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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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萬兩銀子的出現,極大的緩解了陳子錕的經濟壓力,雖然現在國內流通的是以袁大頭為主的銀元,銀錠和外國銀幣已經退出流通領域,但是在國際貿易上還是以銀兩為結算單位,所以不必擔心這錢花不出去。 有了前車之鑒,銀子不敢再往上海輸送,而是走陸路運往北京,先采購了一批面粉大米,醫藥布匹等急缺的物資,剩下的存在交通銀行的賬戶里,隨時取用。 戰爭的氣氛越來越濃,八月,洛陽吳佩孚電令豫皖鄂贛各省督軍襄助江蘇督軍齊燮元對浙江用兵,督軍們紛紛通電發布檄文對浙江督軍盧永祥口誅筆伐,八月中旬,齊燮元在南京召開秘密軍事會議,陳子錕作為江東省的直系力量,也參加了會議。 這是他首次以一方霸主的身份參加巨頭會議。 第四十一章 討逆軍第五路司令 陳子錕帶著參謀長閻肅和衛隊長薛斌以及一個排的護兵乘船抵達南京下關碼頭,船剛靠上棧橋就聽到岸上軍樂隊開始演奏,長長的紅地毯鋪在地上,儼然是迎接貴賓的規格。 “這是在歡迎我么?”陳子錕和閻肅面面相覷,他只是一個少將級的護軍使而已,于情于理都沒資格享受這樣的待遇,可是此時靠岸的就只有自家一條船,不可能是歡迎別人。 既來之則安之,陳子錕整理軍裝,從容下船,走上紅地毯才發現對面站了個五短身材的軍人,大禮服、綬帶佩刀,一只眼睛斜著,滿面都是笑容,肩章上三顆金星。 蘇皖贛巡閱使齊燮元竟然屈尊親自來迎接自己!陳子錕大為驚訝,要知道齊燮元可是和吳佩孚平起平坐的直系老將,資歷不知道比自己高多少,就算是一省督軍在他面前也是小字輩,何況自己這個新出爐還熱乎的江北護軍使。 陳子錕腦子很快,對方如此高規格的歡迎自己,肯定有貓膩,他疾步上前大禮參拜:“撫帥,卑職給您磕頭了?!弊鲃菥鸵念^。 齊燮元趕緊攙扶:“昆吾賢侄,你這是作甚,快起來快起來?!?/br> 陳子錕道:“撫帥軍務繁忙,怎勞您大駕前來?!?/br> 齊燮元道:“你是子玉兄的千里駒,我們直系的后起之秀,一旅人馬就打得孫開勤丟盔卸甲,我是急著想見你這位驍將啊,哈哈?!?/br> 陳子錕也跟著笑,心里卻道,沒事就給老子戴高帽子,肯定沒安好心啊。 一番寒暄后,齊燮元攜著陳子錕的手上了自己的專車,一路馳往城內,車上齊燮元問了一些不久前和省軍戰斗的經過,更是贊不絕口,夸陳子錕年輕有為,用兵如神。 陳子錕及其隨員被安排在南京鬧市區一座雅致無比的園子里下榻,當晚齊燮元設宴款待各路大員,安徽督軍,江西軍務督理、閩粵邊防督辦孫傳芳的代表,以及江蘇軍各路將領齊聚獅子樓。 直系將領歡聚一堂,酒酣耳熱,齊燮元又大贊了一番陳子錕,夸他是玉帥麾下第一戰將,此番東南用兵,正是大顯身手的好時機,眾人見風使舵,也都一起拍陳子錕的馬屁,陳子錕仗著多喝了兩杯酒,也是得意洋洋,不換是高帽子還是敬酒,一概來者不拒,竟然醉了過去。 宴罷,陳調元將結拜兄弟送回了住所,喝了一碗醒酒湯之后,陳子錕清醒了一些,贊道:“撫帥真是好客,往日我是千杯不醉的,今天竟然高了?!?/br> 陳調元道:“哪里哪里,老弟經常喝白酒,這南方的女兒紅反而容易上頭,對了,你可知道住的是什么地方?” 陳子錕道:“這園子還有什么典故不成?” 陳調元道:“園子名為瞻園,以往是明朝開國元勛徐達的府邸,太平天國時,東王楊秀清住在這兒,放眼整個江南,這園子也是一等一的?!?/br> 陳子錕驚訝道:“那別人都住在何處?” 陳調元道:“各省督軍以及代表,都住旅社,唯有老弟你是特別照顧的,撫帥聽說你是美國留學回來的,怕你吃不慣江南菜,還從上海請了西餐師傅,專門給你做洋人的飯菜呢?!?/br> 陳子錕感慨道:“撫帥如此厚待我,何以為報?!?/br> 陳調元道:“時候不早了,我回去了,老弟好好休息,明天還有軍事會議要開?!闭f完拿起軍帽告辭而去。 閻肅送陳調元出了大門,回來后發現陳子錕嘴角掛著冷笑在屋里來回踱步。 “護軍使,你沒醉?”閻肅道。 “齊燮元的迷魂湯灌不醉我,他打得什么主意,我已經猜到了?!标愖渝K笑道。 閻肅笑道:“齊燮元想讓咱們牽制孫開勤,他好全力對付盧永祥?!?/br> 陳子錕道:“恐怕還不止如此……” …… 第二天正式召開軍事會議,齊燮元組建“討逆軍”,自任總司令,兵分五路,第一路由蘇軍精銳組成,主攻上海,第二路由陳調元率領,在宜興采取守勢,第三路由安徽陸軍負責,攻打浙江廣德,這前三路由齊燮元親自率領。 第四路由閩粵邊防督辦孫傳芳擔任司令,率本部人馬以及江西軍一個師,由仙霞關攻浙。 第五路由江北護軍使陳子錕擔任司令,率本部人馬吸引江東省軍,阻止孫開勤援助盧永祥。 眾將各自領命,陳子錕年紀輕輕就和齊燮元孫傳芳比肩,擔任了一路司令,更是志得意滿,甚至有些飄飄然了。 會后,齊燮元又找到陳子錕談心。 “昆吾賢侄,這次討逆行動成功與否,就全看你的了,盧永祥盤踞浙江,更有上海財源支持,兵力雄厚,武器精良,實難對付,我方雖然是五路大軍,數十萬人馬,其實實力有限的很啊?!?/br> 陳子錕道:“撫帥不需掛慮,只不過我軍糧秣彈藥不足,恐怕堅持不了幾天啊?!?/br> 齊燮元道:“這個我早有打算,十萬大洋,一千條步槍,二十萬發子彈,已經裝上船了,賢侄回去的時候一并帶著?!?/br> 陳子錕大喜:“多謝撫帥,孫開勤就交給我了?!?/br> 齊燮元拍著陳子錕的肩膀道:“后生可畏啊,這次順利解決盧永祥后,我保舉你做淮江巡閱使,再上一層樓嘛?!?/br> “謝撫帥!”陳子錕站起來,啪的一個立正,敬禮。 齊燮元笑呵呵的拱手:“祝你馬到成功?!?/br> 送走了齊燮元,陳子錕冷笑一聲:“淮江巡閱使就想打發我,那江東督軍誰來做?” 閻肅接口道:“齊燮元打得如意算盤,讓咱們當炮灰,和孫開勤打得兩敗俱傷,他好趁機占據江東省的地盤?!?/br> 陳子錕道:“打起來誰管那個,老子不但要當江東省督軍,還要當淞滬護軍使!” 閻肅道:“那齊燮元給的槍械資金收不收?” “收,當然收,咱們畢竟是幫他打仗,干嘛不要?!?/br> …… 陳子錕從南京滿載而歸,有了井底起出的三十二萬兩銀子和齊燮元送的十萬大洋,他的軍費極其充足,美國進口的迫擊炮和手提機槍和裝備了部隊,軍力大增。 但省城來的情報卻不容樂觀,自從上次省軍戰敗之后,孫開勤撤換了一批無能的軍官,象聶金庫之類的老油條都被裁撤了,取而代之的是年輕有為的少壯派,其中旅團級的主官基本上都是上過軍校的,甚至有不少人是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畢業。 省軍新招募了兩萬人馬,全部新槍新炮,兵力總數達到六萬之多,足足比江北軍多十倍,更有淮江天險,想渡江擊之,勝算極小。 反觀陳子錕的部隊,主力全由土匪收編而成,雖然戰斗力頗強,但缺乏陣地戰,攻堅戰的經驗,紀律更是渙散,打順風仗還行,稍有挫折,全軍就會崩潰。而且武器以機槍步槍為主,火炮很少,嚴重缺乏壓制火力,根本無法和省軍的四個炮兵團對抗。 即便如此,陳子錕還是舉起了討逆軍第五路的大旗,臨時組建了江北陸軍速成學堂,對排以上軍官加以軍事培訓,又將手槍營一部改編成憲兵連,負責整肅軍紀。 屯田的兩個團部隊已經撤回,全軍布置在淮江沿岸,每日組織士兵在江里學習游泳,曾蛟征集了大批帆船、舢板,云集岸邊,做出要渡江的樣子。 江北秣馬厲兵,江南膽戰心驚,省軍三個師五個混成旅全都開到南岸,隨時準備痛擊來犯之敵,水警總隊的炮艇也開過來了,日夜在淮江巡弋,嚴防北軍渡江,更有江東省航空隊的雙翼飛機在江北飛行偵察。 八月下旬,省城方面傳來消息,盧永祥、何豐林、孫開勤組成江浙滬聯軍,盧永祥擔任聯軍總司令,對抗齊燮元的討逆軍,同時奉天張作霖通電表示,一旦江浙有戰事發生,即揮兵南下,入關相助,廣州孫中山亦通電對盧永祥表示支持,稱如果開戰,即派兵北伐。 前皖系大佬們也都齊聚上海,徐樹錚、曲同豐等人召集舊部,編練新軍,上海制造局加班加點生產機槍步槍火炮以及各式彈藥,武裝江浙滬聯軍。 戰爭一觸即發。 江北護軍使公署內,軍事會議正在召開,已經是九月了,天氣依然酷熱難當,大槐樹上的知了不停叫著,讓人煩悶異常。 閻參謀長發言道:“盧永祥四面受敵,奉張遠在關外,遠水不解近渴,孫文飽受陳炯明sao擾,手上也沒有堪用的嫡系部隊,北伐就是一句空話,依我看來,這次討逆軍勝算很大,浙江和上海遲早都是他的囊中物,可惜我們白白替他吸引了江東省軍大部人馬,帶頭來很可能一杯羹也分不到?!?/br> 陳子錕道:“就憑咱們一旅人馬想渡江打垮省軍,那純粹是做夢,齊燮元也料到這一點,他就是讓咱們牽制孫開勤而已,只要他上海戰線得手,立刻就會出兵攻占江東,他們賺的滿盆滿缽的,最多給我一個淮江巡閱使的虛銜?!?/br> 閻肅道:“護軍使看得透徹,我們應當如何應對才是?” 陳子錕道:“我早有對策,參謀處長何在?” 許久沒在南泰露面的蘇青彥道:“輪船已經??吭诖a頭上了?!?/br> 陳子錕領著眾人來到碼頭,只見一艘插著英國米字旗的散裝蒸汽貨船靜靜停在江邊。 “這船能裝多少人?”陳子錕問道。 “裝一個營妥妥的?!碧K青彥道。 第四十二章 強渡淮江 民國十三年九月三日,江浙戰爭正式開鑼,齊燮元和盧永祥的部隊在江蘇宜興交火,雙方互有傷亡。 江東省這邊也動了起來,督軍孫開勤任江浙滬聯軍副總司令,段海祥任省軍前敵總指揮,負責剿滅盤踞在江北一帶的陳子錕。 段海祥自打上次戰敗之后,一直和陳子錕保持著良好的關系,但心里未嘗不想報這一箭之仇,他將大軍在南岸一字擺開,挖工事修戰壕,擺出防御的架勢,但暗地里卻在收集船只,準備排成浮橋,渡江北上。 這是夏景琦出的主意,所謂兵不厭詐,對付狡猾的陳子錕,就得比他還精明才行。 雖說戰端一開,但兩岸正常來往未斷,運煤炭的,拉桐油的貨船在淮江中自由航行,兩邊互相派了不少細作探聽軍情,每日里夏景琦都要坐船到江里,拿著望遠鏡觀察北岸,偵查江北軍的動靜。 江北不但演習渡江作戰,還扎了許多的木筏子作為渡船不足的補充,看來是打定主意要南下了。 省軍前敵指揮部,桌上擺著沙盤,夏參謀和一幫陸軍講武堂畢業的少壯派軍官雄赳赳的站在一旁,段海祥在護兵馬弁的簇擁下從外面進來,哈哈大笑道:“今天有什么好消息?” 夏景琦道:“回司令,北邊開始扎木筏子了,看樣子是一門心思想渡江打咱們?!?/br> 段海祥道:“上回讓他們占了些便宜,真當我老段好欺負啊,這回不把小陳的屎打出來,我就不姓段?!?/br> 夏景琦接口道:“驕兵必敗,更何況我軍有壓倒性的優勢,只要浮橋搭起,便能長驅直入,直搗南泰,取了江北,便可兵進徐州,抄齊燮元的后路” 段海祥道:“可笑陳子錕覆滅在即,還在做渡江的清秋大夢呢?!?/br> 眾人哈哈大笑。 夏景琦忽然跪地道:“司令,請給卑職做主!” 段海祥趕緊攙扶:“夏參謀何出此言,快快請起?!?/br> 夏景琦道:“卑職的父親被陳子錕害死,請司令為卑職報此血海深仇?!?/br> 段海祥道:“你有家仇,我有國恨,江北軍乃是一幫土匪草寇組成,這回打過江北,定然將他們斬草除根,陳子錕雖然放了我一馬,但那是私人交情,大是大非面前本司令絕不會念舊的,你放心,屆時我會把陳子錕交給你處置,只是就不要禍及無辜,他的家人就不必追究了?!?/br> 夏景琦道:“謝司令!” 段海祥道:“來,咱們制定一個周詳的渡江方案吧?!?/br> …… 省軍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時候,江北軍也在忙碌著,他們雖然表面上擺出渡江的架勢,其實暗中卻修繕城墻,挖掘工事,存儲糧食彈藥,陳子錕的兩位夫人也都被送到徐州,乘火車北上前往北京躲避戰禍去了。 傍晚時分,南泰城外大營吹響了集合號,五百名身穿灰藍夏布軍裝的士兵迅速集結在校場上,他們和其他第七混成旅的弟兄截然不同,穿的是正規軍的軍裝,頭戴綴著五色星徽的大檐帽,腰帶上掛著牛皮子彈盒,綁腿一直扎到膝蓋,步槍是嶄新的德國毛瑟,軍銜領章肩章一應俱全,胳膊上還裹著一個白色袖章,上面寫了一個“孫”字。 這是省軍警備旅的標準打扮。 陳子錕一襲戎裝,佩刀鏗鏘的走過來,檢閱了部隊后開始講話:“弟兄們,訓練你們這么久就是為了今天,淮江對岸,是省軍六萬人馬,咱們打不過他,只能掏他的老窩去,弟兄們,富貴險中求,以后是吃香喝辣,還是吃糠咽菜,就看這一回了?!?/br> 說著摘了帽子,噗通跪在地上:“弟兄們,此去九死一生,我陳子錕先給你們磕頭了!” 五百兄弟齊刷刷的跪下,五百雙膝蓋在大校場上發出驚天動地的聲響。 五百只酒碗,全都斟滿了淮江水和南泰紅高粱釀成的烈酒,陳子錕捧起酒碗道:“干!”飲罷將碗摔在地上,弟兄們也都咕咚咕咚將酒干了,五百只碗摔碎在煙塵里。 陳子錕掏出懷表看看時間,低聲道:“出發!” 天上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部隊披上蓑衣戴上斗笠,連夜出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