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節
書迷正在閱讀:洪荒之凌虛劍尊、重生最狂女神:晚安,高冷邪少、我居然能心想事成、透過你我看到了全世界、重生步步芳華、從日本開始的從良生活、和jiejie大人同居的日子、電競男神是女生!、封魔、進擊的地球主神
“護軍使主動示好,這是要向夏家開刀的前兆?!饼徏谲幙纯此闹軟]有傭人,壓低聲音道。 龔梓君眉毛一揚:“夏大龍魚rou百姓,罪該萬死,早該辦他了,爹,護軍使要懲辦夏大龍,咱們龔家是不是得傾力協助?!?/br> 龔稼軒擺擺手:“不然,雖然護軍使來勢洶洶,但夏家也不是省油的燈,咱們還是暫且置身事外,靜觀其變的好,萬一有個閃失,也好進退自如?!?/br> 龔梓君一撇嘴:“雪中送炭和錦上添花的意義大有不同,等夏家敗了,咱們再上去踩一腳,有意思么?我看陳大帥實力很強,又有吳大帥撐腰,對付夏大龍就像捏死一只螞蟻一樣,咱們得趁早貼上去?!?/br> 龔稼軒呵呵一笑:“孩子,你還太嫩啊,護軍使若是真有吳大帥撐腰,就不會只帶一連兵來了?!?/br> 第四十五章 雨夜怪影 龔老爺老成持重,做事滴水不漏,他告訴兒子,不管護軍使提出什么要求,只要是能做到的,統統答應,唯獨一條例外,那就是龔家不能直接和夏家發生沖突,畢竟護軍使是外鄉人,就算失敗了,拍拍屁股走人即可,龔家可是本鄉本土的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龔梓君不禁苦笑,出錢幫陳子錕買軍火打夏大龍,和直接cao刀上陣打夏大龍,有什么區別,爹爹上了年紀,能下定決心對付夏家已經不容易了,所以他也沒說什么,諾諾稱是。 首先要辦的事情是幫護軍使找幾個傭人,這事兒很好辦,南泰縣這兩年鬧饑荒,遍地都是吃不上飯的人,很容易就找到兩戶清白人家愿意賣身投靠,都是夫妻兩個外帶個孩子,只要十塊錢就能買下,這四個人算是粗使傭人,又給兩位夫人買了四個丫鬟,都是十三四歲的小丫頭,模樣清秀,人也不笨,總共才花了五十塊錢。 人物色好了,直接帶到縣衙后宅讓兩位夫人相看,自然是滿意的,于是后宅總算是有干活的人了,加上護兵,也有將近三十口人,陽氣旺盛,這兩天連鬼都沒出現。 這天下起了大雨,電閃雷鳴,雨水傾盆而下,屋檐下的滴水跟瀑布似的,鑒冰和姚依蕾百無聊賴,搬了張椅子坐在門口看雨,兩人身后各站了倆丫鬟,拿著扇子,捧著銀耳蓮子羹和酸梅湯,姚依蕾腳底下是從北京帶來的癩皮狗阿扁,鑒冰懷里躺的是本地搞來的花貍貓。 雨還在下,潮濕難當,感覺整個人都要發霉了一樣,但最難受的不是潮濕,而是無聊,深深的無聊,從北京帶來的柯南道爾的偵探小說早就翻得起了毛,無聊的連拌嘴都沒了興趣。 一人撐著油布傘進了院子,鑒冰和姚依蕾同時問道:“什么事?” 來的是趙副官,他嘻嘻笑道:“夏老爺請客,明天晚宴?!?/br> 兩人頓時都沒了興趣,南泰縣的飯菜實在難吃,有那閑工夫還不如呆在家里看雨呢。 趙玉峰進了書房,把請柬呈上,陳子錕看了笑道:“夏大龍耐不住了?!?/br> “咱們去不去?”趙玉峰問道。 “去,怎么不去,就算是鴻門宴也要去?!?/br> 轉眼就到了晚上,雨繼續下,據說山洪暴發,大王河漲水,有洪災泛濫的危險,柳縣長已經帶著民夫上城墻值班去了,陳子錕知道也讓部下嚴陣以待,準備了擋水的東西。 萬幸的是,午夜時分雨勢漸小,但電閃雷鳴依舊,每個人睡的都不踏實,姚依蕾在床上輾轉反側,總是睡不著,忽然窗外傳來一陣似有似無的哭聲,讓她毛骨悚然。 披衣起床,拿著手電塔拉著拖鞋出來,正好在走廊里遇到鑒冰,對方也是一臉的驚恐,手里提著燈籠,一陣陰風吹過,燈籠一明一暗,分外詭異。 丫鬟和傭人們都是勞動人民,睡的死沉死沉的,負責警衛的大兵也坐在走廊里抱著大槍打呼嚕,嘴角掛著一絲晶亮的涎水。 兩位夫人膽戰心驚,慢慢向前走著,忽然一個黑影出現在面前,嚇得她倆差點尖叫。 “別叫,是我?!蹦侨说吐暤?,原來是陳子錕,他拿著手槍,一臉嚴肅,“別說話,看我抓鬼?!?/br> 兩位夫人點點頭,站在了原地。 陳子錕閉上眼睛,屏息凝神聽了一會,鎖定怪聲是在水井附近,接過鑒冰水里的燈籠,慢騰騰走過去,站在水井旁邊,雨水打在他身上,瞬間就濕透了綢衫,他似乎察覺到了什么,慢慢扳開了手槍保險。 姚依蕾和鑒冰目不轉睛的盯著水井,若是沒有陳子錕在,她們早就撒丫子跑了,可男人在這兒鎮著,她們就無所畏懼。 陳子錕分明聽到井底傳來微弱的喘息聲,井繩也在顫微微的動著,他肯定井里有人在搗鬼,而且就是一直以來裝神弄鬼的那個人。 慢慢地,一雙手從井里伸了出來,抓住了井沿,這是一只慘白無比的人手,手指纖細,像是女人的手,陳子錕紋絲不動。 姚依蕾差點叫起來,卻被鑒冰掩住了嘴,沖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姚依蕾慌張的點點頭,繼續看鬼影出井。 接著是另一只手,然后是黑色的頭發,披散開來蓋住了頭臉,若是一般人早就嚇瘋了,可陳子錕卻笑了,反而將手槍插到腰帶上,一手托著腮幫,饒有興致的看鬼繼續往上爬。 “鬼”穿了一身白衣服,身形瘦削,看不清臉,不過當它發現面前站著的是陳子錕的身后,分明顫抖了一下,然后迅速跳了出來,扭頭就跑。 那還來得及,白衣女鬼被陳子錕一把拽住了頭發,披散的濕漉漉的長發竟然被扯了下來,那鬼猛回頭,鮮紅的舌頭吐得老長,夜色中白衣飄飄,說不出的詭異。 突然一道閃電凌空劈下,夜空變得一片慘白,陳子錕揪住鬼的脖子,大笑道:“還不現行!” 一把將面具扯下。 原來是柳縣長。 “哈哈哈哈,早就猜到是你小子作怪?!标愖渝K仰天大笑,笑聲被轟隆隆的雷聲淹沒,又是一道更亮的閃電劃過夜空,然后,令在場的人永世難忘的一幕詭異場景出現了。 水井后面的墻壁上,出現一幅景象,就像是電影院的投影一般清晰,畫面上顯示的正是縣衙后院,只不過和今天的后院截然不同,一個穿清朝官服的男子站在畫面里,眼神憂郁,面目栩栩如生,似乎就要從墻里走出來一般。 所有人都呆住了,就連陳子錕也覺得頭皮發炸,甚至忘了掏槍。 “??!”這回鑒冰和姚依蕾一同叫了起來,不過聲音也被沉悶的滾雷所淹沒。 墻上的畫面很快消失了,柳優晉趁機逃竄,動作靈敏的如同猿猴,卻被陳子錕一把拽住拖了回來。 沒有驚動任何人,柳優晉被帶進了陳子錕的書房,兩人都濕透了,相對而坐,柳縣長尷尬的笑笑,問道:“吃了沒?” “鑒冰,給縣長弄一份夜宵,等等,給我也弄一份?!标愖渝K道。 鑒冰趕緊去了,姚依蕾依然傻乎乎的站在門口。 “你也去?!标愖渝K道。 “不是有人去了么?!币σ览俚?。 “說你去就去?!标愖渝K沖她眨眨眼,姚依蕾這才明白過來,喔了一聲回避了。 陳子錕拿了條毛巾丟給柳優晉,自己點了一支煙,悠悠吐出煙圈來,外面的雨聲又密集起來,這場雨注定不小。 “我不姓柳?!绷鴥灂x拿毛巾擦著頭發,很隨意的說道。 陳子錕沒插嘴,沒提問,現在是講故事時間。 “清朝最后一任南泰縣令,叫曾則如,他在南泰當了十年縣令,娶了四房小妾,但只生了一個兒子,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那時候南泰不像現在這么窮,縣令也是肥差,曾縣令的家財何止十萬,引起不少jian佞小人的覬覦,幸虧縣令手下有一員虎將,叫夏天龍,是巡防營的管帶,有他鎮著,南泰縣一直沒怎么亂?!?/br> 說到這兒,柳縣長嘆了口氣,“成也蕭何敗蕭何,最后害了曾縣令的就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夏天龍,辛亥革命,天下大亂,各省紛紛獨立,南泰難以獨善其身,夏天龍這個jian賊,帶領巡防營叛變,殺害了對自己有恩的曾則如,縱容亂兵侮辱了他的妻小,霸占了縣令的家產,并把縣令給自己起的名字改了一個字,從此后叫夏大龍?!?/br> “我本名曾蛟,字浮白,是曾縣令的兒子?!?/br> 柳優晉說完這句話,靜靜看著陳子錕,等待他的反應。 “那我現在應該叫你柳縣長,還是曾公子?”陳子錕似乎并不吃驚。 “呵呵,你這個人挺有意思,隨便,叫我什么都行,柳優晉是我的化名,自從家里遭了大難我就改了名字,就是怕有人趕盡殺絕,我買了縣長的位子回來是為了兩件事,第一,尋找父親留下的財寶,第二,報仇?!?/br> 聽到財寶二字,陳子錕的瞳孔才微微收縮了一下,他從北京沒帶多少錢來,孫美瑤贊助的大洋雖然多,但架不住一個連的兵馬連吃帶喝,若是再沒有進項,就撐不住了。 柳優晉道:“夏大龍雖然霸占了我家的田產房屋,但父親留下的金銀卻始終沒有找到,我回南泰也有一段時間了,里里外外都翻過了,依然沒有下落,找不到這些錢,報仇就無從談起,你也知道,夏大龍勢力很大,本身又有功夫,七八個漢子也近不得他身?!?/br> 陳子錕道:“打住,就為了尋寶,你才裝神弄鬼嚇唬我們,想把我們趕走?” 柳優晉自嘲的笑笑:“這一招以往挺好使的,碰到你就歇菜了,看來鬼也怕惡人啊?!?/br> 陳子錕道:“灰錳氧是你放的,鬼叫是你裝的,道士也是你買通的,那么,今晚墻上那一幕是怎么回事?” 柳優晉搖搖頭:“不全是,我只是請道士來抓鬼,沒讓他裝那么像,墻上的怪影我就更不明白了,聽人家說,前些年下雷雨的時候也出現過?!?/br> 陳子錕沉默了,墻上的怪影無法用科學來解釋,難道說真的有鬼魂現身。 雨沙沙的下,兩人都不說話,窗外一道閃電劈過,天地間慘白一片。 第四十六章 各懷鬼胎 半晌,柳優晉終于開口:“陳大帥,不如你我二人聯手,挖到財寶我們二八開,然后一起對付夏大龍,如何?” 陳子錕不說話,只是意味深長的笑笑。 “好吧,三七開,你三我七,這總行了吧?!绷鴥灂x一拍大腿道。 依然是沉默。 “四六開,不能再多了,這畢竟是我們曾家的錢?!绷鴥灂x似乎有些著急了。 陳子錕哼了一聲:“你裝鬼嚇唬女眷的賬,我還沒和你算呢,若是傳出去,這縣衙后宅的鬼是你柳縣長扮的,我看你怎么好意思再當這個縣長?!?/br> 柳優晉一咬牙,一跺腳,道:“好!二一添作五,對半分,這總行了吧?!?/br> “成交!”陳子錕伸出手來,和柳縣長在空中相擊,兩人各懷鬼胎的笑了。 轟隆一聲,又是一個炸雷。 鑒冰和姚依蕾端著夜宵進來了,兩碗小混沌,一碟干切白rou,一碟花生米,一碟涼拌黃瓜,還有一壺小酒,往桌上一擺,柳縣長拱手道:“多謝嫂夫人?!?/br> 兩位夫人都沒理他,姚依蕾還白了他一眼,本來對這個知書達理的縣長很有好感,沒想到是個裝神弄鬼的騙子,柳縣長苦心經營的形象全塌了。 柳縣長訕訕的笑笑,用毛巾擦拭著金絲眼鏡,重新戴上,斟了兩杯酒,端起自己面前的一杯道:“裝鬼的事兒,我給大伙兒賠個不是,自罰三杯?!?/br> 他滋滋連聲的喝了三杯酒,陳子錕也陪了一杯,打發鑒冰和姚依蕾回房安歇,開門見山道:“財寶的事情不急,反正你挖與不挖,它都在那里,不會長腿跑了,長翅膀飛了,解決夏大龍才是當務之急,據我所知,他和孫督軍過從甚密,恐怕對我不利啊?!?/br> 柳優晉道:“不錯,夏大龍有個過繼的兒子,在省城給孫開勤當副官,他還有個弟弟叫夏大虎的,是孫開勤手下重將,聽說不久前還晉升了少將旅長呢,夏家在南泰經營多年,根基甚穩,若是能扳倒他,我早下手了,嘿嘿,說句不好聽的,護軍使您真要和他撕開臉干,未必能贏?!?/br> “此話怎講?” 柳優晉道:“夏大龍掌握著縣里的保安團,家里又重金聘請了二三十個保鏢,一水的快槍,夏家院墻又高又厚,據說是用糯米汁砌的磚,院子里有兩口井,常年儲存著糧食和臘rou,把門一關,就是一千個人攻上一年,也攻不下來?!?/br> 陳子錕鄙夷的笑笑,軍事方面的問題,沒必要和柳縣長這樣的文人探討,對付這種圍墻,一小塊tnt就解決問題了,不過他說的也是實情,解決夏大龍,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 “那么依你的意思呢?” “依我之見,先斬他的臂膀,再砍他的腦袋,掌握大局,無非是一個財權,一個兵權,南泰縣的兵就是保安團,財有兩個進項,第一是城門稅,但凡貨物進城,必須交稅,第二是人頭稅,縣城居民每月都要繳納一定數目的錢來供保安團剿匪用,其實這些錢一多半都進了夏大龍的口袋?!?/br> “您是江北護軍使,有權把保安團的管轄權收過來,收編了保安團,城門稅和人頭稅自然歸了您了,夏大龍的倚仗就少了一半,然后再找幾個苦主到縣衙來告狀,反正夏大龍欠下的血債不少,這個很容易,到時候我來出面,讓夏老爺當庭對峙,屆時您在公堂上安排下刀斧手,一聲令下把他拿下,明正典刑,誰也說不出半個不字?!?/br> 說完,柳優晉陰惻惻地笑了,還做了一個切瓜的手勢,他的手指很纖細,像是女人手,扮演女鬼比較合適,做這種充滿陽剛之氣的手勢未免有些氣勢不足。 陳子錕也笑了:“柳縣長,你好陰險?!?/br> “承蒙夸獎,我也是被逼無奈,家父死的慘啊,唉……護軍使,您覺得我的計策怎么樣?!?/br> “妙計,就照你說的辦,來,走一個?!标愖渝K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 第二天,雨終于停了,縣城一片平靜,誰也不知道縣衙后宅曾經發生的故事,江北護軍使陳子錕召見了縣保安團團長丘富兆,和他進行了一番坦誠的交談。 “丘團長,你在保安團干了多久了?” “報告,干了兩年?!?/br> “兩年就當了團長,年輕有為啊?!?/br> 丘富兆很興奮,麻子臉上每個坑都綻放開來,他努力學著軍人的派頭挺直腰桿道:“護軍使過獎了?!?/br> 陳子錕道:“江北護軍使所屬有一個旅的編制,下面三個團,我看丘團長挺合適的,干脆到我混成旅當個團長吧?!?/br> 丘富兆一愣,省軍的團長,和縣保安團的團長可不是一碼事,那是正兒八經的上校團長,手底下起碼一千條槍,夏老爺的堂弟就是江東省陸軍的團長,回鄉探親都坐八抬大轎,那叫一個氣派,自己做夢都想當那樣的官兒,穿呢子軍裝,挎洋刀,腳蹬馬靴,走到哪兒,大姑娘小媳婦不得圍著自己轉。 “丘團長,丘團長?!标愖渝K很納悶,丘富兆怎么傻笑著流起了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