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不后悔?” “不后悔!” 李衛聽見她堅定,不自主的咧嘴一笑,牙齒上泛出一層凄冷的光澤,讓佟如玉覺得頭皮一麻。 李衛拉著佟如玉,讓她躲在墻角一個大水缸后面:“你就躲在這里,我替你辦完后面的事情,立馬就帶你走,從此以后這世上就在沒有佟如玉這個人了?!庇值溃骸敖o一個你身上常帶的鐲子?!?/br> 佟如玉立馬將手上一個玉手鐲退下來遞給了他,又叮囑他:“你自己小心點?!崩钚l點了點頭。 佟如玉看著他進了自己的屋子,不一會小蝶也進去了,似乎很快又似乎很慢,屋子里顯出了火光,漸漸的火苗都竄出了屋子向外舔舐著,她心里一驚站了起來,李衛還在里面,她又慌亂了起來,起了身就要沖進屋子,才看見李衛出來,她不自覺的松了一口氣。 她看著李衛一步步的走向她,連臉上露出了笑意都沒有察覺,李衛拉著她道:“走吧,你們這后面有個小門,剛好出去?!?/br> 他帶著佟如玉一直跑出了莊子,直到看見沖天的火光才聽見里面嘈雜的呼喊聲。 李衛估摸了一下方向對佟如玉道:“我殺了那個丫頭,給她戴上了你的手鐲,不出意外眾人都會以為那是你,從此以后眾人只會以為你的都死了,隆科多大人家的嫡長女沒了,現在的你只是一個逃災到京城的,我的遠房親戚的親戚?!?/br> 佟如玉怔了好一會,是不是老天可憐她了,所以派了李衛來救了她逃出牢籠? 李衛見她不吭聲,以為她不高興,在原地轉好幾個圈,結巴的道:“你要是不高興想回去,我也有辦法?!?/br> 哪里是剛才那個殺伐果斷滿身自信的李衛,佟如玉破涕為笑:“我是高興的,只是要麻煩你收留我一段一時間了?!?/br> 李衛一愣,摸著光腦門嘿嘿的直笑:“不麻煩,不麻煩!” 芙蓉帳里,胤禛攬著殊蘭摸著她胸前的起伏,低聲調笑:“這幾年,個子沒長多少,這里到是長大了不少,爺喜歡?!?/br> 隨著年齡的增長,殊蘭在夫妻之事上漸漸的放得開了,胤禛調笑她,她便翻身趴在胤禛的身上用胸前的柔軟蹭著他的胸膛,低笑著道:“這個樣子,爺是不是就更喜歡?” 她那一雙眼睛勾魂攝魄一般,胤禛的火氣一時又被她看起來,一翻身將她壓住,殊蘭笑著用那雙修長的腿將胤禛的腰勾住,直將自己的美好一直送了過去,親吻著胤禛嘴唇:“胤禛…” 情動之時殊蘭總是喚胤禛的名字,他似乎總會被這兩個字蠱惑,揉捏著她的柔軟,身下又動作了起來。 殊蘭比別人都放得開,又出乎意料的跟胤禛契合,總會讓胤禛在這樣的事情上享受到前所未有的快感,他才慢慢的品出,房事上真正的樂處是精神身體的雙重愉悅,并不是哪一個女子都可以帶給他的。 胤禛短促的低吼了一聲,那guntang讓殊蘭一陣顫抖。 她覺得胤禛將個棉枕頭墊在了她身下,詫異的睜眼,胤禛還埋在她的身體里,俯身親了她,在她耳邊低語:“這樣容易有身孕?!?/br> 胤禛是真心想要她的孩子,殊蘭伸出胳膊攀住了他的脖子將臉埋在他的脖頸處。 只要胤禛在他們夜里總是顯得荒唐了些。 每次早起送了胤禛出門,她走路還要扶著腰,想起夜里的荒唐,雖是她自己做的,還是紅了臉。 去給額爾瑾請安,李氏已經在跟前了,見她滿面春光,心里不自覺的一酸,額爾瑾看看殊蘭又看看李氏,心里也是一酸,一個有爺的孩子一個有爺寵愛,哪一個不比她這個福晉強,個人有個人的心思,沉默的用了早膳,剛要散了,外頭來了消息:“隆科多大人的長女在外頭莊子上養病,夜里走了水,給活活燒死了?!?/br> 眾人聽得先都念了一聲佛,額爾瑾嘆了口氣:“真是作孽?!?/br> 李氏也嘆了口氣,見殊蘭臉色慘白,開口道:“你也別太難過,生死有命?!?/br> 殊蘭抿了抿嘴,燒死了?活生生得一個人怎么就說燒死就燒死了?起了火難道她自己竟然不知道要跑?說不是四兒干的,她根本就不信! 她覺得頭疼的厲害,皺著眉頭扶住額頭。 憐年嚇了一跳:“主子,哪里不舒服?”額爾瑾看她不像是裝得,要憐年扶了她坐下:“知道你跟她一向合得來,但是事情已經出了,你也只能想開一些,都是天定的?!?/br> 她當時費盡心思讓她不要自尋死路,難道竟是為了讓四兒害死她?她攥著帕子的手直哆嗦。 有些話跟額爾瑾和李氏也沒得說,她勉強起了身,要憐年扶著她回了院子,等回了院子出了一身的汗,洗了澡又換了衣裳她才漸漸平靜了下來,她兩輩子加起來就記下了鈕鈷祿的仇,就是對八福晉她都還沒談上恨,可是這一次她記下了四兒,佟如玉的仇,她遲早要報。 她讓憐年去外面叫李衛進來。 李衛聽得殊蘭叫他,就知道是要問關于佟如玉的事情,又想起佟如玉叮囑他的話:“我的事,別人都不要告訴,就只告訴側福晉,我只信她?!?/br> 既然佟如玉信,他自然也是信的。 他聽殊蘭一字一字的說:“如玉的事情你聽說了沒?” 聽憐年的意思,側福晉是真傷心了,他像是自己干了不好的事情一樣,先心虛了起來,結巴道:“聽說了,不過奴才有句話想跟側福晉說?!?/br> 殊蘭的眼里閃過幾道光華,她擺了擺手示意眾人都下去,聽見李衛輕聲說了幾句話。 她怔了半響,臉上才有了笑意,自己開了箱子取了不少銀子:“拿出去租個屋子買個小丫頭先讓她住下,我在想想怎么安排她最好?!?/br> 李衛推辭著不要,殊蘭道:“我給她銀子,你推辭什么?” 能那么“巧合”的救下佟如玉,說是對佟如玉沒有意思,她是不信的。 滑頭李衛紅了臉,干干的笑著接過了銀子,殊蘭也笑了:“只要她愿意,你們的事情我做主?!?/br> 李衛忍了半響還是咧著嘴笑了起來,地上磕了個響頭才爬了起來:“主子的恩情,奴才一輩子都銘記于心?!?/br> 能跟了李衛,佟如玉也是個有后福的人,只要她不嫌棄包衣奴才的身份。 她了了心事,松了一口氣,昏昏沉沉了起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感覺有個冰涼的手在她額頭上試了試,屋子里似乎來來回回的有人走動,她覺得身子輕了起來,好像又看見了上一世的事情,她的孩子生出來就沒了氣息,她的弘歷一直被鈕鈷祿養著,她那時候還遠遠的看著羨慕過,想著她的孩子要是在也該有這么大了,她死的時候是那么的不甘那么的憤怒那么的難過傷心… 胤禛給她擦了擦額頭的汗,不知道她這么豁達的人會做了什么樣的噩夢讓自己嚇成這樣,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低聲道:“不怕了…” 像是有什么東西驅散了心頭的陰霾,神思漸漸清明了起來,她緩緩的睜開眼睛,看見了胤禛漆黑的眼睛里滿是擔憂,她就覺得有些委屈,摟住了他的脖子。 要一個鈕鈷祿死,對她來說簡直是捏死一直螞蟻,但她不想她解脫,她要鈕鈷祿嘗盡她所有的苦楚,含恨而終。她最終還是個凡人,沒有放下心頭的仇恨。 殊蘭的依戀讓胤禛的心暖暖的漲漲的,用薄毯裹住她,攬了她在懷里:“好受些了沒?” 殊蘭點了點頭。 胤禛摸著她的肚子軟和的道:“有了身孕,以后就要小心些,你才剛剛一個月,可不能馬虎了,等到三個月了,在告訴你額娘,讓你額娘過來看你?!?/br> 殊蘭愣了好一會,機械的轉頭看胤禛:“爺剛剛說了什么?” 胤禛低頭愛憐的親了親她:“傻子,太醫剛剛說你有了一個月的身孕了?!?/br> 第一個孩子來的時候她不知道,走了她才知道孩子還來過,她除了悔恨什么都沒有,她不可置信的摸著自己的肚子,好像前世今生,肚子里面的都是這個孩子,他們又見面了。 殊蘭摟著胤禛大哭了起來,胤禛嚇了一跳,甚至手足無措了起來,許諾了無數好處才哄著她漸漸睡了過去,自己卻出了一身汗。 胤禛還是胤禛,卻因為剛剛手忙腳亂的樣子讓憐年和吉文覺得真實了很多。 聽著胤禛吩咐了不少事情都一一應了,看他進了書房也沒有要走的意思,低著頭對視一笑,爺的心里果然還是主子重要。 殊蘭才一個月的身孕不能告訴別人,府上除了胤禛也就額爾瑾知道。 額爾瑾笑了好一會,直到眾人都下去了,她才收起了臉上的笑意,落寞的坐在窗前,她的孩子如果在,都已經十歲了,在過幾年都可以娶妻生子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似乎是喃喃自語又似乎是對李嬤嬤說:“我怎么就懷不上” 李嬤嬤眼里閃過糾結之色,最終還是衷心占了上風,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主子,有些話奴婢們一直不知道該怎么說,起初是怕主子聽了傷了身子,時日越久就越不知道怎么開口,只是如今看來,不能不說了,主子要好好的替自己和二格格好好籌劃籌劃了?!?/br> 額爾瑾震驚的看著她:“你有什么話?” “福晉生二格格的時候又經了大阿哥的事情,早已經不能生育了…” 額爾瑾被李嬤嬤這一句話震的心神不穩,眼前黑了好半響,她不能生育,怎么可能… 她忽然想起胤禛對她的諸多容忍,她以為是因為還有些情分在,難道只是因為他憐敏她?不能生育?她甚至想要狂笑出來,老天這么會跟她開玩笑,不能生育了她這后半身該如何過? 38 草原上的風似乎都比四九城的涼爽,十三阿哥帶了幾個小的在康熙帳篷外不遠處說笑,康熙的帳篷里時不時的還能聽見幾聲笑聲。 康熙正看著奏折上兒子們的情形,到覺得都可圈可點,只是老八的心思還是太活了一點,仔細看沒有干出什實事,還叫了那個相面的張明德進府相面。張明德他隱隱是聽說過的,說是有幾分能耐,老四還是老樣子,干起事來一根筋,事是做的不錯,不免會落下刻薄的名聲,這幾日在小湯山上修莊子,修莊子? 他緩緩的敲著桌面,聽見外面十三囂張的笑聲,自己也笑了笑,起了身掀起帳篷背著手看,幾個阿哥見康熙出來了忙都跪下行禮,康熙叫了起,問十三:“遇上什么喜事了,把你高興成這樣?” 十三咧著嘴笑:“兒子的福晉給兒子生了個格格?!?/br> 康熙好笑的道:“毛頭小子,又不是第一次當阿瑪?!?/br> 十三的府上一個長女一個長子都是如今的側福晉生的,長女四歲,長子一歲。 十三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康熙無事就帶了幾個兒子去射箭,聞見十三阿哥身上的味道獨特,便問道:“身上換荷包呢?” 皇阿瑪的鼻子怎么這么靈? 十三忙道:“是兒子的福晉讓人帶過來的,說是四哥的家的西林覺羅側福晉給的方子,能防病,還能驅蚊蟲?!彼肓讼胗盅a充道:“太醫也不明白是怎么做的,也不敢給人亂帶,兒子就想著自己帶身上先試試,要是果真管用還不傷身子就給皇阿瑪也做一個?!?/br> 康熙到不介意這個,轉而跟他說起了別的話:“聽說你四哥家里如今還養著十幾個小戲子?” 十三笑著道:“好歹還有幾個戲子,沒成了真和尚,差點就住到廟里去了?!?/br> 這到是事實,康熙笑了笑,轉身對幾個小兒子道:“你們都去試試,誰要是射的好,朕有賞!” 小兒子們歡呼了一聲各去拿各的弓箭,康熙看著幾個小兒子心情沒來由的輕松了很多,還是心思少的兒子們好啊。 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在酒樓上喝酒,叫了幾個姑娘唱著小曲,九阿哥和十四到是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還和著節拍哼兩聲,就只八阿哥和十阿哥悶頭喝酒。 好一會十四覺得無趣,嚷嚷道:“兄弟們好不容易出來一回,就該一起好好樂樂,八哥這是做什么?一個人喝悶酒?” 八阿哥笑了笑放下了酒杯,他跟八福晉這些年一句完整的話都沒有說過,他也寵幸了身邊的女人,只是如今還是一個孩子都沒有,皇阿瑪信任他官員擁戴他,他原本是該高興的,高興之余又覺得煩悶。 十四阿哥勾著他的肩膀:“兄弟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不過哥哥放心,兄弟保管一會想辦法讓哥哥舒服了?!?/br> 他跟九阿哥擠眉弄眼了好半響,拉著八阿哥灌了半天酒,眼見著人都暈暈沉沉了起來才放過了八阿哥,拍了拍手,就見著個眉目低垂的女子走了進來,這女子雖不是絕色,但難得的是那一身不惹塵埃的氣質,根本不像是風塵中的女子。 九阿哥笑著對那女子道:“媚兒,好好侍候爺的八哥,以后你就是八哥的人?!?/br> 媚兒是九阿哥買回來的揚州瘦馬,還是個雛兒,九阿哥想讓八阿哥松緩松緩特意尋了這么個給八阿哥。 媚兒應了一聲,扶起八阿哥進了里間的屋子,九阿哥和十四阿哥一會聽到了里面粗重的喘息聲,才對視一笑。 十阿哥沒好氣的瞪了兩人一眼:“自作主張,要是八哥不喜歡怎么辦?” 九阿哥那雙桃花眼一挑:“哪個男人能不喜歡?八哥就是以前在八嫂身上的心思太重了,沒有嘗過這樣的滋味才會把心思總放在一個女人身上,不是我說,這可不是英雄之氣?!?/br> 十四又看十阿哥:“你的那個事情…” 他話還沒有說完,十阿哥先紅了臉,罵了他一句:“你也不是個好貨色,一天到晚的心里都有齷齪,你小子以后要是在敢亂說,小心我揍你!” 十四一看十阿哥犯了混,嘿嘿的笑了兩聲沒有接話。 關于佟如玉的死,隆科多第一個覺得是四兒下了手,一聽說就急急忙忙的將屋子里的那個疑似為佟如玉的丫頭裝進了棺材,四兒卻不樂意:“你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那個丫頭還不一定,你就這么急急忙忙的將人給裝殮了?!?/br> 隆科多摟著她好聲好氣的道:“你看,是不是都不重要,關鍵是不能讓外人亂說,我這也是怕有人說胡話傳進你的耳朵里讓你聽了不高興,做給外人看的,不能讓人說咱們狠心?!庇置嗣亩亲樱骸澳氵@幾日身子重了,不能動氣?!?/br> 四兒被他哄的有了笑意,伸手在他身上掐了一把:“你要是敢在我不能侍候你的時候偷丫頭,我轉身就走,絕不礙你的眼?!?/br> 隆科多忙賭咒發誓:“天地良心,為夫的心只在娘子身上?!?/br> 四兒笑著摸摸他的臉頰,讓丫頭扶著她向外走:“爺還有公事,我就不打攪了?!甭】贫嗌敌α撕靡粫胚M了書房。 殊蘭“病了”沒幾日,額爾瑾也跟著病了,她是真病,胤禛不要殊蘭去看,只在屋子外面說了幾句話就讓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