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前一后的走在閣樓的廊道上，可能是因為這一層沒有人的緣故，所以兩人踏踏的腳步聲在這樣的環境下格外清晰。

    “敢問jiejie，我們還要走多久才能見到公孫大家？”周云跟在小茹的身后問道，他想找些話題緩解下有些壓抑的氛圍。

    “公子勿急，就快到了?！?/br>
    “jiejie為什么這一層樓閣與我們剛剛經過的地方顯的這么冷清？”

    “因為小姐天性淡然，不喜喧囂。所以文mama便把這一層賜予小姐，并囑咐其他姐妹不能輕易踏入此地打擾小姐?！?/br>
    好吧，畢竟人家名氣擺在那，而且又是七繡昭的牌面，有些特權倒也正常。小茹走著走著突然停在了一間房門外，周云沒有注意直接和小jiejie撞了個滿懷。

    “哎呦！公子～”小茹摸著光滑的額頭嬌嗔道，剛剛那一下撞的可不輕。

    “不好意思啊，jiejie，在下剛剛走神了，沒事吧？”周云看到她有些微紅的額頭有些歉意。

    “算了，公子進去吧，奴家沒事，不要讓小姐等急了?！毙∪銍@了口氣道，好疼啊。

    周云見她沒有進去的意思便在進去的時候又伸出腦袋道“小茹姐，你可以那個煮熟的雞蛋往額頭上揉揉哦，有奇效的?！?/br>
    小茹聽到后笑了笑，她以為周云是在跟自己開玩笑的，隨后額頭上又傳來的微微陣痛，要不聽聽他的話試試？反正又不虧，萬一真有效呢？抱著這樣的想法小茹往后廚走去。

    “嘖嘖嘖，不愧被稱為仙子，連這房間都布置的不染凡塵?！?/br>
    環顧著四周周云咂著嘴，整個房間的色調都是以流光白色為主，即使裝飾也是以青藍為配。一扇珠簾將整個房間一分為二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整個房間。

    如果算上玲兒那次的話這應該是周云進的第三位女生的閨房了吧，不過三女的風格卻是迥異，布局什么的都于自己的性格相關。

    “周公子既然來了為何不進來？小女子可是等公子好久了?！本驮谥茉普谛闹薪蚪驑返赖臅r后珠簾內傳來了那熟悉的飄渺之聲。

    ……額，光顧著看人家閨房了把主人給忘了，“不好意思，在下唐突了，還請公孫大家見諒?！?/br>
    伸手挑開珠簾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張精致雕花鏤空的目光床榻，繁復華美的云羅綢被整齊的疊在一起，素白的云帳被掛在兩旁。銅鏡置在木制的梳妝臺上，上面還放著一些女兒家用的事物。

    一張古琴立橫放在桌子上面，旁邊坐著一位蒙著面紗的女子，兩人四目相對，誰都沒有說話。

    ……好吧，瞪眼失敗，他承認他敗在了這雙古瀾不驚的眼睛下。

    當然，公孫云裳可沒有周云那樣無趣，不過她倒是又對周云高看了一眼。人的眼睛永遠都不會撒謊，她沒有從周云的眼中看到任何褻瀆，素手伸出道。

    “公子請坐?！?/br>
    “多謝，請問公孫大家找在下前來有何事？”

    周云老實坐下問道，說實話他可不認為自己有什么王八之氣，隨隨便便的裝個逼就能讓妹紙倒貼？怕是活在夢里，而且眼前這位主也不是什么簡單的人物。

    這樣的奇女子難道真的只是一位青樓花魁？或許這只是她其中一個身份吧，雖然自己誤打誤撞把人家的三道題給答對了，但他可不會傻到對人家為所欲為。

    特別是當初這女子說自己的劍也能殺人的時候他就覺得對方并沒有說謊，還有當時她遠遠的對自己的那一劍的感覺現在還歷歷在目。那種汗毛炸立的情況他一次都不想在嘗試了。

    公孫云裳并沒有說話只是指著旁邊的事物，然后又看著周云。

    “……公孫大家，當時咱們可是說好的，這東西我不用賠錢的，你不會是想反悔吧？”

    周云一臉警惕的問道，因為她指的正是先前周云砸壞的九連環和自己畫的那張畫，艸，她不是想黑吃黑吧？

    公孫云裳“？？？”

    “公子誤會了，小女子是說公子既然答對小女子的三問那么公子在此不是理所應當嗎，難道在公子的眼中云裳是那樣的人？”

    因為面紗的緣故周云看不到眼前這位佳人的表情，不過周云還是敏銳的從她那淡淡的語氣中聽出來一些波動。

    “哈哈哈，是在下的錯，還請菇涼見諒?！敝茉拼蛄藗€哈哈，沒辦法他是窮怕了，一旦涉及到錢就慌了。

    這家伙真的是自己要找的那個人？公孫云裳盯著周云似乎想把他看個通透，雖然她承認周云有些才能。

    不過也就僅此而已，眼前的這位真的如師門所說的那樣神奇？不過公孫云裳決定還是再試探試探。

    “公子能否回答小女子一個問題？”

    “菇涼請問，在下言之不盡?！?/br>
    “不知道公子對諸子百家怎么看待？”公孫云裳并沒有說的太清楚。

    “哈？”

    周云想到很多種可能，卻沒想到這菇涼居然會問這樣一個問題，不過想到人家也是一位多才多藝的大師，也就沒有多想。

    “自漢武帝以后百家凋零，儒家獨尊，不知公子對此怎樣看待？”公孫云裳盯著周云，她很想知道周云的回答。

    “這個嗎……好壞參半吧?！敝茉泼掳偷?。

    “何處此言？”公孫云裳聽到后眼前有些亮澤。

    “怎么說呢，當初武帝之所以那樣做是因為當時時代的產物，武帝志在天下。所以他需要有一個思想大漢的統治，但朝廷的臣子又出自不同學派，而各個學派又因為自家的學術理論不同而爭論不已。

    這并不是武帝想要的，恰好儒家的學說又符合武帝的思想。所以董仲舒這位儒家大師對儒學進行了重新的定義和解釋為統治者服務，因為武帝的支持便出現了獨尊儒術。

    后來因為儒家幾百年的思想統治使得后來朝代沿用了制度，雖然現在的大唐的道家和佛家能和儒家抗衡。但是他們兩家大多都是民間力量，朝廷幾乎是儒家的天下。

    可惜那些百家了，畢竟它們的思想也有許多可取之處，甚至有些可以說利民萬世的，可惜都消失在時間之中了?！?/br>
    周云咂著嘴嘆道，春秋之時的百家爭鳴可以說是中國古代史上最大的一次思想解放。那個時代誕生了許多璀璨的學說和名人，可惜后來隨著百家的落寞和儒家的勢大再也沒有出現這樣的場面了。

    “哦，公子這樣說難道不怕被那些書生聽到以后口誅筆伐嗎？”因為周云這話在這個時代是大逆不道的。

    “難道菇涼會跟別人說嗎？”說實話周云還是有點虛的。

    “……周公子可真無趣?！?/br>
    ？？？臥槽，周云一副嗶了狗一樣的表情，呵，你這個冷淡的女人，特么還好意思說我？

    后來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全程都是周云再問，只要周云不問這菇涼全程崩不出一個字。后來周云嘗試著想把自己的那副畫要過來，不過在她那平靜的眼神下還是放棄了，太雞兒嚇人了。

    中途周云也問了她關于她那劍術從那學的，然后又被無聲的拒絕了，好吧不想說就算了。好不容易見她開口了周云以為她要說出什么有意思的話，結果一開口差點把他給嚇死。

    “貞觀元年，有異數現于漠北，天機混亂，原本既定的軌跡走向不可知的方向。不知公子覺得這話中的異數是誰？”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公孫云裳的這句話說出來讓周云有種拔腿就跑的沖動。

    他不知道眼前這位菇涼從哪里聽到的這句話，但也知道能說出此話的人必定不簡單，至少她的背后有一位不亞于袁天罡老怪物。

    周云從來沒有小看古人的智慧，就比如他們能夠通過人的面相和星象推斷出一些現在的人感覺不可思議的東西。

    他們雖然沒有現代那樣先進的科學技術，但依然創造出一套屬于自己的理論。

    可能在現在看起來有些夸大了，但不可否認他們還有有些一些可取之處的，只不過因為晦澀難學和時間等原因使得大量的知識遺失。傳到后世變得的殘缺無比，也就變成了騙人的把戲了。

    自己是某個欠錢不還的無良老道從大草原帶回長安的，既然袁天罡能算到自己當時出現的位置，那么其他人也會知道。

    袁天罡當時也說過自己可能會被一些老怪物推演到，只不過后來漸漸的被周云遺忘了。這次被重新提起他發現原來自己還是異常的在意這件事的，只是因為自己不想提起所以故意的忘記。

    “公孫菇涼說的是森莫？在下聽不懂?！敝茉埔桓泵悦５牡芍鴮Ψ?，他決定裝傻。

    “沒什么，小女子見公子博學多識以為公子對易數推演也有所認識，所以想讓公子替小女子解惑?！?/br>
    對于周云拙劣的表現公孫云裳并沒有戳破，也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糾結，因為她也發覺了對方并不想談這件事。

    她現在已經確定對方可能就是這句話中的異數，就算不是也有很大的關系。雖然她對師門傳來的這句話也很好奇，不過看對方警惕的表現她也就沒有太過追問。

    “呵呵，公孫大家抬舉在下了，周某不過是有些小聰明而已，這些東西以在下的資質可學不會?！?/br>
    曾經他也向袁天罡請教過他們口中的八卦異數，面相推演什么的看看能學上兩手不。結果人家直接扔給自己一摞晦澀難懂的書，周易，五行，八卦，十二地支……

    然后一臉傲嬌的說等你啥時候吃透了這些書以后再說，不然和你沒法談論。所以周云很明智的放棄了，因為他壓根就看不懂這些用上古文字寫的書，更別提讀了。

    況且周云并不想因為學習這些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東西讓自己的世界觀重組，后來他對這些神神秘秘的事表示敬而遠之的態度。

    就是不知道這位公孫大家背后的勢力到底是什么，對自己有沒有威脅。不管從目前的情況看來還是挺和諧的，至少兩人之間還沒有什么直接的沖突。

    “無妨，不知公子可否告知小女子關于你這副畫的描繪技巧？”

    公孫云裳指著桌子上的畫問道，這個時代門戶之見還是很嚴重的，許多技巧都是密不外傳的。周云的繪畫技巧在這個時代可以說是他一個人專有的。

    而且他們兩人之劍也沒有太多的交情，但是她又對素描的喜愛的緊，最后還是忍不住開口。不過公孫云裳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了。

    “額，菇涼想學的話在下可以教你啊?！?/br>
    “公子就這樣輕易的答了？”公孫云裳沒想到周云的態度會這樣的隨意。

    “昂，不然嘞？”不就是學個素描嗎？你這反應也太大了，周云居然從這菇涼的眼神中看了驚訝。在他看來能把這門技巧在大唐傳開是個挺不錯的事情。

    “沒什么，公子的胸襟廣大，小女子佩服?！?/br>
    ……e再大也沒你大啊，周云的眼神往下瞥了瞥，心里嘀咕著，不過他可不敢說出來，萬一被對方認為是調戲自己，拔劍砍了自己咋辦。

    眼前這菇涼可不是什么弱女子，人家身邊的那兩把劍可不是裝飾。

    于是周云便拿起對方事先準備好的炭筆教了起來，半個時辰后……

    “公孫菇涼天資非凡，沒想到這么快就學會了素描，在下和菇涼比起來慚愧，慚愧?！?/br>
    看著桌子上那副和自己先前除了沒有自己寫的那首詩，其他地方一毛一樣的素描，周云汗顏的說道。

    他現在總算知道人家為啥年紀輕輕的就能被稱為大家了，好家伙這才多久，人家就把一門技巧掌握的如此嫻熟，自己和人家比起來就是一個渣。

    “公子言重了，小女子對繪畫本來就有些功底，再加上公子細心的教導所以才學的這么快?！?/br>
    ……你是故意的吧，看著對方理所當然的表情周云翻了翻白眼。你以為所有人都是你這樣的啊，那還不把師傅給餓死啊。

    想到當年自己學素描的場景，都特么是淚啊。果然天才是我們這些凡人不能理解的。為啥，她看起來更想是主角？自己怎么這么想充話費送的呢？

    “那個，公孫菇涼，如果沒事的話那么在下就先行告辭了?！?/br>
    見對方正在宣紙上用剛學的技巧畫一副新的素描，周云覺得自己再自己待著這里也沒有什么意思于是便想離開了。

    而且對方對自己到底是什么態度周云也摸不準，雖然對方雖然沒有特意向自己打聽。不過自周云還是感覺到對方似乎也很好奇自己的來歷。

    周云并沒有因為對方是女子而放松警惕，在沒有摸清對方的來意周云不想和人家深交。這個世界有許多的未知，他可不想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卷入什么紛爭之中。

    “啪！”

    聽到周云的話公孫云裳一愣，連手中的炭筆都被摁斷了，不過她并沒有在意，只是抬起頭平靜的看著周云。

    直到自己被盯的渾身不自在對方開口道，“既然如此的話小女子也就不在挽留了，小女子送送公子吧?！?/br>
    “不用不用，怎么能勞煩公孫大家呢?！敝茉七B忙制止道。

    見此公孫云裳也就沒有在強求了，只是靜靜的看著周云的背影。師傅，此人真的有您所說的那樣是山門復興的唯一希望嗎？

    關于師門現在面臨的情況她也很清楚，想到一生都在為師門復興而奔波的尊師，公孫云裳平靜的心就泛起淡淡的漣漪。

    她不明白為什么會把偌大的一個山門寄托在一個十幾歲的少年的身上。就因為那虛無縹緲的話？可是無異于和賭博一樣，贏了還好，輸了那就什么都沒有了。

    或許對方有些讓自己高看的地方，但她還是覺得師傅的話有些夸大了。但是師命難違，周云希望你真的如師傅所說額那樣，千萬不要讓小女子失望啊。

    “公子，我們以后還會相見的吧？”就在周云走到門口的時候珠簾內的房間突然出來對方的聲音。

    “當然，如果公孫菇涼不嫌棄在下的話?！敝茉沏读艘幌碌?，他沒想到對方能說出這樣的話。

    “公子想來找小女子的話下次直接跟小茹吱會一聲就行了?！?/br>
    “多謝菇涼，在下告辭了?！?/br>
    額，這算是特權嗎？周云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