情起來。 今天一下班就來到她公司樓下,左等右等卻總看不見人出來,他心里一緊,心想不會是在他來的路上她就已經走了。 面上卻不動聲色,下車來到她公司的前臺處婉轉打聽,卻打聽出一個讓他驚訝的事:她幾乎每天都是最后一個走的。 以前的她做什么事總是坐不住,多動的像個男孩子——雖然現在也就比以前好了那么一丁點——但絕對不會是做到最后的人。 他心里忍不住感嘆,卻也有忍不住的悲傷。 在他不在她身邊的時間,她也變了,而他卻沒能見到她成長的過程。 他整理好心情,坐回車里慢慢等。 夜晚降臨,華燈初上,他看著眼前大樓的燈一盞盞熄滅,只余那弱弱的一盞。 陳望然靜靜的看著,心情突然變得綿長而溫柔,此刻的自己距離她如此之近,是他在外面的幾年根本不敢想象的距離。這樣的感覺,使他心口處暖暖的。 本是想尋到她公司來挾她陪他吃飯,但看著她辦公室的燈,卻漸漸消了那想法,只是默默的陪在樓下,然后跟著她走到公車站,目送著她上車,坐在靠窗的位子上歪著頭看燈火斑斕的城市,直至公交車開遠,他才調轉車頭開回自己的住處。 慢慢來吧。他在回到自己的公寓時這樣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