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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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一場虛驚 鑒冰也算經過大場面的,這次還是嚇傻了,她本以為南泰縣雖然土匪橫行,但縣城里總歸是安全的,誰能料到光天化日的,兩個土匪竟然沖進城里來搶人,搶得還是護軍使的夫人。 一行人全是女眷,丫鬟老媽子啥的,一點戰斗力也沒有,而且事情太過突然,誰也沒反應過來,最先沖上去的竟然是小悟空,平時姚依蕾對它很好,這畜生護主心切,又抓又撓的,被甩到路邊石頭上昏了過去。 土匪來得快,去的也快,徑直縱馬沖出城門,團丁們忙不迭的從子彈帶里摘子彈往槍膛里填,等槍打響的時候,兩匹馬早不見了蹤跡。 陳子錕得報趕來,來不及責備,匆匆問了土匪的樣貌,當然誰也沒看清楚,只說是戴了斗笠,騎了兩匹棗紅馬。 兩個排的官軍追了出去,土匪留下的馬蹄印很清晰,一直向西北方而去,可是追到大王河卻失去了蹤跡,很明顯,土匪趟水而去,但是到底往哪個方向走,誰也猜不出,無奈只好兵分兩路繼續搜尋。 陳子錕心急火燎,后悔莫及,土匪實在太猖狂了,居然敢進城綁架,自己也是太疏忽,竟然不派兵保護夫人,哪怕王德貴李長勝中的任何一個跟在旁邊,土匪也不會走的這么輕松。 這是姚依蕾第二次被綁架了,上回是在北京香山被河北土匪綁的,這回是被南泰土匪綁的,陳子錕深信,人的好運氣只能用一次,尤其在遇到同樣的劫難時,這回姚依蕾怕是兇多吉少了。 一直搜尋到夜里也不見蹤跡,人困馬乏,大兵們怨聲載道,陳子錕看看懷表,人已經被綁走五六個鐘頭了,恐怕已經回到山寨了,再在外面搜尋也毫無意義,不如回縣城等待消息。 一隊兵馬垂頭喪氣回到縣城,大兵們回營房吃飯睡覺,陳子錕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后宅,鑒冰迎面本來,滿臉都是喜色:“蕾蕾沒事,已經回來了?!?/br> “什么!”陳子錕大吃一驚,沖進房間一看,姚依蕾果然好端端的正坐在床邊查看小悟空的傷勢呢。 看到陳子錕進來,姚依蕾眼眶里立刻含了淚,大叫一聲撲了過去,趴在陳子錕肩頭哭了起來。 哭了半天,陳子錕肩膀都濕了,好不容易勸住了,問她道:“誰把你綁去的,又是怎么回來的?” 姚依蕾道:“有人在半路把我救了,那人沒走,等著你呢?!?/br> 陳子錕一凜:“人在哪里?” “在客廳?!?/br> 陳子錕急忙轉往客廳,一個中等身材的漢子正倒背著手,欣賞墻上的字畫。 “這位兄臺怎么稱呼?”陳子錕抱拳道。 那人一轉身,眉宇間英氣勃勃,臉上一道淡淡的傷疤,更顯男兒本色。 “小弟姓陳,名壽,字興武?!?/br> 陳子錕知道這個名字,南泰縣著名匪首陳壽,夏大龍的仇家,在青紗帳伏擊自己的就是他。 “哦,原來是陳大當家,我夫人怎么落到你的手里?”陳子錕坐了下來,不咸不淡的問道,姚依蕾這邊被綁,那邊就被送回來,不由得不讓人懷疑這里面有什么貓膩。 陳壽道:?“說來也巧,今天下午我帶著兄弟們出去做買賣,正好遇到倆老伙計從城里做買賣回來,還帶了張花票,哦,就是尊夫人了,本來按道上規矩,我不該這個閑事,可是尊夫人對我陳家有恩,我就勸這倆老伙計把人放了,怕護軍使擔心,麻溜的送過來了,事情就是這么個經過?!?/br> 陳子錕道:“原來如此,拙荊對你們陳家有恩,這事兒我怎么不知道?!?/br> 陳壽道:“我有個弟弟,叫雙喜,是夫人救了他?!?/br> 這下陳子錕明白了,原來那個小土匪是陳壽的弟弟啊,不過救他的人分明是自己,怎么變成姚依蕾了,不過這不是問題所在,總之人安然無恙的回來了,自己心頭一塊石頭落了地。 “陳老兄,吃了么?”陳子錕道。 陳壽一愣,隨即毫不客氣道:“晚飯沒吃?!?/br> “沒吃就一起吃,能喝酒么?” “能?!?/br> “來人呀,擺宴,拿兩壇好酒來?!?/br> 片刻之后,酒菜俱全,時值夏日,不用炒菜燒菜,全都是現成的下酒涼菜,鹵驢rou、醬肘子、炸金蟬,拍黃瓜、涼拌花生米,酒是南泰名酒透瓶香。 陳子錕把姚依蕾也叫了出來陪坐,席間姚依蕾講述了發生的事情。 土匪將她綁架之后,徑直出城向西逃竄,中間有一段是在河里走的,想必是為了掩蓋蹤跡,在經過苦水井的時候,遇到了陳壽的桿子,南泰的土匪們各有勢力范圍,但是縣城的買賣,誰都可以做,陳壽本來打算放他們過去,但恰巧雙喜認出姚依蕾來。 雙喜在縣衙后宅見過姚依蕾,當時是在高燒之中,恍惚間還以為是上了天庭,見到了仙女,現在見到救命恩人被人綁了,哪能袖手旁觀。 陳壽也不含糊,聽弟弟一說,當即把人攔下,都是一條道上混的,他也仗著人多欺負人少,親自上陣和對方比試,比槍法,比拳腳,比臂力,終于險勝,贏下了姚依蕾。 這段故事從姚依蕾口中說出,雖然語言貧乏不夠生動,但陳子錕完全可以想象當時的場面之激烈。 “敢問陳大當家,劫走我夫人的,是哪路人馬?”陳子錕很想知道,究竟是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陳壽卻道:“我是認識他們,但我不能告訴你,這是江湖道義,請陳大人海涵?!?/br> 陳子錕點點頭,并不勉強。 酒足飯飽之后,陳壽起身告辭:“陳大人,咱們之間的賬兩清了,從此誰也不欠誰,告辭?!?/br> 陳子錕道:“且慢,賬還沒結清?!?/br> 陳壽眉毛擰了起來:“陳大人還想留人?” 陳子錕道:“來人啊,把禮物抬上來?!?/br> 一隊大兵抬來十個長條木箱子,陳子錕親自拿撬棍撬開一個,里面填滿刨花,一支漢陽造步槍靜靜的躺在箱子里,槍機上涂滿了黃油,槍筒閃著藍幽幽的光,槍托和護木是棗紅色的,嶄新透亮。 陳壽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 “這十桿步槍,是我酬謝陳大當家的,你要是還看的過眼,就請收下?!?/br> 陳壽焉能不要,他目前最缺的就是快槍,就算是老掉牙的土炮他都當成稀罕物,何況是這種嶄新的家伙,在南泰,槍比什么都重要,有了槍,就有了一切,糧食、大洋、女人。 “陳大人,謝了!”陳壽一抱拳。 “不客氣?!标愖渝K回了一禮。 雖然天色已晚,但是現在守城門的團丁們已經被陳子錕喂熟了,護軍使一聲招呼,還不顛顛的開門,十桿步槍裝在馬車上,連同滿滿一箱子彈被運出城去,陳子錕親自護送著走了二里路,小樹林里鉆出一伙土匪,領頭的正是雙喜,顯然已經等了很久。 “恕不遠送了?!标愖渝K拱手道。 “后會有期?!标悏垡惨还笆?,命人卸了車上的箱子,消失在夜幕中。 回到縣衙后宅,天又開始落雨,陳子錕猶豫了一番,還是敲響了姚依蕾的房門,小丫鬟來開的們,低眉順眼道:“老爺好?!?/br> “你下去吧?!标愖渝K打發了小丫鬟,進了屋,看到姚依蕾和衣半躺在床上,手邊放著一把雙筒獵槍,看來這回她是真留下心理陰影了。 “你怎么來了,大半夜的,也不怕人說閑話?!币σ览俚哪樣行┘t,雖然她頂著一個護軍使夫人的頭銜,其實到現在還沒圓房呢,三個人各有臥室,名義上是分開睡的。 陳子錕坐到了床邊,拉著姚依蕾的柔荑道:“我來看看你,都是我不好,讓你受驚了?!?/br> “我沒事,被土匪們綁啊綁的早就習慣了?!币σ览俟室膺@樣說,還側過身去,把后背亮給陳子錕。 “我陳子錕對天發誓,絕對不讓你再受任何委屈,有違誓言,天打雷劈……”話沒說完,姚依蕾急忙轉過身來,掩住陳子錕的嘴:“別說這些不吉利的?!?/br> “那你相信了?” “嗯,我沒事了,你去陪鑒冰吧?!?/br> “哪有,我這些天都是自己睡的?!标愖渝K徒勞的狡辯著。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個狐貍精夜里**的那么響?!币σ览倨沧斓?,臉更紅了。 陳子錕驚道:“你還去聽墻根了?” “哪有,是小翠去聽的,回來告訴我的?!币σ览侔杨^深深低下,很難為情,小翠是她的貼身丫鬟,很聰穎秀氣的一個小女孩。 “小翠才十三四歲,你就讓她干這個?”陳子錕夸張的瞪大了眼睛,一口吹滅了蠟燭,屋里一片漆黑。 “不要過來哦,我有槍?!?/br> “我也有?!?/br>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此處刪減一千八百二十五字) …… 第二天,姚依蕾一上午沒起床,午飯都是送到房間里吃的,鑒冰親自前去探視,她是過來人,頓時明白昨夜發生了什么事,雖然知道這是早晚的事情,但心里還是有些不舒坦。 “jiejie,聽說你生病了,meimei特來探望,給你帶了兩個西瓜,在井里冰鎮過的,吃點解解暑氣?!辫b冰讓丫鬟搬出兩個大西瓜,切開來一看,紅瓤黑子,熟的剛剛好。 “我不愛吃西瓜,讓小悟空吃吧,這小畜生忠心著呢,比人強?!币σ览僖粩[手,猴子竄了過來,抱起一片西瓜跑到墻角大快朵頤起來。 鑒冰知道姚依蕾是在譏諷自己,土匪搶人的時候應對不力,可那種環境下 ,自己又能做什么。 一陣尷尬,正要起身告辭,忽然陳子錕進來了,道:“都跟我走?!?/br> 兩位夫人來到院子里,只見遠處擺著一排小西瓜,桌上放著兩把手槍和一大盒子彈。 “今天不把這盒子彈打光,不許吃飯?!标愖渝K道。 第四十九章 取消治安捐 兩把手槍都很小巧,一把是張學良送的花口擼子,一把是從閻參謀長那里借來的槍牌擼子,用的子彈相同,口徑都是七六五,民間有云,一槍二馬三花口,主要是為了順嘴,其實這兩把槍的性能威力不相伯仲,做工都是極其精良。 槍擺在桌子上,空彈夾抽出來放在一旁,陳子錕道:“從今天開始,教你們用槍,先從手槍開始練?!?/br> 鑒冰道:“我會用,不用學了?!?/br> 陳子錕一瞪眼:“是誰幫你裝的子彈,是誰幫你拉的槍栓,五步之外站著的人,你能打中么?” 鑒冰撅著嘴不說話了。 “聽我口令,從裝子彈開始學,每人拿一把槍,把子彈往彈夾里裝?!标愖渝K親自手把手的教兩位夫人學用手槍,可女人天性不喜歡武器,隨便玩玩還行,真要刻板的學習起來,未免就煩躁了。 “這槍太重了,沉甸甸的拿不動?!币σ览僖脖г沟?,她挑了那把槍牌擼子,其實比她常玩的雙筒獵槍輕多了。 “嫌重,試試這個?”陳子錕一招手,王德貴把盒子炮掏出來,關上保險丟過來,陳子錕一把抄住,放在姚依蕾手上。 “這個更重,一點不好玩?!币σ览俚?,還是勉強拿起了那把槍牌擼子。 兩位夫人在陳子錕的教導下,裝填子彈,拉槍栓,開關保險,先熟悉了幾遍,然后開始射擊,目標是五米外的大西瓜,可以預料到的是,打空了一匣子彈,無一命中。 “再來!”陳子錕道。 兩女愁眉苦臉,繼續裝填著子彈,小勤務兵陳清鋒在一旁看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陳子錕把駁殼槍遞給他:“你要不要試試?” 陳清鋒接過槍,熟練的打開保險,瞇著眼睛,將槍身放平,瞄準遠處的西瓜勾動扳機,西瓜化作一團紅云暴裂開來。 “小子,行啊,跟誰學的?”陳子錕很高興。 “跟老王大叔學的,就是沒真開過槍,今天第一回?!?,陳清鋒很不好意思的說道。 “不錯,你也跟著一塊兒練得了,不過暫時沒有槍給你?!标愖渝K說的是實話,步槍他還剩九十枝,手槍可一把多余的都沒有。 縣衙后宅,槍聲不絕于耳,為了兩位夫人的人身安全,陳子錕傾囊而授,不大工夫,有著獵槍使用經驗的姚依蕾就漸漸入港,瞇著眼睛,三點一線,屏住呼吸,瞄準目標慢慢扣動扳機,壓到二道火,果斷擊發,子彈呼嘯而出,命中大西瓜,又是紅瓤滿地。 “呀!打中了?!薄∫σ览倥d奮的又蹦又跳。 鑒冰也不甘示弱,舉槍發射,院子里彌漫著嗆人硝煙,與此同時,柳縣長帶著四個大兵,正在院子揮汗如雨的挖坑,確切的說,是挖財寶,可是挖了一個又一個的坑,把地皮都翻遍了,還是沒有財寶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