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沒想到,楚煜城竟然能利用金蠶所發出的金光,驅使毒物攻擊目標。 她自然不會坐以待斃,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毒廬,放在老榕樹上。身子一矮,已躲到老榕樹身后。 毒物們聞到毒廬的香氣,紛紛改變方向,一個勁地往毒廬里爬,很快就擠得滿滿的。擠不進去的,就在外面撕殺,相互之間斗得不亦樂乎。 吳小倩舒了口氣,從老榕樹身后閃了出來,手上已經戴上了金絲手套。 楚煜城見她破了"金光驅毒"法,倒也不惱,微微笑著說:"素聞苗寨吳氏家傳三寶,金手毒廬新月刀。今三寶已見其二,剩下的新月刀也該拿出來讓我開開眼界。" 吳小倩苦笑:"你師父沒告訴你嗎?新月刀早就在六十年前就被姓許的蠱毒祭司毀掉了。臨出門時,我mama還反復告誡我,千萬別和姓許的為敵。" 楚煜城說:"我沒有師父。" 吳小倩不信:"咦,這倒怪了,月神族的蠱毒祭司一向是親授的,你沒師父,如何能學會這金蠶蠱?" "我不騙你,我是照著......"楚煜城突然醒悟,"好你個小倩,居然想套我的話。" 吳小倩嘻嘻一笑:"我知道了,你是照著秘藉學的。這么說來,傳言不假,蠱毒祭司早在六十多年前的祭壇之亂時死于非命。" 楚煜城冷冷地"哼"了一聲:"即使許氏無后,我對付你也是綽綽有余。" "我知道。所以,我決定,不打了。"吳小倩一副知錯能改的模樣,"既然你不姓許,我和你也無怨無仇。何況,我也不是你的對手,再打下去,不是自找苦吃嗎?" 楚煜城微微一愣,他實在摸不透吳小倩的心思。也許,女孩的心思就是多變的吧,不是有一首流行歌曲,名字就叫做《女孩的心思你別猜》嗎? "你能這么想就好。"楚煜城的臉色總算好了一些,"只要我和你聯手,這個世界上沒有我們得不到的東西。小倩,我是真心喜歡你的......" 楚煜城正想表白,突然看到吳小倩迎面走來,右手朝他凌空相擊,本能地偏了下頭。 仿佛有風,在肩胛骨中一掠而過。 他有些異樣的感覺,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金蠶卻突然啟動,迅疾射向吳小倩。 這么近的距離,吳小倩想躲也躲不了。 她并沒有躲,而是再度揚手。 金光變得極為耀眼,卻又很快黯淡下去。仿佛子彈撞到金屬時發出的火花般。 楚煜城驚叫一聲,整個右手都不聽使喚了,殷紅的鮮血從肩胛骨中滲出來。 直到這時,他才感覺到痛。 "新月刀!" 吳小倩的右手并不是空著的,而是握著一把透明的彎刀,宛如新月般。 新月刀是苗寨的鎮寨之寶,并非用五金合成,而是用苗寨中一種奇花秘制。傳說此花百年一開,每開必百朵,用秘方煮就,成無色膠狀物,烤干后煉成新月形,其薄如紙,無色透明。 最奇的是,此刀極有韌性,看似柔軟無力,用起來卻鋒利無比,疾若閃電。楚煜城肩胛骨被刀鋒劈中,當時竟然毫無感覺。 楚煜城大叫:"吳小倩!你一直都在騙我!" 吳小倩嘆息著說:"女孩天生就會撒謊,不要輕信,你mama沒有教你?" 楚煜城目中紅光大盛,對著金蠶大吼一聲。金蠶陡然間似乎長大了許多,再度襲向吳小倩。 吳小倩凝神看得真切,深吸氣,后撤步,挺胸,揚刀,劈落,幾個動作一氣呵成。 一刀命中! 剛才,金蠶是撞在刀面上,沒有受損。這次,卻被新月刀劈了個結結實實,饒它堅硬似鐵,也被從中劈成兩半。 楚煜城慘叫一聲,臉色頹廢,單膝跪地,雙手死死地撐在草地上,不甘心地望著吳小倩,喃喃自語:"怎么可能?" 蠱毒祭司相傳上千年,從沒有敗在苗寨蠱師手中的歷史。月神族對蠱毒的研究和使用,一直都遠在苗寨之上。 吳小倩舒了口氣。剛才那一刀雖然簡單,卻性命攸關。如果沒有劈中金蠶,她勢必無法躲開金蠶的攻擊,被金蠶咬中的話,想不死都很難。 原本,倩兒還可以幫她解蠱毒。但此時,倩兒已經重傷,無力解救。何況,金蠶蠱毒的毒性遠超其它蠱毒,倩兒能不能解還是未知數。 吳小倩的好心情并沒有維持太久。緊接著,她看到一幅奇異的景象。 劈成兩半的金蠶竟然沒有掉落在地上,而是詭異地再度粘合在一起,改變了飛行軌跡,飛到了老榕樹上。 它沒有死! 它的身體,在發生奇異的變化。眼睛變得越來越大,蠶足伸得越來越長。最驚奇的是,它的背上伸出了一對小小的金色翅膀,迎風飄舞。 金蠶化蝶! 吳小倩看得心驚膽顫。很小的時候,就聽母親說過金蠶化蝶之事,可始終不敢相信,沒想到今天竟然能親眼目睹。 不僅是她,楚煜城也是一臉迷惘地望著金蝶。顯然,金蠶化蝶也出乎他的意料。 金蝶成形時間越長,其生命力和毒性就越強。吳小倩不敢耽誤,再度揮刀劈了過去。 金蝶仿佛能看到透明的新月刀般,微微振翅,鬼魅似地從刀鋒旁掠過,剎那間就已飛到吳小倩眼前。 吳小倩大驚,疾步后退,揮刀回救??墒?,她的動作慢了一步,金蝶已經輕盈地飛落在她眉心上,輕輕地叮了她一口。 庠。 微微的庠意,從她的眉心上傳來,仿佛如情人指尖的輕撫,讓她感到特別的舒泰。 吳小倩想要抗拒,然而,癢意已經從眉心間蔓延起來,全身都變得酥軟欲醉,仿佛云中漫步般。 在她暈過去的最后時刻,她看了一眼楚煜城,依然是一臉的迷惘。 完美謀殺(一) 是的,在法律上,他沒有罪??墒?,在道德的審判席上,他應該釘上十字架。 52、 2006年10月6日,晚上19點30分。醫學院音樂廳。 蘇雅坐在音樂廳的第一排正中間,穿著長袖t恤、緊身牛仔褲,熱得汗水涔涔。 音樂廳的日光燈一個接一個地熄滅了。 黑暗降臨。 彩燈慢慢亮起來,將舞臺點綴得絢麗多彩。 范思哲修長的手指在黑白鍵上輕輕跳躍著,一個個音調歡快地從他指尖旋轉著飛出來,很快就彌漫了整個音樂廳。 蘇雅緊張地望著舞臺上的meimei。不知為什么,她總是放心不下,仿佛一顆心被什么牽住了。 蘇舒卻很平靜,調整好心態,心頭一片空明,仿佛一泓秋水般清澈祥和,隨著琴曲翩翩起舞。 五彩繽紛的彩燈映射在她的舞姿上,呈現出一種醉人的迷幻。 蘇舒的身體變得活潑起來,美麗輕盈的身姿流動著某種神秘的生命律動,仿佛在輕聲述說一個古老而悲傷的愛情故事,細膩的情感微微震動著觀眾的心靈,輕輕觸及到人們內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 她已經完全沉浸在音樂和舞蹈的世界中。 蘇雅抹了一下額頭的汗,無暇欣賞meimei的舞蹈,兩只眼睛四處張望,骨溜溜地亂轉。 除了她和馮婧,整個音樂廳只剩下陳欣妍,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最后排的角落里。 在排演前幾分鐘,周胖子接了個電話,說學會生有事要處理,去處理下馬上就回來。吉振宇也不傻,臨時想起還有個很重要的事情沒有辦好,緊跟著周胖子溜了。 陳欣妍的舉止也耐人尋味。林美萱死了,她既沒有表現出高興,也沒有表現出悲傷,完全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仿佛死在她面前的只是一只小螞蟻??墒?,這是活生生的一個人啊,她怎么能那么無動于衷?這樣的女人,不是太有心機,就是太遲鈍。 "來,喝口水。"身旁的馮婧遞來一瓶礦泉水,"你也是的,天氣這么熱,你還穿長袖t恤。" 蘇雅接過礦泉水,看了看,又扔在一邊。 馮婧問:"怎么了?" 蘇雅說:"我不喜歡喝這種牌子的礦泉水。" 馮婧知道蘇雅有潔癖和挑食的壞毛病,沒有再說什么。 她是被蘇雅拉到音樂廳來的。 下午,她和其他刑警在蕭強的率領下緊張地做著各種偵察工作,整理相關資料,蘇雅卻跑來找她,向她詢問林美萱死亡案件的情況。 按照紀律,她本不應該多說,但蘇雅緊纏著她不放,說她是現場證人,有相應的知情權。馮婧拗不過,告訴她,林美萱死亡案件還沒有頭緒,一時半會下不了結論,要等法醫解剖的結果。 蘇雅不死心地問:"那,依你看,林美萱的死亡,是自殺和他殺,哪個可能性要高些?" "這個,很難說的,五五開吧??船F場和證人的證詞,自殺的可能性要高些。但分析林美萱的性格和生活,她沒有遇到經濟和情感上的問題,不像是會自殺的人,他殺的可能性要高些。" "這不等于沒說?"蘇雅沒好氣地說。 "怎么等于沒說?要知道,你們醫學院今天中邪了,一下子死了五個人。除了林美萱外,一個身體自燃、一個蠱毒發作、一個心臟衰竭、一個活活冷死,后兩者還有可能是身體的原因,前兩者九成是他殺。更頭痛的是,她們的死亡方式一個比一個詭異,聞所未聞,連尸體都沒有,害得我們焦頭爛額,都不知如何下手。" 蘇雅突然笑了:"馮婧,學生會晚上組織了一個歌舞劇排演,特意讓我來請你當嘉賓。" "是嗎?"馮婧才不相信蘇雅的鬼話。在她眼中,蘇雅性格偏激,詭計多端,實在不是一個值得信賴的朋友。 可她還是經不住蘇雅的死纏爛打,最終還是同意了。 其實,蘇雅的動機很簡單,就是借馮婧的警察身份,來嚇??赡艽嬖诘膬词?。美國聯邦調查局下屬有個行為科學組,這些專家曾經對殺人犯心理作過詳細的調查,發現殺人犯潛意識里普遍存在一個"警察在場"心理,不會在警察在場的時候進行謀殺。 何況,馮婧參加刑警隊也有些年頭了,即使不能像推理小說中的名偵探那么神奇,但對付普通罪犯綽綽有余。有她在排演現場,即使林美萱是他殺的,兇手也會有所顧忌。 蘇雅揉了揉有些麻木的右胳膊,不時翻開手機蓋看時間。排演是從七點半開始的,九點左右就可以結束。 時間漸漸流逝。 黑暗中似乎有雙眼睛在盯著蘇雅。 回頭望了望,卻什么也看不見。陳欣妍的身影都隱匿在黑暗中,模模糊糊的。 范思哲專注于他的鋼琴,蘇舒傾情于她的舞蹈。 馮婧看得直打哈欠,靠在椅子上瞇著眼睛。她對歌舞劇實在沒有興趣。 八點五十五分,蘇舒的舞蹈臨近尾聲,音樂廳里一切正常。 難道,真的是自己多疑? 蘇舒的舞蹈快要結束了,她已經提起了劍,正要刎頸殉夫。 "停!"蘇雅突然叫了一聲,一個箭步跳上舞臺,拉住正在表演的meimei。 "姐,你干什么?"蘇舒不滿地問。 "meimei,我總覺得,這里的氣氛怪怪的。"蘇雅對著馮婧叫,"馮婧,快開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