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書迷正在閱讀:洪荒之凌虛劍尊、重生最狂女神:晚安,高冷邪少、我居然能心想事成、透過你我看到了全世界、重生步步芳華、從日本開始的從良生活、和jiejie大人同居的日子、電競男神是女生!、封魔、進擊的地球主神
馬世海道:“全包在老哥哥身上好了,管保把全北京武行里的朋友都請去做個見證?!?/br> 于占魁起身告辭,馬世海端起了茶碗,管家高喊一聲送客,馬家老少畢恭畢敬的將貴客送到了大門口。 “留步?!庇谡伎槐?。 “恕不遠送?!瘪R家老少也都豪氣云天的一拱手,目送于占魁和他的兩個徒弟遠去。 “爹,于占魁能對付得了那小子么?”馬老四問道。 “行與不行,和咱們家有關系么?”馬世海陰惻惻的一笑,顯出老jian巨猾的笑容來。 昨晚的事情,丟人的可不止他馬世海一個,這口惡氣李警正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他找到自己的老朋友,一個在外交部辦過十幾年洋務的小官員打聽宣武門內花旗診所斯坦利醫生的底細,結果卻讓他大吃一驚。 這個洋人老頭的背景可不簡單,庚子之亂的時候就在東交民巷和義和團打過巷戰,使館區那些外國人都知道他的名字,據說他還是美國陸軍的上校,那可是了不得的大官,連公使見了都要客客氣氣的。 既然如此,驚官動府解決問題的路就算堵死了,啥事挨上洋人,誰也不敢接這個招,哪怕是李警正的面子也不行。 找人私底下陰了那小子,這倒是個辦法,不過江湖就這么大點,事發了,誰都知道是老馬家干的,那小子可是在幫的胡子,他死了不要緊,給馬家惹下災禍就麻煩了,馬家雖然是地方上的一霸,可也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讓土匪惦記上,隔三差五來鬧騰一回,誰也受不了。 于是,馬世海想到了借刀殺人這一招,于占魁這個人驕狂貪財,武功高強,請他出馬以切磋武藝的名義找陳子錕比武,到時候大家用言語一激,當場簽個生死文書什么的,打死不論,不就能名正言順的弄死陳子錕了么,因為是比武死的,所以能堵別人的嘴,就算有尋仇的,也是找于占魁,而不是找馬家。 “老三老四,明天把道上的朋友都叫去,讓大伙兒看個熱鬧?!瘪R世海一甩袖子,邁步進了大門。 …… 次日上午,大批京城武林人士匯聚到了陶然亭,這里本是文人雅集之處,忽然來了大批扎板帶,穿泡褲的武行中人,讓原先在亭子里賞雪飲酒的幾個文人墨客頗感興趣,也跟著觀看起來。 前日晚上馬家鬧的那一出,早就在四九城里傳遍了,茶樓酒肆里談的都是這個事兒,當天馬家客人不下百十口子,每個人都在竭力傳播著各種版本的故事,什么劫富濟貧、奪妻之恨、挾持警官、飛鏢傷人,京城的爺們天生都有說書的潛力,短短一天光景,就鬧的滿城風雨,人盡皆知了。 昨晚又傳出消息,打遍京城無敵手的于占魁約戰大鬧馬府的少俠,要京城的爺們就喜歡湊熱鬧,一聽說這事兒,那還不早早的趕來占了位置。 天橋的小攤小販們聞風而動,挎著籃子穿梭于此,花生瓜子香煙茶葉蛋的叫賣聲此起彼伏,平時冷冷清清的陶然亭,熱鬧的像是廟會。 看客們彼此熱情的打著招呼,談論著天氣和時局,天氣不錯,大太陽高高掛,陶然亭三面臨湖,湖水結冰如鏡面般光滑,岸邊的柳樹只剩下光禿禿的枝條。 正主兒終于到了,齊天武館的于館主在徒弟們的簇擁下來到了陶然亭,看客們紛紛叫道:“魁爺到了!” 于占魁四下里抱拳,和熟識的人打著招呼,來到亭子里,早有人擺上椅子,大馬金刀的坐定,先沏上一壺茶,慢慢的等著。 那個勞什子的小白龍居然還沒到,于占魁心里有些不舒坦,有心回頭狠狠教訓他一番。 忽然北邊一陣喧鬧,原來是對手到了,陳子錕在大雜院一幫人的陪伴下也來到了陶然亭。 雙方在亭子里見了面,抱拳寒暄一番后,陳子錕道:“承蒙于館主看得起,要和我切磋武藝,我深感榮幸,不過按照我們關東的規矩,接受挑戰的一方有權選擇比試的方式?!?/br> 于占魁眉毛一皺,隨即又展開了,他稱霸北京武林靠的是什么,那就是無所不精,無所不會,查拳、彈腿、八極拳、八卦掌、鐵砂掌、、鷹爪、刀槍劍戟斧鉞鉤叉,柺子流星、軟鞭硬锏,別管是手上腳上,還是器械上的,全都拿得出手。 “好,你說比什么就比什么?!庇谡伎?。 “比槍法?!标愖渝K道。 于占魁一驚,月棍年刀一輩子的槍,這年輕人不簡單啊。 “不知道于館主擅長手槍還是長槍?盒子炮還是水連珠?”陳子錕接下來這句話差點沒把于占魁的嘴氣歪。 第二十五章 練家子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于占魁再想反悔已經來不及了,他縱橫江湖幾十年還從未怕過誰,又怎么會輕易栽在這個毛頭小伙子手里。 于占魁手底下人才濟濟,有個徒弟以前跟白朗造過反,善使快槍,正好能派上用場。 “好,讓我徒弟和你比?!庇谡伎慌?,身后跳出一個健碩漢子來,沖陳子錕一抱拳:“我叫閆志勇!請賜教?!?/br> 聲音炸雷一般響,好一條威猛的漢子。 陳子錕也一抱拳:“閆兄請了,咱比長的還是短的?” 閆志勇說:“早年我吃糧的時候跟管帶當過馬弁,挎過短槍,咱就比短槍吧?!?/br> 陳子錕道:“好,咱就比短槍,槍呢?” 閆志勇懵了:“槍呢?我還想問你呢?!?/br> 于占魁這個氣啊,沒槍比個錘子!你小子誠心來搗亂的啊。 不過這樣更好,可以名正言順的換點別的玩意比比。 “大家都是良民,自然拿不出槍來,我看這樣,就換彈弓吧,也是比準頭的兵器?!庇谡伎?。 忽然圍觀人群中爆出一聲喊:“不就是槍么,有!” 人群閃出一條路來,外城警察署的許國棟大搖大擺走了出來,一身黑色呢子警服,褐色牛皮武裝帶,锃亮的馬靴,手指上轉著大檐帽,身后跟著兩個馬弁,腰間圍著牛皮子彈轉帶,挎著盒子炮,槍柄上還懸著一條耀眼的紅綢子。 許國棟一伸手,兩個馬弁把盒子炮拿出來放在他手上,他拿著兩把槍走到陳子錕和閆志勇面前道:“二位不是愁沒槍么,許某這里有,你們盡管拿起比試,不過有一條,不能傷了性命,要不然我可要捕人的?!?/br> 圍觀人群頓時一陣喧嘩,連警察都來湊熱鬧,這戲有的看了。 馬世海和他的幾個兒子們暗道不妙,姓許的來湊什么熱鬧,不過怎么看他也不可能和陳子錕是一頭的。 馬老太爺朝幾個兒子遞了個眼色:靜觀其變。 閆志勇朝師父看了一眼,于占魁略一點頭,他這才從許國棟手上接了一把槍別在了板帶上,單手叉腰,斜了陳子錕一眼。 陳子錕也拿了一把槍,大拇指掰開擊錘,一拉槍機,黃橙橙的子彈跳了出來,手一松,槍機在彈簧的作用下彈回去,撞擊著純鋼打造的機匣,發出鏗鏘之聲,連續拉動了十次,十枚子彈全跳了出來,撒了一地。 “再拿一板子彈來?!标愖渝K沖馬弁一伸手。 “給他!”許國棟道。 剛才這些動作或許在圍觀者眼中不算什么,或者說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玄機,但是在會使槍的人眼中,立刻就能辨出高下來,閆志勇拿了槍連檢查都不檢查就別在了腰里,而陳子錕則是細致無比的檢查了手槍的性能和保養程度,還要求換了新的子彈,這一切都說明,他絕對是玩槍的行家里手。 槍這玩意,必須自己經手才能放心,陳子錕和許國棟又不是朋友,自然信不過他,所以檢查的很是仔細,不過這把槍看起來成色還算不賴。 馬弁又拿了一個橋夾的子彈給陳子錕,他拉開槍機嘩啦一聲把子彈從槍膛上方壓了進去,上膛,開保險,槍提在手里,問閆志勇:“您先請?” “先來就先來?!遍Z志勇四下里踅摸著,周圍人山人海,想找個靶子都難,忽然一只麻雀從天上飛過,他靈機一動,拔槍就射,砰的一聲,麻雀在空中被打得粉碎,尸骨無存。 “好!”閑漢們高聲喝彩,天橋上賣藝的把式他們成天價見,早不稀罕了,可是耍洋槍的大戲可不多見,閆志勇瞄都不用瞄就打掉了一只麻雀,這手上的工夫著實不差。 “該你了?!遍Z志勇驕傲的看著陳子錕。 陳子錕有些犯難,不是他技不如人,而是想找個靶子太難了,被閆志勇打死了一只麻雀,剩下的鳥雀們全都藏起來了,天上空蕩蕩的,飄著幾朵孤零零的云彩,要說打活物倒是有不少,四下里全是人,可那個能打么? 左右瞥了瞥,看見于占魁手上戴的一串佛珠,便道:“于館主,可否借佛珠一用?!?/br> “可以?!庇谡伎路鹬閬G過去,陳子錕接到就覺得手里沉甸甸的,這可不是一般檀香木的佛珠,而是鐵制的彈子用皮條串起來的,關鍵時刻可以拆散了當暗器用,是于占魁的秘密武器之一。 陳子錕可不管那么多,將佛珠用力往天上一丟,迅疾舉槍怒射,槍聲響處,佛珠四分五裂,天女散花一般,緊接著又是砰砰砰連珠爆響,盒子炮打成了機關槍,每一顆佛珠都被子彈擊中,天上火星四濺,瞬間一片鐵雨落下。 所有人都驚得說不話來,陶然亭外風蕭蕭一片,鴉雀無聲,片刻之后,許國棟率先高聲叫好,同時猛拍巴掌,然后四下一片掌聲,京城的老少爺們見到此等絕技,無不興高采烈,由衷的敬佩。 趙大海和寶慶、小順子他們交換了一下目光,彼此都露出了笑容,特地請了假趕來的趙家勇更是眉飛色舞。 馬家父子面面相覷,暗道當日幸虧沒有玩硬的,要不然馬家那天夜里就滅門了。 閆志勇雖然槍法過人,但比起陳子錕來還是稍遜一籌,他技不如人甘拜下風,倒也不耍賴,把槍還給馬弁,一抱拳道:“我輸了!” 陳子錕也把槍拋給馬弁,抱拳道:“承讓?!?/br> 又對許國棟抱拳:“長官,謝了?!?/br> 許國棟春風滿面:“甭客氣?!?/br> 于占魁陰沉著臉,緊緊盯著陳子錕,忽然伸手四下里壓了壓。 這里不是他的武館,沒人看他的臉色行事,看熱鬧的人們依然嚷嚷個不停,尤其是那些個于占魁的手下敗將們,更是揚眉吐氣,大聲笑談著。 于占魁很生氣,開局不利啊,自打他進北京那天起,就沒吃過這樣的虧,這小子太精明了,挑的是自己最不擅長的玩意,他怒火越燒越旺,四周噪雜的人群更是火上澆油一般。 “都他媽住嘴!”于占魁一聲大吼,震得方圓幾十步內的人耳朵都生疼,武行里的朋友都知道,這是少林的獅子吼工夫,當真了得。 四下里立刻靜了下來,于占魁站起來走了幾步,聲音沙啞低沉,里三層外三層的看客們卻都聽得清清楚楚。 “玩洋槍算什么本事,我于占魁揚名立萬,靠的是祖宗傳下來的玩意,不是洋人那一套東西,有種的話,就和我較量一下拳腳上的工夫?!?/br> “說得好!”馬老二率先喊了一嗓子,他手下的閑人們也跟著起哄叫好,慫恿雙方比試拳腳工夫。 “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耍洋槍算什么真好漢?!庇腥斯室饽迷捈り愖渝K他們。 “白長那么大個子,比個拳腳也怕,怕是功夫跟師娘學的吧?!?/br> 一陣哄笑。 到底是年輕人,陳子錕太陽xue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正要跳出來應戰,卻被趙大海按住了肩頭:“別上當?!?/br> “那怎么辦?當眾認慫么!”陳子錕怒道。 “不比試拳腳是過不去的,我來?!壁w大海緊了緊腰間的大帶,昂然站了出來。 四下里頓時安靜起來,有人認識,這位是趙僻塵的關門弟子。 于占魁打量著趙大海,似乎在估摸他的分量,看了半天才道:“鞏超,你上?!?/br> 鞏超也是于占魁的徒弟,二十六七歲年紀,滿臉橫rou、頭皮剃得鐵青,大冬天就穿了件白洋布的單褂,泡褲下面腿帶扎的緊緊地,一雙青緞子抓地虎靴子,渾身透著利落和威猛。 兩人站出來,互相見了禮,在亭子外面找了塊空地,這就開始交手,趙大海使得是少林拳和鷹爪功,鞏超使得是查拳和彈腿,打得乒乒乓乓不亦樂乎,內行一眼就能看出來,其實兩人的工夫都不咋地。 不過顯然還是趙大海的實戰經驗更足一些,十幾個回合后,一招黑虎掏心將鞏超放倒,這一回合又贏了。 于占魁臉上掛不住了,連輸兩陣,奇恥大辱啊。 他身子一擰,如同大鵬展翅一般躍到了場地中,連馬褂都不脫,傲然道:“趙僻塵的弟子是吧,我來會會你?!?/br> 趙大海正要接話,陳子錕跳了出來,“且慢?!?/br> 于占魁道:“怎么,你要上場?” 陳子錕道:“我不是要上場,我就是想說幾句話?!?/br> 大伙兒知道他是比武的正主兒,都凝神聽他說話。 “趙大哥和我都不是武行中人,趙大哥雖然拜趙老前輩為師,但學拳不過是為了強身健體,我就更別提了,根本就沒學過拳,胡亂會兩下散手,也是打群架打出來的,您老人家是京城武林成名的人物,就是靠欺負小輩混出的名堂?” “說得好!”小順子和寶慶拍巴掌叫好,看客們也交頭接耳,不得不說陳子錕的話有幾分道理,武行中人才流行挑戰踢館,你堂堂一個打遍京城無敵手的館主,非要逼著和兩個江湖上毫無名氣的小輩比武,這算怎么一檔子事。 于占魁眼珠一轉,抬手道:“來人,把東西拿上來?!?/br> 徒弟端上來一個托盤,里面裝滿了銀元。 “有彩頭的,你比不比?” “比!”趙大海不等陳子錕說話,就站了出來。 周圍一片喝彩聲,趙大海拉了個架勢,沖于占魁道:“放馬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