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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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官道:“哪位家里有煙塌,不妨借給俺們團長用用?!?/br> 大家就都望著李舉人,南泰縣就數他家里煙具齊全,煙塌、煙槍、煙燈、還有上好的云南馬蹄土,那都是省內聞名的。 李舉人知道躲不過去了,只好道:“那就請聶團長到寒舍小坐,老朽親自給團長裝煙?!?/br> 聶金庫多云轉晴,打個哈哈道:“那就多謝了?!?/br> 團長擺駕李府,陣仗可不小,外頭下著大雨,滑竿是不能坐了,搞了一個八抬大轎把聶金庫抬了過去,二十多個護兵打著傘跟在后面,一路耀武揚威的。 到了地方,李舉人親自伺候聶團長抽煙,不過聶團長才不領情,直接讓副官把他轟走,舒舒服服躺在李家的煙塌上,貼身丫鬟給他裝上煙,在煙燈上燒了個煙泡,美滋滋的吸起來。 外面淅淅瀝瀝下著雨,把院子里一片小竹林洗的碧綠,就連聶金庫這種大老粗都感慨意境之美,這幽靜的午后,下著細雨,抽著鴉片煙,要是再來一個千嬌百媚的小美人,那感覺…… 咦,好像院子里有個美人,只見湖綠色的倩影一閃,好苗條的腰肢,好白的胳膊,跟藕段似的。 聶團長百爪撓心,不自覺的就來到院子里,跟著那纖細的背影到了廂房門口,一挑簾子直接進去了,把里面的人嚇了一跳。 一個二十來歲的少婦傻呆呆的看著聶金庫,是被他的歪嘴嚇到了,這么丑惡的嘴臉,南泰縣可少找。 “你是誰!怎么在這里!”少婦驚慌失措的質問道。 “我?我是聶金庫,江東陸軍的團長,你們縣的貴客,土匪就是我打跑的,知道不,李舉人是你爹?還是你丈夫?”聶團長連珠炮一般問起,一雙賊眼四處亂看,在墻上看到一張黑白碳素畫的遺像,心里就明白了。 “我是這家的兒媳婦,聶團長,請您自重?!鄙賸D終于定了神,正色道。 聶金庫貪婪的目光在少婦身上游走,道:“本團長哪里不自重了?小娘子,你男人死了幾年了?怎么還這么滋潤?是不是和老公公扒灰啊?!?/br> 少婦粉臉通紅,道:“你再不出去我就喊人了!” 聶金庫yin笑起來:“小娘子,我就喜歡你生氣的樣子,真俊?!闭f著一個餓虎撲食就上去了。 凄厲的叫聲穿透了整個院子,李舉人正在前廳心神不寧的坐著,聽到兒媳婦的慘叫,立刻往后面奔,走到院子門口就被副官攔?。骸安辉S進去!” 李舉人捶胸頓足:“這是我家?!?/br> 副官趾高氣揚:“我知道,團長正在休息,不得打擾?!?/br> 慘叫聲依舊:“爹,救命啊,救命啊?!?/br> 李舉人心一橫,徑直往里面闖,副官大怒:“敢打擾團長午休,活膩了你,給我打!” 兩個如狼似虎的大兵沖過來將李舉人踹翻在地,舉起槍托猛打,舉人老爺蜷縮在地上,隱約聽到院子里傳來的皮rou相擊的聲音和兒媳婦有節奏的叫聲,禁不住老淚縱橫,一口氣沒上來,昏了過去。 “行了,教訓兩下就好,別鬧出人命?!备惫俨恍嫉?。 倆大兵將額頭上流血,已經昏迷過去的李舉人丟出了后院。 五分鐘后,聶金庫一邊系著褲子一邊出來,滿臉的心滿意足,他摸了摸臉上被撓出來的血痕,嘖嘖連聲:“還是個帶刺的月季花?!?/br> 副官笑盈盈道:“團長,這個小娘們要不要帶走?” 聶金庫很大度的說:“算了,是個寡婦,用一下也就罷了,帶回家挺晦氣的?!?/br> 副官見他精神頭很好,便問道:“現在干啥?” 聶金庫道:“去縣衙,看看他們湊夠錢沒有,這回不弄他三五萬現大洋,絕不收兵?!?/br> 一行人趾高氣揚離了李府,李舉人被家人抬到床上,又是掐人中又是灌糖水,好不一會才醒過來,長長吁了一口氣,顫微微的舉起手:“造孽啊~~”深陷的眼窩里滾動著渾濁的淚水。 忽然,又是一聲尖叫傳來,李舉人仿佛猜到了什么,爬下床塔拉著鞋跌跌撞撞到了兒媳婦住的廂房門口,掀起簾子就看到兒媳婦懸在粱頭上。 “翠翠呀,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怎么辦啊?!崩钆e人嚎啕大哭,如喪考妣。 …… 對于江東省陸軍第十一團的三百多個大頭兵來說,今天是個快活的日子,這年頭當兵基本上沒啥油水,每月的軍餉不過五六塊錢,扣除伙食費還剩三塊錢,只有碰到打仗,幸福的生活才會來臨。 一方面是軍餉會按時發放,而且還是雙餉,另一方面是可以肆無忌憚的搶掠,他們根本不用擔心當官的和執法隊,因為當官的比他們搶得還猛。 三百個大兵中午大吃大喝了一頓,光是白酒就喝了幾十壇子,酒足飯飽之后也不稍微歇息一下,就開始冒雨工作了。 他們三五成群的闖進老百姓家里搶錢,沒有錢就拿東西,值錢不值錢的全拿,綢緞布匹、雞鴨豬羊、衣服鞋帽、米面臘rou,全都不放過。 高門大院的還好些,因為圍墻高,有護院,當兵的也顧忌主人的社會地位,通常敲開門勒索幾塊大洋也就走了,因為他們知道,這些大戶是長官的獵物,輪不到小兵來打劫。 最倒霉的還是普通百姓家,沒被土匪洗劫,反而被官軍搶了個一干二凈,一些稍有姿色的婦女還遭到凌辱,一時間縣城內哭聲遍布大街小巷。 …… 縣衙,柳優晉正在焦頭爛額中,這一下午的工夫,省軍就做下不少孽,至少有五十戶人家遭到搶劫,損失錢物無數,有三個老百姓因為反抗搶劫被打死,有兩個女人被侮辱后自殺身亡,這省軍,簡直比土匪還不如! 柳縣長束手無策,面對哭跪一地的百姓,他也潸然淚下:“我柳優晉無能,害了你們啊,有槍的王八大三輩,我一個手無寸鐵的縣長又能奈何他們?!?/br> 忽然房門被踢開,姚依蕾怒氣沖沖的進來,獵裝馬褲,腰佩手槍,鑒冰緊隨其后,手里也提著一把槍,再后面,是龔梓君和夏景夕,兩人也都拿著槍。 “夫人,您這是要干什么?”柳優晉慌忙問道。 “組織執法隊,幫這幫畜生整肅軍紀!”姚依蕾惡狠狠道。 柳縣長差點就給她跪下了:“我的姑奶奶,您還嫌不夠亂么,那可不是護軍使的兵啊,是江東省陸軍的兵,江北護軍使管不到他們的,萬一鬧崩了,他們三百人槍,咱們可低檔不住,您二位夫人金枝玉葉的,千萬不能出岔子,那啥,咱消消氣,萬事等護軍使回來再說行不,算我求你們了!” 姚依蕾道:“虧你還是個男人,一點擔待都沒有,你求我也沒用,我已經斃過一個人了?!?/br> 柳優晉大驚失色,來到院子里一看,地上丟著一具血淋淋的尸體,看服色正是省軍的兵。 第六十四章 罵得痛快 半個鐘頭前,一群哭哭啼啼的娘們在夏景夕的帶領下到護軍使公署告狀,陳子錕不在,自然找到兩位夫人頭上。 省軍隔岸觀火,坐收漁利,姚依蕾早就看不慣他們了,得知這些兵痞犯下滔天罪惡之后,更是怒火中燒,當即拍了桌子,要去找聶金庫討個說法。 鑒冰膽子小,勸她暫時不要去,姚依蕾卻不在乎,她是官宦人家出身,眼高于頂,才不把一個小小的團長放在眼里,何況還有個惟恐天下不亂的夏景夕在一旁啜叨。 夏小姐和姚依蕾很對脾氣,兩人都是從小被慣著長大的,別看她貌似柔弱,其實心如鋼鐵,親爹夏大龍中風臥床,身為女兒的她不在床前服侍,卻在外面當熱血青年,而且和護軍使公署的人打得火熱,有這樣的女兒,夏大龍氣的中風也不奇怪。 “走,找姓聶的要說法去!”夏小姐今天穿的是她的招牌打扮,白衣黑裙,斯斯文文的女學生樣子,手里卻拿了把小巧玲瓏的擼子,看起來相當怪異。 “走!”姚依蕾道。 鑒冰勸道:“還是再等等吧?!?/br> 姚依蕾義正言辭道:“咱們能等,全縣的百姓不能等?!?/br> 鑒冰道:“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我們只是一群弱女子,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萬一遇到亂兵怎么辦?” 姚依蕾拍了拍腰間的手槍冷笑道:“誰說咱們是弱女子,有槍我怕誰,走!” 鑒冰無奈,只好也拿了一把槍,叫上兩個丫鬟兩個老婆子同去,小悟空騎在阿扁身上,張牙舞爪的跟著,一群荷槍實彈的女人帶著一條狗一只猴子,浩浩蕩蕩出了護軍使公署。 她們是奔著李舉人的宅子去的,據說聶團長在那兒睡午覺,可走到半道上就遇到一出官兵搶劫的大戲。 三個省軍的大兵正架著一個婦女往巷口里去,婦女拼死掙扎,疾聲呼救,姚依蕾大怒,當即鳴響示警,大兵們停止了進一步的動作,驚愕的看著這幫拿槍的女人。 “大嫂,你沒事吧?”鑒冰上前扶起那個躺在地上,褲帶已經被解開的婦女。 婦女一骨碌爬起來,褲子還沒提上,先檢查一下身旁籃子里的雞蛋,長出一口氣道:“嚇死我了,還以為是搶雞蛋的?!?/br> 眾人哭笑不得。 那三個當兵的很快恢復了鎮定,因為他們發現這不過是一幫漂亮小娘們而已,槍在娘們手里就是嚇唬人的玩意。 其中一個小排長嬉皮笑臉道:“你們是誰家的媳婦?你們家男人呢?” 姚依蕾正色道:“我是江北護軍使夫人,你給我放老實點?!?/br> “江北護軍使,什么官兒,能管到俺們么?”小排長繼續腆著臉笑道,別看他只是個少尉排長,其實相當有背景,團長聶金庫的第三房小妾就是他的表姐,所以有恃無恐。 姚依蕾打量一下這幾個家伙,完全一副兵痞打扮,歪戴帽子敞著懷,倒背著大槍,手里提著酒瓶子,邪惡的小眼睛賊溜溜的四處打轉,地上還扔著兩只活雞,一匹綢緞,應該是他們打劫來的贓物。 “給我綁起來,押去見他們長官!”姚依蕾一聲令下。 小排長笑了:“這位夫人,我可是聶團長的部下,又不歸你們護軍使公署管,再說了,俺們幫你打跑土匪,勞苦功高,就算找幾個娘們樂呵樂呵又算啥”看了看姚依蕾手里的槍,又笑道:“娘們家玩槍,小心晚上尿床?!?/br> 姚依蕾大怒,舉槍瞄準他。 小排長急忙將自己的盒子炮拽了出來,說時遲那時快,一直趴在丫鬟肩頭呲牙咧嘴的小悟空猛撲過去,爪子牙齒一起上,小排長一雙賊眼光在姚依蕾身上打轉了,忽然撲過來一個毛茸茸的妖怪,不嚇得魂飛魄散才叫奇怪,很不幸的是他手里正拿著打開保險的手槍。 “砰”一聲槍響,小排長倒在了地上,血慢慢的滲了出來,染紅了地面,小悟空嚇得竄到路旁一棵樹上,吱吱怪叫,看神情分明是得意洋洋。 姚依蕾也嚇了一跳,要擱以前,她肯定是六神無主嚇得哇哇亂哭,可這幾天城墻上的腥風血雨把她也鍛煉出來了,銀牙一咬,當機立斷喝道:“舉起手來,要不連你倆一塊打死!” 剩下的兩個大兵一哆嗦,把槍丟在地上乖乖投降了,心說這些小娘們心如蛇蝎,犯不上和她們拼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萬事有團長做主。 姚依蕾命令二人抬起尸體,徑直回縣衙找柳優晉和閻肅處理去了,于是便有了剛才那一幕。 …… 柳縣長覺得一滴汗從腦門上滑下,摔在地上碎成八瓣,這縣長當的叫個什么事,成裱糊匠了,可您二位夫人戳的漏子也太大了吧,把人都斃了,這不是成心添亂么。 人已經死了,說什么都晚了,柳縣長只好派人去請聶金庫,這事兒不能拖,越拖越亂,萬一把大兵們激怒了,來個血洗南泰就徹底歇了。 說曹cao,曹cao到,聶團長帶著一幫副官馬弁正好駕臨縣衙,進門一看,地上躺著具尸體,再仔細一看,還是自己表小舅子,聶金庫頓時火冒三丈,大喝道:“他娘的,誰敢動老子的人!造反了么!” 聶金庫大發雷霆,柳縣長反倒放了心,發脾氣代表沒撕破臉,還有討價還價的余地,一聲不吭扭頭便走最可怕,那樣往往預示著沒有談判的余地,以及一場腥風血雨的到來。 “聶團長,是這樣滴,您的兄弟強搶民女,被護軍使夫人撞見起了沖突,純粹是誤傷而死,誤傷啊?!绷鴥灂x解釋道。 其實聶金庫早就看到這群女人了,以他御女無數的經驗來看,這幾個小娘們都不簡單,絕對是見過大世面,念過洋學堂的人,聽柳優晉這么一說,頓時明白過來,原來是護軍使夫人啊,怪不得這么囂張,不過再囂張也不能騎在自己頭上拉屎啊。 他眼珠一轉計上心來,假裝沒聽見柳優晉的話,大吼道:“來人吶!” 護兵馬弁們配合的很默契:“有!” “把殘殺咱們十一團弟兄的惡人給我拿了!” “是!” 大兵們殺氣騰騰就要拿人,龔梓君剛要拔槍就被按住,劈頭蓋臉一頓老拳,他是斯文公子,手無縛雞之力,哪里是大兵們的對手,被打得鼻青臉腫,在黑洞洞的槍口下,姚依蕾等人有槍也不敢往外掏了,天高皇帝遠的,男人又不在身邊,真被人打死了也是白死。 看她們一個個花容失色的樣子,聶金庫很滿意,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先敲山震虎,再來個獅子大開口,不訛他幾萬塊錢,這事兒決不罷休。 柳縣長見動起了手,慌忙勸道:“聶團長,有話好說,切莫傷了和氣?!?/br> 聶金庫冷哼一聲,仰頭看天不搭理他。 忽然姚依蕾向前走了兩步,鎮定自若的推開攔在面前的槍口,居高臨下看著聶金庫道:“聶團長,我倒想問問你,你有什么權力拿我?!?/br> 其實姚依蕾的個頭不算太高,也就是一米六五左右,無奈聶金庫是個五短身材,又沒穿高底馬靴,所以在姚依蕾一個女人面前竟然需要仰視,他眨眨小眼睛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br> 姚依蕾冷笑道:“你的部下強搶民女在先,被我等制止之后還妄圖殺人滅口,糾纏中自己走火身亡,你賴的了誰?這一下午,你們省軍十一團jianyin擄掠,無惡不作,罪行累累,罄竹難書,這筆帳我還沒和你算,你倒想來抓我,好啊,你抓啊,我是江北護軍使陳子錕的夫人,你抓了我就是和護軍使做對,就是和陸軍部,和政府做對,就是和吳玉帥,曹老帥做對,我倒要看看,你的膽子到底有多大!” 這番話說的是酣暢淋漓,義正詞嚴,說的聶金庫啞口無言,太陽xue旁的青筋直跳,憋了半天才惱怒道:“我管你是誰的夫人,這個官司就算打到孫督軍那里,打到北京,我還是那句話,殺我的人,就得抵命!” 姚依蕾小姐脾氣也上來了,柳眉倒豎:“身為軍人,不打土匪,卻荼毒百姓,欺負女流,朗朗乾坤昭昭日月,老天怎么不收了你們這幫畜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