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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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里閃動著陰沉的鬼火,夏王懶散的靠在了玉床上,淡淡的說道:“說吧,這次來,是為了什么?是你那兩個商會的生意虧本了,還是你喜歡的女人又被誰弄上床了?”桀桀怪笑了幾聲,夏王吹了吹自己的右手食指,很不屑的說道:“你除了這些事情,你還會干什么?嗯?你告訴父王,你還能干什么?錢,女人,女人,錢,你除了這些,你還會什么?養條牲口都比你有用?!?/br> 跪在地上承受著夏王的怒火,盤罟不敢開口哪怕說一個字。這一代的夏王,并不是什么明君圣主,而是一個暴虐瘋狂,外帶虛偽偽善的復雜綜合體。誰也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干什么,就好像誰也不知道為什么當年他突然用毒酒毒死了自己最心愛的幾個妃子。 哼哼了幾聲,夏王猛的站了起來,邁步從那玉床上走下,站在了盤罟面前。他的聲音變得非常的柔和,非常的慈愛:“好啦,盤罟,起來吧。畢竟是我的大王子,父王的一點點怒火,也是恨你不爭氣嘛?!?/br> 帶著假惺惺的笑容,夏王拉著盤罟走到了玉床邊,拉著他一起坐下,隨后嘆息道:“你的九弟履癸,你看看他,今年也不過四十多歲,可是他東擊東夷,南征蠻族,北扛胡羯,還拉著軍隊和海人打了幾仗,斬獲甚多!” “可是你呢?”夏王指著盤罟的鼻子冷笑道:“你春天去東夷的海邊抓美女,夏天去北方的山嶺探珍寶,秋天回到安邑做生意,冬天就跑去云夢澤和蠻族的女人鬼混。你還像是一個大夏的王子么?履癸在軍隊中的威望有多高你知道么?你呢?你的威望僅僅存在于安邑的商會和那些女人的耳朵里?!?/br> “祖宗的規矩,那是長子繼位?!毕耐趵淅涞恼f道:“可是這么多年來,真正成功坐上王位的,又有幾位長子?規矩是規矩,可是規矩是用來干什么的?規矩是用來打破的!就好像四大巫家不能干涉王庭的事情,這也是祖宗的規矩,可是四大巫家在背后做了些什么?你知道么?你不知道,你這個廢物,你知道什么?你能知道什么?” 一柄黑漆漆的閃動著鬼火磷光的玉刀突然出現在夏王手上,他用刀鋒狠狠的在盤罟的脖子上比劃了幾下,獰笑道:“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死規矩怎么玩得過活人?你想要當王,老二也想要當王,老九呢?甚至老十三,他不也在背后搗鬼么?誰不想當王???可是你,盤罟,你坐得住這個位置么?” 一把抓起盤罟,把嚇得渾身冷汗的盤罟四平八穩的放在了玉床上,夏王跳下玉床,走出了兩三丈遠,裝模作樣的朝著盤罟行禮道:“盤罟大王萬歲!萬歲!哈哈,萬歲!”他手腕突然一翻,那柄漆黑的玉刀已經無聲無息的劃破了空氣,狠狠**了盤罟脖子后的玉床靠背上。 “看,就算父王把王位交給你,你能做什么?等著老九把你干掉?順便把你私房中的那些女人都干一個遍?”夏王搖搖頭,搖頭晃腦的走回玉床,一腳把盤罟踢下了床,一屁股坐回了玉床上,隨手拔出了那玉刀,慢慢的修理起自己的指甲?!皼]用的廢物就是廢物,連個謊話都說不好??纯茨氵@個樣子,說,到底找我,有什么事情?” 冷笑了幾聲,夏王眼里那彷佛星云一樣旋轉的光流轉速更快了,冷冷的寒光震懾得盤罟說不出話來?!叭绻銉H僅來向父王問好,那么你可以滾了。剛才鎮國九鼎已經顯示了祖宗的意思,大吉大利,我大夏國運長遠,我這個夏王身體好得很,每頓能吃一百斤rou,喝兩百斤酒,每天晚上還能干一百個女人,用不著你問好?!?/br> 揮揮袖子,就好像趕走一只蒼蠅那樣,夏王不耐煩的說道:“沒事就滾開。老九把東夷人打疼了,他們送來了五百名草原上有名的美女給我,父王正忙著享用那,可沒空陪你這娃娃玩。滾滾滾,快點滾開?!?/br> 盤罟眼珠子一陣亂轉,突然趴在了地上,大聲叫道:“父王,盤罟有事情求你?!?/br> 夏王睜大了眼睛,哈哈大笑起來:“你早說你有事情求我不就好了?來向我問安?你什么時候這么孝順了?本王自己干女人干出來的兒子,還不知道你們腦袋里面想著什么東西?說,什么事,如果是正經事情,父王也就答應了?!?/br> 盤罟還沒來得及說話,夏王已經獰笑著看著盤罟冷聲道:“只有一句話的機會,別給我廢話?!?/br> 絕對不是廢話,盤罟朝夏王連連叩首,大聲叫嚷道:“請父王讓我率領大軍去西疆吧?!?/br> 夏王笑了,很得意很滿足的笑容:“你率領大軍去西疆?唔,我小看你的能耐了,你已經知道黎巫殿傳來的消息,那群巫家的小娃娃,已經用那種下作的手段,把海人給逼入了一個難堪的境地了么?” 夏王的笑聲漸漸的大起來,越笑越是開心,越笑越是得意:“多下作的手段啊,和海人廝殺了數千年,我們大夏從來沒有一位領軍將領試過給人家的全部水源下毒!就算相柳家的那些領軍將領,最多也就是玩玩毒蟲之類,可是這次,他們居然用區區數百份巫毒,把整個海人的大軍給坑害了。嘿,嘿嘿!” 他看著盤罟,笑道:“聽說了這種好事,你迫不及待的想要趕去爭取功勞了,不是么?你想要在軍隊里得到和老九相等的威望?” 盤罟低著頭,沉聲說道:“父王明鑒,老九生性陰沉,手段陰狠,行事絲絲入扣不留絲毫余地,若盤罟不求自保,日后盤罟定然死在老九之手。還請父王這次讓我領軍前往西疆,只要這次能夠獲取一次大功,老九卻也難以動我?!?/br> 眼簾耷拉了下來,夏王眼里射出兩道奇光,淡淡的說道:“你領軍,倒也可以。只是,不過,卻也無妨。前任天巫臨終之前說的那幾句話,卻是讓好幾個大巫都傾向了老九,你認為,還有機會么?” 盤罟冷聲道:“只要父王不認為天巫的那幾句話有用,自然就是沒用的。那,盤罟自然也有機會了?!?/br> 眼睛慢慢的閉上,夏王靠在了玉床一側的扶手上,低沉的說道:“唔,這個王,不好作啊。巫殿,巫家,王庭。盤罟,你這次主動要求領軍出征,莫非你已經找到了支持你的人?” 盤罟異常的坦白:“是,而且,不比老九少?!?/br> 嘴角慢慢的勾起,那弧度簡直就有點嚇人。夏王的語氣很陰森:“很好,非常好,我的兒子們,總是有用的。只要我自己活得快活,管他死后是什么樣子?王叔,你白白浪費了三年壽命?!?/br> 猛的直起腰肢,夏王右手一劃,一蓬黑光閃過,半邊銅熊令苻出現在他手中。仔細撫摸了那銅熊令苻半天,夏王隨手把令苻丟給了盤罟:“拿去,王庭暗司所屬應龍軍、蒼龍軍,全軍聽你調用。旱魃軍、風伯軍、雨師軍、雷震軍,你各自引半軍出去。伐北令、伐南令,你也各領六軍走??偣矞慅R大軍八百萬,隨你調用?!?/br> 夏王眼里寒光閃動,冷冰冰的看著盤罟,冷笑道:“履癸手持四萬大軍,雖然有天巫殿協助,卻也能威逼東夷人,獻上貢品求饒。如今你手掌八百萬大軍,又有黎巫殿黎巫引人在西疆坐鎮,若你還不能把海人打得俯首求饒,你也就斷了那做王的念頭罷?!?/br> 盤罟大喜,手捧令苻,恭敬的跪倒在地上,朝夏王連聲稱謝。 夏王淡笑道:“你領軍去了,就把刑天大風他們的軍給撤回安邑。傳說刑天家有人和老九走得很近,就讓他們勾搭去罷?!?/br> 盤罟眼里厲光一閃,連忙稱是,緩緩的倒退爬著出了夏王寢宮。 冷笑不斷的夏王緩緩的脫去了身上衣服,突然大笑起來:“來人,在給大王送兩**過來,本王還沒有盡興。哈哈哈哈哈哈!送酒來,送rou來,快快,把女人弄來。哈哈哈哈哈哈!人生在世,只求一個快活,管他死后天崩地裂。哼哼,都想當王?那就看看,你們誰配!” 第六十六章 破除 也許只有夢魘可以解釋如今在海人整條防線內發生的這可怕一幕。 自北而南數萬里的防線,數十處大型峽谷防御陣地內,那些聚集起來,準備向夏軍發動進攻的海人精銳軍團,這些在亞特蘭蒂斯擁有青銅、白銀甚至是黃金貴族稱號的戰士,就這么一片片彷佛割麥子一樣倒了下去,沒有任何征兆的倒了下去。也許一下是這個倒下,然后身邊立刻倒下一片,緊接著就是數十里外的另外一片人猛然栽倒,嘴里噴出了黑色的血塊。 下毒?這種惡劣的手段,就算在宮廷爭斗和家族內亂中,都不為大巫們所屑于使用的手段,卻因為夏侯無意的一次提議,被相柳家的幾個不遵照祖先規矩行事的娃娃所附議,隨后在整個防線上使用了出來。 大巫不是騎士,但是大巫擁有比所謂的騎士更加高傲的信條,他們更愿意用自己強大的力量,而不是背后偷偷摸摸的下毒這種手段去征服敵人。所以數千年來,大夏的巫們和海人正面對撼了無數次大小戰役,卻也沒有使用這種惡劣的辦法來對付海人。當然,也只能說,在把海人趕到呼倫河流域前,也沒有條件讓他們進行這樣的投毒作戰。 數百萬的軍團聚集在數十個防御陣地內,地域狹小,地段分散,給海人的后勤補給也帶來了極大的麻煩。雖然各種食物可以從后方基地運來,可是日常用水,數百萬人的日常用水,卻是海人的后勤補給力量也無法承受的龐大壓力。這么多人需要喝水,僅僅是食用水也就罷了,可是這些全部由海人大小貴族組成的精銳軍團,他們的麻煩事還多呢:洗頭、洗臉、沐浴更衣,他們無法容忍自己高貴的身體沾染哪怕一點汗漬。 很幸運,峽谷內有充足的山泉和泉水,這是海人士兵們的幸運,那甘甜甘冽的泉水,滿足了他們的日常所需。 很幸運,峽谷內所有的山泉和泉水,源頭其實并不多,只要在數百個源頭分別投下巫毒,就沒一處能跑掉。 海人的士兵就在不知不覺中飲用了大量的慢性巫毒,并且那巫毒還在他們沐浴時,從他們毛孔內滲入了身體。海人還是極其謹慎的,他們對所有的山泉和泉水都要進行一天一次的水質檢測,但是水質檢測偏偏就無法檢查出那泉水中蘊含的巫毒毒素。那已經不再是一種普通的物質毒劑,反而是更加傾向于能量運用的范疇,普通的水質檢測如何能奏效呢? 刑天大風、刑天玄蛭兄弟直屬四十萬大軍在向一個地方匯集,就是夏侯被毀滅炮轟了一記的那個山口。腦袋上光溜溜一根毛都不剩下的夏侯,在腦袋上嚴嚴實實的扣了一個只留出兩條眼縫的頭盔,手里捧著那海人的單兵信息接收器,嘴里發出了古怪的歡呼聲。那淡綠色的熒屏上,各種數據潮水一樣的刷了上去,無非就是哪里又倒下了多少士兵,哪里又倒下了多少士兵。 刑天玄蛭還好,滿臉鎮定的站在夏侯身邊,渾身上下紋絲不動,只是雙手緊緊握拳,指頭關節都變得慘白一片。刑天大風則是彷佛一頭發情的大猩猩,在夏侯身邊瘋狂的蹦來蹦去的,大呼小叫道:“多少人了?倒下多少人了?他們準備做點什么了么?到底怎么樣了?我的親大哥,篪虎,你倒是說話??!” 夏侯勉強做了一個統計,沉聲說道:“一刻鐘內,海人士兵已經病倒了三十七萬多人,渾身無力;其中十五萬人病情嚴重;大概直接毒死的不過一千多人,但是數字還在向上刷新?!?/br> 突然,夏侯尖叫一聲:“等一下,他們要看什么?似乎是他們最高將領發出的命令,命令所有士兵把病倒的人送到后方防線去?唔,這樣一來,三十七萬人,每個人起碼要兩個人抬著走吧?他們大半條防線已經廢掉了呀。這么亂糟糟的,他們怎么和我們打?” 他扭頭看向了刑天大風:“大風大兄,干吧。他們的防線已經亂了?!?/br> 刑天大風興奮的‘嗷嗚’的嚎叫了一嗓子,興高采烈的叫嚷道:“兄弟們,我們八十萬可以作戰的巫軍如果能夠一舉突破這條海人防線,干掉他們數百萬的精銳軍團,天啊,這份軍功,足夠我們在安邑橫著走路了!” 刑天玄蛭雙手緊緊握在一起,大聲吼道:“來人,以千里水鏡通告相柳家、申公家、防風家各家兄弟,全軍出動,給我狠狠的干他們!” 夏侯緊緊的盯著那熒屏上翻得越來越快的信息,似乎巫毒的爆發已經到了一個高潮,更多的士兵接二連三的栽倒了下去,看整個情勢來看,海人的軍團,應該已經沒有繼續作戰的可能性了。 刑天大風滿臉通紅的直喘氣:“干他娘的,篪虎,你出的主意實在是太棒了,區區一點巫毒,就把他們給放翻了。哈,誰能想到這一點?” 猛的拔出自己的三棱鋼槍,刑天大風跳上了黑厴,大聲吼道:“兄弟們,全軍~~~突擊~~~!” 刑天玄蛭也猛的翻身跳上了玄彪,順手從那鞍子一側的長鉤上摘下了一柄沉重的披風長刀,長刀朝著那山口指了一下,大吼道:“玄彪軍,全軍,突擊!”話音剛落,刑天家在軍中的兩百多名子弟,一馬當先的朝著山口撲了過去。 鐵流轟鳴,四十萬黑厴軍、玄彪軍前后拖出了十幾里長的隊伍,煙塵滔天的朝海人防線捅了過去。隨軍的巫士在顛簸的坐騎上,隨手捏動巫訣,把一道道巫咒朝著四面八方胡亂射去。就看到整個騎軍大隊中各色光芒亂閃,風氣繚繞,整個隊伍沖突的速度起碼快了一倍不止。 海人防線指揮部內,安道爾憤怒的錘打了一陣桌子,突然轉身朝門外行去:“托爾,防線不安全了,我們盡快離開。盡量把倒下的士兵送往后方城鎮,希望他們能夠盡快醒轉。至于防線么,盡人事吧?!?/br> 托爾瘋狂的嚎叫著:“可是,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道爾冷冰冰的說道:“看起來,的確是中毒了,雖然不明白他們是如何下毒的。水質檢測分析報告也看了,沒有任何異常,那么,我們還能做什么呢?我們既然找不到問題的根源,起碼保住自己的性命總是需要的?!?/br> 怒號一聲,托爾緊跟在安道爾身后,兩人就要離開呼倫河防線??墒歉窳忠呀洃K叫起來:“總督閣下,防御官閣下,他們發動總攻了!他們怎么恰好在現在發動總攻?怎么可能?” 突然,外面傳來了地動山搖的爆炸聲,整個防線所在的山脈都微微的顫抖起來,聯綿不斷的爆炸,讓加固了十幾遭的指揮部,都‘淅淅梭梭’的落下了不少石子。在場所有軍官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聲勢如此浩大的爆炸,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一名軍官面無人色的從外面沖了進來,他尖叫著:“所有的彈藥庫,所有的彈藥庫都被敵人破壞了!他們怎么能這么巧的找到所有的彈藥庫?附近的士兵,傷亡慘重,總督閣下?!?/br> 托爾身體微微一晃,差點沒一屁股軟在地上,他尖叫著:“夏人怎么會懂得破壞我們的彈藥庫?他們怎么懂得如何破壞我們的彈藥庫?” 安道爾的臉色唰的一下變成了慘白,他吼叫到:“閉嘴,托爾。沒有了彈藥庫的儲備,士兵身上的武器可以持續作戰多久?” 格林面無人色的看著安道爾:“每個士兵攜帶了兩個基數的彈藥,大概可以支撐作戰,不過,不過半個時辰?!?/br> 臉色陰晴不定的轉了好幾次,安道爾冷漠的說道:“所有的殺戮者保護我們離開,格林,墨菲斯,你們和我們一起離開。留下一部分士兵抵抗,剩下所有士兵,用他們所能找到的辦法撤離,不,是逃離呼倫河防線?!?/br> 他猛的吼叫起來:“快點去下命令!僅僅丟失一條防線,我們最多不過是丟掉官職,可是如果數百萬的精銳軍團被消滅,不要說神殿和執政院,就是士兵們的家族,也會把我們碾成碎片!你們還愣著干什么?逃跑!明白么?逃跑!去后方的基地集合!” 歇斯底里的發作了一通,安道爾一手拉著托爾,在無數殺戮者機器人的保護下,匆忙的離開了指揮部。指揮部的將領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一個人有勇氣和防線共存亡,匆忙的帶走了所有的機密資料之類,砸毀了所有的儀器,下達了最后一條讓士兵們全部撤退的命令后,驚惶的跟隨安道爾和托爾登上專機,急速逃離。 直到坐進了專機的機艙,安道爾還在手舞足蹈的嚎叫著:“為什么?為什么他們能夠有這么多的毒藥?整個山脈這么多的水源,他們怎么可能撒下這么多的毒藥不被我們發現?一百萬斤?一千萬斤?而且是慢性毒藥,他們需要準備多少分量?他們怎么帶進的防線?” 可是安道爾他們怎么能夠理解,一百份的巫毒,合起來也不過半斤左右的分量,哪里又有多少? 騎在墨麒麟背上,夏侯看著單兵信息接收器上的最后一條命令,突然長吁了一口氣,隨手把那接收器塞進了手鐲里。 刑天大風緊緊的注視著夏侯的動作,看得他臉上輕松的笑容,不由得驚問道:“怎么了?” 夏侯臉上露出了冷笑:“海人最高指揮部下令,全軍撤退!老子倒是要看看,拖著幾十萬中毒的士兵,尤其還有士兵不斷倒下,他們如何撤退?!彼鎏炜刺?,不由得嘆息道:“狠毒啊,狠毒,我們下手太狠毒了。先下毒讓他們士兵無力作戰,然后毀掉了他們的武器倉庫,讓他們士兵無法作戰,這就把整個海人軍隊逼向了絕路啊?!?/br> 刑天玄蛭陰笑:“如此可見海人的弱點極大,他們的rou身脆弱,不及我大夏士兵。那相柳柔等人提供的巫毒,性質并不甚烈,加上被大量水源緩和后,我大夏巫武,隨意一人都能扛上好幾天不倒,可是海人卻,嘿嘿!尤其他們的武器,自身過于軟弱的他們,離開了武器,他們還能做什么?他們又能做什么?” 刑天大風狠狠的揮動鋼槍,重重的砸了一下夏侯的肩膀:“哈哈哈,篪虎,這次若大勝,你居首功!娘的,不冤你在雪地里跑了一個冬天,果然是有用至極呀!”狂笑了好幾聲,刑天大風吼道:“傳令兄弟們,分散隊列,小心他們那種古怪武器的射擊。娘的,一炮轟飛了數百里的地面,這算什么東西?” 前方,刑天羆已經發出了震天的獰笑,前面有十幾個中毒的海人士兵倒在地上掙命,其他士兵早就倉皇離開,卻來不及理會他們。根本無法收住坐騎腳步的刑天羆,干脆就策騎從那些士兵的身上踐踏了過去。血漿亂飛,數十萬只蹄子滾滾而上,那十幾個海人士兵就生生踏成rou醬。 這不是一次成功的進攻,只能說是一次極其成功的接收活動。 無數的海人士兵倒在了地上,滿臉黑氣的他們驚恐的看著夏軍蜂擁而來。他們能作的最后一件事情,不過是毀掉自己手上的武器,不讓夏軍得到這些利器而已??墒撬麄冏约?,卻被夏軍強行解毒后,扒光了身上的衣物,驅趕到一起,圈養牲畜一樣圈在了一起。 短短一天的沖鋒,夏侯他們已經橫跨了整個山脈,到了山脈的另外一頭,海人的呼倫河防線,徹底被打了個通透。根據幾支軍隊匯總的消息來看,他們俘虜的海人士兵就有百萬人左右,逼得各家軍隊不得不留下了合計超過三十萬士兵看守這些俘虜。而一路上所見到的,因為解毒過晚而被毒死的海人,就在百萬上下。 夏侯不得不對相柳家的巫毒有了極深的戒心。只是幾個最弱的晚輩煉制的巫毒,都擁有這等流毒天下的效果,若是他們家主、長老親手煉制的毒藥,卻又厲害到了什么程度?巫毒、巫毒,厲害的不是毒,而是毒內的巫力啊。 在坐騎上顛簸了一整天,累得兩眼發花的刑天大風他們,終于在山外的平原邊上停了下來。刑天大風茫然看著籠罩在暮色中的,那曠達無比的曠野,看著霧氣升騰中直達天際的廣袤土地,在看看自己身后跟著的二十多萬的騎兵,茫然問道:“怎么辦?我們,就二十萬人,去征服這數百萬里的平原么?” 刑天玄蛭干笑:“我們似乎玩得太大了,可是誰想到,海人居然這么不堪一擊???當然,我們手段不是很光彩,可是畢竟我們贏了?!?/br> 夏侯喘息了幾聲,看了看左右無邊無際的廣大土地,大聲吼道:“來人,聯絡各家將領,叫他們領軍來此集中。我們軍力薄弱,若是碰到海人反擊,都吃不了好去。把軍隊匯集起來,集中全力攻占他們數十座城池,還是做得到的?!?/br> 好似那山大王在做演講一樣,夏侯殺氣騰騰的笑道:“能守住我們就守住,若是海人反攻的勢頭太盛,守不住了,我們就搶光了城里海人的家產逃回山谷內就是。用他們的防線對付他們,再好不過了?!?/br> 刑天磐懶洋洋的騎在黑厴上罵道:“好,好,巴不得他們趕快送死來。整整一天,我的長槍上一點血都沒沾,好沒味道?!?/br> 全體士卒下了坐騎,盤膝坐在地上休憩。刑天大風他們幾個則是湊在一起,很快就統一了意見,不能再追下去了。已經把人家俘虜了百萬左右,毒殺了百萬許,再追下去,怕是海人的高層指揮官發怒,就要動用某些禁忌的手段了。沒必要逼得安道爾和托爾他們拼命吧?尤其安道爾、托爾分明也是那種不守規矩,什么事情都干得出來的人。 夏侯只是感慨,海人逃跑的速度太快了。所有的重型武器,比如說那些毀滅炮是一門都沒有留下,也不知道他們倉卒中是如何把那些大家伙運走的。不過運走了也好,這種重型武器就算俘獲了又怎樣?一旦自爆,造成的傷害肯定不小。 一行人正在這里長吁短嘆的,那邊幾個士兵已經發出了大聲的喝問:“什么人?干什么的?站在那里不許動!” 夏侯定睛看了過去,那nongnong的暮色,淡淡的霧氣中,黎巫披頭散發的,赤著白生生的腳丫,彷佛夜間幽靈一樣貼著地面飄了過來。霧氣在她身邊若聚若散,她眼里閃動著淡淡的青色光華,淡青色的嘴唇因為逆光,卻彷佛是漆黑的色澤,怎么看就給人一種涼到了骨子里的味道。 幾個夏軍士兵差點就把手上鋼槍投擲了出去,如果不是滿臉可憐巴巴的白緊跟在黎巫身后出現的話,他們也許真的已經對黎巫下手了。誰叫她真的看起來像女鬼多于像人呢?這么詭異的模樣,也不知道她是否存心的。 幸好白是夏侯的寵物,整個黑厴軍、玄彪軍上下都知道,故而看到白出現了,這幾個士兵才緊了緊手上的鋼槍,沒有作出歹事來。 可憐的白,腦袋上頂著一個藤筐,藤筐內滿嘟嘟的都是肥嫩的果實、鮮艷的花朵、肥厚的靈藥,香氣撲鼻。只是他看起來瘦了一大塊,整個皮膚就好似裹著一根根金剛一樣,渾身白毛都蕩漾著一種古怪的金屬光澤。 而露出了本來面目的黎巫呢,卻是穿著一件大巫們常用的黑袍,胸口上的徽章上,卻讓夏侯在心里狠狠的詛咒了幾句:黎巫佩戴在胸口上的標志,僅僅是一個二鼎大巫的徽章!她這是干什么呢?存心扮豬吃老虎么? 刑天大風也被清麗絕倫、渾身透著一種靈氣、如今更有幾分魅惑氣息的黎巫弄得大嘴一張,口水都差點流了下來。他倉皇的擦了擦嘴角,滿臉是笑的贏了上去:“不知這位姑娘,是黎巫殿的哪位?” 黎巫殿的大巫標志,四角產繞著幾根很細小的藥藤,這是很明顯的印記,卻不會看錯了。 黎巫大眼掃了刑天大風一眼,冷淡的說道:“刑天大風?我是旒歆,黎巫殿祭巫青鸧之徒。我來找你們軍中的篪虎暴龍,那蠻子在這里么?” 夏侯抱著腦袋蹲在了地上,看都不敢看黎巫一眼。他絕對忘不了,年前碰到黎巫,被她毒打了一頓,傷痕過了整整一個冬天才能勉強見人。尤其她在自己身上施展的那些古怪的巫咒巫術,讓夏侯有一種做小白鼠的怪異感覺,而黎巫表現得就好似科學怪人一樣,他還怎么敢招惹她?尤其她以自己本來面目出現,卻又自稱什么祭巫的徒弟,這不是大白天說鬼話么? 黎巫殿祭巫青鸧之徒?刑天大風色迷迷的笑容立刻收斂了起來,滿臉嚴肅的他無比認真的指著夏侯所在的方向,舉手間就把夏侯給賣掉了:“旒歆啊,我們篪虎兄弟就在那邊蹲著呢,嘿嘿,你找他有事?”很快的,刑天大風的角色就成功的從色狼轉變為了長舌婦。 旒歆嘴角微微一勾,身體一閃已經到了夏侯身邊,隨手拎著他的肩膀,把偌大個夏侯整個從地上提了起來?!靶U子,你們要回安邑了,我正好順路回去,跟著你走,沒問題罷?你純土性的身體,正好讓我試幾種巫藥?!?/br> 夏侯那個尷尬啊,他蹲在地上時整個被拎起來,如今他就好似一個球一樣懸在空中。無奈的,他放開兩條長腿自己站在了地上,朝著黎巫極其不滿的吼道:“臭丫頭,你還想怎么樣?上次揍了我一頓還不夠么?怎么還要找我麻煩?白我都答應借給你玩了,你還想怎么樣?別以為你是什么什么的,老子就不敢揍你!” 夏侯那個氣啊,真的就揮動著幾乎有黎巫腦袋大小的拳頭,狠狠的在黎巫眼前晃了幾下。 黎巫‘嗤’的一聲冷笑,朝著夏侯翻了個白眼:“上次被我打得鼻青臉腫的,怎么現在就忘記了疼了呢?”不等夏侯反應過來,黎巫已經一拳狠狠的悶在了夏侯的眼眶上,純木屬性的巫力,干凈利落的撕裂了夏侯的頭盔,在夏侯眼眶上印了一圈深深的青紫色。 ‘嗷’的一聲慘叫,夏侯一手扯掉了那在黎巫面前沒有一點防御力可言的頭盔,瘋狂的指著黎巫罵道:“女人,不要以為我給你一點面子,你就得寸進尺了。呃,等等,你剛才說什么?我們為什么要回安邑了?”夏侯呆呆的看著黎巫,左邊眼眶上一團青紫看起來好不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