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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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住六國飯店的都不是一般人,這里最便宜的房間是每晚六元,很多達官貴人在這兒包了客房長年累月的住著,歐洲的外交官更是來往頻繁,區區一百塊對他們來說真的不算什么,相反,如果標價十元的話,怕是就無人問津了。 一天之內,九套限量版銅幣就被人搶光了,陳子錕和姚依蕾到手九百美元,折合三千多大洋,姚小姐又恢復了往日的闊綽派頭,見人就打賞,在一片阿諛奉承聲中出了六國飯店,上了汽車。 當然是陳子錕開車,他已經在姚依蕾手把手的教導下學會了開汽車這門手藝,一路來到當鋪,拿著錢去買已經死當掉的首飾。 朝奉很抱歉的告訴他們,首飾已經賣掉了。 姚依蕾奇道:“這么快就賣了,誰買的?” 朝奉吱吱唔唔,語焉不詳。 姚依蕾一張鈔票拍過去,立刻得到答案:“您的那幾件首飾,被姚次長收去了?!?/br> 而此時陳子錕卻注意到當鋪里放著一輛腳踏車,似乎有些眼熟,讓朝奉開了門進去一看,是瑞士阿爾卑斯牌的,車把手的賽璐珞邊角有一點磨損,正是自己和林文靜在胡同里學車時蹭刮的痕跡。 往事浮上心頭,新人已經換了舊人,望著旁邊姚依蕾歡快俏麗的面容,陳子錕聽到自己心底一聲嘆息。 他還是花錢買下了腳踏車,但并未告訴姚依蕾這輛車的來歷,另外又買了一輛新的英國造三槍牌自行車,托莊士敦先生送進紫禁城,權作給溥儀的潤筆。 …… 六國飯店里,有人拿銅板賣出了金子價,這事兒立刻就傳到了琉璃廠,琉璃廠一帶都是賣古玩字畫的專家,但是玩古泉的人并不多,因為這玩意實在不稀罕,尤其是前清的制錢,尚未完全退出流通,滿大街都是,小孩都拿銅板縫到雞毛毽子里玩。 即使是玩古泉的,也是收集春秋、戰國、秦漢之類的錢幣,什么刀幣鏟幣,秦半兩漢五銖之類的,誰玩康熙通寶啊,可偏偏就有人干了這事,還把大天吹破,說是什么皇帝祭天時候用的,一盒子破爛銅錢,能賣出三百五十大洋的天價去,這事兒在琉璃廠傳開了,可把生意人們氣的不輕。 “就那樣的玩意,最多值五塊錢,還是買的盒子錢?!庇腥诉@樣說。 “我呸,還五塊錢,我看一塊五都不值,這幫不知羞恥的騙子,把咱們古玩行的臉面都丟盡了!”也有人這樣罵道。 說歸說,罵歸罵,這幫人的心眼可立刻活泛起來,弄了一大堆的康熙通寶、乾隆通寶,也用楠木匣子盛著,巴巴的送到東交民巷、六國飯店去賣給洋人,小算盤一個個打得還挺好,你不是賣的賊貴么,俺們偏偏就賣的便宜,俺們也不貪心,每套買五十個大洋就行。 哪知道到了地方,人家洋人根本不吃你這一套,瞄一眼就說:“no ,no?!?/br> 錢販子們也略懂洋文,知道這是不的意思,趕緊解釋:“都是一樣的銅錢啊?!?/br> 洋人就說了:“人家那是大內流出來的絕版,你這個呢,大街上收來的吧,一毛錢能換一大堆,還敢賣五十塊,你丫窮瘋了吧?!?/br> 錢販子們說:“哪有什么絕版啊,都是一樣的?!?/br> 洋人說:“俺們問過莊士敦先生了,確實是皇帝親筆題詞,難道放著英國紳士不信,信你們這些狡猾的中國人?” 錢販子急眼了,說:“那俺們不賣五十塊總行可吧,您給二十塊錢就成,權當交個朋友?!?/br> 洋人還是說no,把錢販子們帶到六國飯店櫥窗旁,里面赫然擺著“寶泉”牌的銅幣紀念品,楠木匣子換成胡桃木,金絲絨換成紅綢子,每套標價大洋十元,擺在櫥窗里光明正大的賣。 錢販子們沒招了,心悅誠服,無話可說。 …… 姚公館,姚啟楨正坐在書房里抽著煙斗看文件,一頁頁的翻著,可內容一點沒往腦子里面進,全是女兒的事情,他深知自己的女兒的脾氣,什么事都得由著她,萬一她真學了唐紹儀的女兒,為了嫁給顧維鈞,堂堂總理千金在八大胡同掛牌做生意,自己這張臉可往哪里放。 正胡思亂想著,管家跑進來,上氣不接下氣:“老爺,不好了,小姐在賣……賣……” 姚次長把手里的文件狠狠往桌上一抽:“賣什么,說清楚!” “賣銅錢,在六國飯店向那些洋人兜售銅錢,一匣賣一百美元,賺翻了都?!惫芗也亮税押?,終于把話說全了。 姚次長一顆心放回了肚里,心說不是賣身就好啊。 太太聽到消息也來了,讓管家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姚次長怒道:“哼,她倒是真效仿卓文君,當壚賣酒,這是故意想讓我難堪?!?/br> 太太打發了管家,問姚次長:“咱們女兒從小到大,花過多少錢?” 姚次長道:“沒有十萬也有八萬……你問這個作甚?” “蕾蕾花了那么多錢,可曾自己賺過一分錢?” 姚次長若有所思,把個煙斗抽的吧嗒吧嗒。 太太又說:“蕾蕾現在知道上進了,這是好事,照我說啊,這事兒不能堵,只能疏?!?/br> 姚次長道:“你有什么好辦法?” 太太道:“咱們女兒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就喜歡和你頂著來,現在經濟封鎖這一招已經沒用了,只能來個緩兵之計?!?/br> “怎講?” “你把蕾蕾叫來,我來和她談,別的你這個當爹的就別管了?!?/br> 姚次長放下不面子親自打電話,還是讓管家按照太太的吩咐如此這般的打了一個電話。 “小姐,太太病的厲害,三天水米沒沾牙了……”管家撥通了電話,哽咽著說道。 那邊姚依蕾坐不住了:“爹地怎么沒告訴我?” “老爺說了,不讓告訴你,小姐,您可千萬別回來了,老爺說了,看見你就打斷你的腿?!?/br> 電話掛了,姚依蕾憂心忡忡,看來自己這回闖的禍真不小,把媽咪都給氣病了,爹地不讓自己回家,哼,那就偏要回去。 正準備動身,忽然腦子一轉,不行,這么回去被扣下怎么辦,姚依蕾眼珠一轉,找了一個小枕頭塞在衣服下面,挺著肚子走了兩步,擺出孕婦的造型來,呲牙笑了。 …… 半小時后,姚公館,姚小姐風風火火趕到樓上,正看到媽咪坐在搖椅上優哉游哉,桌子上擺著茶水和糕點。 “蕾蕾,你來了,陪媽咪喝杯下午茶?!碧p聲細語,面色紅潤,哪有重病的樣子。 姚依蕾知道受騙了,很不高興,但既然來了,就得探探父母的態度,她往椅子上一坐,特意顯出自己的肚子來。 知女莫若母,太太搭眼一看就笑了:“蕾蕾,裝懷孕不是這種裝法,你要把枕頭綁在小腹上才行,你綁在胃上,人家還以為你吃成了豬八戒呢?!?/br> 被揭穿了把戲,姚依蕾很生氣,拿出枕頭丟在一旁,吃喝起來。 太太勸道:“蕾蕾啊,你鐵了心要嫁給姓陳的,爹地媽咪也只能由你?!?/br> 姚依蕾眼睛一亮:“真的?” “當然是真的,不過我們家蕾蕾這么漂亮可愛,女婿也不能差了,要不然被人家笑話,你爹地和我的面子就都沒了,你說是么?” 姚依蕾聽出母親口氣松動,便問道:“那怎么樣你們才滿意?” “很簡單,我們姚家不是那種不開化的死腦筋,并不講究什么門當戶對,但是起碼的能力是要具備的,比如名牌大學畢業,有賺錢養家的能力,不要求有你爹地這么厲害,起碼要在三年之內混到十萬身家,這個要求,不算高吧?!?/br> 姚依蕾笑了:“媽咪,以前那些追我的人,基本上每個都能達到這兩個標準,可您知道,為什么我不選他們么?” “為什么?” “因為陳子錕比他們都要優秀的多” “此話怎講?他不就是個拉洋車的么,外帶會點國術?!?/br> “媽咪,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币σ览亳娉值男α?,心中暗想,難道陳子錕是南方革命黨這樣的機密我會告訴你么。 …… 推薦一本新書,小農民的官場新書《官路逍遙》。 本站的官場書,大多是市委書記大戰山口組這種調調的,雖然打得熱鬧,但是官場味不足,這本書卻是一本真正意義的官場書,基層官僚嘴臉刻畫深刻,入木三分,而且相當的yd,較為適合高端口味的讀者。 書號138732,小農民重出江湖之大作。 第十八章 見丈母娘 女兒笑的很詭異,姚太太有些心虛,問道:“蕾蕾,有什么事情瞞著媽咪?” 姚依蕾把頭搖得象個撥浪鼓,可是小女孩愛炫耀的心性又忍不住,故作神秘道:“媽咪,我告訴你,你千萬不要告訴爹地?!?/br> “保證不告訴他,這是咱們娘倆之間的秘密?!币μ珴M口答應。 “其實……陳子錕他法語很棒的?!币σ览俚?。 姚太太笑了:“蕾蕾,他的法語是你教的吧,聰明好學是個優點,但是還不夠?!?/br> 姚依蕾爭辯道:“才不是呢,我這半瓶子醋的法語水平,哄哄那些不懂的人還行,根本不能上場面,陳子錕可以流利的和法國人對話呢?!?/br> 姚太太心中一動,她可不是那種孤陋寡聞的貴婦人,平時經??磦€報紙什么的,知道歐戰期間中國派了五十萬勞工去法國,看來這個陳子錕就是這五十萬中的一員。 “好吧,看來他去過法國,見過世面,這一點不錯,還有其他的么?”姚太太問道。 “其他的你都知道了?!币σ览俸鋈缓芎蠡?,母親和自己一樣,也是個大嘴巴,難保不把自己的話告訴父親,要知道陳子錕可是殺過日本人,政府的通緝要犯,萬一露了相,那就真要逃之夭夭了。 她一陣后怕,趕緊把這茬掀過去,好在姚太太也沒有深入追問的意思,母女倆聊了一會,姚太太說:“那就先這樣定了,這樁親事我和你爹地都不反對,我們給他一個機會證明自己,同時你也不要再住在車廠里了,這幾天北京的報紙都瘋了似的刊登你的花邊新聞,知道的明白那是政敵在對付你爹地,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家多么不堪呢?!?/br> 姚依蕾點頭道:“只要爹地媽咪不反對,我搬回來住也行,不過……什么時候可以辦喜事呢?” 姚太太柳眉倒豎,一根手指頭戳到女兒額頭上:“你呀,一點不知羞,那有點姑娘家的樣子,你現在才十八歲好不好?這樣,等小陳考上大學再說,兩年,我們給他兩年時間,如果他能證明自己的實力,就在你二十歲生日的時候訂婚?!?/br> “兩年,這么久?”姚依蕾故意做出夸張的表情。 “我說你這個孩子怎么就這么急著嫁人呢,你知不知道生孩子很疼的,生了孩子之后身材也會變形,象小陳這樣的鄉下人家,肯定講究多子多福,到時候你就一個接一個的幫他生孩子好了,生一大堆孩子你們連車夫都不用雇了,是吧?!?/br> 姚太太的伶牙俐齒遠勝女兒,不大工夫姚依蕾就敗下陣來,終于妥協。 女兒回紫光車廠拿行李去了,姚太太得意洋洋,給丈夫打電話表功:“辦妥了,女兒答應回來住,我許她兩年后和姓陳的訂婚?!?/br> 姚次長正被日本代表團磨得頭腦發昏,接到電話當場就冒火了:“荒唐,婚姻大事你怎么一個人就做主了?!?/br> 姚太太嗔道:“我這不是緩兵之計么,咱女兒干什么都是五分鐘熱度,等兩年后早把姓陳的拋到九霄云外去了?!?/br> 姚次長這才轉怒為喜:“夫人高見?!?/br> …… 宣武門內頭發胡同,王棟梁拉著洋車回來,在胡同口看見一個穿西裝的年輕人,捧著個大黑匣子,鬼鬼祟祟的站在那里,他心里嘀咕起來,這家伙在這兒轉悠有好幾天了,莫非是個小偷? 回到車廠把這事兒向陳子錕報告了一下,陳子錕心中暗道,莫非是日本人的特務盯上我了? 回屋取了手槍塞在褲腰帶上,用大褂蓋上,從側門出了車廠,迂回到胡同口,正看到那個西裝客探頭探腦,陳子錕右手握刀藏在身后,上前拍拍他的肩膀,西裝客猛回頭,竟是一張青澀稚嫩的面孔,看樣子絕非日本特務。 “你在這兒干什么?”陳子錕開門見山的問道。 那小子反問道:“你是紫光車廠的工人?” “我是,怎么?” “哦,我是京報的記者阮銘川,想請你吃頓飯,順便聊聊?!?/br> 陳子錕啞然失笑,原來是個記者,看他一臉迫切的樣子,便答應了:“這事兒稀罕了,沒事有人請吃飯,行啊?!?/br> 阮銘川很高興,和陳子錕來到胡同口的二葷鋪,要了一盤炒豬肝,一盤溜大腸,一盤燒豆腐,四個牛舌頭餅,還有一壺二鍋頭,興致勃勃道:“吃,不夠再點?!?/br> 陳子錕毫不客氣吃起來,阮銘川把照相機放下,拿出一個小本子,從西裝口袋里摘下鋼筆,哈了口熱氣濕潤筆頭凝固的墨水,道:“我想問你幾個問題?!?/br> “說?!标愖渝K酒滿口rou滿腮,吃的不亦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