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邪術

    寅時。

    桑無痕和依依領著四名捕快，舉著火把出現在了兇案現場。

    曲三和秋武見此，一聲道別后，向清河縣進發。

    隨著身影消失，桑無痕俯下身，瞧了瞧擺在眼前的四具尸體：每位死者面呈驚恐狀，嘴角和耳膜都有鮮血流過的痕跡，全身上下無任何明顯刀劍之傷。

    他站起來，又用火把將四周極為細致地查看了一番，然后對待在一邊的木蓮道：“秋武說你們在趕路休息時聽到了很特別笛聲，是不是真的？”

    木蓮點點頭：“等笛聲一停，我們隨后經過這里，就看見夏師姐和三位師妹全躺在地上?！?/br>
    “無痕哥哥，你懷疑是笛子殺死了她們？”

    桑無痕搖搖頭，口中吐出三字：“是笛聲?！?/br>
    “笛聲？”依依萬分驚訝語氣。

    “從現場及死者情況推測：她們是在行走時，毫無防備之下，被笛聲震破心脈而亡?！?/br>
    “捕爺說的應該沒錯，我和師妹差不多在相離二里的地方聞聽后，都感覺大腦發痛，心里極為不適?！蹦旧忀p輕言完，稍頓緩緩道：“若不是兇手用此邪術，量想師姐妹憑手中之劍都有辦法對付?！?/br>
    “木姑娘，不是邪術?！鄙o痕糾正。

    “用樂聲來殺人？不是邪術是什么？”依依問道。

    “其實，它之所以可以致人死地，完全因為兇手有深不可測的內力?！?/br>
    “什么意思？解釋一下？”

    “簡單，兇手在吹笛時，催動體內渾厚內力，將它極快融入發聲中，受害者聞聽后，心臟就會立刻受損?！鄙o痕陰沉著臉：“說真，聽到如此笛聲，沒有十足內力與它抗衡，就算劍術再高超也會無濟于事?！?/br>
    “也就說，吹出來的笛聲是一股堅不可破的無形真氣？可以在一瞬間擊傷或者擊碎心脈？”

    “依依真聰明，一點即通?！?/br>
    “可這種殺人手法，我怎么聞所未聞？”

    “不奇怪?！鄙o痕雙手靠背，雙眼定看遠方，緩言道：“能用內力催動笛聲來行兇，在中原可以說沒有一人。兇手應該出自西域?！?/br>
    “西域？”

    “聽我爹講，只有西域“魂音”派，才專門練此功夫。十幾年前，“魂音”派掌門人莫蘇爾帶著兩名徒弟到中原想憑它稱霸武林，在打傷無數高手之后，被悲情公子聞聽，他怒不可遏，以決斗方式相約莫蘇爾到華山山頂。這消息當時震動整個武林，所以決斗那天，前來華山山頂圍觀的江湖中人不計其數。為怕莫蘇爾笛聲傷害無辜，悲情公子極速用“相思淚”劍法，三招便將他冰封住?！?/br>
    “悲情公子真不愧為天下第一劍?！币酪蕾潎@一聲。

    桑無痕沒理會，又繼續道：“莫蘇爾敗后，自覺在江湖人面前顏面掃地，從此，再也沒涉足中原，沒想到今天...?！?/br>
    話未完，被依依打斷：“如此看來，兇手必定是莫蘇爾徒弟?！?/br>
    “應該很正確?！鄙o痕五字一答，雙目掃向木蓮：“木姑娘，我想全面了解一下？”

    “捕爺您說?！?/br>
    “既然你們與地上死者是師姐妹關系，請問，屬何門何派？”

    “難道秋捕爺沒對您說嗎？”

    因為秋武和曲三看過她們黑色腰牌，自然知曉。故此，木蓮才有這一問。

    “來的匆忙，路上我只簡單地向他問了一些你們是如何發現尸體的情況?！鄙o痕笑了笑回道。

    “原來這樣啊?！焙慊鄄逶挘骸安稜?，我們是“無影”派中的弟子?！?/br>
    “什么？“無影”派？”依依一聲驚叫?！澳銈兪俏黠L少娘的弟子？”

    “莫非姑娘跟家師很熟？”木蓮連忙問。

    “沒見過?！?/br>
    “沒，沒見過，怎知曉師父大名？”

    “你們有一個師姐叫花步艷？對不對？”

    “對啊。姑娘你認識她？”

    依依點點頭：“剛認識不久?！?/br>
    “你，你知不知道她現在在哪兒？”語氣急切的很。

    “步艷姑娘二十多天前帶著四名師妹，不是已經回“無影”派了么？”

    “沒有?！倍止麛嘀畼O。

    “沒有？”桑無痕看著木蓮，有點吃驚。

    “說實話，正因為沒見人影，家師才派我們出來尋找?！?/br>
    “這就令人奇怪了，步艷姑娘跟我們分手時，明明說馬上回去。怎會失蹤呢？”桑無痕自語一句，問道：“西風少娘派了多少名弟子來找她們？找了多少天？”

    “六名。差不多十天。我們分兩批人，本來約定今日晚上到清心鎮“春來”棧會合，相互告知一下這幾天查找的情況，沒想到夏師姐她們竟現身此條小路，遭到毒手?！?/br>
    “若我猜測不錯，她們應該在“春來”棧等了很久之后，見還沒人影，故此，沿著這條路來尋找你們。誰知，沒走多遠，被一路尾隨的兇手殺死?！?/br>
    “無痕哥哥，你意思：幾名死者這幾天行蹤一直被兇手掌握？”

    “不敢肯定?！鄙o痕語氣沉穩：“但，起碼心里清楚：木姑娘的師姐妹在“春來”棧時，兇手一定離她們不遠?！?/br>
    “有理?！币酪揽谕露?，又道：“那你能不能推測出兇手的殺人動機是什么？”

    “目前而言，動機有多種，根本無法下定論，還是邊查邊推測好?！?/br>
    說完，又問木蓮：“你們在尋找期間，身邊有沒有一些可疑情況發生？”

    她搖搖頭。

    桑無痕不再問話，雙目投向不遠處沒被火把光亮照到的地方，發現依稀能分辨出樹葉顏色。

    見此，不由仰頭一望，原來半月已然落西，無數星星若隱若現，有點漆黑的夜色正隨著東方慢慢發白而逼退至西邊，整個天空緩緩在變藍。

    他深吸一口氣，一低頭，看了看地上擺放的死者，對著兩名捕快道：“天亮了，秦二，劉生，你們到附近農戶家去，借或者買一輛馬車，把尸首盡快運回衙門，讓周仵作做一下案宗記錄?！?/br>
    “是?！鼻囟蛣⑸活I命，立刻轉身騎馬。

    “兩位姑娘，你們暫時跟隨兄弟們去衙門，等周仵作辦好一切手續。再帶著你師姐妹離開如何？”

    “好是好，可......?！?/br>
    “放心?！鄙o痕似乎知道她心事：“既然這是兇案，我們一定會將殺死你師姐妹的兇手繩之于法，至于步艷姑娘失蹤，也一定會查的水落石出?！?/br>
    “相信捕爺做的到?！蹦旧忀p聲。

    “不過，我想知道“無影”派地址，兇犯抓到之時，好知會西風少娘?！?/br>
    “這個恐怕不行，因為派中有嚴厲規定：凡泄露“無影”派地址的弟子，必殺之。就算有時雇傭人作事，都不可能讓他們知道?！?/br>
    “啊?！币酪酪汇?。

    桑無痕看了看面色有點緊張的木蓮，笑了笑：“要人命的事，不勉強。這樣吧，周仵作辦完卷宗之后，你們用一個人將尸首送回“無影”派，留下一人在衙門或者在我家等待案情結果如何？”

    “如此甚好?！蹦旧彎M口答應。

    桑無痕聽到四字朝另外兩名捕快道：“你們和兩位姑娘在此靜等一會秦二和劉生?！?/br>
    “你呢？”依依大聲問。

    他沒回語，腳一移：“我們走?！?/br>
    “去哪兒？”

    ““春來”棧?！?/br>