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李氏看了看對面坐著的自己的幾個孩子,德妃娘娘還沒有正經跟她的孩子說過一句話。 殊蘭掩嘴輕笑:“嬤嬤卻是少說了一樣?!?/br> 姜嬤嬤看她的樣子知道她大約又是湊趣要逗德妃高興,自己先笑了起來:“那側福晉說少說了什么?” “沒有貌美如仙的額娘,哪來的我們爺的豐神俊朗,爺若不豐神俊朗,納穆也好看不起來,到底他最像的還是他阿瑪?!?/br> 一席話說的眾人都笑了起來。 德妃將孩子放在榻上,笑著指著她:“你過來,好些日子沒收拾你,越發蹬鼻子上臉了?!?/br> 殊蘭裝著膽怯的樣子,德妃抓住她的手,果真就輕拍了幾下:“還敢不敢編排你額娘了?”殊蘭笑軟了伏在德妃身上:“好額娘,在也不敢了,好歹饒了殊蘭這一遭吧?!?/br> 眾人都跟著笑,額爾瑾和李氏的臉上都帶了笑意,卻酸的在滴水,哪一家的婆婆對個媳婦這么親熱,到底是該佩服殊蘭的好手段還是該佩服她的好運氣?自進宮侍了一次疾,從此就成了德妃的寵兒,額爾瑾甚至后悔為什么當時去的不是她? 被忽視的納穆卻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殊蘭不緊不慢的抱起孩子,手在襁褓里摸了摸他的小屁股,果然是濕了,笑著一面道:“是尿了?!币幻娼舆^曹嬤嬤遞上來的尿布給他換了,又將納穆包好,在懷里輕哄著,果然一會就不哭了,她如此熟練可見是常做的,又想起她特意給她弟弟家開了鋪子,簡直送錢一般,就是曹氏都是滿口夸贊,德妃的神情就越發柔和。 又一會太后宮里的王嬤嬤來道:“太后要見見四貝勒府上的四阿哥?!?/br> 只單單要看看孩子,殊蘭便讓兩個奶嬤嬤和吳嬤嬤一并跟著過去。 殊蘭的孩子一直是太后的一塊心病,從開始聽到她有了孩子就一直在盼著,如今終于知道孩子平安落地了,便放了心,但畢竟是一直期盼著的孩子,聽說是如何的漂亮乖巧,就一直想要見見,直到德妃讓殊蘭抱了孩子進宮,等了一會就讓人抱了孩子過去看。 小家伙依舊是不哭不鬧,頭發烏黑,眼睛明亮,白嫩嫩的好看,太后心便先軟了:“這孩子長的好看,也壯實?!?/br> 吳嬤嬤道:“也是側福晉上心,所以孩子養的好?!?/br> 太后笑看著她道:“才去了幾日心就長在人家那里了,她拿什么收買的你?” 吳嬤嬤笑著道:“西側福晉人是真好,奴婢也是就事論事?!?/br> 王嬤嬤笑著打趣她:“還說沒偏心,聽聽這哪一句不是偏心的話?” 太后笑著輕哄著懷里的孩子,用手指逗他,納穆緊緊的攥在手里就往自己的嘴里送,太后笑著道:“小納穆可是餓了?這可吃不得?!?/br> 又讓人找不少好東西,賞給了納穆,雖是看著不舍懷里的孩子還是讓人抱了下去。 曹嬤嬤抱著納穆,后面跟了不少慈寧宮的宮女拿著太后給的賞賜,殊蘭接過納穆又謝了太后的賞賜,聽吳嬤嬤道:“太后喜歡的不行,又怕主子這邊惦記,抱了抱夸贊了幾句就讓抱了回來?!?/br> 額爾瑾和李氏帶著自己的孩子陪襯一樣坐在一旁,一面還要聽著太后和德妃對殊蘭以及納穆的夸贊,時間就顯得特別難熬了起來。 大格格的年紀已經夠指婚了,德妃特意叫她到跟前問了幾句,往??粗€算大方得體的孩子,就顯得沉默了很多,大格格心里最不想去的就是蒙古,嫁給蒙古的公主很少能逃脫英年早逝的命運,德妃大抵也能想來,也只說了幾句就讓她坐了回去,到是沒一會跟殊蘭說起了保養之道,眾人看殊蘭氣色如此好,聽她又是說給德妃的便都信了,竟是難得的好氣氛。 直到快晌午的時候,才辭別德妃出了宮,回了貝勒府,各自用膳。 殊蘭帶著兒子睡了午覺起來,就聽得小丫頭道:“二夫人和二格格還有祈五爺來給主子請安了?!?/br> “快請了進來,我換了衣裳就出來?!?/br> 殊蘭重新梳了頭發又換了衣裳才出了里間,外面的蘇爾氏帶著格佛荷還有鄂祈一道行禮,鄂祈這孩子才幾日沒見身上就少了幾分跳脫,透出了沉穩,殊蘭忙扶起了蘇爾氏,兩人一起坐下,又讓格佛荷和鄂祈也坐下,寒暄了幾句,先叫了鄂祈到跟前,摸了摸他的腦袋:“還打算跟著鄔先生讀書?” 鄂祈應了一聲:“以后還跟著鄔先生讀書,又要打攪jiejie了?!?/br> 到還學會說客套話了,殊蘭抿嘴笑了笑:“跟jiejie就不必這么見外了?!币粫謬@了一口氣,摸了摸他身上穿的衣裳:“看著比以前懂事了,也長進了,這樣就好,人不怕犯錯,就怕錯了還不知道,你以后可是干大事的人,jiejie要靠著你掙體面?!?/br> 她是給鄂祈說的,鄂祈聽著鄭重的點了點頭,但格佛荷卻覺得也是說給她的,她心里先一虛,低下頭在不敢看殊蘭,殊蘭交代了幾句就讓鄂祈去了,才和蘇爾氏低聲說話:“讓嬸娘見笑了?!?/br> 蘇爾氏輕笑:“你也是見外,他是咱們家的孩子,出了那么大的亂子四貝勒也沒說一句重話,咱們心里感激還來不及,哪里還敢說什么見笑不見笑?!?/br> 她仔細端詳殊蘭的樣貌氣度,心里又贊嘆了幾聲,西林覺羅家不知道做了多少好事才得了這樣一個人物。 殊蘭壓低了聲音:“嬸娘不知道這里面的彎彎繞繞,到底是我害的鄂祈還是鄂祈害的我這還說不定的,一旦跟這‘天’沾上,事情就不能光看表面,總要往深里想一層?!?/br> 蘇爾氏聽她話里有話,就認真地應了一聲,格佛荷只覺得心里亂哄哄的,手里的帕子揉來揉去。 殊蘭讓蘇爾氏吃果子,慢慢的道:“因為有個事想當面跟嬸娘還有二meimei說說,我又不方便出去,所以才請了嬸娘和二meimei過來?!?/br> 她見蘇爾氏看著她,格佛荷一如既往的低著頭,頓了頓才道:“是有幾句話想先要問問二meimei?!?/br> 格佛荷猛的抬起了頭,她反應太過激烈,眾人都詫異的看向了她,她自己才反應過來,臉上一紅,又垂下頭細聲細氣的道:“不知道側福晉要問什么?” 殊蘭淺笑著道:“meimei可見過十阿哥?”見格佛荷要開口她又接著道:“meimei最好想好在說,否則一步錯,步步錯,到最后就是想反悔都不能,咱們畢竟是姊妹,你要信jiejie?!?/br> 格佛荷的嘴艱難的張了張,對上蘇爾氏漆黑的眼睛她下意識的挺直了脊背:“是見過,但只是遠遠的見過一眼,后來聽見旁人說,是十阿哥,所以記下了?!?/br> 一個漏洞百出的謊言。 殊蘭眼里的失望一閃而過:“你想好就是這樣回答我?” “自然…自然就是這樣?!备穹鸷蓜×姨鴦拥男膸缀跻獟昝撍纳眢w蹦出嗓子眼,緊緊握著的手也出了一層的汗 這個meimei自她認識的時候就顯出了她對權勢地位的渴望。 殊蘭嘆息了一聲,這又輕又軟的一聲嘆息,卻讓格佛荷的心都跟著顫了一下,低垂的頭幾乎買到胸口。 殊蘭轉而道:“不瞞你說,十阿哥進宮求宜妃娘娘做主,今年的選秀要你進她的府?!彼匆姼穹鸷裳劾锏捏@喜和得意呼之欲出,一個連自己的情緒都不能很好的掩藏的人,怎么在后宅里生存立足? 殊蘭垂下眼淺笑道:“只是宜妃娘娘不同意,咱們也都不同意,我本想著你要是真跟他兩情相悅還想幫幫你,但你即說人只是遠遠的看了一眼,想來不會有這樣的事情,我就干脆丟開了手了?!?/br> 格佛荷讓這突然的轉變弄的一怔,過后立時驚慌了起來,怎么能?怎么可以不同意?她又急又羞,一跪在地上就留下了淚:“jiejie,我說!我都說!只求你幫幫我,我是真心喜歡十阿哥的!” 蘇爾氏被她這一番作為臊的用帕子遮住了臉,若真是懂規矩的在殊蘭說出“兩情相悅”這個詞得時候就該憤然而起,她不但無動于衷更是跪下懇求,說出“喜歡”這兩個字,她如此不懂禮義廉恥,這讓教養了她的蘇爾氏情何以堪。 格佛荷淚流滿面的時候確實是楚楚動人,惹人憐惜,殊蘭一邊細細的打量著她,一面聽她說如何跟十阿哥巧遇,十阿哥如何說他喜歡她。 眼神閃爍,用詞模糊,還不全是真話。 殊蘭的目光就轉向了侍墨,她看了一眼憐年道:“你帶了侍墨下去好好招待?!睉z年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應了是帶著侍墨下去。 地上的格佛荷一面用帕子拭淚一面還在道:“meimei不求其他,只求待在他身邊即可?!?/br> 殊蘭心里冷笑了一聲,替她感到悲哀,她大抵是真的對十阿哥動了情了,但她能動情因為十阿哥是十阿哥,而不是因為十阿哥是小廝,她不是看不起她追逐權勢,而是看不起她的自以為是,人要是不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那便注定了是個笑話。 蘇爾氏是個頂頂明白的人,卻在教養格佛荷上犯了錯誤,看到如今的格佛荷她心里怕也是懊悔的。 殊蘭依舊帶著笑意,眼睛卻幽深漆黑了起來,她靠著迎枕看著格佛荷:“不要說jiejie看不起你,你這樣的進了后院怕是骨頭都剩不下,因此實在不放心讓你去?!?/br> “jiejie,求jiejie做主!”格佛荷跪在地上磕頭,“砰砰”直響,沉悶又清晰 殊蘭微微皺眉,一旁的吉文和喜丫兩邊將格佛荷拉了起來,吉文道:“二格格這是做什么?磕破了頭破了像,到時候難過的還是二格格?!?/br> 格佛荷果然就不掙扎,順勢坐回了椅子上,那光潔的額頭已經青紫了起來。 殊蘭閉了閉眼:“你還不說實話?不原原本本的說,我是不會幫你的?!?/br> 原原本本的話說出來,就是在說格佛荷在勾引十阿哥,當著蘇爾氏的面她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殊蘭嘆氣,對蘇爾氏道:“嬸娘去外面透透氣,瞧著臉色也不大好?!?/br> 蘇爾氏如坐針氈,確實也坐不住,也就起了身:“側福晉多教導她幾句,就是她的造化了?!?/br> 殊蘭笑著點頭,看著小丫頭帶著蘇爾氏出了屋子,又看向了格佛荷,女子本就不好做,她卻一心要去送死。 格佛荷的臉紅了起來,有些扭捏,殊蘭招手讓她在自己跟前坐下,聽她細聲細氣的將跟十阿哥的相遇前因后果都說了一遍。 聽了她說,知道確實不是十阿哥特意招惹的她,殊蘭就先放心了幾分。聽著她勾引人的本事到是有幾分,可惜后宅生存這還遠遠不夠。 格佛荷說完就眼巴巴的看著殊蘭,殊蘭嘆了口氣,讓人帶著她下去梳洗,又給她額頭上了抹了藥,才說了幾句又是幾個鋪子有事來回的,又是納穆起來要吃奶了,蘇爾氏就順勢帶著格佛荷起身告辭。 格佛荷到走也沒聽到殊蘭答應為她說情的話。 她們走了,憐年進來將侍墨說的話又給殊蘭說了一遍,聽著到跟格佛荷的相差不遠,應該不是假話。 蘇爾氏一路都很沉默,進了府她疾步向自己院子走,后頭的丫頭婆子們幾乎小跑著才能跟上,但都是不發一言,直到回了二房的院子,關上了門,蘇爾氏轉身就給了格佛荷一巴掌:“不要臉的蠢貨!你要是不想活了,別帶累家里別的人!誰給你的膽子去勾引阿哥的,誰給你的膽子告訴別人你的名字的?你不要臉了家里其他姊妹還要臉面的!”她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狠厲和厭惡。 她說一句格佛荷往后退一步,直到將格佛荷逼到墻角,又是一巴掌:“你在屋子里好好的想想,以后我不答應哪里都不許去!” 格佛荷高傲又輕蔑的看了一眼蘇爾氏,蘇爾氏到不知道她這哪里來的這些讓她高傲的本錢,她憑的是什么?氣的笑了一聲:“還不滾!我看見你就惡心!怎么就養出你這么個樣貨色的東西!” 兩邊來的丫頭扶住了格佛荷往屋子走,格佛荷回頭看了一眼蘇爾氏,冷聲道:“怎么養出我這個貨色的,額娘心里最清楚?!?/br> 蘇爾氏在教導格佛荷上就是使了手段,正經本事不教導,書沒讀過幾本,尋常的女戒都沒有記住,針線不會管家更不會,自小放在身邊的丫頭侍墨,輕浮不知道深淺,不知道什么時候竟沾上了《西廂記》一類的書,蘇爾氏明明知道卻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孩子小小的就移了性情。 蘇爾氏被她一句話氣得渾身亂顫,還夾雜著心虛和窘迫:“我心里知道?!我到是想知道,只可惜你不是我腸子里爬出來的,連孝順這兩個字都不知道,在我跟前什么話都敢說,就是在側福晉面前都能不知羞恥,我能知道什么!”丫頭們怕格佛荷在待下去說出什么氣著蘇爾氏的話,忙將她扶了下去,蘇爾氏卻氣得頭暈腦脹,一會赫舍哩又過來打問看殊蘭是不是有什么,她又不得不強打起精神來應對。 殊蘭抱著醒來的納穆放在炕上,自己歪在一旁拿了書來看,看了一會就有些出神,格佛荷心思不壞就是太簡單了,又被蘇爾氏教的歪了,做出出格的事情倒也不算太過出人意料,只是十阿哥難道真是被格佛荷的美色所迷?格佛荷真有這么美?也不見得呀。 用晚膳的時候鄂祈進來看她,也不知道鄔思道給他說了什么,到底這孩子還是看著多了精神,蹲在門逗了逗小香,惹得小香哼哼著圍著鄂祈轉,鄂祈笑嘻嘻的道:“它到是比上一次壯實了?!?/br> 殊蘭給納穆換了尿布,沒好氣的道:“你也好意思,那可是你抱回來的,如今到是我一心給你喂著,你領回去吧?!?/br> 鄂祈笑著又逗了逗納穆,被納穆握住了小指頭驚奇的道:“他還這么小手上力氣就這么大!” 殊蘭笑了笑。 一會才聽得鄂祈道:“我還要念書哪里有時間和心思管它,還是放在jiejie這里好一些,我看jiejie也挺喜歡的?!?/br> 殊蘭坐下來看他,見他的小臉上很嚴肅,便笑著道:“這話還像樣子,但讀書要勞逸結合,還要記得過猶不及,該讀書的時候就一心讀書,該歇息的時候就是當一門心思歇息,這樣才能干好每一件事情?!?/br> 鄂祈雖然應了是,但嘴里還是嘟囔道:“如今越發跟姐夫一樣,動不動就說教?!?/br> 殊蘭到氣笑了,打了他一下:“臭小子!多少天沒做幾何題了?過來,jiejie給你出一個你看著做一做!” 鄂祈一聽幾何題果然就垮了臉,又說還有功課,又說還要請教鄔先生功課,一溜煙的跑了。 下午回來的胤禛,晚上歇在了殊蘭這,殊蘭進了書房見胤禛正在看什么,站在一旁跟他說了說十阿哥跟格佛荷的事情,又說了自己的猜測,不知道十阿哥這到底是什么意思,胤禛的臉卻一下子變得極其難看:“誰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思,爺親自給額娘說,你堂妹跟老十的事情必定不能成!” 見殊蘭驚訝的看著他,緩和了神情語重心長的道:“不瞞你說,上一次那個垂淚蘭的事情爺覺得就是老八干的,因此才覺得這件事情沒有表面上的簡單,若你堂妹真進了老十的府邸,害的可不止一個人,還是‘防患于未然’的好?!?/br> 殊蘭的眉頭微挑:“自然是爺怎么說就怎么來了?!?/br> 胤禛不自然的咳了咳,又轉而看了自己手里的東西。 殊蘭給自己也翻了一本書:“爺先慢慢找,妾身去看看這本書?!?/br> 胤禛撇了一眼,覺得應該是話本一類,就只點了點頭,見殊蘭出去了,才停下了手上翻看的動作,這個老十真是越來越蹬鼻子上臉了,別以為他不知道他為什么一心要那個格佛荷,想的到美,爺要是能讓這事情成了,除非天上真下了紅雨! 53 天氣一天暖和似一天,枝頭抽出了嫩芽,玉蘭花也打了苞,三三兩兩的丫頭從翡翠身邊經過,客氣一些的點點頭,還有一些看都不看一眼,翡翠忍著氣強笑一笑,武氏寵愛一般,李氏對她非打即罵,李氏有兩個阿哥,福晉最多也只是敲打幾句,李氏根本不在意,主子爺又很少管后宅的事情,武氏的日子就很是艱難,連帶著她這個丫頭都不體面,她原本煩躁,一會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眼神里就隱隱透出了得意。 大廚房大灶上熄了火,也只小灶上還有火預備著給偶爾想要吃點東西的主子們做些吃的,還不到做飯的時候,廚房里只稀稀拉拉的幾個人,翡翠將自己半個時辰前端來的官窯填白蓋碗揭開一看,并沒有看見做好的燕窩雞蛋羹,她轉身四下里一看,廚房上的萬吉祥家的正在灶上做什么,她走到跟前見著正在炸鵪鶉,她涼涼的道:“也不知道萬家嫂子在忙什么?” 常年在廚房上干活的都顯得胖,萬吉祥家的也是如此,她一笑眼睛瞇成了一條縫:“是翡翠姑娘啊,這不是忙著在炸鵪鶉嘛,莊子上剛送過來,這急著給西側福晉那便送過去,姑娘要的雞蛋羹在等一會,做好了我就讓人給姑娘送過去?!?/br> 翡翠冷笑道:“嫂子打量我是傻子?西側福晉那院子有廚房,哪一樣東西來了不送一份過去,如今有了阿哥更不能少,哪里要嫂子在這里做了東西送過去?在說,嫂子就是愿意送那邊還不一定就敢吃!” 萬吉祥家的也不見被說破的惱怒,依舊笑瞇瞇的樣子:“都是做下人的心思一樣,嫂子想巴結巴結西側福晉,這有什么,西側福晉從手里露出來一點都咱們大腿粗,不過一盤炸鵪鶉,咱們還孝敬的起?!?/br> 她一面說,一面將鍋里的鵪鶉鏟出來盛在一個纏枝蓮青花瓷盤子里,又在上面細細的點綴了用紅芯蘿卜削出來的花,幾根香菜,有紅有綠鮮艷好看,裝進了一個攝紅五彩食盒里,翡翠瞧著里面還裝了些別的點心。 見著萬吉祥家的就要走,一抬腳擋住她:“嫂子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